第72章 雲南宿敵
戶部員外郎笑容和善，拱手道：“拜見白昭儀。”
我驚魂未定地問：“你怎麽在此？你怎麽知道我的身份？”
“下官已在朝廷就職，前幾日來觐見皇上，遠遠看見一位熟人從皇上書房走出來。我一打聽才知，這位熟人居然是當朝皇上的嫔妃白昭儀。”
我看着眼前人，頗有陰魂不散之感。
“下官漢名思遠，刀思遠拜見白昭儀。”
佛刀寨冤魂的真面目原來是此人，佛刀寨銀錢使刀思遠。
刀思遠意味深長地笑着，笑容和善卻總透着一種涼薄，他溫文爾雅地說：“早覺得您不是普通人，可您居然是皇宮裏的女人，着實是超出了下官的想象。”
我警惕起來，問：“你想怎樣？”在佛刀寨之時，他就對我幾番算計，如今再次遇到他，我不禁敵意大起。
“白昭儀為何這樣防備下官呢？白昭儀與下官之間，總該有幾分舊情的吧。”
我皺起眉，這人說話總兜圈子，我也不想再猜，便直問他：“你到底想怎樣？為何故弄玄虛自稱佛刀寨冤魂？你想替刀應謀報仇？”
“白昭儀多慮了，”他依舊笑得溫和：“下官不過是借佛刀寨冤魂之名，引白昭儀來見下官而已。下官如今在莊朝效力，滿心所想不過是保住自己的烏紗罷了，既然曾有緣結識白昭儀，下官便懇請白昭儀多多關照，下官便感激不盡了。”
“你若有事便直說。”
“白昭儀莫急，倘若下官有朝一日真遇到難事，自然不會跟白昭儀見外的。”
我冷眼瞧他，他作揖，口中“告退”，旋即離開。
我周身冷汗一遭又一遭，這人表面謙恭實則陰毒，他對我不會厚道，又知道我曾在雲南經歷的事情，那些事情若傳出去一定會讓我陷入輿論的腥風血雨中，這人絕對是我的心腹大患。
“娘娘。”有人叫我。
我被這個聲音帶回了現實，回頭看見是任浩昌叫我，我一顆心這才稍感穩下來。
“娘娘還好吧？”
“嗯……勉強吧。”
“那個人是從雲南部落來的，不知怎麽搭上了戶部尚書，得到舉薦做了員外郎。那人對娘娘有威脅嗎？”
“嗯，之前我和屠劍西曾經被擄到雲南，陰差陽錯認識了他，他不是善類，你也小心他。”
“我只是侍衛，與他不會有什麽交集。娘娘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幫你想想辦法。”
“別，我不想把你卷進來，他既然搭得上戶部尚書，就不是我們輕易能動得了的。再說吧，我以後盡量找機會。”
“好。”
“你一直在這附近嗎？”
“這裏可是皇上的書房，你們在此見面，為了避免你們圖謀加害皇上，我自然要在此守着。”
他說的一本正經，算了算了，他就這脾氣，我寬慰自己不生他的氣。
“還有件事，”任浩昌岔開話題：“那邊那個鬼鬼祟祟的小子，你認得麽？”
“嗯？？？”
我順着任浩昌的目光看過去，一個太監的官帽從牆角露出來，看得出那人極力想把身子縮在暗處，但帽子太大難免藏了頭露了尾。
任浩昌大步走過去，一把将那鬼鬼祟祟的小子揪到我面前，那小子一臉尴尬和不好意思，低着頭對着大地忏悔，我一看他這模樣，一下子樂出來了。
我一邊樂一邊問：“你跑這幹嘛來了？”
江軒眉小聲說着：“娘娘半天沒回宮，翠雪姐姐不放心，打發我來看看。”
“既然是翠雪讓你來的，那你躲着幹嘛啊？大大方方過來不就行了麽？幹嘛不想被我發現啊？”
“……”江軒眉嘟了嘟嘴，低頭不說話。
“再說了，我沒說過我在這裏吧，你是怎麽找過來的？”
“……我翻了娘娘的紙條。”
我皺了皺眉，假裝生氣地瞧他。
“我……”他繼續老老實實地交代着：“我擔心娘娘太久沒回來，就過來看看，跟翠雪姐姐沒關系。”
“擔心太久沒回去？”任浩昌插話道：“你在那站了一個多時辰了，她在這站着的時候你就已經在那藏着了，你不是擔心她太久沒回去，你壓根就是偷偷跟來的吧。”
江軒眉一臉倔強，不說話。
也許是因為江軒眉有着一副少年容貌，任浩昌把他當個小孩，也許是因為江軒眉長得有些像屠劍西，任浩昌想起故人的緣故。總之，任浩昌的語氣并不是侍衛常用的狠戾語氣，只是探尋中帶着一點責備，我很感激他對江軒眉懷有這絲寬容。
江軒眉神情倔強不肯答話，我對任浩昌露出一個企圖包庇江軒眉蒙混過關的笑容，拉着江軒眉就跑。
小孩子嘛，領回宮還是要繼續教育的。
“你幹嘛跟着我啊？”
江軒眉支支吾吾半天才說出口：“我看娘娘昨天看見字條的時候吓了一條，擔心娘娘有事。”
我“噗嗤”一笑，溫柔說道：“那以後呢，你不要偷偷跟着我了，直接跟我說，我帶你一起去不就行了？”
他瞪着大眼睛看我，眨了眨眼，點了點頭，乖巧答了聲“嗯”，然後滿臉通紅到耳朵尖，一個扭頭就跑出去了，差點把要進寝殿的翠雪撞一跟頭。
翠雪端了牛乳燕窩給我，她放下茶盞，我便問道：“幼青呢？”
她輕輕“哎呦”一聲，随即說道：“對啊，一天都沒看見幼青了，她跑哪去了？”
我随口回道：“可能找熟人玩去了吧，就算幼青不在，這些活你也不用做。我不是讓你休息，別出門幹活的嘛。這牛乳燕窩多喝一口我也不會延年益壽，你又何必給我弄這些東西呢？你好好養身體最要緊。”
“我沒事的，早就好了，最近不是氣色都好多了嗎？”她一邊在我身邊坐下，一邊看着我說。
“氣色是好了一點，但還是不見胖啊。”
她淡淡說：“清瘦點好，要是胖的滿臉橫肉多不好看吶。”
“可我覺得你還是有氣無力的，哎……這項廣白醫術不是挺好的嘛，怎麽調了這麽久也沒調好啊？”
“人家項太醫也不是神仙，怎麽可能像你想的那樣說治好就治好啊？說起這項太醫啊，我心裏一直有句話，今日幹脆跟娘娘說了吧。”
我隐隐猜到她要說什麽，但只是靜靜看着她，示意她說。
她嘆了口氣，悉心勸道：“項太醫雖然與娘娘有諸多矛盾，但他心裏真的有您，娘娘其實不必與他就此老死不相往來。你們之間，好是好，壞是壞，他做了對不起您的事，您生他氣是應該的，但也不能就把他的好也全忘了啊。”
我心裏也不願與項廣白一刀兩斷，但這話雖簡單要做到卻太難，我是真的不知該如何繼續面對他。
不過，我看着翠雪的殷殷目光，也不忍再讓她操心，便假裝答應的用力點了點頭，而心中默默嘆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