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我怕我夫君會不高興
第57章 第 57 章 我怕我夫君會不高興
方才陛下的反應江月凝也是看在眼裏, 那眼神和她爹看姨娘時是一樣的。
可林才人與回鹘人勾結,若是她蠱惑了陛下,吹幾句枕邊風, 要求陛下做一些不利于大楚的事情,陛下可否會暈頭轉向地答應?
她的一顆心沉了下去, 抿着唇不再說話, 一雙手緊緊地攥着帕子出賣了她此時的心情。
當年峪城的事情她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不知道為何峪城會突然失守,峪城軍為何會差點覆滅, 而趙儀景是否在那個時候就已經跟着戰死了。
所以她因為峪城一事,對回鹘本能的厭惡。
謝铉偏頭見她垂眸不言,察覺到了她心情的低落, 他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咱們的陛下雖然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紀,可到底是當了這麽多年的皇帝,不至于糊塗到那種地步,若真的被人蠱惑,不是還有太子殿下?”
他的聲音不大,正好是只有江月凝能聽見的程度。
才提到太子, 李珣那邊已經吩咐完了禁軍審問刺客的事情, 他走到謝铉二人身邊, 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江月凝, 見她白着一張臉, 便溫聲安慰她:“弟妹不用擔心,刺客都已經被抓拿了,方才那刺客可有傷到你?”
剛才的情景他也看到了,那刺客差一點就傷到了江月凝, 如果不是謝铉反應及時,把她拉走,估計就見血了。
江月凝沒想到太子殿下會主動與自己說話,她只得勉強挂上淺笑,輕聲回他:“謝殿下關心,t我沒事。”
謝铉掃了一眼,道:“今晚的除夕宴大約是到此為止了,殿下不先去安撫群臣?”
李珣聽着他帶刺的話,無奈地搖了一下頭:“有母後在,暫時還用不上孤,只是方才孤看見林才人傷得那般重,倒是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
謝铉輕嗤一聲:“太子該關心的不是林才人的傷勢,看今晚陛下那滿臉的擔憂,該擔心林才人是否今晚之後會獨寵後宮,屆時就連皇後娘娘都要敬她三分,陛下一大把年紀了,真是難為他還能......”
“阿铉......”
“世子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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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道聲音一同響起打斷了謝铉繼續往下說的話,他瞥了一眼與李珣同時出聲的江月凝,想要說些什麽,可看到她眼中的擔心,又閉上了嘴。
“算了,當我沒說,眼下這除夕宴是不能繼續,沒什麽事我們就回去了。”在這金銮殿多呆一會兒,他都覺得晦氣。
李珣也知道江月凝受了驚吓,于是草草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前去和安撫完群臣的皇後說話。
群臣已經在皇後的安撫下陸續離開了,丹陽郡主和廣陽侯夫婦方才跟着皇帝去了偏殿,眼下出來,丹陽郡主第一時間就去找江月凝。
丹陽郡主看向自己兒子的眼神中帶着滿意,本以為兒子不甚在意兒媳,沒想到兒媳真遇到危險,他第一個就出來相救。
她拉起江月凝的手,安慰道:“方才你有沒有受傷,要不你跟我去偏殿,眼下禦醫院一大半的禦醫都在那裏,我找個禦醫給你看看。”
江月凝感受到丹陽郡主掌心傳來的溫暖,她輕輕搖了搖頭,柔聲回答:“母親不必太多擔心,兒媳沒有受傷,多虧了世子護着兒媳。”
“沒受傷就好,回去後我讓人去庫房拿些安神的補藥,讓下人煮了給你喝。”一旁的廣陽侯也是看見了那驚心動魄的瞬間,他心髒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若不是自家夫人按着他不讓他亂動,他都要沖上去救人了。
後來見兒子反應這麽迅速,才明白了為何自家夫人不讓自己前去救人。
兒子果然是開竅了,會保護自己的媳婦了。
他在心裏暗暗滿意兒子救人的行為。
江月凝有些受寵若驚,沒想到婆母和公爹這般關心自己,雖然有些不習慣,可心中到底升起一股暖意,她眼中含了笑意,輕輕道:“兒媳沒事的。”
謝铉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于是對上丹陽郡主夫婦道:“她受了驚吓,需要早些回去休息。”
說罷讓宮女拿了狐裘穿上,徑自帶着她往外走去。
出了金銮殿,有冷風撲面而來,江月凝瑟縮一下,擡頭去看天空,才發現天上下起了小雪。
“哎呦,這天氣還真是反複無常,來人,快給世子與世子夫人撐傘。”跟在身邊的內侍回頭對着宮女吩咐道。
很快就有宮女拿了傘來,她打開傘站在謝铉的身邊要給他們二人撐傘,沒想到謝铉卻直接拿了過來:“不必麻煩。”
那把傘剛好能夠遮住兩個人,他比江月凝先一步走到外面,見她站在原地,不解地看向她:“愣着做什麽,過來。”
江月凝輕輕啊了一聲,她以為這傘是一人一把的,還想等着宮女再去拿一把給自己,見謝铉撐着傘站在廊外等着自己,她糾結了一下,最後走了過去。
在她走出廊外的時候,有傘擋在了她的頭頂,替她遮去了紛紛揚揚落下的雪花。
雪似乎才下了有一會兒了,地上已經積了薄薄的一層。
她與謝铉共用一把傘,二人安靜地走在冗長的宮道上面,耳邊除了北風呼過的聲音,再沒有任何的聲音。
不知走了多久,江月凝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他:“今晚的事情,世子是早已經知道的?”
她想起在澤蘭院出發之前,他就突然說了句什麽突發的狀況,加之那些刺客行刺的時候,他完全沒有絲毫的慌張。
皇宮戒備森嚴,那群刺客真的能那麽容易進來嗎?
還是說裏,有人故意把他們放了進來。
謝铉低頭去看她,見她一臉的認真。
“有些事情,還是知道得越少越好。”謝铉提醒她。
顯然是不想與她探讨,也不想告訴她的意思。
聞言江月凝腳下的步子一頓,她想了想,也是,她一個深居後宅的女子,什麽都不懂,确實不應該去想這些,明明他上次就說了,關于回鹘的事情,讓她過後便忘了。
她與謝铉是什麽關系,他如何會同自己說這些事情。
“世子說得對,妾身不該問那麽多。”她垂下眼眸。
謝铉見她說完又沉默,不知為何,即便是她面上不顯,他也察覺到了她不高興了,他只得補了句:“今晚的事情事關回鹘,知道得越少對你越好,我并非不想告訴你。”
江月凝沒想他會同自己解釋這些,她愣了一瞬,轉而輕聲道:“妾身并沒有怪世子。”
謝铉聞言眉毛一揚,觑了她一眼,方才他說了那話,她立刻就與自己拉開的距離,還說沒有怪他。
許是她刻意拉開了二人之間的距離,她的右肩有一半露在了傘外面,有雪落在肩膀上,謝铉見了,不動聲色把傘往她那邊又移了一下。
默了一瞬,他道:“眼下殿下還未找出早年藏在宮中的回鹘細作,你日後還是不要進宮,免得被盯上。”
江月凝卻是不解,她幾乎沒有什麽進宮的機會,且她對回鹘來說又沒什麽價值,回鹘人就算要挑,也該挑個有價值的。
她道:“世子多慮了,妾身似乎沒有什麽值得讓回鹘人上心的。”
“我是晉王唯一的孫子,回鹘人恨晉王,他們不能把我怎麽樣,但是想要對你下手,比對我容易多了。”
宮裏人多眼雜,且那藏在暗處的細作,能夠深藏不露這麽多年,想來是有些手段的,若是她單獨進宮,很容易就被盯上。
當年他被算計,不就是這樣嗎。
身為世子的他都能被算計,更何況是她。
那人借李妗的手,想要毀了他,好讓遠在邊關的晉王分心,只可惜當年聖上封鎖了消息,才能讓對方得逞。
江月凝似乎也想到了八年前的那件事,她想問謝铉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可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她與謝铉之間,似乎還沒好到能夠讓他在她面前揭開自己的傷疤。
雖然不知道當年的事情,可她下意識地選擇相信謝铉。
她只得道:“世子的話,妾身記住了。”
走了小半個時辰,二人終于到了馬車前,在謝铉收傘的時候,江月凝瞥見他的左肩上落了雪,半晌後她反應過來,定是方才她刻意與他拉開距離的時候,他把傘往自己身邊移了。
她拿出帕子,對着要收傘的謝铉道:“世子,等一下。”
謝铉手上的動作一頓,轉身看向她,眼中帶了疑惑:“嗯?”
江月凝上前,擡手指了指他的左肩:“上面有雪,妾身替你拂去。”
“不必......”一點雪而已。
謝铉的話還未說完,就看見少女往他身前走了一步,手上拿着帕子,擡手輕輕地将他狐裘上的雪一點一點慢慢拂去。
他低頭,看着她抿着唇,一雙好看的杏眸看着他的左肩,手上的動作不停,神色認真。
随着她的動作,內心深處好像也被什麽輕輕拂過,泛起陣陣漣漪。
“好了。”
直到耳邊傳來溫柔的聲音,他才回神,目光卻不自覺得跟随着她那只纖細白皙的手。
他的喉頭滾了滾,想要開口說話。
卻被身後來人的聲音打斷了。
“衛二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謝铉臉上的神色瞬間冷了下來,他看向站在不遠處,獨自撐着傘的男子,鳳眸微眯。
洛晏無視謝铉的目光,方才他們二人站在馬車前,動作舉止親密,這一切他都看在眼裏,即便是一直在說服自己謝铉不喜歡江月凝,可目睹了兩次他們二人之間的親密,心髒處仍舊傳來鈍痛。
“二哥哥,要不還是算了吧,我看阿凝和謝世子挺好的呀,并不像傳言中的那般不睦。”洛瑾站在洛晏的身邊扯了扯他的袖子。
就怕自家兄長犯渾。
之前得知阿凝要嫁給謝铉的時候,兄長就把自己關在房中不吃不喝了一天,要不是母t親警告他不許去打擾阿凝,說不定兄長早就去找阿凝了。
眼下看着站在這裏不肯離開的兄長,洛瑾深深嘆了口氣。
她對着轉身往他們這邊看來的江月凝無奈地笑了笑:“阿凝,要不你來一下?我哥有話要單獨與你說,很快的。”
謝铉見江月凝的腳動了動,以為她要過去,不知出于什麽心情,他的手下一刻圈住了她的手腕,一副不讓她過去的模樣。
“你與洛二之間的事情,到此為止。”
聲音裏帶着警告。
身邊的少女沒有了動作,謝铉垂眸去看她,發現她正看着站在對面的洛晏,心驀地一沉,想起她在金銮殿上說的那句與洛瑾自幼認識。
如此她與洛晏便也是青梅竹馬,如果不是他與周桁,說不定他們二人早就結成了連理,然後舉案齊眉地過完一生。
這樣想着,他就要松開握着她手腕的手。
然而下一刻卻聽見她道:“我與洛公子沒有什麽可說的,且我如今已嫁人,再與洛公子單獨說話,我怕我夫君會不高興。”
謝铉意外地看向她,心跳突然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