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她在衛國府的日子過得不……
第30章 第 30 章 她在衛國府的日子過得不……
江月凝不知道他又怎麽了, 她看了眼沒骨頭似的歪在卧榻上的謝铉,道:“世子若是休息好了,請随妾身前往前院。”
外面隐隐傳來炮仗的聲響, 大約是周家那邊迎親的隊伍來了。
謝铉聽了,這才懶洋洋地起身, 他看了一眼安靜等在一旁的江月凝, 想起方才那丫鬟的舉動,問道:“那丫鬟你可認識?”
他這樣問,江月凝想起進門時他對自己的質問, 便察覺出了不對勁,她擰眉道:“她叫荷香,是大夫人身邊的二等丫鬟。”
話說完了她就猜到了個七八分, 她看向謝铉的雙眼有些驚訝, 語氣也變得難以置信:“那丫鬟可是冒犯了世子?”
這冒犯二字用得很是委婉,她一個女子說不出難聽的詞,可謝t铉從她的眼神中看出她猜到了荷香的心思。
謝铉理了理自己寬大的袖子,輕笑一聲:“我還以為是你想要借此往我身邊塞個人,倘若日後你若真想這麽做,也該挑個好看點的。”
雖這話說得風輕雲淡, 讓人猜不到他此時所想, 可江月凝卻惱了, 她惱的不僅是謝铉不在乎的态度, 更是孫氏竟然企圖在她和謝铉夫妻之間橫插一腳。
偏偏日子還是在她女兒出嫁的這一天。
就像是故意羞辱她一般。
仿佛在暗暗告訴她, 她不僅沒了優秀的未婚夫,就連現在的夫婿都是個随便哪個女人都能撩撥的無能之輩。
若是謝铉這一次沒有抵住誘惑,真收了荷香,這意味着她的身邊多了一個孫氏的人, 随時都能監視她的一舉一動,還能時不時膈應她。
本以為自己出嫁了,這個嫡母便與自己再無交集,誰成想她還是不想放過自己。
姨娘有爹在孫氏動不了,所以就要把手伸到已經出嫁的庶女身上來嗎。
江月凝突然覺得渾身的力氣被抽光了,曾經她以為自己只要出嫁,就能遠離衛國府除了姨娘之外的所有人,可如今,是她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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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的事情和孫氏讓她遍體生寒。
見江月凝久久沒有回答,謝铉這才垂眸去看她。
他挑眉道:“莫非你真的存了這樣的心思?”
然而卻對上一雙眼圈泛紅的眸子,對方緊緊抿着唇,怔怔地看着一處,像是沒有聽見他說話一般,整個人就好像是脫水的魚,失去了所有的生機。
謝铉頭一次見她這樣,眉頭一皺,他扳過她的身子:“江月凝,你怎麽了?”
她這才回了點神,一雙盛滿了眼睛透露出倉皇無助。
頭一次,他在她眼中看到了從未有過的脆弱,心裏沒來由地一陣急躁,見她仍舊不出聲,他的語氣放軟了一些:“方才的話是我說錯了,你若是不高興了,想罵我就罵,何故做出這副模樣。”
來讓人擔心……
良久,江月凝緩了回來,她強行将眼眶中的眼淚逼了回去,張口的聲音帶了一點凝滞:“抱歉,是妾身失态了,周家接親的人來了,走吧。”
她沒有再只是她才走了幾步,身子突然輕輕晃了一下,謝铉見狀一只手扶上她的後背,等她站穩了,才不動聲色地把手收回。
這還是她頭一次在他面前這般失态,全然沒有了平日裏穩重平和。
這倒讓他猜到了江月凝表面在衛國府看着風光,可背地裏大約不是這麽一回事,否則一個小小的丫鬟,怎麽敢把主意打到她夫婿的身上來?
從前她的種種表現總會讓他忘記她庶出的身份,忘了她們這些家族中庶出的姑娘,日子總是會比嫡出的過得艱難一些。
尤其是有孫氏這樣一個嫡母在。
這些年她能做到這般面面俱到,實屬不易。
那丫鬟的事,估計也是她的嫡母想給她找不痛快。
她大約是不屑做這種事情的。
即便不想承認,她本就難過,他還說那樣的話,确實混賬。
謝铉頭一次懊惱自己呈口舌之快,可要他拉下臉同她道歉,又是不可能。
只得沉默地走在江月凝的身邊。
孫氏正站在衛國府的門口與幾位妯娌等待迎親隊伍的到來,她身後看了一眼,發現江月凝夫婦還未出來。
許是覺得事情大約成了,覺得此時江月凝已經發現了自己的丈夫和她的丫鬟搞在一起,正不知道要如何處理。
如果荷香真的能攀上這麽個高枝,不僅能給江月凝添堵,謝世子以後還可以為她所用,給簌簌撐腰。
她臉上的笑容愈發深了。
直到周家的迎親隊伍到了,她才看見江月凝夫婦姍姍來遲。
然而并沒有他們二人并沒有她料想的那般,江月凝和謝铉臉上的神色如常,看着并不像是吵過的模樣,甚至她還看見謝铉低頭在江月凝耳邊親昵地說話,後者臉還适時紅了一下。
都說謝世子素來風流,最愛的就是眠花宿柳,但凡有點姿色的女子他都會調戲上一番,她自認為荷香的姿色不差,依照謝世子的品性,就算是沒有到最後一步,也該是有了肌膚之親。
“你那嫡母看着我們的神色真是耐人尋味,莫不是覺得我不該出現在這裏,此時應該在你的芙蓉院與她那丫鬟快活才對?”謝铉湊近江月凝輕聲道。
當着這麽多人,江月凝被他狀似親昵地動作弄得臉上一熱,開始懷疑他是故意做給別人看的。
她的心情已經在出來的路上收拾好了,臉又重新挂上了讓人挑不出錯的淺笑。
為了不過多地引起旁人的注意,她悄悄往旁邊挪了一步,拉開了一些與他的距離,低聲回他:“今天是簌簌大喜的日子,她的心思也該放在自己女兒身上了。”
話音一落,就看見迎親的隊伍在大門口停了下來。
領頭的正是許久不見的周桁。
他今天穿着喜服,更襯得他氣宇軒昂。
江月凝和謝铉站在不起眼的地方,可是周桁第一眼仍舊看見了他們二人。
即便今日是他和江雪凝的主場,可是這倆人的容貌實在過于令人矚目。
他們站在一起,莫名會讓人生出了除了彼此,再也無人能與之相配的感覺。
周桁的目光不經意落在江月凝那張清雅絕塵的臉,想起那日她那能瞬間讓冰雪消融笑靥,心裏頭那點悔意又湧了上來,直到身邊人的起哄聲才回神。
謝铉将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他唇角漾出一抹笑,面上帶了玩味:“做人還是不要貪得無厭,你說是吧?”
說完他看向身邊的少女。
江月凝以為他也猜到了什麽,便主動靠近他,小聲問:“世子也覺得你那天驚馬的事情有蹊跷嗎?”
眼下看到周桁,她的心裏更是肯定了七八分,謝铉是被周家算計了。
周家或許從一開始就瞧不上她這個不能給周桁帶來任何助益的庶女,只有在衛國府受盡寵愛的簌簌,才是他們的目标。
只是他們不确定計劃能不能成功,所以說親的對象是她,就算是那個謀劃失敗了,還能娶她這個差一點的庶女。
說心裏不介意是假的,她雖然對周桁沒有什麽男女之情,可是被這樣有些不舒服。
謝铉沒想到她能想到這一層,可到底晚了,他和她已然成親,事情也過去了這麽久,且追風已經死了,一切證據都不在,再去查也毫無意義。
“你覺得我像是傻子嗎?”
謝铉看了一眼滿面春風的周桁,輕嗤一聲。
“世子明知道是被算計的,為何當初不直接拒絕?”
得了他的回答,江月凝覺得自己更加看不懂謝铉了,明明他一開始就知道了周家的算計,可是卻忍下了這口氣,接受了衛國府換親的事情,半推半就娶了自己。
一點也不像是他的作風。
這問題問倒謝铉了,他對上那雙疑惑的杏眸,思索了良久,才回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難道我還能忤逆我爹娘不成,再者娶你也不是沒有好處。”
除了古板之外,至少她比旁人聽話,安靜,不會動不動就争風吃醋,更不會随便幹涉他的事情。
就這樣相安無事最好。
江月凝不知道他說的好處是指什麽,她本以為他會因為被周家算計而不悅,卻沒想到竟然能隐忍不發。
還是說他根本就沒那個本事反擊?
就像之前宮中的香以及前兩次的刺殺一般,他一直處于被動的狀态。
謝铉見她嚴肅着一張臉,道:“你那是什麽表情,你以為我有那麽大的能耐可以動周家?還是說你想要我替你出這口氣,那還是算了,不如多想想今天,你那嫡母的丫鬟想爬我床的事情怎麽解決。”
他這話說得直白,幸而他們二人交談的聲音小到只有彼此才能聽清。
江月凝面對嫡母總是習慣了忍讓,這一次她本來也想按下不提,可是這一回若是不提,日後嫡母又想出別的法子膈應她,那可如何是好。
謝铉不是什麽端方君子,換作是別的女人她可能視而不見,他身邊的女人來自哪都無所謂,偏偏不能是出自衛國府大夫人之手。
下定了決心,等迎親的人把江雪凝接走之後,江月凝将荷香企圖勾引謝铉的事情告到了衛國夫人那去。
當日衛國夫人便把荷香發賣了,又敲打了一番孫氏,讓她安分點,眼下江雪凝已經出嫁,衛國夫人在大喜的日子被婆母訓斥,回去後自是發了一通脾氣。
罵江月凝嫁人了翅膀硬了,連嫡母的狀都敢告。
江月凝心裏舒坦了許多,t才不管嫡母背後如何編排自己。
倒是謝铉對她有點刮目相看,原以為以她平和的性子會忍下,他看了眼走在自己前頭的少女,低笑一聲:“看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