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
38、今天他又不開心
◎相親局。◎
又折騰了一晚上。
阮棠早上醒來時，腰膝酸軟，韓星野的手臂還搭在她的腰間。她嘗試擡起他的手臂，胳膊軟綿綿的沒有力氣，好幾次都失敗。
“韓星野，你把手拿開，好重。”一開口，阮棠發現自己的嗓子也啞得厲害。
她心中嘆道，真是沒有一處不受傷。
然而摟着她的男人嗯了聲，除了朝她身上貼的更近之外，并無其他動作。
“……”阮棠無奈道，“韓星野，真的很重，我要喘不過氣了。”
韓星野這才微微動了下眼皮，緩緩睜開眼睛，黑眸盯着她的後頸。
“缺氧嗎。”韓星野懶洋洋道，“要不要人工呼吸？”
阮棠又起昨晚的荒唐事，怎麽有人會整晚都在她耳邊說，棠棠，你好甜。
真的太要命了。
想着想着，阮棠臉頰又飛起紅霞，轉過去不理韓星野。
韓星野的手機适時響起來。
“喂，沈澈。如果你現在這個時候來電不是為了什麽重要的事，我馬上和AC文化解約。”韓星野耐着火氣，皮笑肉不笑，“是馬上。”
電話那邊傳來沈澈的笑聲：“我要結婚了，這算不算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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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星野：“結婚？？！！”
“沒錯。”沈澈得意道，“我和安安正在民政局辦手續，大概還有半小時結束，希望你和阮棠能夠盡快起床，我們老地方見。”
韓星野挂了電話，眼神無奈地瞥向旁邊的阮棠，“看來只能暫停到這了。”
阮棠眼睛豎起來，像一只炸毛的貓：“不然呢！”
韓星野笑笑，寵溺地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
兩人很快收拾好，讓小董開車來把他們送到了之前聚會的會所。
沈澈和祝以安到的比他們早，此刻沈澈頗有點沒骨頭的風姿，倚在祝以安身邊，手裏揚着一個紅色的小本本朝他們打招呼：“你們來了。”
韓星野挑眉，啧了聲，在他們對面落座，手臂半包圍式地搭在阮棠身後的卡座。
“以安姐，你們怎麽會忽然領證呀？之間不是還沒有複合嗎？”阮棠狐疑道，“你是自願的吧。”
沈澈：“……阮棠，我不是你的偶像嗎，你就這樣懷疑我？”
韓星野挑開他手裏的結婚證：“我驗驗真僞。”
“我是什麽拐賣的人販子嗎？”沈澈氣笑了，“安安當然是愛我才跟我去結婚的，我怎麽可能強迫她做不願意的事！”
“你說是不是，安安？”
祝以安配合地笑着點頭：“你們別猜了，确實是我們考慮過的結果。”
“說起來還得感謝你，小野。”沈澈不自在地咳了聲，“你這又是被高利貸那夥人打，又是高空威亞墜落，把安安吓着了。”
“恰逢我前幾天胃病犯了，進了趟醫院，她才慌裏慌張地邁過心裏的坎，跟我患難見真情。”
祝以安把手輕輕覆在沈澈的手上，溫柔道：“不僅如此，還有棠棠，讓我看見了真正的勇敢，所以我也想遵從自己的內心，勇敢一次。”
韓星野哦了聲：“老沈，那你可要出點血本來感謝我們兩個，不然你怎麽能輕松抱得美人歸？”
沈澈：“所以我們想在婚禮的時候請你們當伴郎伴娘嘛。”
阮棠興奮道：“哇，我還沒當過伴娘，以安姐你們什麽時候結婚呀？”
祝以安：“現在天冷，眼看快要過年了，估計會定在明年5月吧，具體的時間還要再商量。”
沈澈對着韓星野使眼色：“到時候讓安安把手捧花抛給阮棠，你們也加快腳步趕緊結婚啊。”
阮棠頓感羞澀，連忙擺手：“你們結，你們結，我們不考慮呢。”
畢竟她明年才大學畢業，還沒開始正式進入職場，生活還有許多懸而未定的東西，最重要的是……韓星野還沒見過她爸媽呀！他們才不着急結婚呢。
阮棠埋頭摳手指，沒有注意到旁邊韓星野看過來的眼神，瞬間晦澀不安。
回去的路上，韓星野握着阮棠的手，輕輕撥弄她的手指：“馬上過年了，學校是不是要放寒假了？”
阮棠點頭：“對呀。這是我畢業前最後一個寒假啦。”
韓星野聲音溫柔：“那我們要不要……”
阮棠：“不好意思哦，韓老師，我媽媽讓我今年早點回去幫忙。”
她話音剛落，餘光瞥見韓星野的神色逐漸落寞，手指輕輕離開她的手，半轉過身子望向窗外。
他什麽也沒說，但阮棠就是從他的背影裏看出幾分哀傷來。
“我老家青榆離京市也不是很遠，我早點回來陪你好不好？”
阮棠思來想去，還是沒說出邀請韓星野一起回家過年的話。一位炙手可熱的大明星，忽然跟她回家，還是以男朋友的身份，簡直太挑戰阮爸阮媽的心髒了。
“而且我們不是有瞬間移動工具太極玉嘛。”阮棠湊過去，臉頰在韓星野肩膀蹭了蹭，小貓似的撒嬌哄他，“你想我了就召喚我，好不好？”
韓星野嗯了聲，仍然是情緒不高的樣子。
這種情緒一直持續到阮棠坐高鐵離開京市，也沒有很明顯的變化。他的眼神越來越黯，話越來越少，根本不像之前還會和阮棠開玩笑。
阮棠想了一路，決定回家就和家裏人攤牌。
不能這樣委屈韓星野，一想到她離開時，高高大大的男人站在門口，眼眶微紅着跟她道別，阮棠心裏就軟得一塌糊塗。
于是，阮棠出了青榆高鐵站，見到阮爸阮媽的一瞬間時，瞬間撲了上去：“老阮！棠女士！我有話跟你們說！”
阮庭芳在老婆大人的眼色下，樂呵呵地接過閨女的行李，塞進後備箱：“都到家了，什麽話都不着急。”
棠月看了眼表，連忙把自家閨女塞進汽車後座，自己也緊跟着坐了進去：“現在到是有個着急的事，你爸的哥們聽說你今天回來了，特意定了飯店給你接風呢！咱們先去吃飯，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阮棠總感覺這兩口子遮遮掩掩，像是在隐瞞什麽事。
“棠女士，我希望你不要做出任何欺騙我的行為。”阮棠眯起眼睛，“所有的一切都會成為呈堂證供的，我回頭會将證據禀報姥姥！”
棠月摸摸鼻子：“你這孩子，你媽還能騙你啊。真是你爸爸的好朋友，湊巧今天一起吃個飯。”
阮棠并沒有放下警惕，一路觀察着他們的神色，直到走進飯店包廂看見來人時，她臉上的假笑幾乎挂不住了。
這不就是鄰居老劉家和老劉家的研究生兒子嗎！
剛到家就搞相親局！
阮庭芳上前寒暄，棠月按着阮棠坐在了小劉旁邊，在笑嘻嘻地在她耳邊說：“當媽的最知道我閨女喜歡什麽樣的，這白白淨淨，斯斯文文，這不跟你的偶像沈澈一個類型嘛！”
阮棠麻木：“棠女士，我換偶像了。”
棠月：“嗨呀，還真能用看娛樂圈那幫人的目光找對象呀？那都是不靠譜的人，小劉我看就挺好，上次視頻裏跟你說過他，人長得端正耐看，學歷也不錯，明年跟你一起畢業，都要找工作，是不是劉兒？”
小劉有些赧然，站起來朝棠月鞠躬：“是的阿姨，我和阮棠一起畢業。”
棠月又囑咐幾句，快樂地加入旁邊的成年人家長裏短，徒留阮棠和小劉在這裏尴尬。
“我叫劉瑾予，比你大三歲。”劉瑾予嘗試打破尴尬的氣氛，“你找好工作了嗎？”
阮棠嗯了聲，“找好了，在京市一家公司做編劇。”
劉瑾予瞥了她一眼，臉頰微紅，“我的專業，去京市發展也很好。”
阮棠沒作聲。
劉瑾予又問了幾個問題，都是在嘗試了解阮棠的生活。阮棠埋頭吃飯，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着，她想給韓星野發消息時，才發現手機早就沒電了。
距離她下高鐵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
“你有充電寶嗎？”阮棠問。
劉瑾予搖頭。
“媽，我手機沒電了，出去找個充電寶。”
阮棠準備借口離開，誰知被棠月一把拉住，“那個小劉啊，你陪阮棠一起去吧，現在外面黑天了，她一個小姑娘手機又沒電，我們大人也不放心。”
“你們在外面溜達溜達，找點年輕人喜歡的聊聊玩玩，不着急回來哈！”
“……”
出來時，阮棠才發現外面下了雪。
青榆城市不大，到了晚上九點之後，路上幾乎沒有多少人，尤其是臨近過年，路上行人更少，連帶着開的店也不多。
阮棠走了好遠才找到一家雖然沒有充電寶，但是可以幫忙充電的小超市。
天太冷，手機充電速度也慢了下來，開機時這塊被凍壞了的小方磚還卡頓幾次，才順利完成開機。
好安靜的手機。
阮棠點開微信，發現韓星野沒給她發過消息，也沒打過電話。
她蹲在小破超市裏，手裏捧着偶爾卡頓的手機，旁邊站着凍得來回跺腳的劉瑾予，鼻尖瞬間酸了。
這一幕，仿佛是阮棠在京市做了一個好久好長好浪漫的美夢，現在是夢醒時分了。
她普通的人生才是正确的軌道，之前的召喚只不過是命運開的小小玩笑，星光熠熠的大明星怎麽會真的選擇剛畢業的學生永永遠遠地走下去？
在她離開京市之前的那段時間，不就看見逐漸冷卻下來的韓星野嗎？
沒有宣之于口的聚散，似乎是每個人回到正确軌道的結局。她是外來的闖入者，看了一圈別人的世界，自然也要回來。
都是成年人，也沒有發生什麽就必須非他不可。
劉瑾予發現阮棠在地上蹲了太久，拍拍她的肩膀：“你是不舒服嗎？”
“沒事。”阮棠站起身，又等充進去10%的電，這才和老板道了謝，順便買了兩塊雪糕。
“今天這麽冷你還要吃雪糕啊。”劉瑾予跟着阮棠的步伐往回家的路上走，“還下着雪呢。”
阮棠：“雪糕不就是要冬天吃嗎。”
雪花撲簌簌地落，阮棠慢吞吞地吃完兩塊雪糕，冰得嘴唇殷紅，舌頭失去知覺。
劉瑾予就跟在她旁邊，默默地一直走到小區樓下。
“小劉同學，我沒跟我媽坦白，其實我有男朋友了。”阮棠把雪糕棍扔進垃圾桶，揉了揉睫毛上的雪花，鄭重道，“我男朋友是韓星野。”
劉瑾予怔住，片刻道：“唱歌的，那個韓星野？”
阮棠點頭。
劉瑾予：“不是……沈澈嗎？”
阮棠：“？？？”
劉瑾予腼腆地笑：“我聽阿姨說你追星，最喜歡沈澈了，所以我以為你會用他當借口來拒絕我。”
阮棠更加委屈，吸了吸鼻子：“我真的有男朋友，就是韓星野！”
她身後傳來幾聲嘎吱嘎吱的踩雪聲，在空曠的小區裏格外明顯。
阮棠回過頭。
在一片雪地反襯的白光裏，在萬籁俱寂裏。
在小區不甚明亮的路燈下。
他踩着落雪，黑色沖鋒衣上是雪滑落的痕跡。
是韓星野。
是幾個小時前在家裏與她告別的韓星野。
是一條訊息也沒給她發的韓星野。
他輕而易舉拉過阮棠的手，擋在她身前，看向劉瑾予。
寬肩窄胯，居高臨下。
“我女朋友好像不開心。”韓星野語氣很淡，無框眼鏡裏閃過一絲寒光，“是因為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