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宇文猛回答地太快, 而且和漠塵預想的不一樣,所以他聽完後就愣住了, 呆呆地看着宇文猛。
沉默半晌後,見宇文猛還是沒有繼續解釋的意思,漠塵便有些委屈又有些難過地問他:“為什麽呀?”
若是放在以前的話,宇文猛是不介意順着漠塵的意思去哄哄他的,只是最近他莫名的有些心緒不寧,所以不想聽漠塵做這樣不吉利的假設——就怕一語成谶。
于是宇文猛擡手摸摸漠塵的頭發, 說:“你會成仙,我不會讓你死的。”
這個回答也不算不好,可有了卞玉蘅的珠玉在前, 宇文猛這話便成了木椟在後。
漠塵走着走着就有些恹恹, 也不太提得勁了,和宇文猛道:“我走不動了。”
其實也不需要走多久, 他們只要離開京都, 到了海域附近禦風而起, 很快就能回到博物洲了, 但漠塵這會兒就是不想動。
他連“将軍”都沒叫, 宇文猛一聽他這語氣就知道小狐貍不高興了, 勾勾唇在他面前蹲下說:“來,我背你。”
漠塵望着自己面前的赭紅背影,抿着唇不說話, 心裏卻在想:早知道就不成親了, 現在成親了, 将軍都不肯給他說甜言蜜語了,難道将軍也覺得家花不如野花香嗎?
漠塵一傷心難過就不想再維持人形,就像以前雲采夜成親後他整日蜷在美人榻上黯然神傷一樣,他是朝着宇文猛背上撲了,不過卻是變回了小狐貍的樣子。
而宇文猛只覺得肩上微微一沉,繼而一個軟乎乎有些毛絨絨的東西就勾着他的衣衫往他懷裏鑽,宇文猛哪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好笑地抱住小狐貍,手指緩緩撫着他的脊背正欲解釋,餘光卻掃見一道黑色的身影。
宇文猛停下腳步,皺着眉睨向他。
骨墨斜靠在安河邊的一棵樹下旁,見宇文猛揣着他那小禿狐貍來了,他便起身故作驚訝道:“咦?你們就要回去了嗎?”
骨墨這種人,你越是和他說話他就越要擡杠,可如果不理會他,那他自顧自地說上一會兒就會離開,所以宇文猛沒有出聲,僅是目光冷冷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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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猜猜你們要去哪——是去鎮魔塔送美人腰嗎?美人腰是我給那紅瓷瓶起的名,它瓶頸纖細妙曼,恰似美人的腰肢,又是由美人的骨頭燒成……這名字是不是很貼切?”
骨墨杵着下巴思忖片刻笑道,也虧得漠塵以前愛慕雲采夜的事太過出名,宇文猛也看似和他也沒有什麽接觸,再加上每次漠塵遇到骨墨時都是小狐貍的模樣,所以骨墨壓根沒猜到過漠塵的真實身份,也不知道他們要回博物洲,而是自作聰明地推測着。
畢竟像紅瓷瓶這種陰邪的東西,如果繼續仍由它留在人間界駭人,久而久之必定會變成一方禍亂,所以将它送到鎮魔塔去是最好的選擇。
可惜宇文猛現在并沒有去鎮魔塔的打算,這紅瓷瓶在他手裏也不敢鬧騰,他又何須急在這一時半會地将其送到鎮魔塔去?
于是宇文猛冷冷地嗤笑一聲,繞過骨墨就欲離開。
骨墨見他軟硬不吃,心裏惱怒,連忙伸臂攔到他面前道:“宇文猛,既然你看不上這花瓶,我用一個消息和你買下它如何?”
見宇文猛腳步不停,骨墨又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前世的事嗎?”
宇文猛聞言霎時停住,卻沒回頭:“不想。”
然而骨墨不信他的話,在他背後說道:“得了吧,我就不信你一點也不好奇。”
骨墨說的太過篤定,連漠塵都忍不住從宇文猛懷裏鑽出,狐吻搭在他肩頭看看骨墨,又仰頭看看他。
“你應該聽說過枉死城吧?入了枉死城,便可重歷前世之事。”骨墨看着漠塵,話卻是對宇文猛說的,“你難道不想知道,你的前世嗎?”
六界之中,所有人的前世都記載在地府生死簿上,除了仙魔。一旦成仙或是入魔,前塵往事便一筆勾銷,再也無法探查。
宇文猛皺了皺眉,等側身回頭時臉上又恢複了平靜,淡淡道:“我要是想知道,早就去地府的溯生鏡一探究竟了,既然地府有溯生鏡可看前塵往事,我又何必到枉死城去?”
“溯生鏡只可窺見一角,又不能知曉所有往事。”骨墨也不再和他虛與委蛇,直白道,“你把美人腰給我,我就告訴你枉死城怎麽去。”
宇文猛這次直接轉過了身,幽邃的目光落在骨墨身上,骨墨覺得他是對自己的提議心動了,便伸出五指作勢要拿紅瓷瓶。
可宇文猛最終也沒有把那紅瓷瓶給他,而是抱着漠塵禦風直接離開,留下骨墨一人在安河邊氣的跳腳。
漠塵本來還在和宇文猛賭氣的,可是他能感覺到宇文猛聽了骨墨的那些話後就不太高興,他覺得自己是只善解人意乖巧溫順的善良雪狐,便清了清嗓子準備關心一下男人。
可未等他說話,宇文猛就先開口了:“漠塵,你還記得我以前和你說的,這世上有面鏡子可以看到人的前世嗎?”
漠塵道:“記得呀,就是你們剛剛說的那什麽‘溯生鏡’嗎?”
“嗯,你想去看看嗎?”宇文猛撫着漠塵額脊背道,“我們先去看鏡子,再回博物洲。”
他架着小狐貍的前肢,抱到自己面前親了親尖尖的狐吻,聲音低沉,問他:“我那會說下輩子不會找你,是因為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我怎麽會讓你死呢?不生我氣了好不好?”
漠塵望着男人俊美的面容在自己面前放大,狐吻又被親了一口,溫熱吐息讓他耳尖都跟着顫了顫,也聽了他的道歉,便小聲地說:“那、那我就陪你去吧……但是我有個條件。”
宇文猛笑着問他:“你說。”
漠塵鼓足了勇氣,開口說:“我們暫時還是不要成親了。”
宇文猛唇角的笑容頓住,他挑眉道:“為什麽?”
漠塵在心裏想:你也會問為什麽了呀。雖然男人道歉了,但是小狐貍還是記仇的。他卻随意扯了個理由,哼哼着說:“唔,我覺得還不是時候。”
“哦。”宇文猛聞言意味深長地望了漠塵一眼,随後忽地将他抱着颠了颠,摸着小狐貍的粉白的軟肚皮道,“可我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要是你懷上了小狐貍怎麽辦?”
這個問題把漠塵問呆住了。
宇文猛換了趕路的方向,一邊朝着地府而去,一邊和漠塵說:“先前你人形時我還不覺得,這會抱着你我覺得你肚皮比以前圓了許多,是吃胖了嗎?”
“沒有……”漠塵太過震驚,尖尖的耳朵都立了起來,“我、我最近沒有吃很多……”
別說吃多了,他這幾日都沒好吃東西,本來吃的就少,還被人頭紅瓷瓶吓得都沒什麽胃口了。
“沒吃多嗎?那你的小肚皮怎麽變圓了呢?”宇文猛像抱小嬰孩那樣抱着漠塵,捏着他一只爪子讓他碰碰自己的肚子,“你自己摸摸看,是不是變圓了。”
漠塵自己能摸得出什麽呢?他聽着宇文猛說什麽,自己也跟着朝什麽方向想,用肉墊碰了碰自己熱乎乎的肚皮,還就真的覺得便圓了一些。
可是他和宇文将軍,才那樣過一次呀。
漠塵睜大眼睛,不敢置信道:“我們只有一次呀,沒有那麽容易……懷上吧?”
“這可不一定。”宇文猛和他說,“你不是話本子看得挺多嗎?一次就懷上的還少嗎?”
漠塵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還真不少。
但他還沒有做好要生小狐貍的準備,他兩只前爪抱住宇文猛的手,怯生生地問:“将軍……我真的懷上小狐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