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苦吻 我是你的夫君啊
第38章 苦吻 我是你的夫君啊
“我從未愛過他, 都是裝的,逢場作戲而已。”葉霁雨擡手撫過濕潤的眼尾,輕聲對江玄說道, “這樣做是為了捧殺他。”
那男人的自信的程度其實不用捧。
靠在她的肩頭仍不肯罷休, 骨節分明的手去摸她的臉側, 指尖移到唇邊, 輕蹭杏紅色的口脂。
“真的嗎?”
拇指順着嘴角強勢嵌了進去,她只能微張開嘴,感受口中的指尖越嵌越深。
“這次姐姐撒謊了嗎?”
那目光盯得她毛骨悚然,像是下一秒就能撲上來撕開她的肌膚血肉,是豺狼看獵物的眼神 。
馬車愈加颠簸, 他靠得也愈發近。
她發麻的脊背抵在木板上,退無可退:“我沒騙你,如果我喜歡他, 我就不會默許你幹的那些事。你自己清楚是哪些事, 不止是趁我睡着, 還有我的那件夏衫……”
他有些急躁:“可你之前同他那麽親密...”擡手捂住她的雙唇,不自在地眨眼。
口脂糊在他的手心,擡手扒開那只緊張到顫抖的手,用手帕擦拭嘴角的胭脂:“那是以前。現在我最喜歡你,最喜歡我的丈夫。”
“那以前呢, 我還不是你夫君的時候……也最喜歡我嗎?”
沒完沒了了。
她不再回答那一堆莫名其妙的問題, 雙手環住面前人的脖子, 索性讓口脂暈得更亂。
面對面跪坐在他身上,又被他吻得酥軟,腰也沉下,腿便自然而然地分開, 垂在地上的一邊小腿被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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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上的幾支發簪叮咚一陣響,她被突然拉近,上面的流蘇墜子輕拍他的頸側。
抓住他欲拔發簪的手:“要到了。”
“……不想回去。”
輕撫他的背後,兩人漸漸分開。等到侍女掀開紗簾時兩人正端坐着,只是相同的口脂顏色有些奇怪。
可大人實在是太可怕。一起共事的小乙腦袋被毛筆砸出個包,用什麽法子都消不了,問緣由也不肯說,只是一直念叨:
“應該敲門的……再急也應該敲門啊!啊啊啊啊啊,對不起夫人對不起大人對不起毛筆...為什麽自己這麽蠢啊……到底為什麽要停一會才走啊...”
只知道小乙肯定經歷了很恐怖的事,所以即便再好奇也不會問了,但眼睛還是控制不住。
“你在看什麽?”葉霁雨覺察到身旁侍女疑惑的目光。
江玄先一步進了府,她和侍女待在府門,都沉默着不說話。
侍女還是沒忍住:“……夫人,畫的是最近流行的花瓣妝嗎?哈哈真是別出心裁…………”
“花瓣妝?”擡手探向侍女目光所落之處,重重地擦了擦臉頰,指尖沾上口脂,“……死男人。”
“啊?”侍女眨巴眼睛。
她微笑詢問:“有沒有什麽植物的汁液是苦的,不要苦瓜,要紅色汁液。再往裏多加點鹽。”
色字頭上一把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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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熄燈後她想着白日祁歌的事,越想越覺得無語。見識到威力後就更不能讓他影響計劃,不能放一個定時炸彈出來。
所以要關在裏面。
她坐起身去搖江玄的肩膀,把滿臉疲憊的他給喚醒:“我要學武功,教我。”
“好。”他點點頭,又躺倒在床上。
又把他晃醒:“教我。”一雙眼睛釘在他身上。
聲音是啞的,帶了幾分難以置信:“現在?”
“對,就現在,”彎下腰與他對視,發絲淩亂地垂在胸前,“現在教我,我明天就要用,教我簡單的。”
“可是...”望着那雙眼睛,他氣息紊亂,“現在很晚該睡覺了啊……我好困,姐姐放過我好嗎?好的…………”
“……你在自言自語說什麽夢話,”見對方沒反應,便擡腿坐在身上,俯身在他耳畔說道,“我想睡覺的時候你放過我了嗎?揉到我被累暈。”
“啪——”
鉛白的臉上出現一道紅暈,沒等被打蒙的他開口,她就強行堵住他的唇。
特意在唇上塗了發苦的血根草,未化的鹽粒也被她悉數送進去。
他瞪大眼睛面部猙獰地瞪她。
她一邊親一邊悶笑,又迅速分開,低垂的發絲擋住神色,月光下那道血紅銀絲被拉長絞斷。
“清醒了嗎?”
“想喝水……”沒空理會臉側的巴掌印。
“教我。”她挑眉說,“一直不教我,我就一直親一直打,反正你喜歡。我們誰也不要睡。”
雖是一臉茫然,仍坐起身抱住她,重量全壓在他身上,脖頸被環住。
她的視線全在那張臉上,月光中眼下那顆痣異常邪魅,眼睫顫抖着像是蘊含無盡的言語,都被撲閃抖落,落在她的心頭。
“教我。”
并未回答,摟腰的手往下了些,将她抱了起來,另只手牢牢抓住腳踝不讓她亂動。
她也沒動,圈住他的脖頸感受身體離開床面,紗裙上的飄帶自然垂落,幾縷發絲蹭着肩膀。
被安穩地放在椅上,接過他遞來的外袍。
“感覺你有時候特別精神,有時候又很累。”
“因為沒人逼我啊……”江玄提起床邊繡着祥雲的白色的繡花鞋,走到她面前蹲下。
腳踝被抓住,她順從地将腳從裙中伸出:“那以後我天天逼你,是不是就會一直精神?這樣可以多看點書做些事,說不定一年後能升職。”
“夫人想法真是純粹。”
擡腿踢向他的胸口,嘴角有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才是純粹,可以毫無顧慮地說,而她絕不輕易将心中所想告訴別人。踐行遠比空想更重要,她只會默默去做,才不會像他一樣還沒開始就問“可以嗎”。
兩人穿好外袍出門,在庭院的池塘邊練武。
他拔出腰間佩劍,将劍柄送到她手上。
看向劍身裏的眉眼,她的眉頭皺起又舒展,不可思議地揮舞幾下,擡頭見江玄那雙眸子正軟溶溶地觀她。
“能讓我教你嗎?”雙手背在身後。
她輕輕颔首,溫潤的氣息立馬覆了上來,從身後直達鼻腔,看着那雙大手包裹起自己握劍的手。
“先把劍舉起來好嗎?”
對着劍柄發力,右手舉起劍身。手心被一根無名指擠開,修剪圓潤的指甲去刮手心的掌紋,有些酥癢。
“……然後呢?”
柔潤的聲音灌入她耳中:“嗯……然後向左...”
又認真向左移,視線也随之而動,脖上肌肉一同發力。
溫暖潮濕的感覺席卷全身,手心又擠進修長的中指,兩指合并在虎口剮蹭進出,像是對頸上的舔舐隔靴搔癢。
“……”
這是正經教學嗎?
“江既白。”她直愣愣盯着被磨得越來越開的虎口,劍柄仿佛随時都會掉落。
“嗯?”他胸腔在震,帶出幾聲悶笑。
“有時候我都不想說你……”強行将手拔了出來,偏頭躲開他的吻,“這劍太重,換一把。”
“姐姐想要什麽樣的劍?”
瞪了他一眼:“反正不要你的。”
“這樣啊...”他低頭去看池塘裏的浮萍,波光粼粼的池水像是鑲上一塊塊翡翠。
漆t黑的眸中掀起波瀾,擡眼說道:“書房有劍匣,我能陪姐姐去書房挑一把喜歡的劍嗎?”
見他眼帶笑意,她略微驚訝地挑了下眉,“嗯”了一聲算是答應。
心中的懷疑并未錯,這男人心裏是憋着壞,可她千算萬算沒猜到是那杯随手遞來的水,甚至都不是茶水,只是普通的涼水。
是小瞧他了。
江玄去看暈倒在自己懷中的她,擡手拭去嘴角的水漬。那掉在地上的茶杯仍在滾動,慢悠悠地停在女人的腳邊。
“我小瞧你了。”踢了踢腳邊腳邊的茶杯,右手攥着的那把劍寒光四溢,倒映出葉霁雨昏睡的面龐。
江玄沒理,一言不發地将懷裏的她放在木椅上,又脫下外袍小心翼翼蓋住,将她冰冷的雙手放進去。
“嗯,随便你怎麽想。”
這次他沒去拔腰間的劍,而是理了理肩頭的發帶:“你走吧,回去休息。”
“休息?”女人不禁嗤笑,“能別裝善良麽?割腕三次、放血十次、砍頭九次、抹脖十三次、毒殺七次、箭殺兩次,還有一次……”
崩潰地笑道:“猜猜掐死我的時候她醒了沒?”
新婚之夜,葉霁雨不會想到昏睡時身邊是自己,被掐住咽喉努力去夠她的肩膀。
“別想讓她離開我……永遠別想...她只能是我的…………誰都不能……”
眼珠發瘋般狂轉,手上猛地用力:“她自己也不能!”
滾燙的淚水滴落,噴濺的鮮血浸入他的眼眶,又被淚給逼出,積在顫抖的雙睫。
看着身下死狀慘烈的女人,麻木地扭頭去看一旁昏睡的愛人。多麽安靜美好,卻因他而沾上斑駁血漬。
“姐姐……”
整個身子都在抖,去抓她的腰,感受平穩的呼吸,他試圖将整個身子都縮進她懷中,不堪的一切似乎能短暫地消失。
“對不起...我愛你……別離開我…………”
“求求你……………………”
那條蛇,最終還是鑽進死鹿的腹中。堵住傷口努力去縫補,在暗無天日的軀殼,信子舔舐凝固的脂肪,爬過空蕩蕩的胃袋。
無濟于事。
……
“如若她知道你做的這些事,她會對你恨之入骨,我們殺你難,她可不一定。”坐在一旁,将手中的劍放在桌上,“我是第四十五個,比以往的都更加與她類似,而現在我的想的就是……”
“殺了你。”
他幹澀的眼角抽動,眉骨擋住傾瀉而下的月光,烏黑的眸子掩藏在黑暗中,只看見顫動的眼睫。
“你在撒謊。”揚起一個瀕臨崩潰的笑。
“信不信由你。”女人冷哼一聲,“沒想到你還有遭到反噬的一天,這滋味不好受吧?”
冰涼的指尖撫摸那張臉,清冷的面龐逐漸被陰郁與無盡的仇恨籠罩,挑眉說道:“這張臉,竟成了一把利刃。”
“你分得清嗎?”目光移向昏睡的葉霁雨,“你愛的究竟是誰?是她...還是你夢裏的那個女人?”
一滴淚順着江玄眼角劃過,滴在顫抖的頸窩:“我的夢中只有她。”
女人雙手抱胸,起身慢慢靠近他。
“啧……愛撒謊的賤貨。”擡手揪住他的衣領,“叫聲姐姐聽聽。”
“……”他沒躲,只是雙拳攥得發疼。
“怎麽不叫?”女人挑釁地揚起下巴,姣好的面容上是抑制不住的興奮,輕飄飄的一句落下,“記住這個感覺,她知道後也會這樣羞辱你。”
又狂妄地笑:“喜歡嗎?”
他看着她不作聲,眉心的起伏如不平的丘壑,那笑聲震得耳膜嗡嗡作響。
“江公子,我還要感謝你,”她邊說邊走到桌旁,拿起桌上劍,“讓共感的範圍不斷擴大。”
“也讓我有了可乘之機。”
坐在椅上的葉霁雨驟然瑟縮,從指尖傳來的痛感侵如骨髓,木椅因她的動作發出“嘎吱”響聲,搖搖晃晃差點掉下去,被江玄攔住才未摔下。
“你做了什麽?!”他擡頭去看女人,目眦盡裂。
桌上多了灘血,女人的發絲散作一片,發梢被木桌接着,沾上鮮血。面無表情地将小指丢在地上:“送你的禮物……你夫人看起來不太高興啊。”
昏睡的葉霁雨眼尾逼出幾滴眼淚,細膩的肌膚皺成一團,難耐疼痛讓她發出幾聲低吟。
大片鮮血噴出,濺在她的裙擺,身上那件雪青外袍鋪滿甜腥血跡,她的眉頭逐漸舒展,身上月光也慢慢被遮蔽。
那把鮮血淋漓的佩劍正由江玄握住,他的目光全在面前的她上,臉側渾濁的血水順鬓角往下流。一滴滴,一次次,他退無可退,或許一開始就是死局。
“姐姐……為什麽...為什麽我們會變成這樣…………”
“每當我的一切步入正軌,就會有意外降臨。人生為什麽會這樣辛苦?為什麽會這麽累呢?為什麽我總能搞砸一切?我的一生從未給過我什麽,我所接觸的一切都是那麽糟糕。我只有你啊姐姐,你有一切美好,可我只有你啊……為什麽連你都潛意識想逃離我?”
仍有餘溫的頭滾到他腳邊。
他俯下身去舔舐她臉側的血滴,淚水不受控制地溢出,去咬濕潤的舌尖,直至濃烈的血腥在鼻腔蔓延。
又蹲下身瘋瘋癫癫地撫摸那張臉,另只手去觸碰脖上的割痕。
江玄徹底崩潰,無意識地輕聲呢喃:“為什麽想殺我呢?我是你的夫君啊……你該愛我的,你要愛我哦...”
擡眸望向椅上的女人,雙手捧起那顆頭。
“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