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獻祭者必須為…
獻祭者必須為…
不過偌大一聲,老婦人後腦勺着地,血液緩緩滲出,言可收着使符之手,俯身望着老婦人,而後一點點将其指尖掰開,奪過對方手中所持之物。
她還以為劇情又會給她來個什麽下馬威,卻不料是三兩下便可制服之物。
那顆心髒卻是已然泛黑,言可細細盯着,猛然将其剖開,于血污中夾出張紙條。
舒展而開,是為張交易條例。
“我将制造無數實驗體,自願以人魂妖魂同系統交易,但附加條件為,複活殺人幼蠍一陣,獻祭者必須為……”言可望着那名單上分外眼熟的姓名,停頓。
鮮紅字體分明寫着言可二字,她于瞬間合上字條。
看來制造實驗體,複活殺人幼蠍一事果真是為村民所願,而非殺人幼蠍族人。
但為何這獻祭之人中一定包含自己姓名,是為言可最大困惑之處。她與村民之間無冤無仇,對方為何會指定她為殺人幼蠍付出性命?
看來這件事,殺人幼蠍的族人怕也是插了幾手。
它們至少并不同于言可所言那般無辜。
或許是怕也單獨同村民做着交易,而交易競品便為言可的獻祭權。
約莫是為了給殺人蠍複仇,可震驚之為處約莫村民對這瓶中妖物竟是完全不了解,
但若說這小玻璃罐中裝着的是衆人衆妖原身實驗複制體,能證明這若是為真人,于村中便必定散落着一副同自己面容的視線複制體。
指不定這紅燈籠內的信息紙條,便是她的附屬實驗複制體所留。
若真是,她那複制體想要留下的提示究竟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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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謀對應着複活殺人幼蠍陣法,殺人幼蠍的确沒死,這兩線索是于村中發現的,符合上頭那句村中有線索。
那便僅留下了婦人有異四字,已知有異處為婦人心髒中隐匿紙條,可言可卻總覺着哪處不大對勁,像是漏了些什麽重要信息。
她只得細細想着,視線卻于望着老婦人那空洞胸口處一愣。
言可從洞中拔下卡于中央一透明碎片,附着濃稠血絲而出,而她卻只是一言不發看着。
孟雲樂:“玻璃片?”
“他們讓妖物進身的方式,便是将玻璃瓶填入心中,其實整個村早便死光了。”言可摩挲着玻璃光滑表面,卻又忽地轉變方向,上下劃着鋒利銳面。
“他們引妖入村中不僅僅是為了有辯護的正當理由,更大的可能性或許為,他們需要妖物來,因為他們有不得已需要妖物的地方。”
“以妖物原身,人心等複制品代替心髒,獲得永生。”孟雲樂瞪大眼,似是不解。
言可将玻璃碎片扔回那胸口大洞,“對的。”
村民為長生不老研制秘方,引過路之人填補自身長生不老的心願,卻不想村民竟是如此狠心,真是将自己那心剜去。
只是為換一個長生不老。
心為人身之源,無心,怕是活着也僅為行屍走肉,實在是太荒缪了。
可這長生不老的源頭,當真是為村民研發而出麽
殺人幼蠍的目的絕非是為長生不老,妖并不必為年齡擔憂,既如此,剜心之案便分為了三條線,一條為殺人幼蠍,一條為村民長生不老,三條為京城富商之案。
殺人幼蠍或許是為妖力大增殺妖取心,村民複活殺人幼蠍定是為從其身取得什麽,或為需要它幫忙什麽,而最後線索點,便是為京城之案,所有線索說不定會于此處通通解開。
那麽,這三者前頭定有人牽着三者走,醞釀着什麽陰謀,怕是殺人幼蠍,都僅是為其手中的一枚棋子。
但這幕後之人不是系統,若真為系統,它沒必要弄如此大一簍子,止步于套取村民給出世界線人物掌控權即可,它所需要的不過是為統治世界線,這些潛在危險對它來說是威脅,系統或許這人掌控中的一環。
擡眼,卻發現村莊已奇速于眼前撤離,直至面前恢複寂靜,言可拉着孟雲樂望深林外出走。
見着那死不瞑目的車夫,雨滴仍舊匆忙的落,時間仿佛未變,那處村莊已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錢袋被甩落櫃臺,言可靠着牆,“皇宮裏能找到答案,牽着他們走的人,不是系統。”
緊趕慢趕,兩人趕在天黑前進入城郊間客棧,孟雲樂猛灌桌上茶水,趴在桌上未動。
“為什麽?”緩過神,他道。
言可皺眉:“能夠壓下這些事情,不是妖,沒有幻術,就只能是權力。”
“權力能壓過妖?”
“為何不可。”
言可撇去一眼,靜靜注視着桌上見底茶杯:“只要有軟肋,不論人妖,都會被牢牢控于掌心。”
“那你的軟肋是什麽?”孟雲樂盯着她,倒也是聰明,“我覺得你不會舍命救人,你的任務……是不是有什麽附加條件呀。”
對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望着言可,微露笑容。
“沒有,你笑的很醜。”言可立即警惕,但卻為過多表現。
“我可是跟師傅學的。”孟雲樂靠近,俯身,“你的眼睛出賣你了,師傅。”
言可一拍桌面,微眯眼,半晌,卻是轉身就走,三兩步上了樓,任憑身後人呼喊。
“別猜測我。”她道。
孟雲樂眨巴眨巴:“可是你一直在揣摩我呀。”
言可視線飄忽,她陷入了不确定,不穩定,難以把控的漩渦。
說白了,她不是不信任孟雲樂,她是不信任所有人,軟肋,絕不能被人知曉。
“我沒有。”她反駁,轉身。
這城過于靜了些,窗外更夫路過,鑼聲一快一慢,連擊三次,口號洪亮。
言可站于窗前,眼中不解。
如果是人所為,為什麽會想着剜心,妖心後是人心……莫非與所謂長生不老挂鈎?
門被輕扣三聲,言可瞬間捏起張符,後知後覺現已安全。
“怎麽又是你?”她緊盯着孟雲樂,欲關,卻被對方強行推開。
再擡眼,言可眼中已有殺氣,對方将湯羹擱放木桌,搖頭。
順着孟雲樂拼命暗示的方向望去,目光停滞于身後那眼神空洞的店小二。
它的臉慘白,毫無血色,一雙黑漆眼珠打量着屋內,嘿嘿一笑,遲緩轉至下一間房。
铛——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店小二沒有呈現出攻擊性,只是走至各屋,站于門前試探打量着,像探頭的老鼠,它佝偻着背,骨骼嶙峋,手中拽着張符紙。
言可将門合上,“……他?”
“鑼響的時候,他剛好來送茶水,突然就這樣了。”
言可皺眉。
若查,費時,若不查,可能遺漏重要線索。
“我覺得這城不對勁,我們要不然早點趕路?”孟雲樂有些焦急,“耽擱太多時間了。”
言可望來,輕叩窗臺,屋外打更人因聲望來,露出蒼白的臉頰,混沌眼珠中夾着血絲,頸部粗線縫合,乳黃脂肪外露。
她歪頭:“去呀。”
“怎麽不動?”見孟雲樂不動,她晃晃。
對方讪讪一笑:“不用了。”
言可将窗關嚴實,輕嘆氣:“這城是死城,注意更夫報時。”
她回頭,卻見着孟雲樂抱着枕頭坐在身後,言可疑惑。
“我坐坐。”孟雲樂把枕頭擱桌上,“有點危險,我怕你應付不來。”
言可:?
言可:“你……确定?”
“報時代表了什麽。”孟雲樂盯着窗戶,眼神清亮。
“一更小心火燭,二更防偷防盜,三更平安無事,四更天寒地凍,五更早睡早起。”言可擡眼,這人界的規則,她一妖都知,孟雲樂為何似全然不知?
說着,桌上蠟燭忽地熄滅,門外卻突然喧嚣,言可踢門而出,眼中倒映熊熊烈火。
一更: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鑼梆持續,連擊多次。
“關門關窗,防偷防盜!”
對上黑暗中一雙肉眼,木門被猛地一擊,言可拉着孟雲樂進屋。
時間開始變快了。
規律……僅憑一案,言可無法判斷,目前所能得出的結論,不過為随機。
木窗開始劇烈晃動,仿佛有什麽趴在床上,拼命敲擊搖晃着窗子,黑影映于地面,四肢怪異。
本想着等,等黑影離開,木窗欲敲欲松,拍打聲成了催命符、奪命魂,二更的迎接者是兩人。
言可亮符,一把推開窗,劇烈的沖擊并沒有将黑影沖落。
它的頭掉了,粗線還殘留于脖頸,流出的不是血液,而是稠黃的膿,蒼白浮腫的手緊緊扒着邊框,身體往裏探着。
言可趁機踢去,卻被其拉出腳踝,直直向下拖去,她費力解決,瞬移回屋,算是虛驚一場。
木窗不堪重負,徹底松落,言可幾張符封窗,防止更夫偷襲。
卻不想,它們似乎并不受符咒阻擋,言可只得費力解決掉撲上來的更夫,直到一聲平安無事。
言可低頭,垂下疲憊的眼,這更夫不在難解決,而在數量多,似乎每隔幾分,便會分裂一體。
不能再拖下去了。她穩住孟雲樂,沒有絲毫猶豫,翻窗而下,直直朝不遠處持鑼更夫沖去。
靈活閃躲襲擊,言可制服更夫,奪過銅鑼,攏共五擊,一慢四快,她大聲喝道:“早睡早起,保重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