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大盛風雲
第50章 大盛風雲
新年,穆府張燈結彩,門前車馬如龍,賓客如雲,即便穆珀被勒令在家閉門讀書,但并不妨礙細心的人發現他現在還是二品大将軍,并且皇帝還疑似為了他遷怒次輔大人。
能夠直接接觸到當事人的機會,沒有人會錯過,更別提那些真的是來穆府家慶賀新年的人了。
穆珀一身寶藍錦袍,這是他從文昌帝賞下來的那些衣服裏唯一能接受的顏色,其他的,太喜慶了!
“我又不是小孩兒。”穆珀直接把大紅色的幾套排除,尤其是那個紅寶石發冠,前面還帶了個碩大的絨花球,他帶上比賈寶玉還賈寶玉。
“陛下也是一片心意。”說話的是張成,過年了,皇帝封筆,他就自薦給穆府跑腿兒送年貨。
現在的衣服,一整套是從頭到腳由內到外,講究的是妥貼和搭配,穆珀一身錦袍,去掉臉上的裝飾,對着鏡子調整了一下儀态,又是那個青年将軍。
穆柯就在後面樂呵呵的看着,手裏托着那個繡着麒麟踏彩繡金紋的配套鬥篷。
“柯伯,等下你去跟外面的人說,今日只做家宴,我奉旨閉門讀書,也不能讓家裏沒個讀書的環境,把幾位叔伯請進來就好。”人多眼雜,穆珀等下只在廊下跟衆人打個招呼,“我叮囑的那幾個人,不能讓他們靠近。”今天來的人裏自然有闫封交代出來的其中幾位,有闫封這個官場老手在,埋得再深的關系都能給你挖出來。
“将軍放心。”從穆珀第二次打宮裏回來,穆柯就自覺地改變了稱呼。穆珀嘴角勾起,轉身就看見那個紫底金紋的鬥篷,“柯伯……”
“将軍有吩咐?”穆柯裝傻,穆珀認命的拿起鬥篷披上,好在,這紫色很深,而且配色發棕,看着不那麽耀眼。
穆柯很滿意,這多喜慶。
于是今天來穆府的人多數只看到了穆柯那恢複到五十歲的老臉,以及前面遠處被重重人影遮擋的一個穆府主人。
有些人想要掙紮一下,再看看穆珀身邊站的一排将軍,那可不是京城巡城護衛沒見過血的,那是真正手上至少幾十上百人性命,一聲令下殲敵以千記的沙場戰将,而這些人,多數和穆家都有一份師生或同袍之情,他們可不敢硬闖。
請幾位叔伯進了書房,穆珀看得出,他們的表情都有些複雜,畢竟,武人裏能夠玩轉朝堂的,那都是當世名将,而穆家其實是這些人裏出類拔萃的,而大盛朝三任兵馬大元帥都出自穆家,到現在元帥一職空置,有很多人都在說,這個位置是在等穆珀成長起來。
“幾位叔伯的擔心我已知曉,還請叔伯們放心,奉平絕不會辱沒穆家的門楣。”穆珀知道自己不開口,這群瞪着牛眼對眼色的将軍們絕對不會先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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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奉平,你誤會了。”打頭的孫将軍擺擺手,“我們是想着,陛下不是要你閉門讀書,我們就合計着給你找點書。”
“咱是想着,陛下又沒規定看什麽書,那兵書你也看膩了,咱就給你準備點話本,誰知道這些個懶人,跟咱想一起了。”後面的樊将軍大大咧咧的開口,說完後穆珀就看見其他幾人的臉更窘了。
原來這幾位雖然玩不轉朝堂,但對人心并不陌生,他們能看出文昌帝的維護之意,也是真的擔心穆珀沒有理解而從此心灰意冷……畢竟穆家人,什麽時候受過這個委屈。
本來想着自己帶點話本閑書給小輩散散心,結果七八個大男人都想到一起去了,這行為就莫名的有些不正經起來,尤其是有倆人閑書不夠,湊了幾本圖冊。
穆珀看着他們手裏的包裹和木盒子,一時間也有點撐不住,雖然上次和這群将軍打過交道,但穆珀對他們的印象已經很模糊,現在卻陡然鮮明起來。
他們不知道原因,但知道在朝上跪在穆珀身後,他們不知道真相,但知道不能讓侄子受委屈。
“多謝諸位叔伯。”穆珀幹笑,這事兒多說他們更尴尬吧?如果穆珀和他們同齡,或者一起打過仗,現在完全可以坐一圈對着圖冊交流讨論,但事實是穆珀上了戰場就在邊關,而且長平還是直面塔鞑防線的最高一層,穆珀是旁邊五個關口守将的直接上司,平時私下裏見面都很少,更多的是公事往來,對這些京城的将軍們就更是如此了。
“那個,諸位叔伯難得來一趟,不如去後面指點一下小侄的武藝?”大過年的,來都來了,打一場吧。
“好好,我正有此意。”指點後輩武功什麽的,是這群在京城賦閑武将的樂趣,難得有一個小輩這麽上道,屋裏的八個将軍摩拳擦掌,很快用幾記老拳确定了指點順序。
穆柯早就把練武場收拾出來了,存在庫裏的十八般武器,箭靶,還有甲胄盾牌都擺上了,邊緣還圍着一些石鎖,本來穆府侍衛齊全的時候還有一些圓木,現在冬天,木材不好找。
走到半路,穆珀忽然想到了什麽,“等下要是還有人要見我,讓他自己來練武場。那些人也不必攔。”
穆柯不知道原因,但他也不會追問,點點頭便去了前面。
練武場正前方的臺子上,槍托托着一杆長.槍,是穆家最後一個兵馬大元帥,也是穆珀的親爺爺的武器。
穆家人多練長兵器,以槍,槊為主,其他幾項也有,而穆珀和他爺爺一樣,練的都是槍。
恭敬的請下這杆槍,穆珀将錦袍放在一邊,穿上習武用的短打,這種短打很方便套上甲胄,當然穆珀現在沒穿。
“奉平,你帶上護甲吧。”武人最清楚武人,打得興起下手也容易失準,要是蹭了傷了可不行。
“孫叔,咱不帶那個,束手束腳的。”穆珀笑着,橫槍一抖,直接擺了個叫陣的姿勢。
“好小子,等下你可別叫苦。”孫将軍也樂了,這毛頭小子比他們還急。
孫将軍擅使一把大刀,刀光淩厲,耍的是密不透風,穆珀沒有急着攻擊,而是尋着他的動作規律出槍試探,這戰場殺敵的功夫,耍将起來沒有固定的前招後招,手中的武器該從哪裏用力,從哪裏攻擊,防守之後能接上什麽招式都是融入了血肉之中的。
幾下交錯之後,穆珀瞅準一個空隙抽槍而刺,槍頭蹭着刀鋒落地為支撐,在孫将軍手沒擡起來的時候借力跳起,雙.腿猛地一踹,正踹在孫将軍肩膀和胸口,回身翻槍,一槍抽在孫将軍腰後,阻止他用力穩定。電光火石間,長.槍七探,孫将軍領口,四肢,胸腹留下了七個破洞。
“好小子!哈哈哈,讓咱來領教!”樊将軍才不給孫将軍繼續的機會,揮舞着雙錘就上來了。
真正運用在戰鬥中的錘,沒有演繹話本中所說的狀若金瓜,熟銅打造,眼前這個樊将軍,身材矮壯,手上耍的八棱梅花錘,錘柄只有尺把長,錘頭也不過半尺,在交戰中一寸短一寸險,但要是把短兵用的好了,對于穆珀這種長兵是死克,你兵器打出去還沒收回來,對方已經到你面前了。
穆珀眼下就是如此,槍還在外,梅花錘的錘頭就已經擦過自己鼻尖,情急之下手腕一抖将槍高高抛起,閃身貼靠,掌擊關節,如擊山石一般。
“哇。”手疼,穆珀索性仰倒,腿盤上樊将軍的肩背,伸手接槍,同時腰部用力将樊将軍帶起,立刻松腿,借助槍勢反轉拉開距離,手臂順勢擺出,槍尖已經抵在樊将軍喉頭。
“一個個來太麻煩了,幾位叔叔一起上吧。”穆珀站立場上,對着臺下的叔伯挑釁。
剩下的六個自然不能一擁而上,但也想看看穆珀的真水平,于是自動三人一組,三打一,有點欺負人,不過看着穆珀似乎游刃有餘,大家也就放開手腳。這群将軍往日裏也多有切磋,互相之間頗為熟悉,其中兩個同樣用槍的主攻正面,剩下的一個游離在外,時不時幹擾一下穆珀的連招。
長強橫掃,一個槍手和游離的那位就被打了下去,剩下的三人興起,跳上臺來合力,四打一。
“小心點,這小子路子野得很。”剛才合作過的一位笑罵道:“你們要再輸了,我非得給你們宣傳宣傳。”
“林伯,不能用激将的。”穆珀抽空抗議,一杆長.槍舞的銀光閃爍。
“咱還沒敲鼓呢。”樊将軍被一槍點在咽喉,加上之前被穆珀給夾了,剛才一個勁兒打嗝,一打還嗓子疼,此時巴不得這小子出醜。
“老劉小心,他拳腳……诶。”孫将軍最早觀戰,看得出穆珀拳腳很硬,尤其是在關節技上,幾乎每個能被用來攻擊的地方都被他利用到了極致,話音未落,被提醒的劉将軍就捂着肩膀退出戰圈,“老子是儒将。”
旁邊歇着的幾位将軍異口同聲,“切~你每次輸了才說。”也不知道是不是哪位儒将吃他劉家大米了,劉将軍持劍比鬥,跟他們這些長短奇門來說略有點吃虧,但也耐不住劉将軍武功确實一般,他擅長居中指揮,不擅長正面對敵,每次比鬥輸了,劉将軍總要用自己是儒将當借口。
方才臺上的四人就是劉将軍安排,所以才會被首先打下來。
臺上四人戰做一團,有攻有守,誰也不給穆珀再單獨拿下的機會,一時間上面熱鬧紛呈。
就在這時,練武場外面走來了一群人,遠遠的看着場上,腳步慢慢,慢慢的就停住了,前面危險……
“哈诶!!”一個持叉的将軍猛地往上擡,卻是之前他要掀穆珀,卻被穆珀一腳踩在杆子上,順着将軍的力道,穆珀使勁往下一踩,借力起跳,來到另一人背後,掌心向下,如果落實了不死也暈,但穆珀只是抓着對方的領子往外推。人剛下去,一道寒芒就劃過發冠,穆珀閃的慢了點,發簪被鏈條打碎,是流星錘。
“诶,你看着點!”下臺的将軍們立刻不幹了,自己輸了就輸了,別人不留手就是不行。
此時使流星錘那位來不及喊冤,因為錘頭被穆珀用槍尖挑起,同時淩空飛踢,救錘還是救自己,一瞬間穆珀就替他選擇了,“承讓。”
翻身團起,槍叉對打,十幾招後,穆珀踩住對方新力未生之際一拳揮出,直接打在髋骨處。“嘶!”勁力無根,腳下無着,用叉的将軍倒退兩步,就見穆珀自顧自轉身,腰背用力,順勢長.槍飛出,直直的打在臺子邊的石墩上,石墩一點掙紮沒有,一聲爆鳴後碎裂,槍尖就紮在地上,槍身斜指蒼天。
“好!!”混戰之後仍有餘力如此,幾位将軍紛紛叫好。
噗通!“救人!”剛才來‘參見’的幾位,剛才被那一槍飛的匆忙後退,其中一個腳下沒留神,又被幾個将軍的叫好聲吓到了,掉井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