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長耳兔子001 “收斂一下,口水都要……
第1章 長耳兔子001 “收斂一下,口水都要……
怪物的氣息噴到耳側的時候,雪茸平靜的表情終于出現了一絲波紋。
他回過頭,看向那雙醜陋的獸瞳,伸出手指,略有些嫌棄地挑起那怪物的下巴,用很輕的力道将它向後推了推。
“收斂一下。”雪茸微微彎起眼睛,近乎透明的眸子盯上它的獠牙,“口水都要滴到我衣服上了。”
怪物的獸瞳驟地縮成一條細線,竟微微低下頭,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剛才那淩人的殺氣都被打斷了。
一旁巡視的牧師聽到動靜,看向雪茸,嚴肅地警告道:“請對神職人員保持敬重。”
雪茸又擡眼看了看面前這犬面人身、全身被毛的“神職人員”,忍不住嗤笑出聲,輕輕揚了揚眉,朝它做了個頗有些敷衍的致歉禮。
怪物一步三回頭地被牧師牽走,粗魯的喉結上下滾動着,似乎還在回味剛才被手指挑起下巴的觸感。
雪茸沒再看他,低頭拿出手帕,擦了很久手指,才有些不耐煩地擡起頭——啧。
如果不是鎮上的士兵挨家挨戶地敲門,強行讓所有人參加這所謂的慶典,自己現在應該還在鐘表鋪裏調試八音盒。
可真夠煩人的。雪茸心不在焉地打量着四周,完全不知道自己這一趟奔波有何意義。
教堂的正中央,鋪滿鮮花的橫幅上寫着“熱烈慶祝新歷·蒸汽20年度神耀日”,巴掌大的蜥蜴人正四處奔波着,用微弱的火系魔法點亮一盞盞煤油燈。正廳內,約克郡上的全部公民熙熙攘攘歡聚一堂。
人群之中,不斷有牧師潑灑着“聖水”——
“願神明的福音照耀你們,願你們成為下一個被神明選中的人……”
看到快要潑到臉上的不明液體,雪茸嫌棄地後撤一步,而一旁的人則瘋了般擠上前去,張開雙臂去迎接牧師灑來的水,祈求得到神明的青睐。
迷信。雪茸無語地望着這群狂熱分子,仿佛在看一群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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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哇——”随着一聲嬰兒的啼哭,周圍的人紛紛扭頭,雪茸也回頭看去。
“對不起、對不起……”抱着嬰兒的母親緊張地把孩子摟在懷中,“我孩子身體不太好,一不舒服就愛哭……”
仔細看,母親懷中的嬰兒面色蠟黃,身形也十分消瘦,一眼看上去就不太健康。
一旁的牧師聽到動靜,便牽着獵犬來到她的身邊,獵犬在嬰兒身邊繞了兩圈,“汪”地叫了一聲,坐在了女人的身邊。
收到了獵犬的信號,牧師便在胸前劃了個十字,拿起手中的花環,戴在了嬰兒的腦袋上:“不用擔心,這位偉大的母親。神聖的機械之心選中了您的孩子,自此,一切疾病、貧窮、痛苦都将遠離他,他将在神明的庇佑中長大……”
女人眼睜睜看着牧師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孩子,難以置信道:“可他還這麽小……沒有能力為神明做些什麽……”
牧師慈愛地撫摸起孩子的額頭,勸慰道:“無礙,神明自有慧眼。”
恍惚過後,女人便開始忍不住地流淚:“感謝偉大的機械之心……感謝神明……”
一旁,雪茸看着牧師手中還沒斷奶的嬰兒,又看了看四下裏被獵犬堵死的大門,頗有些不耐煩地低頭看了眼懷表。
什麽時候能結束啊?年年都要強行耽誤自己半天的時間,他還想回去把八音盒調完呢。
此時,在他身後,好幾個人被獵犬親手戴上了鮮花制成的頭環——
牧師:“恭喜您,花環代表着神明的選擇,也是神明送您的一份小禮物。”
“老天!我被選上了!!”那個左臂缺失的男人喜極而泣,“我這樣的人也能選上嗎??偉大的機械之心啊,您真是最偉大、最包容的神明……”
但很快,男人又為難道:“可我去了‘機械之心’之後就再也回不來了,我的妻子和孩子可怎麽辦?”
路人A:“這有什麽好擔心的?你都是成了‘神選之子’了,家人會享受教會的優待,哪還有你操心的份?”
路人B:“就是啊!你可得了吧,胳膊這個鬼樣子,連個工作都找不到,你老婆孩子平時也指望不上你啊。還不利利索索去機械之心上發光發熱,專心把神邸維護好……”
路人C:“所以機械之心選人到底是個什麽标準啊?為什麽這種人都能選上,我連着來了七年都選不中啊!”
聽着四周的人叽叽喳喳,雪茸有些煩躁地皺起眉——人太多了,還都是傻人,悶得他胸口都有些難受了。
“咳咳……”他伸手輕輕拍了拍心口,又忍不住一陣悶咳,不适感沒有褪去。
他擡起胳膊,用手杖撥開人群,找了個相對空曠角落坐下。
因為剛才在人群中穿行,雪茸的心跳更加劇烈了,他下意識想去摸口袋裏的藥盒,想了想,還是收回手。
他擡起頭,想找點事情轉移注意力,正好看見一位頭戴花環、衣着講究的卷發少年,面色相當難看。
雪茸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思忖了片刻,很快,他面上的輕蔑、嘲弄、冷漠、不耐煩統統都被收起來,無縫切換成了一副溫和的笑意:
“先生,您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被搭話的這位少年名叫萊安·德文。此時,他正承受着他17年人生中最慘烈的緊張和恐懼。
那聲輕柔的詢問在耳側響起,萊安一個震顫,差點被吓暈過去。
但當他痛苦地捂住心髒,回過頭看過去時,緊張到快凍僵的表情慢慢解開了——
跟他搭話的是個身形單薄修長的年輕人。這人的長相和他的聲音一樣溫柔,發色是比西洋人更淺的淺金,膚色在白種人群中都顯得白皙無比,瞳孔的顏色淡到近乎透明,就連眼角下的淚痣,都是色素不足般的赤紅。
好漂亮、好溫柔的人。就像是雪地裏的一抹陽光,讓人心尖兒都融化開來。
萊安生生愣住了,看着那精致又真誠的雙眸,差點沒忍住臉紅起來。直到那人微微皺起眉,拿手帕輕輕捂住嘴,低頭小聲咳了兩聲,他才想起那人問自己的話。
“不……不是……啊……也算是吧……”萊安哭喪着臉顫抖道,“我……我恐高……非常嚴重……去機械之心……我會死的……”
說完,他下意識擡起頭看向窗外的天空,面色更加蒼白。
目光所及之處,一顆身形巨大、結構精密的金屬心髒,正懸浮在大陸正中央,大量的蒸汽從頂部噴出,黃銅齒輪緩緩轉動,顯得厚重而又神秘。
那便是他提到的“機械之心”。
機械之心于二十年前降臨大陸,借助衆人無法解釋的神秘力量,風雨無阻地懸浮在萬米高空之上,在整個韋斯特大陸的正中央巋然不動。
它的到來,帶來了前所未有的蒸汽科技和源源不斷的動力能源,直接帶領大陸領開啓了一個全新的時代,是所有人感恩戴德的神明。
今天,在這個萬衆矚目的‘神耀日’上,得到花環、被神明選中的“神選之子”,将會集中乘坐蒸汽飛艇,前往“機械之心”,從事這座天空神邸的修繕、維護和日常供奉工作。這是整個世界上最接近“神明”的工作,對于百姓來說更是至高無上的絕對榮譽。
萊安便被這巨大的榮譽砸中了。
一切都好,可惜萊安是個無可救藥的恐高患者——機械之心所在的高度,想要送走一個他都綽綽有餘,更別說還要上去什麽從事日常工作了。
對于這份怯懦,萊安有些羞于啓齒,但面前這個青年卻沒有半點嘲弄,反而靠近他,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小聲說:“你不想去的吧?畢竟是那麽高的地方,萬一出了事故怎麽辦?”
萊安愣愣地看了一眼他握着自己的手,滿臉蒼白地“嗯”了一聲,直到過了好幾秒,才驟然反應過來,驚恐道:“啊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在這片教會統治的大陸上,光明正大地抵抗“神的旨意”,絕對是相當重的罪。剛才自己的“嗯”要是被其他人聽了去,怕不是小命都要難保了。
前座只有一只胳膊的豹子獸人好像回了頭,也不知是不是聽見了什麽,見此情形,萊安本就搖搖欲墜的情緒又一次遭遇強震——完蛋了!自己要被制裁了!!
但面前這青年的表情卻依舊平靜如初,甚至還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手:“沒事的,只有我聽見了,不要擔心。”
他好溫柔,他真好。萊安的情緒一下子被安撫下來,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青年彎彎眼睛,牽起他的手,将他帶離家人的視野,好看的眸子盯着他:“我叫雪茸·懷特,是個鐘表匠,你呢?”
萊安直起身子:“我是萊安·德文,我……暫時還在念書。”
萊安的父親是埃爾維·德文公爵,是大陸10位公爵中,唯一一個沒有皇室血脈的新貴族。萊安作為公爵家的小兒子,自出生起就被冊封為伯爵,是在祝福聲中長大的孩子。
雪茸聞言,低聲咳嗽了兩聲,朝他行禮:“原來是德文伯爵,失禮了。”
見雪茸朝自己行禮,萊安也回禮致意:“嗯……沒關系。叫我萊安就好。”
這位貴族出身的小伯爵沒有多少架子,為人更是單純沒心眼,大概又是對雪茸沒來由地信任,沒聊兩句,便把自己的情況兜了個底朝天——
他天生患有嚴重的恐高症,連騎馬都會直接昏死過去,為此,母親甚至還請了當地有名的巫師為他驅邪,但也沒有任何作用。但除此之外,他的身體素質相當不錯,擊劍、格鬥都有涉獵。
聽到這裏,雪茸輕輕咳了兩聲,然後認可似的點點頭:“恐高的事情不能怪你,但是你會這麽多,是真的很厲害。”
萊安看着他清澈的雙眼,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此時,海潮一般的歡呼聲傳來,講經臺上,走來一位身着長袍的主教。
他目光清冷、腰背挺直、手中拿着經書,似乎走到哪裏,哪裏就掀起一陣肅穆的冷風來。萊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剛被壓制住的恐懼感,再一次将他淹沒了。
“咳咳……”身側傳來一聲壓抑的咳嗽,萊安偏過頭,發現雪茸的狀态并不好。
他雙眉緊蹙,面色慘白如紙,嘴唇卻一片病态的殷紅。他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拄着手杖,本來斷斷續續的咳嗽變得猛烈起來。
此時,過道兩側,獵犬在人群中走來走去,似乎在嗅着什麽。
它們面部呈獸狀,看起來醜陋異常,渾身布滿了動物毛發,身後則拖着長長的尾巴,時不時在信徒的頭頂放上花環。
“神明自有慧眼,一切陰暗、狡猾、不忠,都将無處遁形……”
主教的聲音在頭頂盤旋,走廊上,路過的獵犬陰恻恻地盯了過來。
萊安下意識地渾身一緊,但很快他便發現,獵犬盯着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邊的雪茸。
早在獵犬盯上自己之前,雪茸就已經将衣領拉高,只露出一雙眼睛,加上燈光昏暗,根本看不清他的長相和發色——沒別的原因,他就是很讨厭被這種醜東西盯着看。
空氣裏不知道有什麽東西,讓他從進門開始就有些喘不上起來,心髒也不舒服得很。
雖然自己生來心髒就有問題,但總不至于這麽無緣無故就要發病。他覺得自己可能是對什麽東西過敏了。
雪茸很想先吃口藥壓一壓症狀,至少讓自己喘上口氣來,結果只是指尖微微移動,方才經過的獵犬就“唰”地扭過頭來。
手指輕輕一顫,下一秒,獵犬直接逼到了面前,猙獰的獸面幾乎要貼到他的臉上,臺上的主教順勢冷漠地朝他看過來。
……大爺的。雪茸被那突襲來醜臉驚得心髒一陣刺痛,眼前開始冒起雪花點來。
不是吧?雪茸心中産生了一絲不妙的預感——自己不會要被選上參加迷信活動了吧?自己的八音盒還沒調完,要是就這麽跟這幫傻缺走了,那麽大一個鐘表鋪誰來繼承啊??
想到這裏,他悄悄攥緊了手中的銀色手杖,垂下眸子,靜靜在心裏祈求着那醜東西快點離開。
還好,不管內心如何崩潰,雪茸總能找到辦法穩住自己的情緒。他的從容很有欺詐性,身旁的那只獵犬沒能發現破綻,終于轉身離開。
雪茸幾不可聞地松了口氣,心髒的痛楚似乎緩和了些許,可就在這時,一陣風從窗外吹來,獵犬懷裏的花環被吹落到了他的腳邊,還沒等他做出反應,喉頭一陣水腫般的窒息便頃刻間掐緊了壓的脖子,心髒也開始裂開般的刺痛——
原來自己是對花環上的花粉過敏。
難怪年年來這種場合都不舒服,原來不是跟傻缺八字不合……可印象中自己沒有對什麽花過敏啊!
“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爆發出來,雪茸第一時間用手捂住口鼻,卻根本擋不住血液從指縫中溢出。
一聲驚呼,身邊的人不約而同地退讓開來,而分散在教堂內各個角落的獵犬們,卻宛如嗅到獵物的氣味一般,朝他湧來。
主教站在講經臺上,遙遙望着他,聲音穿過教堂,仿佛來自遙遠的另一個世界——
“機械之心祝福你,被神選中的孩子。”
真就被選中了?雪茸虛弱地喘息着,他的皮膚本就比別人蒼白,綴上這麽殷紅之後,就顯得更加病态而凄慘。
拖沓的腳步聲緩慢踱來,擡起眼,面前的獵犬正拿着花環,準備戴到自己的頭上。
只是聞了一口就成這樣,真戴上自己怕不是會原地去世。雪茸搖了搖頭,接着下定決心一般,一把用力推開了面前的獵犬。
“他怎麽回事兒啊??”
“神職人員”被粗魯的推搡,引發了一衆人等的不滿,但又怕出什麽亂子,面前的人群還是自覺散開來。
雪茸頭也不回地躲進教堂的角落,慢慢靠着牆角滑坐下來,從大衣口袋裏拿出那個機械藥盒——吃藥,剩下的事情,再想辦法。
主教依舊在臺上居高臨下地盯着他。他朝獵犬揚了揚下巴,那一群猙獰的怪獸便拖着鐵鏈,一步步逼近牆角的雪茸。
此時,獵犬腳上的鐵鏈聲已經逼到了耳畔,野獸特有的腥味彌散開來。
人群之外,萊安的心髒都替他提到了嗓子眼,但雪茸卻沒有輕舉妄動,也沒有去和獵犬周旋,只是一邊調整呼吸,一邊快速掃視着教堂的結構和環境。
這座教堂本身采光就做得很差,加上今天外面陰雲密布,大白天就已經不得不亮起機械煤油銅燈照明了。
很好。一個極其臨時的計劃在腦海中迅速成型。
雪茸垂下眸子,快速用指尖撥動盒子邊緣的旋鈕,随着盒子表面的齒輪轉動,一顆藥丸落在他的手心裏,卻因為手的劇烈顫抖滾落在了地上。
雪茸咬了咬牙,重新倒出一顆來。
含服片刻後,他的呼吸平穩下來,面上也終于有了些許血色。一旁的萊安看着他轉好的臉色,剛替他松了口氣,下一秒,這人便突然猝然皺起眉頭,似乎并不好受。
萊安見狀,想要穿過人群過去扶他,就聽見人群中傳來一聲驚呼:“耳朵!”
那人手指的方向,一對雪白的兔耳出現在了雪茸的頭頂。這耳朵毛茸茸的,像是落了一層潔白的雪,耳尖卻是漸變的淺灰,此時暴露在空氣中,輕輕顫抖着,叫人忍不住心生憐愛。
原來他是獸人……萊安愣了愣神,獸人是天生低人一等的種族,但是,這個兔子耳朵……也太可愛了……
與此同時,獵犬也迅速嘲這只耳朵投來興奮的目光。
“雪兔,真是罕見。”主教輕笑一聲,“就是身體太過柔弱,不過也無妨。”
“痛苦将在此終結,幸運的孩子。偉大的神會接納你的一切。”主教說,“巴斯,給雪兔先生送上花環。”
聽到主人的命令,那只名叫巴斯的獵犬立刻呲着獠牙湊過去。
萊安又心髒狂跳起來,他眼睜睜看着獵犬一手拎着花環,一手朝雪茸伸出利爪,似乎是想勾下他的衣領,看看那遮擋下的面孔,結果下一秒,“啪”的一聲脆響,花環掉落到地上,爪子直接被拍到了一邊。
雪茸剛剛吃完藥,耳朵也使用了,總算松了口氣,彎着眼睛,彬彬有禮地笑道:“抱歉,我拒絕。我對花粉過敏,不能戴這個。”
但這可是主教的命令,是代表神的旨意。萊安眼前一黑,感覺自己的心髒都快驟停了。
此時,整個教堂也都陷入了詭異的靜谧中。
那一瞬間,萊安甚至感覺這辛苦打工的大狗眼裏露出了一絲惶恐,但雪茸卻不緊不慢地舉起手杖,輕輕推走頓在面前的爪子:“也請你的髒爪子離我遠一些,我有點潔癖。”
這話一出,宛如一枚炸彈扔在了教堂裏,憤怒的讨伐咒罵聲爆裂開來——能被神職獵犬摸一摸腦袋,都是極其幸運的事情,怎麽會有人能說出這麽過分的話來!!
“兔子先生,你說話之前應當想清楚……”主教看着雪茸,顯然生氣了,“亵渎神明可是死罪。”
說完,他又露出一副慈愛的表情,仿佛方才的猙獰都是錯覺:“但也無妨,親愛的,機械之心寬容慈悲,只要你痛改前非,接受神明的召喚,你的一切罪行都将會被原諒……”
“我不去。”雪茸微微揚起下巴,幹脆地打斷了他的話,“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沒工夫陪你們胡鬧。”
主教愣住了,再也端不起高高的架子來:“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不去,我拒絕。”雪茸的耐心也已經徹底用盡了。
“別太自以為是了,不是所有人都稀罕上那破玩意兒的。”他指了指窗外那巨大的機械心髒,頗有些玩味地笑道,“或者你把它弄下來,讓大家看看上面的‘神’,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在這驚人的狂言中,主教皺起眉,寬容徹底散盡——
“處死,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