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适應 他是她感知愛的唯一途徑
第24章 适應 他是她感知愛的唯一途徑
“我懂你的感受。”她有些頹廢地垂下眼眸,長睫不停顫抖,“所以,你還知道些什麽?”
見她神色凝重,蘭馨認真回答說:“我的好友曾告訴我……自己經常遭受老板的虐待。”
她勾了勾唇角:“沈建”
“是,主子你可要給她做主……”蘭馨正趴在地上哭,淚水滴落在地板上,眼底帶着莫名的妩媚。
她坐在一旁的木椅上,問道:“知道沈建長什麽樣麽”
蘭馨爬到她腳邊,輕輕點頭,下巴擦過她的鞋尖,将裙擺微微掀起:“知道。”
…
她帶着蘭馨去了正廳用膳。
進門時,她瞧見坐在側方的沈建有一瞬的失神錯愣,那目光落在她身後的蘭馨,除驚訝之外的複雜神色她分辨不出。
江玄始終盯着她,見她坐到他身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眸子裏帶着光。
“早就聽說江大人的府邸氣派,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沈建拱手作揖道。
葉霁雨冷淡地扯了扯唇角,擡眼望向沈建,試圖将其看穿,撕下此人的面具。
“朝廷分配的,你沒有嗎?”他笑着問道,“哦…我忘記了,你只是個商人。”
“……”
他比她還擅長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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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建彎腰應答他的話,之後便沒再說話。
葉霁雨在一旁挑了只螃蟹,放在面前的盤中後,扭頭看向身後眼神亂瞟的蘭馨。沉默良久又回頭,自己拿起桌邊的剪刀。
手中的剪刀又被拿過,江玄笑盈盈地擡手替她處理盤中的螃蟹。随着剪刀剪下蟹腿,她擡眸望向江玄身邊的侍從。
她不太懂。
沈建又說:“江夫人,可否讓你的丫鬟幫我添菜”
“……”她往嘴裏送了一片青菜,生無可戀地看沈建。
她融入不了劇情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這本書bug太多,像是在玩大型劇本殺,而她便是那個随時想着掏出手機自拍的人。
他看見江玄放下剪刀,用桌下的去蹭他的腿側,又沖他眨了眨眼,他遲疑一會後又繼續低頭剝蟹。
蘭馨無聲走到沈建身旁,見沈建挑了一只螃蟹,便拿起桌上的剪刀,面無表情。
葉霁雨朝江玄做了個“噓”的手勢,又給他挑了一堆青菜在碗中,輕聲在他耳畔說道:“別管他,先吃飯。”
江玄擡眼瞪了一眼正嚣張的沈建,氣鼓鼓地吃進幾根綠油油的青菜,又沖沈建翻了個白眼。
他小聲說:“我就是看不慣……”
話音剛落便聽見碎裂聲,玉制的碗筷掉落在地。沈建被強制拉起身,脖間正架着一把寒光四溢的彎刀。
葉霁雨盯住眼神狠厲的蘭馨,并未起身,還将急匆匆的江玄也壓了下來,兩人皆坐着。
她詢問面前陌生的女人:“你是誰?”
女人不說話,鋒利的刀刃劃過沈建的皮膚,漸漸割開一道口子,鮮血噴濺而出,濺在滿桌佳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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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一次走進屋內,目光移向正跪在地上的女人。
“你是誰?”她的眼神冰冷。
“主子我是蘭馨啊……”
她像是沒聽見:“你是誰?”
“主子……”
她話鋒一轉,開始勸說:“不管你是誰,我都會替你做主的,雖不知你有什麽難處……但,我會盡力去做,去幫助你的。”說的是聲淚俱下。
見其沒有反應,她拿出最後一張底牌:“我知道沈建的所作所為,我會将其繩之以法。”
她伸手發誓:“我發誓。”
其實,這一切都要看情況。為了穩住情緒推進劇情,不得已才對別人做出承諾,盡管她最不喜歡給人承諾,也不想要別人的承諾。
承諾沒有法律效力,其實就是畫大餅。
空氣凝固了幾秒,兩人都沒說話。
她的視線中忽地出現一縷水藍色的煙霧,面前人擡手接住那縷煙,手勢變換後那張臉褪下,融入于煙霧中。煙霧散盡,她終于看清他的面龐。
他們見過面,在水井之中,隔着淩亂的發絲。
“回夫人,我是蘭德。”
“有姓嗎?”
“姓沈,”沈蘭德的眉頭皺起,解釋道,“曾是沈建養子,可…”
她看着他停住,聽見系統的話。
“小夥伴中午好啊~”
她不耐煩地問:“你有事嗎?”
系統沖她撒嬌“沒事不能找你嘛~”
“……不能。”她搖搖頭。
“小夥伴的注意力全都在這位蘭先生身上呢。”
“……是沈先生吧?”她搞不明白這系統是在鬧哪出。
系統沒再說話,她扭頭見沈蘭德繼續說。
“沈建喜愛娈童,對年幼的我百般折磨。”他說着,眼裏流出淚水,那張柔和的臉上仿佛起了一陣霧。
她抽出腰間的手帕,遞給跪在地上的他,手帕剛被接住,時間又靜止了。
系統陰陽怪氣地說:“我都有點磕你們兩個了。”
“…你到底怎麽了?”
系統又不說話,她看着面前的男人接過手帕,正擦拭起頰側的淚水。
她莫名覺得有些困,眼皮沒撐住閉了一會,再睜眼看向面前的男人,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
怎麽感覺…變醜了?
可五官也沒變,就是說不上來的奇怪,沒有第一眼那種驚豔的感覺。她瞪了空氣一眼,有這能力的也只有系統。
“所以。”她說。
“所以,我想殺了他。”沈蘭德答道,“除了我,他手上還有許多男童女童,女孩們被他玩膩了,就被送去醉歡樓做伶人。”
想起那個死去的浣衣女小淑,她的腦海中有了思緒:“所以那些無頭屍體,全都是……”
“自盡而亡。”
“是自盡”她疑惑地問他,“可為什麽是身首異處…”
“是沈建做的。他怕被查出,便把女屍的頭給割下丢掉,屍體藏在井中。”
古代沒有基因庫,認人大多只能靠臉。沒了頭,那些無頭屍也沒有了身份。
沈蘭德說自己是受害者,但他為什麽要藏在井中,還差點殺了她。
反推回去的話,那晚她看見井底有一個亮晶晶的東西,像是玉佩或簪子,說明井底是有人的。
她依稀記得,當時沈蘭德的頭發是完全散開的。所以除他們兩人外,還有第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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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揉了揉陣痛的太陽穴,從梳妝臺的木匣中拿出那支玉釵,仔細端詳。
蘭馨女扮男裝的事還未得到答案,就已經消失,現在又冒出來一個蘭德,說自己從小被沈建侵犯。
線索不但少而且雜亂無章,她無法将其串聯。
“蘭馨是你妹妹嗎?”
“……算是吧。”他似乎有所顧慮,一只手緊緊攥住衣角。
他的身材瘦削,穿着這身侍女服不顯違和,甚至還挺合适。眉眼是英氣的,但神态又很妩媚,那是一種近乎殘忍的媚态,早已深入骨髓。
“義妹”
見他點頭,她繼續詢問:“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緊攥衣角的手逐漸松開,他擡手将淩亂的發絲別在而後,細聲細語地說:“自盡時,被她救下。”
“那你不恨她嗎?”她笑道。
他很不解:“為何要恨…”
“呵…”
“既然有了輕生的念頭,又被強行留在這人世間,不應該恨嗎?”她擡眉問道。
父親常對她這樣說,她也照父親說的做。可這一次,她自圓其說的理論就這樣輕易被人擊破。
還是用她最看不起的東西。
“我們有了愛,”沈蘭德回答說,“支撐我活下去的不只有恨了。”
“…愛”她的身體僵住。
“無論是親情,還是友情,或者說愛情……她都給了我。”見她沉默不語,他輕聲詢問,“葉小姐,您能明白嗎?”
葉小姐不明白,或許她永遠都明白不了。
親情如流水般在她手中極速逝去,這種逝去是在多方面的壓力下t。她的回避使自己在家庭圓滿時錯過了許多,母親與妹妹離開後,她所能感受到的親情早已在暗中标號了價格。
父親總會撫摸她的發絲,溫言道:“孩子,照我說的做。”
是非對錯,并不重要。
從小她便非常熟悉父權制社會下的生存法則,但她從不反抗,也從未試圖掙脫開枷鎖與牢籠。
只是适應,一直适應,逐漸磨平棱角。
她也從未有過一段友情。人們總是情不自禁與她親近,但在父親的一通背調後,大多被勸退,極少數的會被威脅。
他說,這些人不配做她的朋友。
至于愛情,又有誰能接納她殘缺的心。
她的眼眶濕潤,擡手用袖子随便擦了擦眼淚,聽見門外的腳步聲漸進,沈蘭德也将臉換回蘭馨的樣子。
“姐姐…”是江玄的聲音。
她将頭輕輕倚在門上,聽見他說:
“該用膳了,今天中午能不能和我坐在一起……我不想坐你的對面。”
她将所有悲傷與苦楚全都咽進喉嚨,努力抑制住哭腔:“你先去,我馬上就來…會和你坐一起的。”
隔着門,她似乎聽見他的喘息。
“姐姐,我等你。”
能無條件愛她的人,似乎只有江玄。這也并不是他內心所想,而是系統帶有強制性的設定,他的真實想法她不得而知。
可是,他是她感知愛的唯一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