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顆酸梅子十分粘牙
英昭儀,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說句實話,雖然是我主動招惹的她,但我只是為了保住我和紅香,并不是真的對她感興趣啊。她很美,真的美,但我不好她這一口兒。
可是,呵呵,自己招惹的女人,跪着也要伺候完。
這個英昭儀三頭兩頭來找我,我已經讓翠雪尋了各種理由回絕了她,在這段日子裏,我在翠雪的借口裏生了各種各樣的病——鬧肚子、頭疼、暈倒、再次暈倒、再再次暈倒……就差讓翠雪去騙她說我死了。
如果不是在宮裏,她這樣糾纏不休的人,我早就揍她了。但她是昭儀,我是美人,我要是揍了她,我就是屍體了。我一直勸自己:忍耐,忍耐,大局為重,保命要緊……
然而,事實證明,這個英昭儀比我還難對付。
她氣勢洶洶,美豔無方地闖進來,無視翠雪的阻攔,直接就要闖我的寝殿,我的翠雪柔弱溫順,哪裏鬥得過她這個潑婦啊?我就這樣,被這個潑婦瞧到了正在換衣服的畫面。
要是只被她瞧到,也不算什麽大事。
但是!這個潑婦不是自己闖進來的,她帶着一個太醫。
這個潑婦早知道我三天兩頭托病都是假的,于是這次幹脆帶一個太醫來,徹底堵死我的所有借口。但是這個潑婦闖宮的時候,沒有考慮到我作為一個女人,我的房間是不能随便讓男人進的。
把太醫吓得面無血色,趕忙跪在地上,連連磕頭,不敢再瞧一眼,嘴裏不停地告罪。
我叫太醫先出去,和這個潑婦大眼瞪小眼。
然後她突然朝我撲過來,那一剎那,我以為她要刺殺我,差點沒把我的心髒吓出來。
然而,她只是給了我一個熊抱而已,不過,這個熊抱十分猛烈,以致于我被撲倒就是了。
我後腦勺着地,頭都被撞暈了,感覺星星在我眼前轉啊轉。
這個潑婦差點沒把我撞死,可她非但不覺得自己錯了,反而對我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在氣我之前一直躲着不見她。
Advertisement
我很想求告上天,求上天把這個力大無窮的妖精收走吧。
上次跟她打的那一架,已經讓我好幾天都沒緩過來,要是再被她折騰幾次,我恐怕得折二十年的壽。
一開始,我覺得這女人美得像老虎,美得氣勢洶洶,但現在我才發現,這女人是貓,還是只最最愛抓人咬人的、最最黏人的貓。
我感到很絕望,并對當日我主動勾引她的行為進行了深深地反思。
但我肯定是推不開她了,瞧她這架勢,我要是再躲着,她很可能怒發沖冠,然後殺我的宮女,燒我的宮殿。宮殿燒了沒關系,我的翠雪紅香可不能死。
我不禁想到,那個我從未謀面的皇上、我的夫君,他最最寵愛的女子就是這個潑婦,看來我夫君的口味也很令人玩味啊。
幸好,英昭儀看在她害我被太醫看到了身體的份上,勉強對我有一絲愧疚之意,沒有撒了歡兒的折磨我,只是抱了抱親了親膩歪了半天,就走了。
她走得還挺急的,她說晚上有事,皇上召她侍寝。
她可算要走了,我很開心,我很高興。
然後她走到門口,突然回過頭來,問我想不想見皇上。
我琢磨了一下,見到皇上,如果能被寵幸,衣食待遇會比現在好一些,但也可能會失去一些自由,可能我就不能和翠雪紅香盡情玩樂了。平衡一下,我覺得還是算了吧。
潑婦見我回絕了之後,就笑得更燦爛了,她一臉奸計得逞的表情:“那你以後要是不聽我的話,我就把你送給皇上,你要是敢對不起我,我是不會讓你過得順心如意的,哼。”
她的這句話,讓我覺得我的前途一片灰暗。
這英昭儀吧,姓英,閨名素衣。英素衣,多好聽的名兒啊,可怎麽是這麽一個潑婦,真是愁煞我也。
這英素衣呢,就像一顆酸梅子,讓人只遠遠瞧一眼,就覺得自己的牙都被她酸倒了,忍不住食指大動,想摘下來吃一口,但一旦吃進嘴裏,就知道這酸梅子的厲害,酸得人骨頭都酥了。
我不禁再次佩服起我那個從未謀面的夫君,真真是個奇才,對這顆酸梅子的喜愛簡直令人難以理解。
英素衣走後,我讓紅香跑了趟太醫院,去把那個看到我身體的太醫叫來。
這太醫戰戰兢兢,我叫他擡頭,他都不敢,我不禁笑出了聲。
這太醫,算是我半個前夫。
這太醫姓項,名廣白。
之所以說他是我前夫呢,是因為我們訂過親,但我被他退婚了。
之所以說是半個呢,就是因為我們畢竟還沒成親嘛。
也是巧了,英素衣帶來給自己助陣的太醫,竟然就是他。
如今,前未婚夫妻相見,一個是宮中最最不起眼的嫔妃,一個是太醫院風頭正盛的太醫,這場面還真透着些詭異。
項廣白生就一副翩翩佳公子面容,玉面朱唇。
小的時候,我和他一起被家人帶着去看廟會,廟會上的算命人說,他這是薄情相。
果然,後來他抛棄了我。
但也不怪他,他抛棄我,是正确的決定。
當年,我也曾對他有過怨恨,但時隔多年,那些怨都已經煙消雲散。現在,我已經能裝作雲淡風輕。
其實,我自信可以用對付英素衣的手段來對付項廣白,但我不願意引誘他,天下誰都可以,但他不行,我不願意。
“對不起。”他向我道歉。
我燦爛一笑,這笑容不似平常,不含任何引誘之意,只有潇灑恣意,只有過盡千帆的從容。
我對他說:“如果你真的對不起我,你就盡量保護我吧。”
他終于擡起頭正眼瞧我。
我繼續說道:“我身在後宮,就算只是個最最不起眼的嫔妃,但總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會遇到危險。如果我遇到了危險,我希望你能保護我,就算是補償我了。”
項廣白沉吟良久,低聲“嗯”了一句,算是答應了。
我心裏只餘一片白茫茫,項廣白勾起了我多年前的記憶,那些我不願去想、不願再回憶的記憶。
我吩咐道:“你走吧。”
“好。”他應了一句,離開了我的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