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混混(二)
第7章 混混(二)
馬金強過了一會兒又湊過來,怯怯問:“天哥,奶牛你還要麽?”
我莫名其妙:“老子早和她分了八百年了。”
他谄媚道:“那……那我能和她好不?”
我擺擺手:“随你。”
馬金強歡天喜地地走了,我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在這一刻,我突然覺得我做他們大哥還是有幾分道理的,至少我沒這麽不挑食。至少,我還有些信仰,有些追求。
那個座機號我一直好好地放在胸口的口袋裏,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它變得燙了起來,我坐立難安,幹什麽都沒了精神。我應當給她打個電話,她如今正是很脆弱的時候,我趁虛而入的話——雖然有些不地道——但并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號碼已經摁在了手機上,我光糾結摁不摁那個撥出鍵就耗費了兩個小時。
我想起來我看的那些偶像劇裏的總裁們遇到心儀的女孩那樣痛苦和糾結,我如今是深刻體會到了,這就是愛情,我和他們一樣痛苦,原來偶像劇不全是騙人的,道明寺愛杉菜,直樹愛湘琴,李尋歡愛林詩音,我們是一樣的。
孫齊天,你這是怎麽了,這根本不像你,你不是一向很自信麽,再說,哪個女孩子能夠拒絕你呢?你如今哪還有一點做大哥的樣子,你這點魄力都沒有小弟知道了以後還會和你混麽?
真的是心一橫,壯士斷腕一樣,才能将電話撥出去。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靠!”我氣得險些要撞牆,“玩兒人呢不是!”
我等了十分鐘,又撥了過去,這次倒是通了,只是很久沒有人接。
就在我耐心快要散盡的時候,電話通了,那邊傳來一個聲音:“喂?”
我一個沒拿穩差點把手機摔在地上,聽那邊又問了一句:“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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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我清清嗓子,“曲明月在家麽?”
“我就是,你是誰?”她的聲音沙啞又溫柔,仿佛是哭過了,真是可憐啊,應該叫我當面去安慰她就好了。
“我是孫齊天,你一定聽說過我吧?”
“沒聽說過。”
“不會吧!”我誇張地大笑,“這附近誰沒聽說過我的大名?我跟你說,我是這一片的老大,最近是不是有人欺負你?我給你指條明路,你做我馬子,以後準保沒人敢說你半個壞話!”
“我沒有興趣,你找別人吧。”她仿佛要挂電話了。
“等等等等,”我氣急敗壞,“你這個人,一言不合就要挂電話。我這不是想着,你心情不好,所以特意來安慰你麽?多少領我點情啊。”電話對面一派沉默,不知為何,我說出這樣混賬的話來,她卻沒有挂我電話。我勇氣倍增:“其實啊,你不必在意那些人怎麽說呢,你越難過,他們越高興,你這不是折磨自己,快樂大家麽?”
“道理誰都會說。”她冷冷地。
“是是是,道理誰都會說,能做到的都不是凡人。可是我覺得你就不是凡人,仙女下凡,你總得承受點別人承受不了的,越挫越勇,對不對。你看你,我一聽你的聲音,就知道你頹廢了,我和你說,頹廢要不得,你得幹死他們,讓他們知道,你是氣不死的,不但氣不死,你還得氣死他們。”
“哦,”她聲音溫柔了一些,“你很有經驗嘛,你知道我的事?”
“我……我就是耳聞,耳聞,哈哈哈,但是這沒吃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跑麽?你看那些明星,一個個醜聞纏身,也沒有哪個尋死覓活的,有的夠厲害,大家反而喜歡她,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沒有人同情弱者,大家都追捧強者。”
“我有時覺着,我活着是一個錯誤……”
“那我活着,就是錯誤中的錯誤。這個世界漂亮女人本來就少,你還是好好地活下去吧。”
“死了不就解脫了?”
“別別別,什麽死不死的,”我有點害怕,覺得她的語氣很怪異,“你就不說萬一死了你爹媽多傷心了,你真的要讓欺負你的人大獲全勝麽?哥跟你說,你最好就是做哥的女朋友,然後你想揍誰,告訴我,我幫你修理他,這樣才叫出氣,這樣才叫痛快!”
“哈……”她發出低沉的笑,聽上去很是柔情,“你總能繞回來。但是你今天很幸運,我爸媽不在家,不然他們一定要把你罵的狗血淋頭。當然……我也很幸運,因為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
“那你是決定要做我女朋友了對麽?”
“不,那不可能。”她斬釘截鐵。
“喂,你剛還說我說得很有道理,我和你說,你千萬別犯傻,多少女生搶着做我女朋友……”我還沒說完,她就把電話挂了。
無情的女人,她踐踏了太多男人的真心,所以我的真心被她當做是大便!
愚蠢的女人,她寧可單打獨鬥,也不肯借力于男人的力量,她會後悔的!
可是挂了電話後,我更多的是高潮後脫力一般的舒坦,我倒在床上,甜蜜地将我們的對話一遍遍回味,我覺得她對我印象還蠻好的。聽她說話,我能感覺到她現在正是人生的低谷,這種時候最需要別人關心和維護的,也最容易卸下心防。我趕緊給小弟打了個電話,讓他買些巧克力送給她。我還寫了一首情真意切的情詩,絞盡了腦汁讨好她。
不管是巧克力還是情詩,都像是石頭丢進了泥塘裏,連聲響都聽不到一點。
體育課,我躲在天臺抽着煙,想着要不要再寫一封或者送一大束花,我本也不指望她因為巧克力或者情書就願意同我的追求,她應當從來不缺這些。
這時馬金強興沖沖跑來:“天哥!我有個大發現!”
我穩着大哥的架子不耐煩道:“有屁快放!”
“你不是想知道是誰欺負曲明月麽?我找到了一個。”
“哦?說來聽聽。”我給他扔了一根煙過去。
“我的一個鐵瓷,也在G中上學,他說他分班之前的一個同學,叫周前,那天和他吹牛皮說,曲明月那事兒,他也有份,你記不記得有人說睡過她,那條就是周前發的。”
我登時要炸了:“他睡過曲明月?”
“不知道,他是這樣說的,那個留言也是他回的。”
“他有臉說出來,媽的!”我氣得在煙屁股上踩了好幾腳,對小弟說:“叫些弟兄,咱擇日不如撞日,今兒就去堵那個周前,就說,他碰我馬子了!”
馬金強辦事很利索,很快便叫了五六個人來,我們一齊等在了G中的後門的巷子裏。
放學的時候,馬金強的鐵瓷先出來了,躲在暗處指了一下:“那個,就是周前。”
一個小弟率先上前,一腳踹在了周前的自行車前輪上。馬金強的鐵瓷見狀急忙道:“我爸來接我,我得先走了。”随機腳底抹油溜了。
這幫所謂的好學生,也不過如此,出賣人的時候痛快,遇到事兒了跑的比誰都快。
我正冷笑着,小弟已經把周前連人帶車都“請”過來了。
我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周前,心中不由有些失望,怎麽是這麽個貨色,一腦袋營養不良的黃毛,又矮,戴着個酒瓶底子,別說曲明月自願跟他睡,就是他弓雖上,都不見得能打得過她呢!但是來都來了,也不好不教訓一下再走。于是我一把把他搡在牆上,和所有流氓的開場白一樣,确認一下身份:“你周前啊?”
“你們幹嘛!我和你們說,我哥也是混的,你們別碰我!”
“我就問你一個事兒,你別害怕,”我笑嘻嘻的,我身高189,他才只有160,和他說話低着腦袋很是累,“聽說,你在帖子上說,你睡過曲明月?”
周前的眯縫眼像是裂了兩條縫,他動了動嘴唇,沒說話。
“啞巴了!問你話呢!”馬金強踹了他一腳。
“別別別,好好說話嘛,”我急忙打圓場,蹲到周前旁邊,揪着他的黃毛:“來,和我說說?”
周前閉着眼睛,抖得堪比觸電:“我沒有……”
“什麽?大聲點!”我狠狠地揪他的黃毛。
“我沒有,我沒睡她……我就是,那麽一說……”周前嘴一咧,突然哭了,“別人都說了,為什麽就打我?”
“艹!”一個小弟耐不住又踢了他一腳,“我們還沒怎麽你呢,哭你媽啊哭!”
周前嗷嗷叫了一聲,大約是覺得我還挺好說話,抱着我的腿哭道:“我真沒睡,我就是當時一時腦熱。”
“一時腦熱什麽?”
“一時腦熱就發了那個。”
“當時是一時腦熱,後來呢,不是挺自豪?”我本想拍拍他的胖臉,可是看到那一臉油又覺得惡心,終于還是決定繼續揪他的黃毛。他的頭發當真軟又細,跟胎毛一樣。
“我沒有自豪……”他哭得鼻涕都流出來了。
“媽的,惡心人,你說你是不是賤!”我覺得他還不如我的小弟看着順眼,“沒做你吹什麽牛逼?恩?自己意淫得沒邊了?意淫到我馬子頭上來了?臭傻逼!”
“大家都說,我說兩句怎麽了……你怎麽不去打他們呢……”周前顯然是非常委屈。
“老子不知道別人,就知道你,所以先揍你,殺雞儆猴,知道麽!剩下的我再挨個收拾!”我知道他在胡謅之後,也懶得和他廢話了,示意小弟們:“揍一頓得了!”
小弟們一擁而上,一人踹了他兩腳。
“啊!”馬金強突然退後了兩步,嫌棄道,“天哥,這小子尿褲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