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開帷月初吐
第24章 開帷月初吐
“你怎麽這麽不靠譜啊!”曲明月的聲音故意擡高了一些,“還有三天就要去了,機票也買好了,你說訂不上溫泉房,那大家都要睡山上嘛?”
“什麽情況,睡山上?沒定上hotel麽?”于天然離得近聽到了,率先站起來,很快大家也都起身詢問起來。
江南的臉又紅了,曲明月心想,她還真是容易臉紅啊!
“可是,這畢竟是你的事……”江南急忙要辯解。
“是我的事沒錯,可你不是非要搶着做麽?搶來做了,又做不好,真是頭大啊!你是要坑死大家麽?幸好我提前就訂好了,不然真的沒訂上酒店,挨罵的人也是我不是你,對吧?哪有你這樣做事的!如果不會日語就不要逞強啊。”曲明月語氣依然溫柔,但是語速極快,機關槍一樣給江南“突突”得毫無招架之力。
衆人這才松了一口氣,紛紛道:
“什麽嘛,已經訂好了啊,吓死我了!”
“哈哈,小月做事,一向都很靠譜,肯定不會有什麽問題。”
“江南,你可要跟小月好好學學啊!”
鐘曉一直都看不慣江南像個沒骨頭的蛇,有這麽好的機會,自然尖銳地說了一句:“這麽沒溜兒的人,也能進公司?真是厲害了。”
江南的臉跟唱戲似的,又由紅變白了。
雖然只不過是小小試探一下,可曲明月也沒料到江南竟然真的會在這種低級的小事上使絆子,這和她初來乍到的身份、還有平素表現的刻意讨好實在是差別天大。
但江南既然踏進了這個小圈套,曲明月當然也要加倍還擊回去,這條小毒蛇偷襲不成反而傷了自己,以後再出手,一定會在心裏掂量掂量。
想到這,曲明月也覺得有些喜感,還摸清楚狀況就耍心計,蠢人果然多自信啊!
部門的TB采用的都是輪換制,只不過曲明月不屬于任何一個組,所以這次的活動都由她一個人操持。雖然擺了江南一道,曲明月卻不敢掉以輕心,畢竟有寧致遠這種冷漠的上司和鐘曉這樣難以滿足的女人在,她是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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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了手頭的工作,她随手打開手機上的新聞app。
最近沸沸揚揚的案子,自然就是孟子初的虐殺案了。令曲明月萬萬沒想到是,竟然有人在網上主動替她頂包。
最新的消息就是有關這個頂包人的,他是個飯店的服務員,平日裏最喜歡在網上發表自己的看法,是個激進的憤青,但是一直也得不到什麽注意。孟子初的案子突然刷屏,他便萌生了出風頭的心思,把自己塑造成了為民除害的英雄,即便被抓了起來也一口咬定是自己做的。他本來以為被抓起來最多不過是教育一頓,誰成想不但被關了十多天,工作也丢了。大家對他的評價很是戲谑:
——莫裝逼,裝逼遭雷劈。
——裝逼一時爽,全家火葬場。
——長得人模狗樣的,沒想到是個神經病。
曲明月點開頂包人的照片,雖然上半個臉都打了馬賽克,可是看下巴也能看出來是個俊秀的男孩。她搖搖頭,長得這麽好看,做點什麽不行,非要頂包這種事。
她随意翻了翻,又看到了一條留言:我有朋友在負責這個案子的組裏,兇手是團夥作案,大概是一男一女,但不是崔恒的父母,他們只負責綁人。
曲明月咬了咬嘴唇,團夥作案?一男一女?這個人是胡說博眼球,還是警察的結論真的如此呢?
底下的回複中也有人表達了同樣的疑問:一個女人會做這麽殘忍的事兒?我不信。
曲明月微微笑了,是啊,大家都覺得,女人是不可能做這麽殘忍的事的,更不用說她這麽漂亮的女人。哪怕是在堪稱朋友的林小嬌眼中,她大概也只是個時尚、友善、積極向上的女孩。
案子懸了這麽久,看來警察也是一籌莫展啊。
曲明月貓一樣伸了個懶腰,繼續準備團建的工作了。
與此同時,白啓明正在徐猛那裏一頓蘑菇:“徐大哥,徐大爺,你給我看一眼,就看一眼,保不齊我能幫忙呢!”
“你能幫忙?”徐猛冷笑,“人家十佳破案能手在這裏,用得着你幫忙?”他年近四十,一張方臉上架着厚厚的眼鏡,是學數學出身的,記憶力極好,上大學的時候做題都不用草稿,全憑心算。
“那這不是沒破麽,求你了徐大哥,看在我爹的面子上,看在我師父面子上……再說我你還不了解,嘴巴牢得很。明年我就要去市局工作了,這種事兒肯定老接觸,現在鍛煉鍛煉,以後為民除害……”
白啓明如一只百折不撓的大號蒼蠅,圍着徐猛一陣嗡嗡亂轉,給他折磨得一個頭有兩個大:“好好好,給你看給你看,但是,只看,不許拍照,不許往外透露半個字!否則這身皮你別穿了!”
“看你說的,我是第一天當警察麽,心裏有數的!”白啓明笑嘻嘻地拍了拍胸脯。
“真是敗給你了,大少爺……”徐猛無奈地把視頻調出來,“先說好,敢吐辦公室裏,你小子以後再也別來。”
視頻一打開,白啓明的臉色立刻變得嚴肅凝重起來,對徐猛的話也完全沒聽到。
視頻裏很安靜,只能聽到窗外隐隐的風聲,據說那天下了一場不小的雨,學校走廊的窗戶也沒關,給現場痕跡破壞了個徹底。
孟子初像瀕死的狗一樣,大概是因為奮力掙紮,腦袋都垂到了乒乓球臺的外面,眼睛翻着白,嘴裏向外流着血。
徐猛抽着煙解說:“舌頭沒問題,流血是因為嘴巴裏塞着自己的小二哥呢。”
白啓明看完了整個視頻,臉色慘白,腦海裏全是孟子初痛苦的神情。
“拍完視頻,兇手就用一根鉛筆,插進他的頸動脈。”徐猛嘆了口氣,“和崔恒的死法一樣。”
“真的不是崔家夫婦幹的麽?”
“不是,崔家夫婦有不在場的證明。孟子初之前就在墓園和他們起過沖突,案發當天下午,他們和孟子初偶遇,這小子出言不遜,被他們捉了起來,扔到語言學校裏想要吓唬他。然後他們就去參加朋友的晚宴了,直到回家,收到了這麽一個視頻。”
“查過社會關系麽?聊天記錄,轉賬記錄……”
徐猛擺擺手:“這還用得着你提醒?什麽也沒有,幹淨得很,只和孟子初的母親聯系過兩次,通話記錄都調出來了,商量崔恒的忌日讓孟子初再去墓園道個歉什麽的,那小子倒好,說什麽,好過她到死都是處女,給崔家人氣得……”
雖然很想說孟子初死有餘辜,但畢竟國有國法。白啓明蹙眉:“聽說現場很幹淨。”
“兇手反偵察能力很強,明顯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但是怪就怪在,之前竟然一起類似的案子也沒有!我們正在向其他省市發材料,看看有沒有能對上的。”徐猛有些不甘,“那場大雨幫了她的大忙啊……而且你看,”徐猛甩給他一沓文件,“視頻裏的屍體和崔恒的屍體,傷口幾乎是完全一致的,但是你再看現場的照片。”
白啓明會意:“屍體在這之後被破壞了。”
“沒錯,我和老喬都覺得,被破壞的屍體,不符合對于兇手的側寫。兇手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女性,經濟條件良好,左撇子,身高175左右,但不排除她穿了高跟鞋。長發,纖瘦,有一定程度的強迫症,她和錄視頻的是一個人;但是之後破壞屍體的人,男性,身高不确定,右撇子,兩個人的痕跡混在一起,但不是同謀。但是顯然也不像是約好了的……嗯……和你說了這麽多,你有沒有什麽自己的看法。”
白啓明已經翻看過了案卷,聽他這麽問,便點開視頻,重新放了一遍,然後暫停在了1分24秒處:“這裏,我想你和喬老師之所以判斷她是女性,除了現場的鞋印的着力不同,就是屏幕邊緣飄蕩處的長發吧。”
“有什麽不對麽?”
“不對,兇手在整個教室都鋪滿了塑料紙,帶着腳套,手套,給自己捂得嚴嚴實實,一點痕跡也沒留下,但是為什麽要把頭發散下來?女生的長頭發掉一兩根很常見,沒道理她給自己哪哪都護得嚴嚴實實的,只把頭發疏忽了。”
徐猛聞言贊許地點點頭:“不錯,有長進了,老喬也提出了這一點,但是現場目前沒有采集到證據可以證明那是假發,再等等,有新消息我再通知你。這個案子啊,不好辦啊……”
兩人一邊聊着一邊出了辦公室來,正看到一個20多歲的男青年正被押着出來。
白啓明認出他來:“诶?這是不是就是那個網上那個……”
徐猛冷笑:“就是他。現在社會這幫混人,為了出名連殺人案都敢頂,我們這忙得焦頭爛額的,還得分神處理他!真不是個東西……”
正說着,一個警察急急過來低聲道:“徐隊,這個服務員說,他看到了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