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目光女神024 “你的話,我什麽都願……
第24章 目光女神024 “你的話,我什麽都願……
有那麽一瞬間, 聞玉白大抵覺得自己的聽覺出現了問題,以至于他根本沒有動怒羞惱,而是發自內心地發出一聲真誠的質疑:“……你說什麽?”
“我說, 我要你做我的‘客人’。”
看見聞玉白的臉色以光速冷卻,雪茸笑嘻嘻地跟他拉開距離, 反問道:“不然呢?你打算安排誰來配合我做‘買賣’?”
聞玉白眉頭緊鎖:“我會安排。”
“那不行,我不願意。”雪茸伸手, 把手杖攔在兩人中間表示拒絕, “我說過我不信任任何人,萬一他們真想趁機對我怎麽樣,我可怎麽辦?”
聞玉白皺起眉,咬着牙壓制那漫到胸口的惱火。但實際上,雪茸的擔心不無道理。
他說話的功夫, 聞玉白又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不得不承認, 這家夥外形條件真的非常出衆,無論是女裝還是原本的模樣, 都是相當引人注目的存在。
最要命的是,這家夥光是長相好看就算了, 大概是兔子本性難移, 那雙眼睛看着自己的時候,總一副勾人的模樣, 叫人忍不住産生什麽遐想。
想到這裏,聞玉白的喉結又上下滑動了片刻, 強迫自己把目光從他淺金色的雙眸上移開。
——讓這樣一個家夥去執行那種任務, 真的很難保證不出意外。
雖然打心眼兒裏讨厭這個家夥,但聞玉白還是無法允許有人因為自己的案子出意外。
實在不行就算了,聞玉白權衡片刻, 不用誘餌戰術也并非破不了案,只不過是增加一些人力和時間成本罷了。
聞玉白:“那就……”
“不過呢,如果換成長官你,我什麽都願意配合。”雪茸又打斷他,彎着眼睛,伸手幫他理了理有些褶皺的衣領,用一種讓人很難拒絕的親昵口吻道,“畢竟,我真的非常信任長官您的定力。所以是你的話,一定會保護好我的,不是嗎?”
聞玉白幾不可聞地深吸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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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說得沒錯,他要是沒有過人的定力,根本不可能從地獄一般的鐵籠中走出來,站在所有獵犬金字塔的最尖端。
但同樣的,兔子本身對他的刺激性也比對普通獵犬更加強烈,他所要承受的誘惑,也會更多更多。
該死,可兔子說得沒錯,交給別人他也真的沒法放心,但如果放棄誘餌策略,那案件偵破效率又會大大降低……
見他不說話,雪茸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呵欠,然後悠哉悠哉從胸前拿出一只懷表,裝模作樣看了看時間。
“長官昨天怎麽說來着?嗯……耽擱得越久,失蹤者們可就越危險。”雪茸“咔噠”一聲合起懷表,“所以請長官盡快做決定吧,不要因為你個人的面子問題,把受害者置于危險的境地呀,畢竟現在的情況可經不起拖延,對嗎?”
吃了自己一記回旋镖,聞玉白後槽牙都要咬碎了,但同樣的,也快速做出了決定——
“我同意。”聞玉白冷眼看向雪茸,“但我要警告你,最好不要有什麽出格的行為。我可從來沒有保證不會對你動手。”
這一記眼刀讓雪茸脖頸一陣發涼,似乎對方的獠牙已經刺破了自己的氣管。
他下意識伸手護了護自己的喉嚨,才強裝鎮定地跟他握手:“嗯,太好了,合作愉快。”
和獵犬握手,是他絕不想再有第二次的體驗,明明對方只是正常的力道,但雪茸卻覺得自己的手快要被捏得粉碎。
雪茸皺着眉把手抽了回來——讨厭的狗。
顯而易見,這個獵犬處處想要占他上風,可偏偏雪茸的性格,注定他吃不得半點兒虧。
臨離開房間之前,雪茸眯着眼上下掃視了他一圈,正在對方狐疑之時,他突然向前一步伸手,摸向聞玉白的襯衫扣子——
“你幹什麽?!”聞玉白警惕地後退一步。
他總能及時迅速地規避掉一切帶有殺意和攻擊性的行為,但這人顯然不按套路出牌,每次都能打他個措手不及。
“還能幹什麽?”雪茸挑挑眉尾,笑裏不懷好意,“觀衆都到了,好戲開演啊。”
聞玉白皺緊眉,獸耳站立。
此時,來往行人的嘈雜距離他們僅一門之隔,很難想象所謂“戲臺”之下,有多少雙眼睛,多少張嘴。
“聞長官,別忘記自己的角色定位。”雪茸又輕輕勾起指尖,順着他喉結下的第一粒扣子,一直慢慢地撫摸到他的胸前,“你是一個第一眼就被艾琳小姐迷住的,用下|半|身思考的、沉迷于的低級快感的、不務正業、玩物喪志的廢物長官。”
這一串形容詞,讓聞玉白一陣氣血上湧,還沒等他發作,雪茸那過度靈巧的手指便輕輕一勾,解開了他的第一粒扣子。
緊接着,他低下頭湊過去,非常惡意地在聞玉白的衣領邊留下一抹紅唇印來。
那人氣得一手拎起雪茸的衣領,把他摁到門上。一聲悶響,門外的嘈雜聲暫停了片刻。
下一秒,雪茸輕輕捧住了聞玉白的雙手,用可憐又真誠地目光看向他:“不快點把案子解決掉的話,長官的名聲可就救不回來了~”
“呼啦”一下,身後的門就被猛地拉開。下一秒,還抱着聞玉白手的雪茸整個騰空而起,被人提溜着後衣領扔出了房間。
“哦!老天!”在一片驚呼與圍觀中,衣冠不整、面色緋紅的“艾琳小姐”跌跌撞撞撲了出來,而“她”對面的,是同樣滿身淩亂、眼底通紅、襯衫扣子開到胸口、領口還沾了口紅印的長官。
嗯,昨天這位狗耳朵長官似乎就對這位小姐過分關注了,加上她職業的特殊性,圍觀的人上下一打量,便也知道了個所以然了。
雖然埃城遍地都是這種職業的女孩,但在光天化日之下這麽放肆,實在是有辱斯文!
門口的家長見狀趕忙捂住孩子的眼睛,路過的牧師吓得趕緊原地在胸口劃十字,因為案件被滞留的信徒先是罵罵咧咧,接着又被這位小姐楚楚可憐的模樣吸走了目光,有的朝着罪魁禍首聞玉白怒目圓瞪,有的則上下打量着,目光中盡是不懷好意的玩味。
雪茸可憐巴巴擡起眼睛,用狀似無意但處處勾人的目光,飛快地和每一雙露出渴望的眼睛打了個招呼,然後又輕輕攏了攏衣領,朝聞玉白抛了個飛吻。
看着那家夥朝自己揮了揮手,轉身就踩着高跟鞋、拄着糖果小拐棍,撩撥着長卷發款步姍姍地離開,聞玉白的手都快把門框直接捏碎了。
他咬着牙掩上門的時候,門外隐約傳來議論聲——
“诶,都死了這麽多人了,還有心思搞這些……”
“這可是在教堂啊!!你們沒看見,剛剛那幾個牧師的臉都綠了!!”
“畢竟是狗,有幾個能管得住下|半|身的?”
“那姑娘那麽漂亮、看起來又那麽會玩,正常人都忍不住,更何況動物呢?”
“砰”地一聲,房門被聞玉白摔得快要稀碎,門外交頭接耳的家夥們便立刻作鳥獸散。
而與此同時,走廊的另一邊,雪茸的房間內,圍觀了整場鬧劇的梅爾終于忍不住爆發。
雪茸走進房門的一瞬間,那黑貓便立刻龇着牙哈着氣、豎着背毛對他進行貓語辱罵。
一旁的萊安便眼睜睜地看着一只黑貓,一邊嗷嗚嗷嗚地罵着,一邊慢慢變成人的樣子、罵着人話逼近雪茸——
“這就是你的計劃?啊?!”變成貓耳黑發青年的梅爾終于罵出了完整的句子來,“你那聰明絕頂的計劃就是,跟那條狗搞在一起?!”
雪茸被他逼到了牆邊,兔子耳朵又冒起來了,這回直接把腦袋上的小禮帽頂飛,蓋到自己的臉上去。
他手忙腳亂地接住了帽子,老半天戴不回去,這才放棄。
雪茸把帽子抱在懷裏,态度極其良好地解釋道:“沒有真搞在一起,我是在假扮JI女。”
聽到這裏,本來氣得耳根赤紅的梅爾,面色忽然白了起來。
察覺到他表情不對,雪茸立刻可憐巴巴地補充道:“都是為了勾引兇手上鈎嘛,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我真的很着急去找阿麗塔……”
梅爾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麽,但看着雪茸的眼睛,他卻半個字都說不出口了。
看得出來他還在生氣,胸口的起伏壓都壓不下去,直到雪茸都感到有些害怕,打算安撫幾句的時候,他忽然伸出手,用力扯下了雪茸胸口前的那朵雛菊花。
“行,随你吧。”梅爾咬着牙轉過身,将手裏的雛菊捏了個粉碎,他甚至不願再看雪茸一眼,“我管不了你,我認輸。”
大抵也是沒想到梅爾會生這麽大的氣,雪茸一下子懵了,他看了看比他還懵的萊安,剛準備不管三千二十一先認錯道歉,身後的門就被“砰砰”敲開了。
他看了梅爾一眼,那人還是沒有理他,便只能慌忙把自己的耳朵紮好、壓到帽檐下,這才提着裙擺匆匆忙忙去開門。
這敲門聲一聽便知道不是狗長官,推開門一看果不其然,是最近忙成一團亂麻的莫裏斯神父。
推開門,先看到了門裏的小姑娘和兩個大男人,神父無奈地重重嘆了口氣,搖搖頭,這才對雪茸說:“艾琳小姐,非常抱歉,恐怕這裏不方便你繼續久留了……”
雪茸愣了愣,反應過來,原來是來趕客的。
莫裏斯神父面色為難:“偉大的神明包羅萬象,但同樣也不容玷污,我們本不該介意出身,可是您今天的行為實在是有傷風化……”
脾氣再好的神父,也很難接受有男女公然在神明面前如此造次,雪茸自然理解。他點點頭,朝神父行了個禮,表示可以理解。
兔子不愧為天生的弱勢者,垂眸颔首的時候,總是乖順可憐得叫人心軟。
大約是又想到了少女的悲慘遭遇,神父再一次嘆氣:“實在沒有去處,我可以叫他們幫你找一處落腳……”
看到少女亮起來的眼眸,神父想到了自己的女兒,不忍心地撇開了目光:“但出了教堂,可就沒有免費的午餐了,想要在我們埃城生活下去,還請學會自力更生……”
聽到這裏,雪茸立刻擡起眼,飛速拿起羽毛筆,在紙上留下一行字:
“請問車厘街可以嗎?那裏可能比較适合我。”
方才還想勸少女回頭是岸的神父,看到這人信心滿滿的眼神,瞬間放棄了自己勸人向善的想法——
勸什麽勸呢?看她這股勁頭,怕不是要把整條車厘街的生意都搶了,掙他個盆滿缽滿。
神父沒有回答,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轉身離開,他背過身去的檔口,雪茸便走上前,看向那一直猶猶豫豫、似乎有話想說的牧師。
他是約翰·托馬斯,兇殺現場的第一發現人之一,從見到雪茸的第一面起,他的視線就沒從那雙漂亮的眸子上移開過——雪茸有十足的信心将他拿下。
雪茸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角,那人便很聽話地停下了腳步。
他猶猶豫豫地回過頭,确定莫裏斯神父離開之後,才問道:“車厘街嗎?我可以幫你介紹……”
雪茸看了他一眼,沒有着急給答複,而是在腦子裏火速把“雪茸”的視角剝離出來,把自己當成那個膽小的、對案件幾乎一無所知的少女——
“但是那裏才發生了殺人案,對嗎?我有一點害怕。”
看着少女的紙條,約翰露出了些許為難的表情,雪茸這才又補充了一句:
“能幫我找個距離事發地遠一些的店嗎?如果可以包吃住就更好了,我實在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這招以退為進,算是雪茸留下的一個小心眼兒——既然已經被困在了教堂內,那必然不可能不知道兇殺案的事,但至于後續調查得出的“專門針對ji女犯罪”的推論,除了聞玉白和他的團隊之外,其他人都是不應當知曉的。
不管是立穩自己的人設,還是幫助保密調查進度,雪茸都不應當暴露這一點——把車厘街的案件當成一個個案來對待,不要和受害者的職業扯上關系,這才是他該有的态度。
顯然約翰知道的也并不多,聽“她”這麽主動懇切,便答應下來幫忙聯系去處,臨行前,他又看了一眼“少女”身後的房門。
約翰問:“那你的兩位老鄉呢?他們跟你一起嗎?”
雪茸提筆:“被下逐客令的只有我一個人,他們與我并不相熟,卻還是照顧我一路了,我實在是不忍心讓他們因為我的錯誤,還繼續陪着我一起吃苦了。”
約翰似乎有些不放心,雪茸的耐心已經告罄,二話不說收起了交流用的筆紙,輕輕擡手吻了吻自己的掌心,然後拉過約翰的手,小心地幫他攤開五指,将方才那個“吻”放在他的掌心,又幫他握好。
約翰的臉紅了起來,小心翼翼将那個“吻”收進口袋,終于舍得道別:“我會懇求莫裏斯先生再留你最後一晚,明天一早我帶你去新的住處。”
自始至終,他的目光就沒能離開雪茸的眼睛。
這一晚,說好了管不了雪茸的梅爾,還是忍不住對他的計劃了解了個詳細,三個人彼此兜了底,也針對不同的情況,拟了幾份備用計劃。
萊安問:“真的不用我們搬出去陪你嗎?”
雪茸說:“不用,人多了兇手要是有了戒心不敢下手,那可就前功盡棄了。”
說完,他又看向還跟他多少有些置氣的梅爾,就這樣帶着期待卻又一言不發地盯着他。
梅爾斜目和他對視了片刻,最後還是無奈地嘆了口氣,扶着額頭不情不願道:“我會盯着他的,我比較方便。”
得到了這句允諾之後,雪茸便再無心理負擔,伸了個懶腰躺到床上。
這一夜他什麽也沒想,不管是案件還是任務,不管是聞玉白還是阿麗塔,都沒能侵擾得了他半分。
一夜無夢,無比舒暢,如果不是次日淩晨被一陣喧嚣雜亂聲吵醒,那一切簡直就是完美。
雪茸被吵醒的功夫,聞玉白已經神情嚴肅地進入了辦公狀态。
昨天夜裏,他派駐了大量警力對車厘街進行來回巡邏,也确實起到了效果——車厘街一夜無事發生,但在距此稍遠的長夜巷,又發現了一具新的屍體。
警員:“死者是一名成年男性,目前身份還沒有确定,也沒有親屬前來認領屍體。”
聞玉白:“成年男性?确定和先前是同一人作案?”
警員:“是的,上面說,已經收到來自‘午夜劊子手’的信件了,筆跡也已經核對,确實出自同一人之手。”
聞玉白緩緩皺起眉——不是專殺JI女嗎?怎麽還對男人出手?
難道先前的偵查方向,都出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