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他倒要看看那野男人是什……
第36章 第 36 章 他倒要看看那野男人是什……
半個月後, 馬車在黑夜中停在了渠州城中的一家客棧前。
江月凝下了馬車,看着渠州城與京城截然不同的風貌,她好奇地打量起了周圍的環境, 等聽到身邊的男人略帶不耐的聲音,這才擡腳跟了上去。
“呆站在那做什麽?”
她已經習慣了對方的狗脾氣, 在心裏勸誡自己不要與對方一般見識, 收回打量的目光,安靜地跟在了他的身後,進了這家看起來頗為大氣的客棧。
想起來也是, 謝铉這一路不是住在粗陋的驿站,就是睡在野外,看他眼底的黑青, 都能知道他這一路上大約是沒有睡個好覺。
他在京中的時候過慣了奢靡的生活, 好不容易到了渠州,自然是要找個比較舒服的地方住上一住。
江月凝雖然沒有和他一般睡在簡單搭建的帳子裏,可是馬車上也好不到哪去,不過她的心态素來是好的,想着或許能借着這一次的機會找到恩人,這些苦對她來說也算不上什麽了。
年輕的掌櫃見了他們二人, 忙熱情地迎了上去:“兩位是打尖還是住店?”
瞧着他們二人的長相與打扮, 便知道他們不是渠州人士, 他隐晦地打量起了站在謝铉身邊的江月凝。
謝铉察覺到了他不懷好意的目光, 往走了一步, 在江月凝身前一擋,不動聲色間把人擋了個嚴嚴實實,然後鳳眸透露出一絲不悅,“兩間上房。”
掌櫃的視線被謝铉一擋, 卻沒有一點尴尬,而是面上露出笑:“好嘞,阿牛,快帶二位貴客去樓上。”
掌櫃的很快就喚來店小二,讓他帶着謝铉二人上了樓,只是他的目光一直黏在江月凝的身上。
直到看不見了,才遺憾地嘆了口氣。
這樣的美人,在這渠州城可是很少見,就連憐香樓最出名的花魁娘子都是比不上的。
等阿牛回來,掌櫃的問了句:“那兩位看着是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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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牛自然看出了他的心思,憨笑道:“大約是一對鬧了別扭的夫妻,我瞧着他們的長相,可真是般配得緊,掌櫃的還是不要想了。”
掌櫃的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趕緊幹活去!”
本來還想趁機結識一下那位美人,沒想到竟然與同行的那位看起來就很難伺候的男子是夫妻,真是可惜了。
他嘆了一口氣,繼續撥弄手中的算盤。
房中。
謝铉坐在江月凝的屋裏的凳子上,看着她和畫扇收拾客棧的屋子。
許是手上忙着,江月凝并未察覺他還坐在了自己的房中沒有離去,等對方忍不住輕咳了一聲,這才反應過來,她詫異地看向謝铉,問:“世子可是還有什麽事?”
這問題卻不是真心想問他,話裏的另一層意思是沒什麽事情可以出去了,別耽誤她收拾房間。
謝铉握着茶盞的手一緊,正想譏笑她招蜂引蝶,可話到了嘴邊,又變了:“明日我要去一趟寧潼縣,你自己呆在客棧裏,我會留幾名護衛在這裏,若是想要出去,記得帶上他們。”
其實他想說的是小心客棧的掌櫃,那掌櫃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人,方才對方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江月凝。
可在她明澈的雙眸之下,他到底沒有把這話說出口。
聽了他的交代,江月凝眼中一亮,阿兄在信上提到的線索,說可能認識恩人的那個人,也是在寧潼縣。
她拿着帕子的手緊了緊,抿了抿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謝铉見狀就知道她有話要說,想到她要找的人或許在寧潼縣,不耐道:“想說什麽便說。”
江月凝走到他的對面坐下,試探道:“妾身在這渠州城內呆着也是無聊,不如就讓妾身陪世子一道前往寧潼縣。”
說完她一雙杏眸眼巴巴看着對方,看着乖巧無害。
可是謝铉知道她心裏打的主意,拒絕的話脫口而出:“不行。”
江月凝愣住,半晌秀眉輕蹙:“為什麽,妾身想陪在世子的身邊,不可以嗎?”
如果不是她的心裏還想着別的男人,謝铉大約就信了她的話,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這話可是真心的?”
自然是假的,但是為了能夠讓對方答應帶上自己,她只能認真地點頭,驀地想起他要找的琴師她還認識,便道:“妾身自然是真心的,世子要找的那名琴師,妾身曾經與他有過一面之緣,他既然選擇歸隐,大約是不想再被任何人打擾,妾身願意幫着世子一起說服他。”
謝铉眉梢一挑,還打聽得聽清楚,大約是他娘告訴她的。
他懶懶看了她一眼,那意思很明顯,就是憑什麽她能喊動人家出山。
江月凝解釋道:“妾身在兩年前曾得嵇先生的指點,所以大約在嵇先生面前能說得上話。”
其實她說這話有些自謙了,那年她踏青正巧聽見嵇淙的琴音,聽出了他曲中之意,那時她并不知道對方就是久負盛名的琴師,想着好不容易能聽到這樣好的曲子,便大着膽子上前與之交談了幾句。
對方聽了她對他曲子的見解,眼中露出欣賞,又當場彈了一曲他新作的曲子,讓她指出不足之處,她不知道他的身份,認真的指出了自己覺得欠缺的地方。
對方不僅虛心聽了她的,還讓她給他彈了一曲,結束後只道了一聲知己難求,與她探讨了半個多時辰的琴譜,最後抱着琴揚長而去。
後來她才得知他正是京中鼎鼎大名的琴師嵇淙。
謝铉既然是打着請嵇淙出山的幌子來渠州,自然是真的要把人給請回京中,可是嵇淙這人不是誰都能請得動的。
但是她有信心能把人再次請出山。
嵇淙曾經在京中一曲難求,就連皇後想要聽他彈奏一曲也請不來。
謝铉的想法很簡單,嵇淙若是不答應自己,就直接把人綁回京中,等他到了京中,說什麽都沒用了。
可若是江月凝真的有辦法把人請回去,倒是可以試一試,也省了他許多事。
他指尖敲了敲桌面,道:“姑且信你這一回。”
這便是答應她了。
“世子請放心。”江月凝對上他那雙鳳眸,杏眸彎起,唇角露出一抹笑。
謝铉将目光從她的臉上移開,可又忍不住想要看她那不經意露出的笑。
到底是控制住了不讓自己去看她,哼了一聲,道:“明日一早出發,別起不來。”
江月凝看着眼前下巴微微揚起的男人,沒想到這麽快對方就答應了自己,她眸中笑意更甚。
*
翌日江月凝起了個大早。
下樓的時候,江月凝走在謝铉的身邊,可路過年輕的掌櫃身邊時,她感覺自己的腰被一只手圈住了。
她不解地看向身邊男人,卻發現他看着前方,并未覺得自己的舉動有何不妥。
雖然心裏對他這種行為有些抗拒,可他們到底是夫妻,他之前說了,就算是他對她做什麽,也屬實正常。
遂沒有做出任何反抗的舉動,任由着他親密地半摟着自己出了客棧的大門。
“我就說嘛,人家小夫妻肯定是恩愛得緊,昨天分開睡就是鬧了別扭,說不定昨晚就和好,正所謂床頭吵架床尾和。”
阿牛站在掌櫃邊,感嘆道。
“哎呦,掌櫃的你打我做什麽!”
掌櫃看了一眼已經上了馬車的謝铉和江月凝,道:“個大男人這麽婆婆媽媽的,還不趕緊去幹活!”
馬車裏。
謝铉靠坐在車上,江月凝看了他一眼,覺得他今天的心情似乎挺好的t,尤其是在出了客棧之後。
心想難不成他是嫌棄這客棧住着不好,所以離開了這客棧,心情也跟着好上許多。
她在心裏瞎猜,想着趁他現在心情好,她正好可以跟他提一提在周圍走走,看看能不能順便買些香料回去為借口,趁機去找那位知情人。
打定了主意,她給謝铉倒了一杯茶,柔聲道:“世子,請喝茶。”
謝铉看着遞到眼前的茶盞,又擡眸去看江月凝,見她低眉順眼的,想到在客棧的時候她任由自己摟着沒有反抗,心情又好上了一些,便接過了那杯茶,然後喝了一口。
江月凝見他喝了茶,忙道:“妾身聽聞寧潼縣有一味極罕見的香料,世子可否允許妾身去找找那味香料?”
如果喝下的茶可以吐出來,謝铉真的想把剛才喝的茶吐了,他把手中的茶盞往小桌上随意一擱,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所以你跟着我出來,其實是為了找那一味‘香料’?”
後面香料兩個字還特意加重了音。
謝铉在心裏冷哼一聲,什麽找香料,是找那個野男人才對。
面對他的質疑,江月凝有些心虛,可面上卻是沒有表現出來,她眨了眨眼,無辜道:“妾身只是順道去找那香料,世子誤會了。”
只是無人發現,她的耳尖悄悄紅了。
謝铉與她相處的這些時日,也知道她不願說的事情,他是如何都問不出來的,他斜看了她一眼,輕呵一聲:“但願如此。”
大不了他讓栖夜跟着她去,他倒要看看那野男人到底是何人,能勾得這位京中端莊持重的大家閨秀日思夜想,甚至不惜千裏迢迢從京城趕來這裏,就為了與他見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