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成親 這是合卺酒
第3章 成親 這是合卺酒
連戀愛都沒談過的葉霁雨,今天竟然要結婚了。侍女還在往她頭上插發釵,頭飾重得她直不起腰,雙手撐在桌面思考人生。
葉嬌嬌走進來,她穿着一身藕粉色襦裙,流蘇髻上別着一朵虞美人,一時分不清她和花誰更嬌豔。
“姐姐,外面好熱鬧,姑娘們在後院放紙鳶呢,”她從身後拿出一個小燕子樣的紙鳶,“姐姐也一起來玩吧。”
葉霁雨摸了摸她的臉頰,嫩得能掐出水來:“你自己去玩吧。迎親的人馬上要到了,我等會該離府了。”
“大小姐…”侍女走過來,“該去給老爺敬茶了。”
在葉嬌嬌的注視下,她被人攙扶着走向正廳,一路上擺滿了各式鮮花,姹紫嫣紅很是漂亮。
她有些緊張,不自在地亂瞟,注意到一朵百合花上有一抹紅,看起來像是…
血
沒法再多看幾眼,嬷嬷扶着她走進正廳。葉其康坐在正位,身旁的椅子是空着的。
她接過仆人遞來的茶盞,認認真真為他奉上一杯茶。
對于今天她力求做到完美,畢竟今天是她結婚的日子。沒想到車禍去世後還能體驗一下結婚,對象還是個愛撒嬌的竹馬。
“到了夫家要聽話,莫生事端。”
其實就屬你們這些人事多。
“女兒明白。”她被侍女攙扶着起身,拜別父親後往葉府大門走去。
出門時她特意留意地上擺放的鮮花,那朵百合上果然有血,不安感迅速席卷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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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應該會遇刺,收拾收拾準備讀檔吧。
江玄帶着迎親隊伍在府前等候。看見江霁雨一襲紅衣出來,趕忙下馬去扶她。
他看見她緊繃的太陽穴:“怎麽了?”
“高興,緊張。”她不敢有任何松懈,畢竟是會流血的事,最好的結果就是在受傷前就反應過來讀檔。
他盯着她的嘴唇傻傻笑着:“我扶你上馬車吧。”
他幫她掀開車簾,看着她坐在馬車中,剛放下簾子就被拉住手腕。她有些害怕,心中想着要是他在興許會安全些,低聲問道:“你不和我一起嗎?”
他的眼皮微動,上揚的嘴角止住:“怎麽了姐姐你好像很害怕…”
她沒有解釋,拍了拍身旁的軟墊:“……和我一起坐着。”
“好。”
紅色的絲綢t簾子被緩緩掀開,葉霁雨看着江玄上馬車,餘光似乎看見屋檐上有個人影。
“江…江既白……”她腿都被吓軟,拉着他的袍子躲在他身後。
從未覺得如此恐懼過…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自己怎麽變成這個樣子。
“怎麽了?”他将她摟進懷中,那雙眼睛讓她的心漸漸平靜,所有的痛苦恐懼與悲傷都消散。
他身上的味道讓人安心。她想起和母親在野外寫生的日子,那些清澈的小溪,常綠的樹木,美好的日子總是一去不複返。
“睡一覺吧,睡一覺就到了。”
她的眼睑微紅,似乎有一場雨掠過內心的柔軟之處:“好……”
她又想起母親,當初一覺睡醒後就再也沒見過。
所以她問他:“你會一直陪着我嗎?”
他只是笑笑,笑意不達眼底:“你願意嗎?”
她沒有回答。內心已有答案,她并不願意,她不想一直留在這個世界,她還有好多事情未做,生活讓她不能夠停下腳步。
即便日子無趣又麻木
醒來時便到了江府。時間處于傍晚與黑夜的交界,月亮爬上來,太陽也放棄掙紮。
侍女幫她蓋上蓋頭,江玄攙扶着她跨過馬鞍,在賓客的祝福聲中走進喜堂。
紅色的爆竹在空中炸開,樂師們也開始奏樂,恍惚中她聽見贊禮者在說話
“一拜天地——”
她彎腰照做,卻感到一陣耳鳴,頭痛欲裂。
“葉霁雨…”
似乎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葉霁雨有些懵,現場賓客的嘈雜和奏樂聲讓她不禁懷疑是幻聽。
“二拜高堂——”
“快醒醒…”
真的有人在對她說話,這聲音很耳熟,她總覺得在哪裏聽過。
一股傷感之情莫名湧上她的心頭,她喘不過氣,臉憋得通紅,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
“夫妻對拜——”
她轉身時隔着蓋頭看見了一個人影,不太真切,她只覺得頭好暈,思緒好亂。
“不要…”急迫、哽咽。
她彎腰和江玄對拜,完成了儀式的最後一項。
…
坐在床邊,她大喘着氣。
嬷嬷說蓋頭要等夫君來揭開,她選擇慢慢等。蓋上蓋頭什麽都看不見,就可以認為什麽都沒發生,她心亂如麻,選擇這樣暫時逃避。
拜堂時是誰一直在說話,還有那個人影到底是誰
她叫了幾遍系統,那個小家夥又不理她。
她又不敢輕易嘗試讀檔,好不容易推的進度別一朝打回解放前。
江玄說應付完賓客就馬上過來,希望如此吧…他在身邊起碼安全些,遇到刺客起碼有擋箭的。
不知過了多久,她從睡夢中醒來。自己竟等到睡着了,蓋頭也掉在地上。
窗外月光如水,她等得實在是不耐煩,選擇去後院看看風景,遇到刺客大不了讀檔到還待在屋子裏的時候。
當朝尚書令的院子果然氣派。池塘中的水月與天上的明月争輝,池塘邊的人卻吸引了她的注意。
衣着華貴的小孩手中捧着一只白貓,他正将池水覆在白貓身上給它洗澡。
她剛走進一步,他就擡頭直勾勾盯着她,她被吓得連連後退。
那張臉極其動人且勾人心魄,明明是個孩子,眼神卻極其冷漠。似乎這具軀體中住着個垂垂暮老之人,或是長生不老的仙人。
“小朋友你好啊…”她只能尴尬地笑着。
“你就是葉玑玙吧。”他的聲音與長相極其不符,像一只軟綿綿的小兔,估計是還沒換聲。
“你是怎麽知道的”她有些緊張。今日的異常實在是太多,她一整天都如同弦上的薄絲,害怕稍不注意就會被切割成兩半。
“你穿着婚服。”
她緊繃的神經終于松弛下來,自言自語:“……對啊…我穿着婚服呢。”
葉霁雨蹲在他身邊,看着他給小貓順毛,回憶湧入腦海。
“你是老皇帝身邊的人吧,我見過你,你當時正忙着喂貓。”
他不說話,算是默認。
她看見他眼下有顆痣。也是在左眼,只不過位置更靠下,接近面中,不禁感嘆長得還真是和江玄好像:“老皇帝也來了嗎?”
男孩扭頭看她,眼神中沒有多餘的情感,淡如一潭死水:“沒有,我代他來送禮。”
氛圍又沉寂下來,良久她聽見他說:“…新婚快樂。”
“謝謝你。”她笑着去摸他的腦袋,他也沒躲,只是身體有些抖。
她這才注意到他的右臉有一道不短的疤痕,在月光下是粉色的,如同花瓣一般。莫名想到那個帶疤男人,那個拿刀架在她脖子上的人,但年齡顯然不對。
等她從思緒中回過神,男孩早已施展輕功離開,只留下微顫的桃樹枝。
疑點越來越多了。
她一步又一步走在青石板上,盤算着去亭子裏歇歇,忽地瞥見個人影往她這邊過來,緊跟在身後的是手持長劍的江玄。
“姐姐小心!”他幾乎是聲嘶力竭。
她剛準備逃跑就被黑衣人抓住,劍架在她脖子上,她不敢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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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關鍵時刻就失靈是吧。
女人的臉被黑布裹住,還不停地往外滲出血來,聲音沙啞至極“讓我走,不然就殺了她。”
她被女人勒得無法呼吸,痛苦地看着不遠處的江玄。
“你不會殺她的,我知道你不忍心。”他的臉上有幾滴血跡,襯得他慘白的面龐竟有些邪魅,葉霁雨莫名有些恐懼。
女人顯然是被拆穿,有些無措。看着不遠處的池塘,心一橫拉着葉霁雨一齊跳了進去。
女人抱着她沉入池塘,混亂中她掙脫開,剛想向上游去,卻被女人抓住腳腕拽下池水的深處。
葉霁雨與女人纏鬥着。那人像個瘋子般不停将她往下按,她被迫嗆了好幾口水,力氣似乎也将用盡。
她用盡全力扯掉她裹臉的黑布,看到的卻是自己。
滿臉是血,歇斯底裏的自己。
下一刻,血水貫穿她們的周圍。
那張和她長着同一張臉的人腹部被劍刺穿,驚恐地睜大眼睛,慢慢沉入塘底。
江玄将劍拔出,他的雙眼通紅。神情中有怨和恨,但更多的是一種快感,活像一個失去理智的瘋子。
低頭看着腳下越來越模糊的自己,濃烈的血腥味和一種難以言說的味道讓她想吐,視野泛白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在卧房,她坐在床邊,蓋頭也未被掀開。
難道是夢…
大口呼吸着空氣,屋內的熏香卻讓她連連咳嗽,直到那抹清冽的竹香襲來。
江玄輕輕掀開蓋頭。兩人在微弱的燭光中對視,葉霁雨心中的恐懼也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他帶來的安全感。
“讓姐姐等這麽久,是我的錯。”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倒滿酒作勢要喝下,被她奪了過去。
她随意将酒杯扔在地上:“別喝了,傷身體。”
“這是合卺酒啊姐姐。”
“……還有沒有多餘的杯子”自己怎麽老是做蠢事。
江玄讓侍從端上一副新的酒杯,葉霁雨只給他倒了點酒。
兩人各飲半杯後交杯喝下對方那半,她只覺得這酒杯有一股清香,擡眼看向面前的江既白,他将酒一飲而盡,于是她也照做。
她猶豫半天還是問了:“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身上很香”
“真的嗎?”他的眼睛亮亮的,眼睑下的那顆痣很美。
其實他整個人都很美,像是竹葉中藏着的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即便會帶來枯萎腐朽,卻讓人無法抗拒。
葉霁雨有點想親他
她的臉紅得不正常,他也覺察出來了。緊緊抱住她不松手,她算是徹底喪失理智。
“姐姐,看着我的臉。”
她照做,盯着他的面龐。
“看看我的眼睛。”
那是一潭靜谧且深不可測的湖水。
“看看我的嘴唇…”
她沒忍住親了上去
[支線任務已完成]
滾燙的淚水滴在她的鼻尖,她問他為什麽要哭,他說是因為感到幸福。
室外下起了小雨。雨滴打在池塘的水面,攪渾了血水與池水,池底的屍體冒着詭異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