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克妻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第58章 克妻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是夜。
葉霁雨起床穿好長衫, 又披上墨黑鬥篷。輕輕替江玄掖好被子,拿起屋內燭臺後放心出門。
将藏在門前灌木中的燈籠拿出來,用燭臺點燃燈籠中的蠟燭, 吹滅燭臺提着燈籠走在長廊。
賀夫人說秘寶在藏書室。
白日她從祁歌口中套出藏書室所在之處, 當晚便趁江玄睡着溜出來。
她的身世目前只有死去的賀氏、小姨何姨媽和葉霁雨自己知道。其實她一直沒搞懂賀氏和何氏是怎麽知道她的身世的, 難道是有人暗中指引?還是說她和鶴水淩長得極其相像?
一眼就認出?
她雙手提燈籠, 走在長廊。
走到玉蘭樹下時,撞見在暗處一聲不吭的何姨媽。葉霁雨吓了一跳。
她擡手撫胸口:“不睡覺嗎?”
何姨媽的目光始終落在平靜的湖面:“那你呢?去拿你母親的遺物。”
葉霁雨點點頭,選擇說出心中疑惑:“小姨,我想知道……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世的,為什麽會那麽确定我是你姐姐的孩子?”
何姨媽長嘆一聲, 撥弄起肩頭發絲:“在我小時候,我見過你一面,那的确無法讓我認出長大後的你。可你母親卻能預測, 你明白嗎?她能窺見未來。”
“重點不在于你。”何姨媽擡眼瞧她, “在你身邊那人。姐姐說, 她的孩子與我們再次見面時,身旁人有一顆眼睑痣。她還說……”
何姨媽雙唇顫抖,眼眸也亮幾分:“他是不祥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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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妻?”
葉霁雨覺得何姨媽有點神神叨叨,對于那一系列話也是半信半疑。她不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的判斷。
藏書室遠比想象中的大。葉霁雨提燈走在書架之中, 從最裏面開始翻找。
古籍?不是。
竹笛?不是。
蟑螂?不是。
葉霁雨拿起書架上硬邦邦的一坨:“怎麽還有半塊糕點?”這麽大一個藏書室全拿來裝雜物了, 真是可惜。
手肘忽地碰掉架子上的一個木匣, 掉在腳邊。
她低頭一看,木匣上刻了“秘寶”兩字。
“……”太草率了吧。
她蹲下身打開木匣,匣子裏放的是一支點翠珠花簪。然後就沒了,葉霁雨難以置信地看了好幾遍, 就是沒了。
這簪子肯定有與衆不同之處。她将其插在發髻上,提燈正想打道回府,聽見不遠處的開門聲。
剛邁出的腳又收回來。
腳步聲漸進。她熄滅燈籠,站在角落一動不動。
這地方亂七八糟活像個雜物堆。她就擠在一堆雞毛撣子高粱掃帚間,大氣都不敢喘。
一張慘白人臉露出來。
“你幹嘛呢?”是祁歌倚在書架上問她。
“……”葉霁雨還未從方才的驚吓中回過神,冷不丁來了句,“畫得像個鬼一樣。”
祁歌從書架中走出來,一手拿劍:“我素面朝天天生麗質好不好……你大半夜不睡覺來這幹嘛?”
“挑燈夜讀。”葉霁雨拿起腳邊燈籠,“讀完了。”
“等等。”祁歌叫住她。
“你覺得我怎麽樣?”他那疲憊的臉上有憂慮與不忍,嘴角抽搐。
“我說過很多遍,”葉霁雨揉了揉眼睛,一臉無奈,“你太幼稚,不成熟。實在不像一個成年人。”
他卻難得沒回怼:“……怎麽樣才算成熟?”
“真正熟透的東西是軟的。遇事不慌亂,也不發脾氣,默默承擔責任。懂得取舍,不是所有事物都會如你所願,你也不能擁有一切。”葉霁雨低下頭,“賀夫人已經離世,家裏的弟弟妹妹都需要你,你該為他們做打算。”
“關于感情,我還是提醒你一句。”葉霁雨終于說出口,“我妹妹已經是太子妃,你們之間是不會有可能的。”
你是她表哥啊……
“我就想不明白你們是怎麽認識的?一個住山上一個住城裏。”葉霁雨極其困惑。
“青梅竹馬啊,我小時候被母親帶下山見過嬌嬌一面,然後就一見鐘情了。”他在犯花癡,“嬌嬌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
“賀夫人知道你喜歡葉嬌嬌麽?”
“不知道。”
葉霁雨點點頭,沖他說道:“我回去了,你還是想想我說的話吧。我是真心為你好。”
“等等!”祁歌又叫住她。
葉霁雨:“……能不能一次性說完。”
他将頭靠在木架。濃眉之下是一雙澄澈如水的眼眸,有憂慮也有釋懷,所有目光都落在角落的葉霁雨。
“……你是不是很讨厭我?”
“當然了。”葉霁雨抑制住翻t白眼的沖動,雙手抱胸,燈籠垂在膝蓋前,“你本來就不讨喜。”
他低頭不敢去看葉霁雨的眼睛,額前兩縷發絲垂在顫抖的頸窩:“對不起。”
“想一出是一出。”葉霁雨往門口走去,不管杵在原地的他。
鬥篷驀地被抓住。
葉霁雨一扭頭,頸上綁帶散落,墨黑鬥篷大半掉在地上,祁歌抓着一個小角。
“……”她低頭撿起鬥篷,将祁歌手中的那塊扯回來。剛想罵人,聞到清冽淡雅的竹香。
一轉身,江玄就在身後。
這鬥篷,是江玄的。她尴尬地直咳嗽,頭腦飛速運轉,卻在聽到江玄輕飄飄的一句慌了神。
“又來找他啊。”
他只穿一件單薄的中衣,也不接葉霁雨遞過來的鬥篷,只幽幽看着。
葉霁雨踮起腳尖,将鬥篷披在他身上:“是碰巧遇見的。我們回去吧……”
“那娘子為什麽要在半夜來這裏啊?”他不依不饒,擡眸去看旁邊的祁歌,“又為什麽能和祁公子偶遇?”
祁歌莫名心虛。他與江玄相處的時間并不多,趕路那幾日交鋒過一次,就是客棧搶茶杯那次。
兩人打起來後他才發現,江玄是一臉平靜地下死手,傷及內裏根本看不出來。偏偏葉霁雨還更相信江玄,就因為江玄總是裝作無辜。
“我來找書看。”祁歌淡淡一笑,“葉小姐也是。”
江玄不去看他,去梳理葉霁雨淩亂的發絲,問道:“你們剛剛在聊什麽?”
葉霁雨瞟了祁歌一眼,如實回答:“他問我是不是很讨厭他。”
“娘子怎麽回的?”
“當然了。”
江玄一手攏肩上鬥篷,一手輕撫葉霁雨的脖頸,擡眼落在祁歌難堪的面龐。
祁歌覺得被背叛,心中還有莫名的酸楚,望着葉霁雨微顫的眼睫說道:“葉小姐怎麽騙人呢?明明剛才還說真心為我好。”
“……”她不由地感嘆祁歌這小子真會斷章取義。
“回去睡覺了,你們也早點休息。”祁歌覺察到氣氛不對,飛速逃離。
剛勸完不要意氣用事就遭受重創,她死死盯着祁歌的背影,直至關上門消失在藏書室。周身的空氣似乎逐漸變得稀薄。
“……回去休息吧。”她擡手去幫江玄系鬥篷。系好的細繩被他輕輕一扯,鬥篷掉在地上。
漆黑的眼眸中帶着濃厚的怨念:“我也想要你的真心。”
“他是在撒謊,我沒說過那些話。”起碼不是那個意思。
“為什麽要撒謊?”這聲音極冷,機械又不近人情。至上而下的聲音灌入耳中,緊緊纏繞她的周身。
是系統。
她聽着冰冷的機械音。
[任務已更新:殺死祁歌]
“支線主線?”她強裝鎮定。
“有時限,”系統補充道,“一天之內。”
久久凝視江玄那雙漆黑眼眸。眼睑那顆痣成了一顆妖痣,只需要看一眼,就會被拉住雙手共沉淪。
他沒去拉葉霁雨的手,甚至不願意去看她:“鬥篷上有他的味道,和你一樣。”
“姐姐是不是覺得我很煩?”
可惜她逃不掉,兩人手牽手成了共犯。沾染上血腥腐爛的氣息,哆哆嗦嗦笑得癫狂,哀恸的言辭也變得俳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