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大盛風雲
第61章 大盛風雲
“你傻樂什麽?”曲清塵來到聯絡的地方,進門就看見祁玉在那抱着胳膊笑,怪滲人的,雖說祁玉本也是個活潑肆意的性子,但傻樂還是第一次見。
“沒什麽,你怎麽才到?”祁玉恢複正色,看着曲清塵。
“你還好意思說,你能再黑心一點嗎?用你私有的馬!老子剛進山就被認出來了,他們追了我半座山!”曲清塵跳着腳罵街,他還是個傷員,知道本以為安全後突然被追殺有多驚悚嗎。
“你怎麽不往山下跑?”祁玉疑惑道。
“……”他能說是腦子一熱準備上山伏擊嗎?他能說他伏擊點都選好了忽然認出追兵是自己人嗎?“我餘毒未清。”
祁玉恍然的點點頭,“說正事。”
你就這麽信了是吧?!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侮辱的曲清塵大口出氣,在腦子裏把那句我是他舅舅狠狠的念了三遍,然後道:“什麽正事?”
祁玉将之前在山寨收集的線索跟曲清塵說了,“第一,現在可以确定的是他們會定期行動。第二,有疑點的地方,時間可以往前推三到五年,或者六年,在這之前出事的幾率很小,咱們先找這個時間線之內的。”
“第三,你最近用武林盟主的名號在外面行動,混淆視聽,我對這群人的勢力範圍可能有誤判。”
“沒問題。”曲清塵面色嚴肅,“你在外面也要小心,光帶個帷帽用處不大。”
“不是什麽人對我都像你這麽熟悉,”祁玉翻了翻眼睛,“你從哪認出我的?”
“我躲的那地方是出城的必經之路,你一上路我就看見了。”曲清塵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好使得很。”
祁玉也想不到是這麽個原因,搖頭,“總之一切小心,這群人能隐藏這麽多年,一旦驚動可能又會縮回地下。”
“放心,現在還沒打到臺面上。”曲清塵嘆了口氣,“原以為有了個天下第一,還能多太平幾年。”
“想美事,天下第一什麽時候沒有,缺的不過是大家的承認。”祁玉笑着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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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當年被你爹我兄弟訓得真好。”曲清塵再次嘴欠,祁玉挑眉,“許久不見,咱們切磋一下?你要用盟主令,總不能堕了我這個盟主的名頭。”
“你少來,我是傷員。”曲清塵連連後退,開什麽玩笑,大外甥打舅舅,“你有這個時間,還不如想想要是你那個書生知道了,他還不跑?”
“我是武林盟主,又不是魔頭!”祁玉駁斥,其實略有點心裏不安。“在書生眼裏,有區別?”曲清塵嗤笑道:“你要是個一般高手,還能退隐江湖,你是武林盟主,你退的了?”
“滾。”祁玉被說的心煩,曲清塵麻溜的滾了,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小子可是敢正月裏剃頭的主兒。
從山上下來,回到借宿的農莊,祁玉還拿着山上打下來的獵物,兔子,獐子。
“收獲不錯嘛。”穆珀在院子裏給農莊的幾個小孩兒編草編,一個小丫頭頭上還帶着一個花環,好看的不得了。“方才劉大嬸借了我豆餅,我把馬喂了。”
豆餅一般是大豆榨油後的産物,喂豬喂牛都是好東西,但這個時候的豆餅,是磨豆腐剩下的豆渣,平常是牲口吃,饑荒年間人也吃。
“好了,好了,要處理獵物了,你們快回去。”穆珀把最後一個草編的蝴蝶給小女孩,拍拍手讓他們回屋去。
再看立在馬旁邊的祁玉,穆珀扭頭,“怎麽不說話?”
“沒事。”只是覺得你好像更适合這樣的生活,祁玉看得出,穆珀是真開心,絕不是不耐煩的哄小孩玩。
可是舍不得放你過這樣的生活啊,祁玉想到曲清塵罵自己心黑,那就黑吧。“山上動物不多,挺機警。”
“你這是想讓我誇你本事大?”穆珀笑着拿過兔子,然後道:“你好歹也是個高手。”
“就這麽點追求?”穆珀拎起兔子看看,“喲,用石子打得吧?從眼睛過去了,真好,皮子完整。”
“皮子還可以給劉大嬸他們留下賣錢,這是趕了個尾巴,毛色不如冬天但也沒夏天那麽單薄。”穆珀一邊說着一邊看祁玉眼神透着得意,就是這點追求了他。
晚上穆珀親自下手,用不多的調料做了個焖燒兔肉,炙烤獐子腿,剩下的還跟劉大嬸處理成了肉幹,吃的幾個孩子肚皮溜兒圓。
“喝點山楂水,消食的。”穆珀給幾人弄了水,農莊男主人直說第一次見這麽和氣的讀書人。
祁玉也這麽覺得,不過穆珀有一手好廚藝是出乎他預料之外的,這小書生還會什麽?會配藥,會教書,會廚藝,會馴馬,還是個舉人,他怎麽這麽厲害?
晚飯後,穆珀在沙地上教幾個孩子寫自己的名字,“識字很重要,就算你們現在不能上學,也要勤學好問,你認識一百個字,就可以去飯店做賬房,認識一千個字,就可以給衙門裏的老爺做筆吏,認識好多好多字,就可以去城裏做一個有見識,有本事的人。讀書識字,并不一定要去考科舉,當秀才,要學會使用你學到的東西才是最好的。”
穆珀教完寫字,一番言論就有點驚世駭俗了,也虧的兩個大人都去準備晚上的豆子了,不然肯定不讓穆珀帶孩子玩。
祁玉在旁邊聽着到不覺得有什麽,除了少數的明眼人,現在大多數普通百姓的想法都很在意門庭,要不就學門手藝,要不就種地,要不就去讀書考科舉,一大家子人供一個書生的事也不少見,穆珀這個說法,讓他們不要在意身份,而是要好好生活,雖然祁玉也能理解,但這麽做的人還是太少了。
入夜,幾個叽叽喳喳問了半天的小孩兒睡了,祁玉扭頭看穆珀,“你小時候的啓蒙先生一定不得你喜歡。”
“很明顯嗎?”穆珀摸着下巴,“我下次收斂一下好了。”祁玉笑着搖頭,“尊師重道啊。”
“這都是你猜的,我什麽都沒說。”穆珀一本正經,略顯得意。
“滑頭。”祁玉輕嗤,轉身卻被穆珀給攔住,後背抵在牆上,眼前的人背着月光,他竟然比自己高?
“我不光滑頭,我還是油嘴滑舌。”穆珀低頭,在祁玉的唇上輕叩,果然很好親。
“不許再用下午那種眼神看我,懂嗎?”放開略顯震驚的祁玉大高手,穆珀手指按壓着已經很紅潤的唇.瓣,“你我都必須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說完,在祁玉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穆珀又偷了個吻,低笑間,祁玉深吸一口氣,有一種上當的感覺,但下一個反應不是後悔,而是自己栽了。
舍不得離開他,舍不得動手,舍不得不想他,更不可能把心裏的這個身影給拿出去。
【宿主這是在打預防針吧?】03悄咪.咪出來看戲。
【滾,破壞氣氛。】
【有本事你把我關小黑屋。】
【扣你加班費。】
【宿主您慢用,宿主晚安,宿主最棒棒~】03退出,【宿主穆扒皮。】
半夜,身邊空了,穆珀睜眼,不會吓跑了吧?
凝神細聽,後院牲口棚那裏有動靜,去喂馬了?穆珀轉轉眼珠子,起身上房,手指成爪狀一轉頂上的四塊瓦片就被他托起來,放到下層,随即一個擰身就從這裏鑽了出去。
從房頂往下看,正看見祁玉給踏雲刷毛,大半夜的,你也就是看踏雲現在不踹你。
再看旁邊祁玉新買的馬,也是精神百倍的站在那晃悠,明顯一副被刷過的樣子。穆珀低笑,自己這風格變化給祁玉打擊有點大?
“能訓戰馬,能糊弄土匪,能拉攏人心,我還把他當小書生,你是不是覺得我傻?”祁玉其實有點懊惱,懷裏的綿羊變成狐貍,他竟然覺得更欣喜。愛人是個純真的綿羊會讓人産生保護欲,但對方展露爪牙的時候,祁玉發現他更興奮了有了一種從心底而生的自豪感,很驚喜,很期待,而且,他做夢了。
“可是我一點也不想他眼裏有別人啊。”祁玉一邊跟踏雲念叨,一邊刷毛,穆珀在上面聽了一會兒,心下安定,祁玉的心思沒問題,就是忽然羞恥心上頭了。
過了小半個時辰,踏雲扭過頭來拱開祁玉,再刷就禿了。
祁玉挑眉,“和你主子一樣屬貓的。”
穆珀在房頂上趴的好好的,忽然聽見這句,他怎麽貓了他?
估摸着祁玉等會兒就回來了,穆珀沒有再聽,翻身下房,把瓦片歸位。天剛變色的時候,劉家夫婦已經起來做豆腐了,祁玉和穆珀仗着力氣大,接過了拉磨和翻漿的活計,讓夫婦倆的豆腐提前了一個時辰做出來,老劉興奮的挑着豆腐去賣,穆珀給劉大嬸講了關于豆花,豆腐幹,臭豆腐,毛豆腐,豆腐乳的故事,劉大嬸一時或許意識不到,但不妨礙她被這個書生逗得前仰後合。
“你怎麽連磨豆腐都知道?”祁玉解開馬缰繩,踏雲現在對他已經沒脾氣了,只不過還是不讓騎,祁玉很納悶,又不是沒騎過。踏雲要是會說話一定會告訴他,那是因為主人不在啊!
“小時候見過。”穆珀趴在踏雲的脖子上,一副累散架的樣子,祁玉搖搖頭,伸手一撈把人撈到自己身前,“胳膊傷到了?”
“不習慣而已。”穆珀現在是書生,他也懶得折騰,索性靠着祁玉補眠。祁玉垂眼看着他睫毛随着走動輕顫,又想到昨天被按在牆上,這雙眼中的危險神情,喉頭緊了緊,他有種直接帶穆珀回家的沖動。
從村進城,穆珀已經清醒過來,招招手,踏雲就貼過來無縫銜接,“前面有秀才鬧府衙呢。”進門的時候,穆珀聽見了兩個腳夫說的話。
秀才?穆珀耳朵動了動,身旁的祁玉微笑,知道他又起了心思,“找個地方把馬放下,咱們走過去。”
怎麽也是府衙,牽着馬過去太紮眼了。穆珀連連點頭,“果然是老江湖。”
雖然知道對方不是這副乖巧性子,但祁玉還是拿穆珀沒脾氣,或許只是因為是這個人,而與他什麽性子無關。
找了家不小的客棧,給足了草料錢,穆珀和祁玉便去了府衙大門,這裏可不是什麽縣衙小衙門,這是一州知府所在,而此時,衙門裏滿滿當當的跪着少說六十個秀才。
什麽時候秀才這麽不值錢了?穆珀掃了一圈,別說大人了,連衙役都沒有。“大爺,這是出了什麽事?怎麽讀書人都跪着啊?”穆珀擠在人群裏拱手,問一個長衫夫子。
“唉,湖匪猖獗,兩個月前恭湖的湖匪公然綁走了長河縣的劉禀生,那可是去年院試的頭名,今年鄉試一定會中舉的秀才。到現在了無音訊,湖匪做事,當真是人神共憤!”夫子看穆珀一身讀書人打扮,就跟他說道起來,“後生,你可也有功名在身?”
“小子得罪。”知道地點,穆珀就不湊熱鬧了。夫子看穆珀跑得快,哼了一聲,“一看就不是個讀書人。”
不得不說,夫子眼力極佳。
“去恭湖?”祁玉看了眼穆珀,“你覺得那裏有你的話本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