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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一寸金(完)

第 28 章 一寸金(完)

“大人,此前未寫驗狀,可要讓民女給大人寫好?”

按照此前慣例,驗屍之後,還要由薄若幽寫驗狀呈堂,只是此番驗屍匆忙,亦未走衙門程序,放耽誤了此道,賀成笑呵呵的道:“那是最好了,小薄啊,這次也當真是多虧你了,你不必着急,在城裏多留兩日,而後我派人送你回去。”

薄若幽不置可否,眼風卻朝霍危樓離開的方向掃了一眼,霍危樓之急她早已料到,只是隔夜便離開,還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想到霍危樓救她兩次,卻無以為報,薄若幽不免覺得欠了他什麽,然而此一別,往後只怕再無見面之機,到底只能欠着。

賀成又道:“今日時辰晚了,不必急此一時半刻的,你不若回去歇下。”

薄若幽猶豫一瞬,“民女亦打算早些回青山縣,大人知道,民女義父有病在身,總是不放心的。”

賀成便嘆了口氣,“難為你孝順,罷了,我這就令人準備筆墨驗卷,你今夜便可寫好。”

薄若幽應了一聲,這時鄭文容走了上來,他适才帶人救火,此刻身上沾了不少煙塵,疲憊外加今夜諸事的震駭,整個人面生苦相,再沒初見那夜的仙風道骨。

“大人,可否……可否讓我見見那孩子?”

他眸帶幾分惶然,亦含着哀求,賀成略一沉吟,“剛剛拿住,不好見面,且讓本府審一審再說,她身上三條人命,無論如何輕判不得,四爺非不知法度之人,應當知道,若刑部有了定論,不多時便要押送回京,這期間頗多時日,總是能見的。”

鄭文容又問:“五弟和雲霓,他們二人呢?”

賀成嘆了口氣,“這就要看京城那邊的意思了,當初你們府上假報了生辰,且還瞞下了雙生之事,往重了說,是欺君,往小了說……”

賀成苦笑一聲,“本府還真不知如何往小了說。”

鄭文容頓時面露擔憂,“事到如今,榮華富貴便不求了,只求不要斷了鄭氏血脈。”

賀成想了想,“四爺若真的想救人,不若立刻往京城去信,老信陽侯如今掌着信陽侯府,還能和宮裏說的上話,如今,也只有他老人家能幫忙一二了。”

鄭文容立刻眼底一亮,安慶侯府在青州,多年來和京城走動并不算十分頻繁,而他又自小被送出侯府,自然更對京城的親戚頗為陌生,可這位老信陽侯,卻是他的親舅舅,事到如今,除了求她,的确別無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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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所言極是,在下這便往京城去信。”

賀成點頭,“你可要快,武昭侯也會往京城去信,你是比不上他快的,卻也不能耽誤,免得宮裏知道消息,信陽侯沒來得及求情便下了令,那就無力回天了。”

鄭文容拱手一揖,“是,多謝大人。”

賀成點點頭,他是此案主官,也不好再多言,便帶着薄若幽往前院去,鄭文容站在原地看着二人越走越遠,不由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賀成也有些唏噓,走遠了幾步才和薄若幽說話,“咱們也見過不少案子了,安慶侯府這樣的世家命案,本府也是頭次遇見,這些世家大族,看着榮華貴胄的,可裏面也不知藏着多少見不得光的事。”

頓了頓,賀成又道:“此案還有些許細節未清,玉嬷嬷在內的人都要帶回去好生審問,你今夜寫出驗狀來,明日若着急,便可直接回青山縣了,小薄,這次我要好好謝謝你。”

他轉身看了薄若幽一眼,見她靈秀眉眼之間一片溫婉和善,倒也動了幾分顧惜之心,“你義父生了何種病症?我記得他也是行醫之人,若是青山縣不便,本府在青州城內給你尋一處宅子,你和你義父來青州城住下,看病尋藥,也方便許多。”

賀成早就動了讓薄若幽留在他身邊幫忙的心思,早前還在霍危樓跟前露過此念,薄若幽聞言略一思忖卻道:“還要看義父的意思,且……我們多半不會在青州久留。”

賀成心底咯噔一下,“不在青州久留?那要去何處?”

薄若幽淺笑一下,“要回故地的,民女本非青州人。”

賀成知道薄若幽在青山縣多年,倒是不知她族地在何處,便問,“你故地何處?”

“在……北邊。”

賀成點了點頭,想到薄若幽以後要離開青州,他只感覺天都暗了幾分,倒也不細問北邊是哪個北邊,“小薄啊,你這一走,我……”

薄若幽輕笑,“大人一心為民,往後定能青雲直上的,說不定在青州也留不了多久。”

此言深得賀成之心,仿佛也怕賀成細問,薄若幽轉而說到了案子之上,“這案內情,多半還是要問玉嬷嬷,當初将一個孩子藏起來的時候,不過是個嬰孩,此間是誰照料,後來長大了,将她囚在暗室之中,又是如何照顧,多半只有玉嬷嬷知曉。”

想了想,薄若幽又道:“暗室之內證物已被搜羅上來,可惜另外幾間屋子被毀了,否則還能找出更多證物,不過如今事實已得證實,想來玉嬷嬷也不敢再隐瞞。”

說話間二人已到了前院,賀成令衙差尋來驗卷筆墨,薄若幽便在前院廂房之中寫起驗狀來,剛寫了沒幾個字,一個繡衣使忽然而至,“薄姑娘,侯爺請您去一趟。”

薄若幽微愣,賀成聞言也以為出了事,“可是案子還有何疏漏?”

繡衣使凝眸道,“這個屬下不知,侯爺只說要見薄姑娘。”

賀成趕忙将薄若幽手中毛筆抽走,“不寫了不寫了,走走走,去見侯爺”

雖是沒說要見賀成,可賀成也不敢大意,還是一道跟了來,待到了客院,果然,他只有在外面院子裏等着的份。

福公公笑呵呵的帶薄若幽進門,“明日我們便要走了,薄姑娘何時回青山縣去?”

薄若幽便道:“也就明後日了,賀大人若無吩咐,民女也要早些回去的。”

福公公點點頭,二人便進了書房。

薄若幽福了福身,“拜見侯爺。”

霍危樓還是那一襲黑袍,坐在書案之後,神色晦暗不明的,他打量着薄若幽,忽而問道:“打算明後日便回去?”

薄若幽點頭,“是,義父還在病中,要人照看。”

聽得此言,霍危樓神色一時微暗,他鳳眸半狹的睨着薄若幽,仿佛在遲疑什麽,福公公見他這模樣頗為狐疑,然而下一刻霍危樓道:“可想過去別處做仵作?”

薄若幽有些驚訝的擡起頭來,霍危樓貴為武昭侯,雖是統攝提刑司,可由他經手的案子皆非尋常命案,他此一問,卻不知是何打算。

薄若幽心底百轉千回,末了,還是垂了眸子,“暫且……還無這般打算。”

福公公頓時睜大了眸子。

霍危樓那一言,雖是在問她,可期間意味已是明顯,若換了常人,只恨不得為武昭侯效犬馬之勞了,可這小薄姑娘卻開口便是回絕之語。

福公公心驚膽戰的看了一眼霍危樓,果然,霍侯爺的眸色已有些沉暗。

福公公替薄若幽捏了一把汗,輕咳一聲道,“薄”

“罷了。”霍危樓忽而開口,又問,“前次本侯所言,案子得破可有所求,你可想好了?”

薄若幽搖了搖頭,“民女無所求。”

霍危樓看着薄若幽,眉頭微蹙,他所見之人,皆有私欲,知道了人之欲求,便如同捏準了蛇之七寸,可薄若幽卻令他有些看不透。要知道今日別後,她便再難有此機會了。

罷了,退下吧。”

霍危樓語聲平淡無波,只有福公公聽得出來他有些薄怒。

薄若幽心底松了口氣,連忙福身,“民女告退。”

她轉身而走,腳步還有快,仿佛他是什麽洪水猛獸一般,霍危樓忍不住挑了挑眉頭。

薄若幽走出門,身後那道迫人的視線才被阻隔在外了,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氣來,她雖不怕霍危樓,可适才在那書房之中,終究有些緊張喘不過氣來。

霍危樓那一問,多半是有何差事令她去辦,可她雖是身若浮萍,卻還有義父要照料,自然,也不可能去別處做仵作。

然而她心底竟有一絲莫名的新奇。

是哪般差事,能讓武昭侯對她一小小仵作開口?

此念一閃而過便被薄若幽按下,她幼時有些坎坷,随着義父義母長大,性子頗為淡泊,若欲逐名逐利,賀成身為青州知府對她頗為賞識,她早可利用一二,然而到底志不在此。

見她出來,賀成立刻上前問道:“小薄,侯爺說什麽了?”

薄若幽搖頭,“侯爺問民女,要不要什麽獎賞。”

賀成眼底一亮,“你如何說的?”

薄若幽苦笑一下,“民女不過做些分內事,不敢要什麽賞賜。”

賀成眼底的興奮頓時偃旗息鼓,“你……你怎就不開竅啊,這可是武昭侯,他一開口,你可知道,他能許給你多大的好處嗎?”

薄若幽歪頭想了一瞬,“莫非能讓民女也做皇妃嗎?”

賀成知道薄若幽在打趣,無奈嘆氣,見霍危樓并無見他之意,這才随她朝外走,然而剛出院門,一個府內小厮朝他二人行來,賀成以為是來尋他,便問:“怎麽了?可是前院出了岔子?”

那小厮卻搖頭,轉而看向薄若幽,“薄姑娘,府門外有人找你。”

賀成聽着都有些驚訝,薄若幽次次辦完案子就回青山縣,在青州城內,只怕就認得府衙衆人了,這時,那小厮又道:“是個瘸子。”

這話一落,薄若幽神色微變,“義父來了。”

賀成一驚,“啊?你義父不是重病嗎……”

薄若幽有些着急,“不知因何來此,大人,民女先去見義父。”

賀成急忙擺了擺手,又交代那小厮對薄若幽之義父不可怠慢,這才看着她快步離去了。

薄若幽在侯府門房的茶房裏見到了程蘊之。

年近半百的程蘊之一襲粗布素袍,鬓發斑白,因是久病,神色憔悴,看起來比實際年紀要蒼老一分,再加上他拄着拐杖,整個人就更顯得有些落魄,還是聽說他是薄若幽的義父,方才被迎進了茶房之中相候。

一見到程蘊之薄若幽便面帶擔憂,“義父怎麽來了?”

程蘊之腿腳不便,這十年來從未離開過青山縣,如今竟破天荒入了青州城,實在令她驚訝又擔憂。

程蘊之看了一眼茶房房門,見外面無人,方才問,“幽幽,城中可是來了繡衣使?”

薄若幽微訝,“義父如何得知?”

程蘊之便道:“縣裏有人看到了,以為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回去之後說起,聽他說了之後,我才知道”

薄若幽看着程蘊之,“義父只憑聽說便知來的是繡衣使?”

程蘊之擺擺手,“這不重要,我只問你,案子可破了?”

薄若幽點了點頭,“就在半個時辰之前,兇手已拿住了,我本打算明日便回去的。”

程蘊之卻問:“繡衣使如今為武昭侯所掌,既能帶着繡衣使出行,來的可是武昭侯?”

薄若幽應是,程蘊之便陷入了沉思,薄若幽一時拿不準程蘊之是何意,便試探道:“義父是何意?”

程蘊之擡起頭來,略顯渾濁的眸子一錯不錯的看着薄若幽,“這麽多年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

客院裏,霍危樓又拿起洛州這些日子送來的公文看,他面沉如水,福公公足足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才上前輕聲問道,“侯爺……洛州出事了?”

霍危樓“啪”的一聲,将公文不輕不重的摔在了桌案之上,福公公看得眉心一跳,一邊咕哝着一邊去拿那公文看,“不就是被薄姑娘婉拒了嗎,雖是頭一回,也不必這般生……什麽?!好端端的人竟然死了?!”

霍危樓只當沒聽見福公公的咕哝,沉聲道:“這個節骨眼上人死了,若說無貓膩,實在令人難以信服。”

福公公“哦”了一聲,“所以侯爺想讓薄姑娘同去洛州?”

霍危樓眉頭揚起,福公公輕咳一聲道:“要麽……您也不必問,只管下令便是了,難道薄姑娘還能抗命不成?”

霍危樓淡淡掃了福公公一眼,福公公又道:“其實……明家大公子已在路上了,侯爺不必非要讓薄姑娘去洛州。”

霍危樓收回視線,神色仍是喜怒難辨。

福公公只覺有些好笑,從前也不是沒有在別處辦差又遇見可用之才,卻沒能将其收服的,倒也不見霍危樓多麽在意,可今日,他諸多情緒卻有些外露了。

福公公嘆了口氣,“其實想想也是,一個小姑娘,從青山縣到青州城已經不易了,怎能跟了我們走?您帶着的都是些成年男子,一個個兇神惡煞的,若有誰敢一個人跟着咱們走,要麽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要麽啊,就是對您武昭侯有所圖謀”

“侯爺,薄姑娘求見。”

福公公的話還沒說完,一繡衣使已在外通禀。

福公公一訝,“怎麽這麽快又回來了。”

霍危樓磨砂着手上的黑玉扳指,頓了頓才道:“讓她進來。”

很快,薄若幽纖柔的身影又出現在了門口,走的時候避之不及,來的時候卻是慢慢吞吞,她一邊走,一邊面帶幾分猶豫,似乎此來是被人在背後推着的。

“拜見侯爺。”

先行了禮,薄若幽垂着眸子,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霍危樓沉眸睨着她,卻也不問。

薄若幽抿了抿唇角,硬着頭皮道:“侯爺,民女可去別處做仵作,請侯爺吩咐。”

福公公忍不住笑出聲來,“薄姑娘怎改了心意?”

薄若幽此刻也覺面熱,然而她接下來的話,卻更叫人意外,她沉着聲音道:“因為……因為民女有求于侯爺。”

霍危樓似笑非笑的看着薄若幽恭順乖覺的樣子,淡淡一哂,前一刻還頗有骨氣,此刻卻又自己送上門上來,當他此處想來便來,想走就走?

“所求為何?”

薄若幽猶豫了一瞬,“民女不敢妄求,更不知侯爺吩咐為何,若差事令侯爺滿意,民女才敢求侯爺。”

福公公看看霍危樓,再看看薄若幽,正以為走了又回來的薄若幽要吃些苦頭之時,霍危樓卻忽然開口道:“明日啓程去往洛州,有一樁十年前的陳年舊案要你驗查。”

薄若幽攏在袖中的粉拳一攥,應聲道:“是,民女定盡心盡力。”

霍危樓似乎根本不想和她多說一句,眉間有些不耐的擺手,“退下罷。”

薄若幽松了口氣,沒想到此來倒也還算輕松,她剛走出屋子,霍危樓神色微肅,“去查一查,看她剛才出去都與誰言談了。”

福公公也覺頗為詫異,薄若幽并非是個善變的性子,這片刻之間心念大變,很有些詭異。

繡衣使出門問詢,很快便得了确切消息,回來禀道:“是薄姑娘的義父來了,說是薄姑娘出門幾日,不放心她,來看看,片刻前已經離開侯府了。”

“她義父?”霍危樓眉頭擰起。

福公公道:“薄姑娘是被義父義

母養大的。”

霍危樓指節下意識在椅臂之上輕敲,某刻一頓,“去查她義父是誰,再查查她之身世,既要用她幾日,總不能來路不明。”

頓了頓,他又道:“讓京城送來的東西,轉道送去洛州。”

福公公明白這些,自去吩咐。

……

賀成得知薄若幽竟要随霍危樓去洛州查案已是第二日清晨,審了一夜嫌犯的他眼下青黑滿面油光,聽到此消息,整個人才從疲憊之中驚醒。

待到了侯府送霍危樓之時,便見本只有馬匹的隊伍多了一輛馬車,而薄若幽亦十分懂事的早早在府門之外候着,她仍是來時那般清雅泰然,清晨曦光落在她肩頭,整個人透着幾分和年紀不符的沉穩安靜。

賀成迎上去,“小薄,你要随侯爺去洛州?”

薄若幽福了福身,“是,此番去後,民女多半不再回青州了,這幾年多謝大人照拂了。”

賀成昨夜便知薄若幽早晚要離開青州,卻不想這變故來的如此之快,想到這幾年薄若幽替她解了不少難破的案子,心底一時五味陳雜,“哪是我照拂你,是你幫了我不少才是,你如此突然,我連贈禮都未備下。”

薄若幽笑開,“大人不必費心,大人一臉疲憊,可是昨夜審了一夜?”

賀成嘆了口氣,“是啊,昨夜傻姑先招供了,後來便主審玉嬷嬷,本以為她不再辯駁,誰知此人頑固的很,到了天明時分方才交代了,那祠堂內有機關,那被藏起來的孩子,五歲之前她還貼身照料,後來幾日才往暗室去一次,只以暗窗送水食衣物,連照面都不打,因此竟未發現裏面藏着的人已換了,後來聽她言辭,見侯爺來了便存了毀掉機關暗室,不顧那孩子死活之意……”

賀成唏噓連連,薄若幽想起這幾日府內見聞,心思亦是沉重,賀成又道:“那鄭五爺倒也招了,不過他之罪行簡單,不外乎是當年知道雙生之事,亦知藏于祠堂之中,玉嬷嬷看守,這些年來,卻是未曾見過那孩子一面,衆人故意将她忘了似的,又說本想等外面這個與二殿下大婚之後将她送走,怕她看到衆人的臉生出變數……”

薄若幽轉而問:“傻姑交代了什麽?”

賀成聽到此問神色微松,“傻姑是問什麽說什麽,兩年前大小姐救了她,她心懷感激又将大小姐救出了枯井,她覺得自己和大小姐二人面上皆有疤痕,顯得十分相似,又想報恩,便拿她當做至親一般,這兩年間大小姐幽靈一般在府內行走,她在地下許多年起初本是不習慣,可傻姑是個實心的,時時刻刻都幫着她,漸漸才似常人那般。”

“你別看她瘦瘦小小,可她在底下多年當真和那些林子裏住久了的野人一般,悍狠無畏随時都能拼命,昨夜關她入牢房之時,她竟傷了個衙差,将那衙差的手腕掰折了。”

賀成又嘆然道:“可論姐妹,我倒是覺得傻姑和大小姐倒是更像姐妹些,傻姑說大小姐上來之後,想起許多舊事,亦漸漸認清了人,又知道了侯府這些年的變動,她見侯府主子們都過的好好的,好似當真覺得她不在人世了一般,滿府上下還在操心小的那個和二皇子的婚事,心底便生了許多恨意出來。”

“她後來經常假扮傻姑在府內走動,有兩次還和大夫人獨處過,府內人皆看不起傻姑,倒是對她沒那般留意,便被蒙混過去,傻姑說大小姐性情極冷,除了對她和大夫人之外,對其他人皆是防備憎惡,尤其對老夫人尤甚。”

“過年前,得知侯府主子們要在開春後上京城之時,傻姑便發覺她不對勁了,似乎在籌謀着什麽,這兩年來,她摸清了府裏一切人事地形,連下人們何時換值都清楚,大年三十,傻姑存了年飯等她出來吃,吃完之後,她便摸去了佛堂,第二日早上老夫人便出事了,傻姑說她當時就猜到老夫人出事和她有關系。”

薄若幽凝眸:“假大小姐和二皇子婚事在即,整個安慶侯府都要回京城,這一回,只怕整個鄭氏就要在京城安頓下來,最近幾十年內再不會回青州了,而她這個被藏起來的人,自然要被永遠的留在這侯府地下暗室之中,所以她忍不住了。”

賀成颔首,“後來傻姑也問過,可那大小姐卻并不對她細說,她沒法子,只得繼續縱着她幫着她,然而不知為何,她本有機會對鄭雲霓下手,卻幾次都未下的去手……”

薄若幽聽的皺眉,沉思片刻道:“看似已泯滅人性,可她到底分得清罪魁禍首,她救了傻姑,傻姑又救了她,她亦将傻姑當做親信之人,她自己被關了多年,只怕亦想到過這個妹妹也曾被關過數年,又或者,想最後才下手。”

薄若幽邊說邊搖了搖頭,到底無法明白天姿絕豔的她被陰差陽錯關在地下是哪般感受,因此亦無法全然猜透,想到這一對本可其樂融融的雙生姐妹落到這般田地,心底只有頗多悲嘆,始作俑者,從來都不是她們二人。

真正的姐妹未做成姐妹,反倒與傻姑頗有緣分,而傻姑所言,薄若幽自無懷疑,昨夜驚險一面,真的鄭雲霓并未開口言語,她只以一副冷厲狠辣模樣示人,好似已無常人會有的畏怕心軟。

可薄若幽想,這定然非她全貌,而這世上,或許只有傻姑才知道真的鄭雲霓到底是哪般面孔。

她只覺心底有些發堵,又問:“那她們姐妹不曾開口?”

賀成苦笑,“大的那個一進牢房就什麽都不說了,她是聽得懂的,可她就是不願開口,人木木怔怔的,靠的近些,便面露警惕厲色,很有些駭人,仿佛也不畏怕這大罪落在她身上,也懶得辯駁。小的那個有些瘋魔之狀,言語間頗多憤懑之詞,問當年細節,她卻又難說的清楚,只怕要關上兩日令她看清形勢。”

薄若幽默然下來,想到大夫人,心底更覺悲戚,這雙女兒皆有錯處,可這個母親何其無辜,她才最令人心疼,一時間,薄若幽甚至希望她的病更嚴重幾分,嚴重到将這些錐心之事徹底遺忘了,瘋癡卻快活的過完下半生才好。

二人正相對無言,卻見侯府府門打開,霍危樓帶着一衆繡衣使從內走了出來。

賀成忙迎上去,“侯爺,下官來送侯爺出城……”

霍危樓擺擺手,待繡衣使牽來馬兒,翻身便上了馬背,“不必遠送,就此別過吧。”頓了頓,霍危樓又道,“青州吏治連着三年評了優績,說明賀大人對青州百姓用了些心思,為官之道,便該如此,若再得兩年評優,或許與本侯有在京城相見之機。”

此言與薄若幽所言青雲直上不謀而合,再加上是武昭侯親口嘉勉,令賀成喜極,立刻撩袍跪倒,“下官定不敢忘侯爺囑咐”

霍危樓不再多言,掃了薄若幽一眼,馬鞭一揚便當先往城南而去。

福公公也上了馬背,笑道,“薄姑娘,還等什麽,咱們啓程了。”

馬車正是為薄若幽備下,她趕忙上馬車,只和賀成揮了揮手,整個隊伍便動了起來。

清晨第一抹霞光迸出雲層之時,只聽福公公笑着問薄若幽,“薄姑娘,跟着我們去往人生不熟之地,可覺害怕?”

薄若幽在車窗處笑着搖頭,福公公便看了一眼最前霍危樓挺闊的背影,“那……薄姑娘,你覺得我們侯爺看起來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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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女扮男裝的“小丞相”,游刃朝堂,臭名遠揚;他是把持朝野的東廠督主,前朝後宮,一言九鼎。“朝堂玩夠了,留下給我暖床?”他抓住她,肆意寵愛,滿朝盛傳東廠死太監喜歡男人,他樂了:“你也算男人?”“我不是男人,你也不是!”他挑眉,呵呵,這丫頭自己撩火,可別怪他辣手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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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他是手握重兵,權傾天下,令無數女兒家朝思暮想的大晏攝政王容翎。她是生性涼薄,睚眦必報的21世紀天才醫生鳳卿,當她和他相遇一一一“憑你也配嫁給本王,癡心枉想。”“沒事離得本王遠點,”後來,他成了新帝一一“卿卿,從此後,你就是我的皇後了。”“不敢癡心枉想。”“卿卿,我帶你出宮玩,”“沒興趣。”嗯,我的皇後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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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盛唐小炒

    盛唐小炒

    穿越唐朝當廚子會是一件倒黴事嗎?白錦兒回答——絕對是的。什麽,你說自帶系統還能成天下第一,還附贈一個俊俏上進溫柔體貼的竹馬?好吧,那就值得好好斟酌斟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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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公子,一起洗澡吧!”時年五歲的葉七七拖着墨寒卿進了浴桶中,并且……帶着驚奇的目光毫不客氣地拽了他的小蘿蔔。
    墨寒卿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奈何技不如人,居人籬下,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八年後,他是殺伐決斷、冷酷無情,號稱墨國第一公子的靖安王,世人都說,他極度厭惡女人,且有斷袖之癖,殊不知,他的眼裏心裏滿滿的都只有一個人。

  11.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作為海城人民醫院外科二把手,雲若夕一直覺得,自己救人無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誰曾想,一朝穿越,家徒四壁,左臉毀容,還吃了上頓沒下頓?
    最關鍵,腳邊還有兩只嗷嗷待哺的小包子?


    雲若夕有些偏頭疼!
    好在上天可憐見,讓她一出門,就撿到個免費勞動力。
    只是這免費勞動力有毒,自打她說,他是她弟後,這十裏八鄉的女人都發了瘋,成天往她破屋鑽。
    被弄得不厭其煩的雲若夕後悔了,早知道就說是相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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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上邪

    上邪

    傅九卿心裏藏着一個大秘密,自家的媳婦,是他悄悄撿來的……
    她為他雙手染血,為他心中的白月光,做了一回解毒的藥罐子。
    可是那日匪寇圍城,他說:你去引開他們,我去救她。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3.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0.9萬字
  14.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5.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
  16.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閨蜜給夏曉雨看了一本,超時空宇宙霹靂無敵無聊的小說,剛吐槽完這本書有多菜,結果竟然穿越到了這本小說裏!這比喝了假酒更讓人難受好吧!雖然穿越到女配身上,而且還是必死的那種女配,但是夏曉雨可不認命!不就是嫁給了一個惡魔王爺嗎...只是奇怪了,為什麽男主還是對她窮追不舍,難道非殺她不可嘛?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16.3萬字
  17.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本王救了你,你以身相許如何?”初見,權傾朝野的冰山皇叔嗓音低沉,充滿魅惑。
    夜摘星,二十一世紀古靈世家傳人,她是枯骨生肉的最強神醫,亦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全能傭兵女王。
    素手攬月摘星辰,殺遍世間作惡人。
    一朝穿越,竟成了将軍府變人人可欺的草包四小姐,從小靈根被挖,一臉胎記醜得深入人心。
    沒關系,她妙手去胎記續靈根,打臉渣男白蓮花,煉丹馭獸,陣法煉器,符籙傀儡,無所不能,驚豔天下。
    他是權勢滔天的異姓王,身份成謎,強大逆天,生人勿近,唯獨對她,寵之入骨,愛之如命。
    “娘子,本王想同你生一窩娃娃,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實施?”某人極具誘惑的貼在她耳後。
    生一窩?
    惹不起,溜了溜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42.0萬字
  18. 鳳妾

    鳳妾

    他用食指挑着她的下颌,眼神波光流轉,充滿挑釁:“寄人籬下的滋味如何?”說完,一只手在她身後緊緊環住。她別過頭去,厭惡的冷哼着:“三軍之帥可奪,匹夫不可奪志!” 他扯扯嘴角,冷笑着:“長公主好大的志向!本王保證你今後的生活會十分的‘精彩’!”他惡狠狠的說着,一把将她甩在地上。她是天潢貴胄,卻生逢亂世,時不我與。逃亡、做妾、代嫁一一經歷後,依然逃不出被他掌控的命運。

    古代言情 已完結 62.4萬字
  19. 天下謀妝

    天下謀妝

    【正常簡介】
    一場宮廷陰謀,将太醫楚家卷入其中,滿門獲罪。
    父親枉死,又親眼看着母親被殺,昔日好友露出真面目,對她施加非人折磨,而那與她傾心相愛的男子卻轉身娶了害她之人……
    楚清含恨而死。
    可一睜眼,她卻從小小的太醫之女搖身成了言國公的私生女——言清漓。
    天未亡我,這一次,她用盡手段,也必要讓那些害她滿門的仇人血債血償!
    【一句話簡介】
    一個小太醫之女在全家被害後又重生,使用了這樣那樣再那樣這樣的手段完成了複仇的NP文╮( ̄⊿ ̄")╭
    【友情提示】
    1.這篇文的劇情占比會多一些,肉肉都是慢慢炖熟。
    2.男主六個,這次男主全處。
    (非強行處,是這次男主們的性格設定所致,我寫文對于男女主是不是處完全看他們各自的性格與經歷,我前面也有寫男女都非處的,也寫過男非女處的,一切設定都為劇情服務,不上升到現實層面的道德三觀哈)
    3.女主不是傻白甜不是聖母,性格屬于古代女子中比較異類的,對三綱五常和男尊女卑的思想不太能認同。
    NPHNP古代爽文重生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8.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