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大盛風雲
第78章 大盛風雲
“皇上!”皇後一個白眼翻了過去,剛才精神一直緊繃着,心神緊張之下背過氣去了。穆柯小心的将繞在文昌帝脖子上的天蠶絲取下來,“驚擾聖駕,草民萬死。”
“你若是萬死,朕就成了昏君了。”文昌帝脖子還是很疼,但沒有他心疼,深秋的京城很冷,也沒有他心冷。“穆柯,朕記得你,當年承勵與朕說,要帶你上戰場,你說穆府離不開管家,戰場卻不缺一個穆柯。”
“皇上仁念,些許小事,您還記得。”穆柯躬身謝恩。
“好,你好好守着穆家,等奉平回來,一定等他回來。”文昌帝用力拍了拍穆柯的肩膀,看了眼已經救醒的皇後,和吓傻了不敢說話的六皇子,“回宮,将那個婦人也帶回宮!”
回宮後太醫看見皇帝滿脖子血,差點沒直接吓死過去,好在傷口不深,沒有傷到血管,但處理好後也要小心養着,畢竟是脖子上,一旦發炎或者惡化,這是真真立刻要命的地方。
皇後是驚悸交加,六皇子是受驚過度,開了安神湯就好,太醫知道這是外面出事了,不敢多啰嗦,趕緊下去親自熬藥。
“皇上,內閣諸位大臣求見。”張成快步進門,孫公公立刻瞪了一眼,皇上受傷把孫伴伴心疼的都哭了,這個沒眼力見兒的還來禀報。
“不見。”文昌帝也知道自己這個樣子沒法見大臣,何況那裏面還有個闫封呢,那老狐貍将尉遲安都塞進了穆府,還有什麽不知道的。“讓他們回去,別來打擾朕。”皇上發話了,張成也就有了底氣,別看他是司禮監的兩大太監之一,他可沒孫公公那直接回了大臣的底氣。
張成去回了內閣諸位,闫封反而松了口氣,證明這事兒快結束了,或者已經結束了。這将近一年的時間,他可是擔驚受怕個沒完。
“臣等告退!”首輔帶着內閣五人組告退,大家默契的沒回家,而是回到了闫封家裏。闫封給諸位上茶,“幾位倒是鮮少來我這兒,正巧我這兒有剛到的岩茶,大家嘗嘗。也好等等消息。”
什麽消息?沒人問,等呗,左右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皇宮外城角樓上信號發出,八個城門沒有任何通知的立時關閉,從各處衙門中走出兵丁,直接進入各位大臣府中抓人,而被號稱得了天花的工部尚書府直接被踹門抄家。
在家奉旨養病的吏部尚書和刑部尚書上房看了一眼又趕緊下來,想到了以重罪論處卻沒個結果的原兵部尚書等人,渾身打了個哆/嗦,“我病了,我病的特別重!”要了親命了。
一時間,京城裏連只麻雀都飛不出去。
宮中早就被盯上的人自然不勞其他人動手,張成帶着司禮監,有一個算一個的都摁住了。
兩個時辰後,京城裏仿佛空曠了很多,即便城門重新打開,也沒人趕着出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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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雲燕衛的通訊信號不斷升空,在天色将明之前,雁翅造型的煙花傳遍了整個大盛。
動手,綠色的煙花只有一個效果,而只用煙花傳訊的時候,就是整個雲燕衛動作的時候。
“出事了。”穆珀在路上也看見了煙花,因為他們離雲燕衛的檢察點很近,即便連夜趕路,他們要想回到京城也要将近兩個月,現在才走了一半。
“現在人員衆多,你急不得。”祁玉安撫道:“京中還有其他官員,你要相信他們。”祁玉不知,文昌帝那個性子,穆珀搖頭,他怕文昌帝确定柔妃的問題後獨自去審訊,要知道文昌帝一死,順位繼承皇位的是嫡長大皇子,這位大皇子不但心軟的毛病和文昌帝一樣,還優柔寡斷,文昌帝是聽勸的,這位大皇子基本聽不進去勸,他也不是剛愎自用,更像是選擇困難症……現在各事都有皇後給安排着還好,以後要是讓他自己做什麽決斷,尤其是在皇帝的位置上做決斷,那就是災難。
千萬,別心軟啊。穆珀想着上次被文昌帝反駁的時候,氣的他差點吐血,這次證據積累之下,文昌帝可別想不開。
等雲燕衛那邊把消息傳來,穆珀氣的直翻白眼,孤身犯險不說,柔妃還沒處死,關到了冷宮。
“不好,二皇子……”二皇子他母妃可還在冷宮呢。柔妃那個女子,一定會把消息傳出去。
“你能聯系到你爹嗎?”穆珀看向祁玉。
“能。”祁玉點頭。穆珀卻知道現在只能賭一把了,“京城出事了,我需要馬上進京,你聯系你爹,請他幫忙護衛你們進京,如果我沒能趕得及,那恐怕你們很快就會受到襲擊。
一定不能分散,我給雲燕衛下令,各地配合你們随性保護,不能分開走,尤其是那個紅衣女和老和尚。一旦進入京城,立刻聯系劉千戶,讓那個小旗跟着你,記住,所有想讓你們改道,或者幫忙照看犯人的都不能認,态度強硬的直接拿下鎖起來,以同罪論處。”穆珀看着祁玉道:“我能相信你的,對吧?”
“當然。”祁玉點頭,事關重大他也不含糊。穆珀湊近他輕吻,“等到了京城,我請皇帝給咱們做媒證婚。”
祁玉耳垂紅了,“一路小心,我可不想到了京城看見你病怏怏的。”之前穆珀給劉千戶下令的時候他可是聽得清楚,何況江湖人士,怎麽不知道騎馬有多辛苦。
“放心,我身體好的很。”穆珀堵住還想再囑咐什麽的人,深吻後轉身離開,對雲燕衛吩咐一切聽從祁玉指揮,換上官服把閑磨牙的踏雲牽出來,“走吧,咱們要拼命了。”踏雲立刻興奮起來,氣的穆珀給了它一巴掌。
給背囊上插上八百裏令旗,穆珀的身影轉瞬就消失在了官道上。
穆珀有輕功在身,可以給踏雲減輕負擔,一人一馬配合默契,即便不在驿站換馬也沒問題。
穆珀走了之後兩天,京城。
闫封看着從冷宮送出的消息,一身的冷汗,這個女人太恐怖了。
五天後,二皇子拖着病體向文昌帝為母妃求情,他是先天體弱,但終究是個皇子,而且已經到了大婚的年紀,大皇子有皇後操持,他不求母妃無罪出冷宮,只求她能在婚禮上得坐高堂。
“六皇弟都能給母妃求情,我為何不能。”二皇子原是聽聞柔妃犯了不赦之罪,卻因為六皇子夢中驚懼,一直在呼喚母妃,所以文昌帝心軟了,沒有将柔妃下獄,而是押入冷宮。
七天後,闫封再次讓內閣同僚在家中聚會,可還沒等他說完,首輔魏明就伸手攔住,“你之前就知道消息,為何今日才說?”
闫封苦笑,拿出最新的一封信,“這是冷宮傳出來的,我本不該給你們說,但,事關重大,不敢隐瞞。”
上面是一個炭條書寫的字體,說柔妃借二皇子照料母妃的人手往宮外傳消息,具體是什麽不知道,但已經傳出去了。
“竟然還有?”魏明駭然道,之前京中大圍捕,人心惶惶,卻還有……
“是一些商人和百姓,他們并不知情,皇上的意思是,既然線斷了,就不必造成太多恐慌。現在只怕這根線又連上了。”闫封也有點心累,你說皇帝聽勸吧,聽,但是他在這個問題上是不是太自信了些?是後宮安寧給皇帝造成的錯覺?非要死幾個皇子才行?
“我已經讓城門守衛抓人搜身,扣押在京城,但也只能防住一時。”如果是穆珀身份的事情,那,甚至可以不用親自出城,只要在百姓口中傳開,消息自然暴露出去了。
怕什麽來什麽,管家匆忙跑進來,“老爺,外面傳開了,穆将軍帶領雲燕衛,大功一件!”
闫封诶呦一聲,“諸位同僚,還請随我入宮!除殺妖妃!”
“且慢,不能用殺妖妃的名義。”魏明也認識到了嚴重性,撚了撚胡子,“用問冬祭的名義,你我分批入宮,在外人看來也是為了争奪冬祭講官之事。”
“好。”這樣也照顧到了文昌帝的臉面,不然內閣進宮請除殺妖妃,文昌帝以後的記載上必然會有這一話。
然而事情沒有他們想的那麽順利,這件事不光牽扯到了柔妃,還有冷宮裏的二皇子生母,和二皇子……等闫封入宮,聽魏明說二皇子也參與進來了之後,就知道攔不住了。
“皇上呢?”禦書房裏并沒有文昌帝的身影。
“二皇子早上請求大婚之後出宮建府,可以接母妃出宮榮養,現在,在奉先殿跪着呢。”魏明嘆氣,“咱們得先拿個章程出來。”
“柔妃呢?”闫封關注的是這個。
“六皇子也在。”
“唉。”一聲長嘆,闫封知道這就等文昌帝自己決擇了。
華燈初上,文昌帝沒回禦書房,內閣諸位大臣在禦書房代管奏折,也沒出宮,就這麽耗着。
按照魏明的說法,即便文昌帝十年二十年後再想起柔妃,他們幾個也早就化成冢中枯骨,難道皇帝還能把他們挖出來鞭屍?
子時,三更,宮門忽然大開,一騎飛奔掠過宮路,身後帶着一道的燈火。
“啓禀皇上!雲燕衛巡查都督求見!八百裏急奏。”孫公公快步跑到奉先殿,對着跪着的天家父子三人,當着六皇子的面,孫公公沒有說出穆珀的身份。
“快傳!”文昌帝立刻起身,看了眼已經撐不住的兩個兒子,拂袖離開。
禦書房,穆珀下馬後腿都發抖,踏雲嘴邊也有白沫,“勞煩張公公,好生照看。”張成一點也不介意給穆珀牽馬,他可是救了司禮監的人。“将軍放心,雜家知道。”踏雲也沒心思耍脾氣了,乖乖跟着張成緩步離開。
“魏大人,闫大人,諸位大人請了。”穆珀一路風.塵,但禦書房裏的幾人都沒介意,起身迎接過來,魏明當先道,“将軍辛苦,可我等卻沒能幫上将軍。”
“魏大人言重,內閣上下已經幫助奉平很多了。”穆珀微笑,“京中的消息我已經知道了,現在再說其他已經來不及,他們的消息肯定已經傳開,但塔鞑本地不會立即知道原委。”
“皇上駕到!”外面的唱駕聲打斷屋裏的話,話音落文昌帝的身影已經進屋,衆人趕忙躬身參拜。
“奉平。”文昌帝看着一路風霜,乍然恢複了之前在邊關樣貌的穆珀,“辛苦了。”
“皇上,臣請去職,回長平關。”穆珀沒有道謝,沒有客套,直接單膝下跪請命。
“你,為何?”文昌帝愣了,這是什麽意思?
“皇上,消息傳開,傳到長平關外不用月餘,即便塔鞑隆冬不會出戰,但來年開春,動作絕不會小,臣請命,先行備戰。”穆珀沒提柔妃的事,也沒提路上押送的那些人的事,直說大盛和塔鞑的未來之戰。
“塔鞑亡我之心不死,如今多年籌備被破,為保他們手中拿到的東西還有作用,交戰已經不可避免。”穆珀繼續道:“而且此時大盛整頓之初,朝中,地方多有缺乏,即便做了安排也不能做到如臂使指,若臣是塔鞑,絕不會錯過。”
文昌帝多少有點被內閣和司禮監慣壞了,但并不代表他理解不了穆珀口中的嚴重性,這也是穆珀上次總結的經驗,直接跟文昌帝具體到人,他絕對轉不過彎來,只有上升到國家大事,文昌帝的腦筋才在皇帝的位置上。
果然,文昌帝臉上閃過懊悔,“來人,冷宮兩位廢妃,賜毒酒!”
孫公公領命前去,至于柔妃的功夫,在大內侍衛面前,多高的功夫也沒用。
“奉平,朕不與你多說無用的話,你随時出發,還用書生身份,朕籌備軍饷軍糧,随後送到。”說完,文昌帝還看了眼互相使眼色的內閣大臣們,長嘆一聲,“內閣就在這兒拟定一個方案出來,塔鞑受此重創,不會善罷甘休。”
“臣等遵旨!”穆珀和內閣松了口氣,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