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蔥拌豆腐豬頭肉
第23章 蔥拌豆腐豬頭肉
昨日那樣的地位,今天好像立刻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除了那些來買茶水喝的,還有買紅糖棗泥餡的,買抹茶紅豆餡的顯然更多了。
前有那些織布婦人,後面又有小孩兒來買,但好像是跑腿來的。
特別是昨天見到的那位和邱大夫在一起的少年,今天竟然也來了,并且也要那抹茶紅豆餡涼糕。
丁寶珠一邊包一邊揶揄道:
“這回不怕積食了?”
這少年頗有點故作老成的意思,所以聽了這話,那臉上就出現了幾分赧然,卻說道:
“這味道确實不錯,再說我還會看着先生不多吃的。”
今日的涼糕賣得比昨天還要快,連那沾着糖漿的糯米棗,本來也沒多少,在上午時分也當做零嘴統統賣出去了,讓丁寶珠得以能更早回去。
而今天賺的錢,起碼翻了兩番!
但與此同時,手頭上的材料也是不多了,她準備等下午去鎮子上瞧瞧。
眼見時間還早,丁寶珠左瞧右看,突然就盯上了自己身旁的這棵杏花樹,就去找了根長木棍,開始撲棱撲棱打起那些杏花來。
四周有些攤販奇怪地望過來,心裏嘀咕,卻沒多管,只忙着他們自己的生意。
收集了一筐杏花後,丁寶珠才開始收拾回家。
然而才到家,她透過窗子隐隐聽到什麽交談之聲,也只有丁宏有這麽大的嗓門,不知在和誰聊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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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想着,她快走到門口了,卻見丁寶琴蹲在那,正在用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消磨時間。
仿佛感應到了什麽,她擡起頭看到丁寶珠來了,站起身揮了揮手。
丁寶珠上前問道:
“怎麽了?你怎麽待在這?”
丁寶琴小聲道:
“今天那徐叔叔來了,爹留他下來吃酒,娘不清楚你啥時候回來,讓我去找你呢,本想着你也沒那麽快回來,沒想到卻是提前了。”
丁寶珠點點頭,與前者一起進了門,把那工具放下,又把那筐子杏花瓣交給丁寶琴處理,自己獨身一人進了屋。
敲了敲門,丁寶珠說道:
“爹,娘,我回來了。”
“哎喲,珠兒回來了?”
柳萍率先問着,又說:
“今兒回來得早,飯菜才備好,快來坐吧。”
丁寶珠應了聲,那整張桌面上,丁宏坐在主位,而那客位上也坐着一個健壯的,與丁宏年齡相差無幾的大漢。
沒有想象中獵戶皆長得兇神惡煞的刻板印象,卻是濃眉大眼,長得十分端正,倒是和徐晔有兩三分像。
丁寶珠連忙笑道:
“徐叔叔好,怎麽今天來找我爹喝酒來了?”
那徐獵戶單名一個翊字,也算是象山村的土著了,代代也是做獵戶的。
而這獵戶打了獵物,除了自用,就是要變現,就和村裏的屠戶關系好了,再加上兩人又是差不多的年紀各自開始事業的,自然而然就成了好友。
原主知道丁宏和徐翊經常一起吃酒,只是破了那層窗戶紙後反而沒怎麽去了。
又發生了那種事,但現在估計是說開了?
徐翊只是無聲打量了一番,也微笑道:
“我和你爹情同手足,也好久沒聚一聚了,難道你還舍不得你家的酒?”
“怎麽會呢,徐叔叔過來,我們當然很是歡迎的。”
丁寶珠說着入了下座。
桌面上放着兩碗醬菜,一碗蔥拌豆腐,一壇子酒,大抵是散裝的糧食酒,還有一碗切過的肉片,不過她看着像是豬頭肉,還淋了熱油拌過,油光锃亮的,就算涼了也有香氣。
徐翊又笑着和丁宏說道:
“聽說你家大姐這幾天在外面做生意,我家那小子還去那買過東西呢。”
“哎呀,那哪裏算是生意,頂多是個小買賣罷了。”
柳萍在旁說着。
“那至少也能掙錢補貼家裏了,而且我家小子買了那吃的回來,可得他心意了,他平常可不吃那種甜滋滋的吃食。”
徐翊誇着,不知為何,裏面似乎還有些言下之意。
“之前也沒聽說你家大姐還有這手藝,老丁啊,你不是想讓她跟着你做麽?”
“嗐,這不是家裏總有人要學,她又是長女嗎?”
“只是學這門手藝,到底麻煩,我們還是希望她能夠安安穩穩地嫁個好人家去,平平安安就好。”
丁宏嘆道。
丁寶珠在一旁默默扒飯。
那豬頭肉肥而不膩,軟糯細膩,和爽脆的醬菜一起吃,太下飯了。
“說的也是,我家那小子我也擔心,都老大不小了,對讨媳婦兒卻一點也不在意。”
桌上喝酒用着粗碗,略微渾濁的液體,散發着淡淡的糧食氣味。
徐翊說到這大喝一口,随便用衣袖擦擦才繼續嘆道:
“而且也不知啥時候養成的性子,就和個悶葫蘆一樣,和外人更是說不滿三五句話,別說是其他姑娘了。”
說完,三人奇異且默契地都沉默了一下,然後紛紛将眼神稍稍投向了仍在吃飯的丁寶珠身上。
丁寶珠也擦嘴,心裏吐槽着:
這原主以前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啊?
親事原則上說已經八字有了一撇,但實際上已經是鐵板釘釘,即便又做了過激的事,可兩家也都講明了,婚事也沒退,怎麽這未來公公還是不放心的樣子?好像怕這原主又會搞事一樣。
看來想讓人轉變印象,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丁寶珠想了想,說道:
“徐叔叔,我之前是做了激進的事,但是好了後,我也想清楚了,我做那事兒只能讓家人擔心,讓自己出醜罷了,今後我再也不會了,一切都聽我爹娘的。”
徐翊怔了怔,丁寶珠受傷後他也曾來看望過,只是這事敏感,他就再沒進丁家的門。
過了幾日聽說後者醒了,丁宏也提着禮上門來說明,只講那丁寶珠醒來後活像是變了個人,原以為僅是說說而已,沒想到竟是真的?
他又瞧了眼一臉欣慰的丁宏和柳萍,又想着近日裏村裏,有部分人都在談論丁寶珠,竟是在村外那道兒上擺起了攤做買賣。
還有眼前丁寶珠這乖順的模樣,原來就沒啥心眼的人立馬就釋然了,不但放心,還十分滿意起來。
“好,好,大姐能這麽想就好。”
徐翊笑着,又舉碗道:
“老丁,咱們再喝一輪?”
吃過酒飯,送了徐翊出門,丁寶珠本也想出門,卻被父母叫住了,進屋談事。
“楊仙姑找看黃歷算了個好日子,就在這月十九,前一天也是個宜搬家的。”
丁宏的酒量不錯,不過本身也沒喝多少,關上門,就向柳萍和丁寶珠講了這事。
柳萍一臉欣喜,但很快又換了愁容出來。
“那也沒幾天了,我得再檢查檢查事物,前一天要去鋪床,又要擺宴,不比成親當天閑呢!”
丁寶珠這才明白,看來徐翊這次過來,也是有和丁宏商量的意味。
他倆本就關系好,而這裏的人們又喜歡親上加親,碰巧自己也回來,觀察了會兒,也就更放心了。
只是這裏的婚禮進程,她就不太清楚了。
“沒事兒,你都檢查多少遍了?再說寶珠不出村,又不是難見到,到時候有啥東西少了,再補就是了。”
丁宏笑道。
這也是為何他更想讓丁寶珠嫁到徐家,這附近幾個大村子都是互相聯姻的,就連家裏有的媳婦,娘家也是鄰村的,但肯定是都在一個村子裏方便。
丁寶珠問:
“娘,前一天的鋪床是什麽?”
柳萍被勸後也不急了,聽她這麽問,笑着回答道:
“成親前一天,娘家要去夫家那暖房,就是鋪鋪床,擺擺器具什麽的。還要擺個簡單的宴,畢竟那也是你在娘家最後的一頓飯了......”
那不就是布置新房麽?
丁寶珠明白了,也笑着說:
“那我就等着好吃的了。”
“你啊,都要出嫁了,結果光想着吃?”
柳萍搖頭無奈,又叮囑道:
“要成新媳婦了,你那買賣就不要去做了,總共也沒幾天功夫,再說這些日子也讓你過了瘾頭,接下來就安分點吧。”
丁寶珠抿抿唇,若說這「瘾頭」,她還沒過瘾呢。
而且她的生意才剛開始,況且那道兒上還沒有賣涼糕的,光憑這新鮮勁就有不老少客人來買,這要是一斷,下次再去,說不定已經有另外的攤子賣那涼糕了。
柳萍見丁寶珠臉上有些不願意,好聲勸道:
“珠兒,你乖些吧,好不容易将這事兒順利接下去了,可不能再出什麽岔子了,到時候娘給你做好吃的。”
聽聞這話,丁寶珠只覺得有一種之後要被看管在家的感覺,計劃趕不上變化,她也只能答應了。
從杏花樹上得到的那些花瓣,她原本是想做杏花茶換換口味的,現在也只能成自用的了。
她用那些洗淨的花瓣做了杏花餅,而雖說她目前在家,卻也要忙活。
柳萍一會兒讓她試新衣,一會兒試新鞋,一會兒又去檢查嫁妝的數量,就好像是她自己要出嫁一樣,丁寶珠卻啃着杏花餅不言語。
在這期間,甚至還有人找到了丁家,在門口晃悠着踮腳看,仿佛在尋找什麽似的。
結果一問,都是來找丁寶珠的。
原來在那之後,丁寶珠就沒出去賣過涼糕了。
只有一日,人們還覺得僅是那天不出攤,可接着兩三日過去了,有些想吃涼糕的人就少許坐不住了。
特別是一些住在象山村的人,雖然聽說過丁寶珠的名聲,可那不關涼糕的事情,也就不由自主來到了丁家。
丁寶珠解釋了原因,有的人道了恭喜,有的人覺得遺憾,還有人偷偷告訴她,如今道兒上果然也有別人開始賣涼糕了。
只是那涼糕做的粗糙,也沒有丁寶珠攤上的新意多,所以縱使有人買,終究不火爆。
尤其是那抹茶紅豆餡兒的,喜愛的人現下也格外喜愛,然而其他人完全複刻不出來那味道。
他們遺憾,丁寶珠就更感到遺憾了。
看來只能等出嫁後,再瞧瞧有什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