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錯綜複雜的派系之争
刀如修來到佛刀寨之後，因為為人正直、行事穩妥，很得刀應謀的信任。他還娶了一位擺夷女子為妻，不過，因為他的妻子不會講漢話，所以我們從沒跟她說過話。
我走進刀如修的卧室，刀如修雖然被帶走了，但她的妻子并沒有被抓。她瞧見我進來，神色有些疑惑，有些不解我為何來此，但還是站起身來對着我笑着點了點頭。
我也笑着點了點頭，這是我與她唯一的交流方式。我看見她的眼眶還濕濕的。
我來找她，是有一些事要問她。我想了很久要怎麽和她溝通，最終想到的辦法是——比劃。
我比出一個人的樣子，然後指了指他們的卧床，做出一個被綁住的動作，然後給她一個探尋的表情。
她倒是懂得很快，反應了一下之後，就立刻點了幾下頭。
我又比出一個人的樣子，然後指了指他們的卧床，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然後給她一個探尋的表情。
她立刻猛烈搖頭，然後做出一個被綁住的動作，指了指刀氏祠堂的方位。
那是刀氏祭拜祖先的地方，因為沒有專門的漢話詞語能描述，因此我姑且稱其為祠堂。祠堂的後面是幾間小屋，聽說是關押佛刀寨罪人的地方。
所以說，刀如修還沒被殺，現在被關在祠堂後面，但也只能問出這些了，多的我也比劃不出來了。
我欲走，她卻一把拉住我，拉着我到了他們床邊的竹櫃前，打開竹櫃，把塞在裏面的衣服拿出來，指着竹櫃最裏面，比出一個小瓶子的形狀。
我又比劃着問，是不是他們的東西。
她連忙否認，用手勢告訴我，他們夫妻不知道有這瓶東西。也就是，有人下毒毒死使節長，然後把裝有氣血散的瓶子放進刀如修的竹屋裏，嫁禍刀如修。
我又示意着問她，是誰把毒藥放到裏面的。
她特別無助地搖頭。刀如修為人溫厚，的确不是能與人結仇的性格，這種性格的人都是常常吃虧很少反擊的人。我這樣問她，她自然一時間會毫無頭緒。
她想了一會，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然後，她帶着我去了祠堂，去探望刀如修。
Advertisement
因為刀如修并不承認下毒，刀應謀又覺得刀如修為人正派，不肯輕易處置他，因此即使已經找到了氣血散瓶子，還是在派人繼續調查，也不禁止他妻子去祠堂看他。
他看見我來了，面色欣慰道：“謝謝你啊，這種時候都不避嫌，還跑到這裏來看我。”
我直截了當地問他：“你知不知道是誰陷害你？你告訴我，我幫你想想辦法。”
他不願我卷入這件事來，拒絕我道：“寨主已經派人繼續調查了，肯定會給我清白的。你還是別卷進這件事中了，你不懂這裏的話，也幫不了我。”
我反問他：“既然那個人能夠陷害你，他自然也能夠買通現在調查的人。你只來了佛刀寨幾年，雖然寨主信任你，但你在寨子裏根基還不穩，你真的相信寨主派下去的人一定會給你清白嗎？”
我繼續勸道：“使節長的死已經可以證明這寨子裏的暗流湧動，你不能坐以待斃，等着別人來給你清白或者罪名。不如你把知道的都告訴我們，讓你夫人、我和屠劍西去查查看，我們努力一下，總比什麽都不做要好啊。”
他沉吟一陣，嘆了口氣，娓娓道來：“其實寨主是個大英雄。但是寨子裏的事情，也不是那麽簡單的。人各懷鬼胎，寨主也不能面面俱到。”
“佛刀寨本來是刀氏一族的部落，後來發展壯大之後，吸納了許多外姓外族的賢士，佛刀寨就漸漸有了從家族部落轉變為政治團體的趨勢。”
“刀氏舊部自然不願意權利被外人分走，導致了刀氏舊族和新勢力不斷拉鋸。同時，巫師勢力也漸漸發展起來，神使團體也加入了權利鬥争的戰場。”
“佛刀寨如今還處在一個轉變的時期，沒有完全平衡好幾方勢力的關系，導致派系之間明争暗鬥，這就是佛刀寨暗流湧動的來源。”
刀如修還欲再說，我打斷了他：“所以，你是否建議寨主在佛刀寨內修訂新制度，期待通過內部改革提高佛刀寨的實力？”
他點了點頭。
我繼續說：“歷史上，舊貴族和新勢力的角力在廟堂之上層出不窮，除非君主能夠足夠強硬，能夠徹底砍掉舊勢力扶持新勢力，這種争鬥方能停止。你該不會是建議寨主砍掉舊勢力了吧？”
他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在整個佛刀寨，位高權重、有能力安排陷害刀如修的人，只有寨主、寨主夫人、巫師、刀氏長老、斷判官、銀錢使。
刀如修是寨主的親信，是新興勢力的代表，刀氏舊部自然不會容他。
可是，究竟誰是刀氏舊部的人呢？我問刀如修，他也只說的上來刀氏長老肯定是舊部的，至于有沒有其他人，他也不知道。
刀如修為人十分正派，平日裏一直全心全意為寨主辦事，根本不會把派系鬥争之事放在心上，因此我這樣問，他也答不上來。
不過也是了，如果他平日裏在派系一事上用些心思，也不至于這麽輕易就被陷害了。
回去之後，我和屠劍西商量，問他那晚酒席的時候，有沒有察覺出誰同誰關系比較好。
屠劍西想了一會說：“長老、銀錢使關系很好。出使的事他們敢交給外人，但管錢管賬的事，他們還是信任刀氏自家人。銀錢使和長老都是刀氏的勢力。”
他繼續說道：“使節長同刀如修的關系很好，他們都是加入佛刀寨不久的外姓或者外族，他們是新勢力。我想，寨主不急着殺刀如修，也是因為寨主不相信刀如修會殺同陣營的使節長吧。”
他同我的想法完全一致，最值得懷疑的人，就是長老和銀錢使。但如果沒有證據，懷疑都是空談。
我決定接下來去找寨子裏其他的使節，使節肯定都懂漢話，他們的使節長被殺，他們肯定也有很多線索可以告訴我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