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妾身相信世子
第69章 第 69 章 妾身相信世子
這話一出, 站在江月凝身邊的冬枝臉色一變,她忙看向身後幾個負責擡東西的小厮,發現他們立在原地, 都低垂着頭,一副沒有聽見的模樣。
心裏松了口氣, 她見趙儀景看着江月凝的眼神帶着溫柔, 甚至裏面夾雜着某種情緒,她眉頭一皺,偏頭去觀察自家夫人的神色。
等發現江月凝神色平靜之後, 心裏才松了口氣。
從前她知道夫人對自己救命恩人生出了少女的心思,可是眼下夫人已經嫁人了,若是趙儀景想用三言兩語撩撥夫人, 被外面的人知道, 告知世子,屆時夫人的處境定然是不會的好的。
她用懷疑的目光偷偷打量了一眼趙儀景,她記得從前夫人與她說的,趙儀景是正人君子,當初甚至連夫人想要報恩都果斷拒絕了,完全就是把夫人看作是一個被人欺負的小姑娘, 只當夫人是萍水相逢的人。
可眼前的趙儀景, 總給她一種奇怪的感覺, 尤其是他看向夫人的眼神, 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冬枝能感覺到不對勁, 江月凝自然也能,只是對方各個方面确實都和五年前的少年重合在了一起,或許是因為他經歷了生死,所以性情有些改變?
要是她記性不那麽差, 沒有忘記那時候他的長相就好了。
也可能是現在他與自己說的話,其實是她想多了,人家并沒有那個意思。
當初他們只有一面之緣,如今過了五年,有些不同也是能理解的。
她下意識不想去懷疑自己的救命恩人,所以在心裏給對方找補。
面上假裝沒有聽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她淺笑着道:“我今天來就是想看一眼趙公子住的地方,若是太過簡陋,也好給趙公子補上些東西。”
趙儀景看着她的笑失神片刻,半晌之後咳了幾聲,将人領進了屋中,才溫聲道:“我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只是你今天能來看我,我很高興。”
說完他動作娴熟地給江月凝倒了一杯茶,讓她先坐下:“你先在這裏坐會兒,我去院中看一下藥好了沒。”
說着邊咳嗽邊往外走,江月凝看着他略微削瘦的身體,心中生出同情,忙叫住了他:“讓我的丫鬟替你看着爐子,你眼下正病着,就先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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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吩咐冬枝和夏星二人,讓他們兩個去替趙儀景看着爐子的火。
等冬枝和夏星去了外面的院子,她又道:“我給你帶了謝禮,算是報答你當年的救命恩情,希望這一次你不要拒絕。”
江月凝話才說完,那幾位小厮已經将東西都搬到了院中。
趙儀景看着那些價值不菲的東西,眼神微動,到底是沒有拒絕她,他用手握成拳抵在唇邊咳了一聲,坐到江月凝的對面,溫柔道:“從前我救你,并不是希望你能夠報答我,可若是我一再推辭,想來你心裏會不好受,如此,我便收下了。”
這一回他沒有拒絕她,倒是讓她有些意外,不過他願意收下她給的東西,她心裏那塊石頭也總算是落地了。
她與趙儀景說着當年的事情,對方對答如流,沒有絲毫的破綻,她心中的疑慮也漸漸打消了。
直到冬枝端了煎好的藥進來,江月凝便提出了要告別。
趙儀景面上一愣,有些急切道:“江姑娘可是還有什麽急事?”
正要起身的江月凝聽了他的話,不解道:“不是有急事,而是我出來有段時間了,是時候回府了。”
說罷她就看見他眼中出現黯淡的神色,她只得好心道:“趙公子一個人在這裏,又生了病,若是不嫌棄,我給你找個仆婦先照顧你幾天,等你病好了,是去是留全看你。”
聞言趙儀景苦笑一聲:“多謝費心,我不需要人照顧,這麽多年一個人都走了過來,我身體不适,就不送你了。”
江月凝看着他這幅落寞的神色,心裏隐隐有些擔心,可到底她如今是世子夫人,總不能與一個沒什麽關系的男子呆在一處太久,免得被有心人做文章。
她柔聲道:“趙公子請保重身體,若是過幾天我得空了,我會再來看你。”
得了她的這句話,趙儀景眼中的黯淡瞬間沒了,他的眼睛亮了亮,因為激動還咳了幾聲,最後啞着聲音道:“那在下恭候江姑娘。”
說完目送江月凝出了房門,直到外面馬車的聲音走遠,他才收起臉上那副落寞的神色,重新坐了回去。
“這世子夫人還真好騙。”一道帶着譏笑的聲音從暗處傳來。
很快魏三走了出來,坐在了方才江月凝坐過的位置上,他撇了一眼對面的趙儀景:“趁着現在謝铉在太常寺,無暇顧及她,你最好快一些把人給帶走,若是遲了,保不齊會發生什麽變故。”
趙儀景想起方才少女的溫柔貼心,面上有些遲疑。
魏三看出了他的遲疑,威脅道:“你可別忘了,你娘還在我的手中,且若是讓陸家大夫人知道你和你娘的身份,你是知道後果的。”
趙儀景這才道:“我知道了,你別動我娘。”
“這才對,你要記住,你和你娘的性命都在我手中,只有帶着江二姑娘遠走高飛,才能保住你們的性命。”魏三頓了頓,又道:“你不是挺喜歡江二姑娘的,這不是正好遂了你的意,放心,必要時我會幫你,絕對不會讓謝铉阻止你們離開。”
*
江月凝才回到府上沒多久,就看見謝铉下值回來,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發現時間還早着,前幾天他當值的時候明明沒那麽早回來的。
莫非是他知道趙儀景的事情了?
江月凝有些忐忑,在心裏想着要不要先跟他和盤托出,可是細看對方的表情,看着倒不像是不高興的樣子。
她還未來得及換下方才t出門時穿的那身衣裳,就看見謝铉走了進來,他見了江月凝,上下掃了她一眼,道:“你與我出去一趟。”
江月凝不明白好好的,為什麽要與他出門,加之他今天回來得這般早,下意識覺得是出了什麽事情。
謝铉見她一臉的疑惑,便解釋道:“今天沒什麽事情,所以我回來得早一些。”
“世子要帶妾身去哪?”江月凝捏了捏手中的帕子,輕聲問道。
聞言謝铉眉毛一揚:“你那晚不是說要試試,所以我這是在給你機會。”
江月凝一噎,那晚她确實說了要試着喜歡他,可他不是說了不用她勉強嗎,眼下他這是又在做什麽?
莫非是後悔了?
見她眼中的疑惑更甚,他走到江月凝的身前,擡手溫柔地替她把一縷發絲別到了耳後,期間他感覺到了因為他的觸碰,對方的身體輕顫了一下。
等他別好她的頭發,就看見她的耳朵慢慢地臉紅了。
見她半天沒有反應,他傾身靠近她的耳邊,道:“還是說,你後悔說要與我試試了?”
江月凝差點被他不要臉的話給氣笑了,明明是他自己先後悔的,她悄悄瞪了對方一眼。
熾熱的氣息噴灑在耳畔,她起了雞皮疙瘩,擡起雙手抵在他的胸前,對上那雙黑沉沉的鳳眸,小聲道:“妾身不會食言,只是世子要帶妾身去哪裏?”
謝铉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道:“等會你就知道了。”
他見她耳朵紅得像是熟透的果子,想着不能一下子把人逼急,只得戀戀不舍地往後退了一步,上下掃了她一眼,見她穿得比較多,便問:“你這是出去過?”
江月凝沒想到他會這般問自己,在心裏過了一遍話,才緩緩道:“有點事出去了一趟,世子不急的話,容妾身去重新換身衣裳。”
“不必,你這樣就很好看。”謝铉打斷了她,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他的話落在江月凝的耳中,卻讓她有些不自在,從前謝铉與她相處時,大多時候狗嘴裏都吐不出一句好話,自那晚之後,就好似變了個人,說的話也中聽了許多。
到底是沒有把他手掙脫,她安靜地跟着他出了門,直到坐上馬車,看着馬車的方向是往城北的方向去了,江月凝心裏一咯噔,開始懷疑謝铉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她的心裏有些忐忑,在想着要不要主動與他提找到了趙儀景的事情,她擡眼去看謝铉,發現他唇角微微彎起,心情看着很是不錯。
還是說她想岔了,其實他如今還不知道朔奚已經幫她找到了趙儀景的事情,甚至不知道她還給趙儀景送了好些東西。
或者着,他面上的高興是僞裝的,她狐疑地看了謝铉一眼,很快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世子今日的心情似乎很好?”江月凝給他倒了一杯茶,輕聲試探。
謝铉掃了一眼桌上的茶盞,而後擡眸去看她,一雙黑眸就這樣直愣愣地盯着她,就在她被盯得不自在的時候,才勾唇一笑:“确實是有好事,太子殿下已經摸到了一點線索。”
兄長做事他從來不用擔心,與他猜得沒錯,在宮中與林婉兒接應的那個細作,真的在李妗的身邊,上次兄長經了他的提醒,已經查到了一些線索,用不了多久,就能揪出那個人。
“原來如此,那殿下打算捉了那細作要怎麽處決?”身為大楚的子民,江月凝自然也是希望能盡快把這個細作給解決了,才能免去憂患。
謝铉往後靠在車壁上,散漫地說道:“自然是送回去回鹘,再把之前與回鹘簽訂的條約都廢了。”
那些條約江月凝倒是有所耳聞,都是些不平等的條約,當時京中很多平民都對此不滿,後來那些反對的聲音都被強行壓下去了。
至此有好些人都對皇帝生出失望,甚至有些良臣因此辭官。
她不太相信這件事能這麽順利,回鹘人又不是傻子,一個細作而已,不值得為了她放棄一塊肥肉。
這樣想着,她便說出了心中的疑慮。
謝铉嗤笑一聲:“那細作的身份是回鹘的公主,她以身涉險來到大楚,給回鹘傳了傳遞了不少的消息,後來舅舅吃的那場敗仗中,就有她的功勞。”
“那峪城的事情,可與她有關?”江月凝之關心這個。
謝铉道:“峪城的事情倒是與她無關,是因為當時軍中出了叛徒。”
他的話讓江月凝不由一怔,就好像他曾經也是峪城軍中一員一般,她看向謝铉,想要問的話最終沒有問出口。
罷了,以後再找個機會問他峪城的事情。
“怎麽了?”謝铉見她沉默,面上有些不解。
須臾,他突然想起她似乎對峪城很感興趣,上次在馬車裏,她也問了他跟峪城有關的事情。
莫非是她要找的人和峪城軍有關?
“沒什麽,就是好奇,當年峪城的事情人盡皆知,他們都覺得是峪城軍不自量力,以卵擊石,才會讓回鹘的鐵蹄踏破了城門。”她說完嘆了口氣。
“胡說!”謝铉語氣沉了下去,發現對方因為他的話愣住了,又放緩了語氣,“當年的事情,不是他們說的那樣......”
江月凝擡眸對上他,彎了彎眼睛,道:“嗯,妾身相信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