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您的主線任務即将失敗
您的主線任務即将失敗
言可推開木欄杆,往裏邊打量着,朝孟雲樂示意:“進來吧。”
視線一撇而過,老婦人面上拘謹,端着兩碗湯藥朝兩人來。
一碗渾濁的淺褐色湯藥,不知摻了何物,細細密密蠕動于碗底,盡管言可心中不願,此刻也只能接下,觀察着陸九安的反應。
她不能用符掩飾而過,對方同為捉妖師,定會察着異端,言可往後一退,正正踩着孟雲樂的右腳,用力往下碾。
身後人憋得面色漲紅,卻愣是沒出聲,言可等了良久,只得自己默默轉過頭,佯裝驚訝道:“徒兒,你怎麽了?!”
轉身那剎,碗中呈着之物隐匿着盡屬倒于衣袖間,寒風吹過,袖口緊貼皮膚,透出絲絲刺骨涼意,言可擋着,拼命朝孟雲樂示意,見着對方手中湯藥七七八八,她将空湯碗仰着,似是一飲而盡。
言可轉頭,面上是禮貌微笑:“徒兒呀,陸公子不會害我們的,倒也不必如此擔憂。”
“謝謝陸公子招待了,徒兒不懂事。”默默将手往後背着,藏着那浸滿藥湯的袖口,言可客套着放下湯碗。
“東廂房有一間空房間,言姑娘……”
陸九安這邊還說着話,卻發現言可已然拉着孟雲樂去了,“兩人睡一間麽?”
言可左右望着,見着無人才松下口氣,“什麽都別說,裝不知道。”
也是這時,她才注意袖口處蠕動的白蛆,眼底閃過絲厭惡,快速将東西甩落。
“他是在引我們入這村莊找尋答案,還是想置我們于此處死亡?”這話中的“他”自然指的是陸九安,孟雲樂不解。
言可微微搖頭:“不,他想利用我們,但這不代表他不會讓我們身處險境,小心為上。”
如果是想要兩人死于此地,他會想辦法将兩人拆開,逐個擊破,最好的時機是在入村那段小路,但陸九安卻沒有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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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接下來怎麽辦?”
“看它們行動。”
言可擰盡沉重水漬,盯着孟雲樂衣袖:“擦。”
這白蛆若是喝入肚中,也不知會有何後果,言可心中還是後怕的,還好對方沒能察覺,又或是察覺卻并未揭穿,畢竟陸九安還要利用兩人,若能避,就算真被察覺,他也沒必要揭穿。
“哦。”孟雲樂難得沒犟嘴,“你猜測他們下一步行動會是什麽?”
“有一個人會觀察我們一夜。”言可抽了桌中短刃,插入腰側,“你猜是誰。”
“陸九安?”
言可:“不對。”
“……老婦人?”
“對了。”
她走近木門,撫摸着中央那條縫隙,“記得這裏嗎,上個游戲開始的時候,它就貼在這裏,觀察着。”
言可講眼睛對準那條縫隙,往外張望着,視線一黑,門後一只眼珠探來,渾黃的眼球左右移動,忽地定于言可視線,詭異眯起。
她倒也不懼,并為移動,數秒,腰間匕首空了,被緊緊把于言可手中,再一瞬,順着縫隙而出,快速幹脆。
血跡染紅了縫隙,門外一聲慘叫,言可急急忙忙推門而出,手中的匕首掉落,她驚呼:“怎,怎麽是您呀,來人啊,救命呀!”
驚呼聲響徹村莊,言可像是真被吓着了,六神無主,雙手無處安放,竟是上手去捂對方的眼睛,而這時卻早已血流不止,她一用力,血是流得更多。
小心避着對方皮膚上鑲嵌的小蛛,言可默默加重力道,好似生怕婦人這只眼瞎不了。
她倒要看看這笑面鬼蛛還能夠裝多久。
婦人舉起的手被言可慢慢摁下,她蹙眉:“您別慌,我想想如何将你這血止住。”
陸九安這時急匆匆趕來,見着言可這一舉動立即瞪大了眼:“言姑娘,使符呀!”
“我不會止血符呀。”言可這才似後知後覺,卻搖着頭。
目光注視着陸九安畫着張止血符,言可不情不願将老婦人扶起,将她安置于木桌旁。
“我方才見着門外有人,是因為是妖物,沒多想。”言可轉頭,盯着老婦人愈發扭曲的臉,眼中夾着淚花。
無論陸九安如何不樂意,此刻也只能憋着,硬壓下心中那股不願。
周遭的妖氣愈發濃厚,言可心中了然,這笑面鬼蛛,藏不住了。
霎時,肢體刺破老婦人的皮囊,笑面鬼蛛發出一聲尖銳叫聲,言可亮符,金光亮于眼前,她笑臉盈盈:“呀,這次你可更打不過我了。”
不過一擊,言可便将笑面鬼蛛摁于地面,那鬼蛛抽搐着腿,她卻覺得贏得太過輕松,像是有什麽陰謀。
“為何假扮老婦人?”如今被拉入幻境,言可再也不必僞裝,“說話。”
“桀桀桀……”鬼蛛未答,只是一個勁發出怪笑,惹得言可心生煩躁。
手掌刺痛,鬼蛛外表流出不知名粘液,灼燒了言可皮膚,她皺眉,改換腳踩着那蛛背部。
“你知道……人身上最重要的器官是什麽嗎?”稀碎尖細的嬉笑聲刺耳,言可捂着耳朵。
心髒?心髒供人體保持基本運轉,離了心,人便無法存活。
而笑面蛛似乎猜出了言可心中所限,微微搖頭,竟是扯出抹苦笑:“還是錯了。”
它反握住言可的手,笑容不減,眼神卻是哀求:“……救救我。”
言可還未來得及反應,只見巨大一聲,淅淅瀝瀝的血肉濺散一地,笑面鬼蛛自爆了。
她并沒有被面前這場景震撼,而是愣于笑面蛛那抹笑,像是被什麽操控,瘋狂執行着任務,直到死都無法停止,她不确定對方是因為求助而受到懲罰,又抑或是因受到懲罰而發出求救。
沒有妖會自爆,除非是在毫無退路的時候。
言可多次傷害笑面鬼蛛的原因便是它殘害無辜之人,不能留,但真正控制它前往殘害的系統,更該死。
地上躺着死不瞑目的老婦人,陸九安早已不知所蹤,婦人屍體恢複原樣,漆黑空蕩的胸口折射異常的光,言可抽着玻璃碎片,帶着一張浸滿血水的紙條而出。
“藥方後半張。”言可将它平攤于桌,碎片拼湊,“人心”二字逐漸清晰。
餘下的都是些藥材,她沒能發現重點線索,但拼湊來拼湊去,這才發現中間是空了一塊。
但能夠确認幕後黑手慫恿這一切的原因是因着一張長生不老丹,這便已經足夠了。
【系統一級警告,檢測到世界線女主生命值正在下降,請宿主盡快前往救助。】
【系統一級警告,檢測到您的主線任務即将失敗,請盡快完成主線任務。】
警示聲不斷響着,無數感嘆號浮于眼前。
若是說主線任務失敗,這個言可倒是可以理解,畢竟她都快把系統底掀了,指望以她身填補漏洞,那怕是指望不上了,而她的主線任務便是如此,系統現在是想将她除去,卻也找不着方法将她踢除。
這幕後之人與她必有糾葛,否則不會指定以她身獻祭,這仇,言可是記着一清二楚。
但女主不在宮中好好待着嗎,為什麽會出現危險?
言可着實不解,但當下首要任務是重回京城,不僅僅是因系統命令,更是因想要找尋答案,便須回到京城。
這思緒還未落地,猛地一拽拉,天旋地轉,她水靈靈出現于京城人群之中,周遭嘈雜,言可扶着桌面,良久未言。
最擔心事終歸還是出現了,不及思考孟雲樂身處何處,一顆血肉模糊的頭浮于眼前,人群發出陣陣驚呼,言可眉心緊蹙,手還沒碰着,便被人用力打落。
士兵緊接着趕來,将言可推搡着離屍體遠些,她只是往裏看着。
她,好像知道了。
人身上最重要的東西,是腦子,如果一個人沒有大腦,她好像便知道了為什麽一個小村莊中的人會如此追求長生不老,因為他們的腦子,是空的。
系統的警報聲勉強将她的神智喚回了些。
言可朝人群四周打量,企圖尋着許婉兒的身影。
當初孟雲樂遇險,她便是直接穿至危險地,而如今許婉兒出事,強制穿越之處理應也為危險源附近,可她沒有找到有關于女主的任何線索。
“言姑娘?”一聲不确定的輕喚使言可迅速轉頭,是熟悉的清亮女嗓。
她上下掃視着許婉兒,有些詫異:“你沒事?”
“我有事?”許婉兒這邊更顯詫異,“我來檢查屍體的,言姑娘入京是有什麽事情嗎?”
似是四處打量都未見孟雲樂,她疑問:“與你同行的孟公子呢?”
言可皺眉:“我們走散了。”
如果許婉兒沒有事情的話,為什麽系統要強制開啓警報?
難道是為了将她與孟雲樂分開……然後逐個擊破?
壞了。
這想法才剛冒頭 ,許婉兒的驚呼便起:“這京城中很危險,類似于這案,一晚上出了整整八起!”
孟雲樂現在理應還在城外,但城中豎起警戒線,城內無人可出,城外也無人可進,這系統既然能夠誤給出女主遇險的錯誤指示,便也能僞裝給出孟雲樂一切正常的信息。
如果她沒有辦法盡快找到對方,遇險的可便不僅僅只是孟雲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