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崔硯 虞歸晚與崔季玄目光相觸,随後一……
第2章 崔硯 虞歸晚與崔季玄目光相觸,随後一……
虞歸晚與崔季玄目光相觸,随後一愣,飛快低下眸子飲着盞中甜湯。
忽覺手肘被人輕輕靠了一下,才疑惑地朝身旁望去,甫一擡頭,便聽見長平小心在她耳側道:“你阿兄正瞧着你呢。”
這有什麽好稀奇的?虞歸晚不鹹不淡地轉回腦袋,只一心一意盯着盞中的甜湯,明明是香甜可口的味道,咽入腹中卻只覺酸澀非常。
一旁的儀清郡主将二人神态盡收眼底,長平就不說了,向來是個一眼看出心事的性子。
可杳杳,怎得像極了一棵焉嗒嗒的小花,儀清目光在崔季玄面上一觸,見他皆是眼觀鼻鼻觀心跟在太子身後,心下一時有些度量。
尚且不待細想,便聽見主座之上的裕陽長公主笑稱了一聲:“明安,你來了!”
說着,便站起身,笑意盈盈地迎向殿門口的人,還一邊偏了偏頭,對長平道:“還不快來拜見你太子哥哥。”
此話一出,席間衆人皆齊齊起身,伏身朝殿門那為首的男子行禮,口中道:“給太子殿下請安。”
虞歸晚了然,這便是方從邊關回來的太子殿下蘇闌亭,字明安。
只是太子這樣的人,與她也無甚幹系,這般想着,虞歸晚老老實實站起身行了禮,瞧着玄色繡龍紋的錦靴從自己面前踏過。
随之而來的,還有一道炙熱的目光,虞歸晚似有所感,悄悄擡頭瞧了一眼,卻只能見到太子的背影,就連崔季玄也并未回頭。
虞歸晚只得悻悻地低下頭,暗自咬牙,好你個崔季玄,竟然真敢将她當做空氣!
待行過禮後,裕陽長公主才開始與這幾位青年才俊寒暄。
“瞧瞧,不過是些小事,還要勞的你過來”裕陽長公主瞧太子是越瞧越喜歡,只是她這話也不假,蘇闌亭別的不說,外貌條件确是極好的,擔得起翩若驚鴻,婉若游龍二句。
蘇闌亭溫聲一笑:“姑母生辰,咱們做小輩的自然是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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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直将長公主哄得心花怒放,忍不住朝殿下兩旁的人朗聲笑道:“這明安慣來是個孝順的。”再一瞧蘇闌亭,又道:“瞧如今這俊俏模樣,将來不知道要騙了多少女郎的芳心。”
蘇闌亭聞言,目光一頓,随後只微微一笑,并不作答。
說完蘇闌亭,長公主才将目光移到剩下的人身上,崔家嫡長子崔硯,鎮國公府的世子虞雲清,還有其餘幾個青年才俊,無一不是世家王侯出身。
待衆人皆将賀禮奉上,這才歡歡喜喜開了宴會。
午宴之後,便是游園會,虞歸晚自然是跟長平等人走在一處,本想着尋個清淨的地方靜一靜,卻偏偏有人不讓她好過。
“虞歸晚,你可真是叫我好找!”
虞歸晚順着聲音望去,不自覺的皺皺眉,她現下心情不好,也不耐與姒雲琚攀扯,只淡淡撇了一眼就要走。
姒雲琚卻不滿她這态度,今日太子赴宴,誰都未曾多看,卻偏偏往虞歸晚那個方向瞧了好幾眼,再一瞧她那張禍水臉,哼,真是天生的狐媚子。
姒雲琚還未開口,她身後穿鵝黃襦裙的女子便朗聲道:“虞家娘子弄壞了旁人的衣裙便這般一走了之,鎮國公府竟是這樣的教養麽?”
聞言,虞歸晚臉色一冷,轉過身好整以暇地看着對方的人。
對面以姒雲琚為首,身後跟着的便是鐘令嘉繼母所出的女兒,鐘家的嫡出二娘子。
還有廣寧侯府的七娘子公清也,戶部尚書家的三娘子張楓茹。
方才說話的,便正是鐘家二娘子鐘幼安。
鐘幼安來者不善,虞歸晚這邊也不是好欺負的,首當其沖的便是長平郡主。
長平冷哼一聲道:“鐘二娘子一來就興師問罪,可是有何不妥?杳杳自打進府就是家丁們跟着,多雙眼睛瞧着的,可從未有何人禀報姒娘子的衣裙壞了。”
到底是郡主,長平周身氣勢一凜,一雙眸子冷冷從姒雲琚等人身上掃過,冷聲道:“若是叫旁人知曉了,還當我公主府怠慢了姒娘子,姒娘子,你說是不是?”
接收到長平并不算善意的目光,姒雲琚也毫不畏懼,長平此舉無非就是拿長公主壓她,可惜她也不是好惹的。
因此姒雲琚端莊一笑,便伸手将鐘幼安一攔,溫溫柔柔開口道:“郡主誤會了,幼安并無此意。”
“郡主許是不知道。”姒雲琚擡着步子向前走了兩步,至虞歸晚面前停下。
挑釁笑道:“今日我本在馬車之上暫且歇息片刻,卻不成想虞家娘子問也不問便朝馬車出手,這才驚了馬,馬車中東西一陣翻落,弄壞了我的衣裙。”
“此事,想必虞家娘子也不會不承認吧?”
姒雲琚歪了歪頭,面上一派寬容之色,仿佛篤定了虞歸晚不會賴賬。
虞歸晚自然不會賴賬,可她也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聽完噗嗤笑出聲道:“原是如此,我還以為姒娘子是在馬車中暈倒了,畢竟誰也想不到竟會有人去別人家裏做客,卻在主家門口歇息起來了。”
虞歸晚略帶嘲諷地回望姒雲琚,還真是知書達理的姒家娘子,幾句話之間,竟就這般颠倒黑白,硬是故意将阻礙自己的舉動說的這般無辜。
姒雲琚神色一僵,搖了搖頭道:“罷了,總歸我也有錯。”
說完,又笑了笑,溫和道:“只是...虞家娘子往後可莫要這般行事,我身旁有祖父為我尋的護衛坐鎮,旁家女郎可是沒有的。”
“若是再遇見虞娘子這不由分說的一處,只怕要傷了身子。”
虞歸晚正在訝然,姒雲琚什麽時候變得這般好性了,便覺長平輕輕拽了拽自己的袖子。
虞歸晚微微轉過身,才發現太子等人不知何時站在她們身後。
呵,難怪姒雲琚忽然跟變了個人似得,她在外人面前總是裝的很好,不然也得不來建京第一才女的名頭。
虞歸晚也懶得與她争,衆人皆轉身對蘇闌亭彎腰行禮。
姒雲琚起身後溫婉笑道:“不知太子殿下在此,還請恕小女子們無狀了。”
虞歸晚觸及蘇闌亭身後的人,随後垂下眸子,連姒雲琚的t話也不耐反駁。
只拉了長平等人便要走。
蘇闌亭将方才一幕盡收眼底,對于虞歸晚的無狀也并不放在眼中,只溫聲笑道:“無妨。”
左右無非是路過而已,他還不會小氣到同這些女郎們計較,更何況,這其中還有自己堂妹。
他身後,一襲青衣的虞雲清卻是皺眉道:“杳杳,太子面前,不可無禮!”
虞歸晚這才想起來,自家阿兄也在,登時步子一停,乖乖巧巧立在原處,也不說話。
虞雲清見她這樣子也是不忍,心下一嘆,軟了聲音道:“行了,去玩兒吧。”
虞歸晚等人這才松了一口氣,轉身去了碧瀾亭。
餘下人等,郎君們好容易将熱情的姒娘子送走,虞雲清才拱手對太子道:“家妹無狀,還請殿下見諒。”
方才,任誰都瞧得出來虞歸晚一番心不在焉的樣子。
蘇闌亭目光一轉,憶及方才的小姑娘,笑道:“無妨。”
随後一衆人才順着假山而上,至半山間,崔硯忽然憶起一事,朝太子歉疚道:“忽然想起家中一事,還請殿下恕臣失陪。”
蘇闌亭淡淡一點頭,自然是準了。
另一邊,虞歸晚也早早尋了借口孤身溜出來,好巧不巧正與下山的崔硯碰上。
二人相對而立,視線交錯,偏偏誰都不說話。
男子長身玉立,俊美非凡,女子皎若明月,燦若朝霞,瞧着倒是分外登對的一雙璧人。
良久,還是虞歸晚當先開口道:“崔硯,你還有臉來見我!”
話音剛落,虞歸晚便別過頭去,心頭湧上一陣酸澀。
崔硯微微一嘆,上前道:“此處人多眼雜,不若另尋一處說話?”
他身旁跟了小厮,虞歸晚身邊也有汀煙,二人尋個亭子坐下說話,倒也算不得出格。
更何況,二人本就是表兄妹的關系,誰又敢四處多嘴。
好在長公主的後花園中,最多的便是亭子,于假山背後有一處六角亭,六面皆無遮擋,用于給來往賓客落腳歇息之用。
陽光下,少女的臉被金光勾勒出輪廓,許是因着冷下臉色的緣故,瞧着更像是天上的神女。
“不是你說有話要同我說?”虞歸晚冷冷開口。
崔硯虛長她三歲,但因着衡陽郡主的緣故,她自小便與外祖家格外親近,一年中總有幾月在崔家小住。
崔家這一輩又不曾有女孩兒,因此無論是舅舅舅母還是外祖外祖父,都疼愛她的緊,也因此,她與崔硯,可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有着這樣的情分在,再加上崔硯生的格外好,對她又是百依百順,她如何會不動心?
崔硯聞言心下一嘆,心中也是難忍,只是面上仍舊不敢顯露半分,只垂下眸子克制道:“杳杳,我是你表兄,往後也只會是你兄長。”
就在上月,祖父生辰,衡陽郡主特意帶了虞歸晚赴宴,許是午宴飲的有些多,虞歸晚愣是将一腔女兒情思盡數說了出來。
卻不曾想,只得了崔硯一句:“杳杳,我是你表兄,只是表兄。”
便令下人将她送回母親那裏,至今日才再次得見。
“兄長?”虞歸晚面露嘲諷:“自七歲起,每年我的生辰,你都要想盡辦法讨我歡心,去歲是鐘靈山的漫天孔明燈,前年是明月樓的滿樓煙花,還有這個!”
虞歸晚說着扔出一根玉簪:“這是你一刀刀親手雕刻出來的,崔季玄,你敢說,你對我并無一絲男女之情?”
亭外,汀煙聽着自家女郎的話,活将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不住瞧着外面的小路,絲毫不敢分心。
崔硯目光一頓,随後仍舊溫潤道:“這些事,皆是兄長之責,若是叫你誤會,往後我便再不會做。”
六角亭的陰影灑在崔硯面上,将一張玉面狠狠割裂成兩半。
虞歸晚一聽,氣上心頭道:“好好好!崔季玄,既然你如此說了,我虞歸晚也不是個糾纏不清的人,只是你記住了,我虞歸晚也不缺什麽勞什子兄長。”
“既你對我無意,日後,你便不要後悔。”
崔硯嗓音依舊清淡:“杳杳,我對你,只有兄妹之情。”
虞歸晚騰地站起身,落在崔硯身上的目光一寸寸變冷,狠狠将桌上的玉簪往地上一摔,見崔硯依舊是那副冷淡的樣子,轉身揮袖離去。
外面的汀煙連忙跟上,另一旁,崔硯身邊的小厮雲影立刻進來,欲言又止道:“郎君...”
自家郎君對虞家娘子到底如何,他是再清楚不過的,不說別的,就說這簪子,便是當初郎君尋了許久的春彩,又刻意尋了技法高超的大師,學了整整三個月才敢動手。
後又雕了整整兩月,才得了這麽個簪子,若說這都是無意,那什麽才是有意?
“你去跟着,仔細将人護送回去。”崔硯如玉的下巴微擡,面上仍舊是那副不動如山的模樣。
“郎君!”雲影雙手握緊,急的一跺腳。
虞娘子的性子他是知曉的,若是郎君現在不去追,往後要是再想哄回來,那可就難了。
卻見崔硯冷冷一擡眸,雲影一怔,無奈只得偷偷跟了上去。
亭中頓時只餘下崔硯一人,半晌,他才從桌邊站起身,輕輕蹲在地上,将地上四散的碎片一點點撿入掌心,再慢慢攥緊,直至有血色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