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情蠱
第36章 第 36 章 情蠱
兩個當事人都沒有取消婚事的意思, 魔尊成婚一事引來可三界不少人,魔尊封後可是三界大事,聲勢浩蕩。
江釉白托着腮坐在窗戶邊上, 仍舊在思考怎麽把體內的魔氣還給謝卿禮, 若是不能靠親吻的話, 那就只能見血了, 可若是見了血,他可能就無法成功成為魔後,也就無法放走那些小妖獸了。
難道要他再忍忍嗎?
如果是為了那些小妖獸……也不是不行。
江釉白正在走神, 窗邊突然鑽出來一個腦袋,是亓歡。
他回過神,轉了個方向,不想去看亓歡, 但亓歡非要同他說話:“你……真要和哥哥結婚嗎?”
江釉白知道他口中的“哥哥”是謝卿禮,點頭道:“是的。”
亓歡猜到了他的用意,問:“你是想放走摩洛河上的妖獸嗎?你那麽強大,不能把摩洛河的守衛都殺了, 直接讓那些小妖獸逃走嗎?”
江釉白看着他,總覺得這只小狐貍似乎有些不谙世事,甚至連魔界都不太了解:“沒那麽容易, 至少以我一人之力, 沒辦法打開魔界的結界, 那些妖獸就算被我放了,也沒辦法真的逃離魔界, 但魔後的身份就不一樣了。”
亓歡眼底的光又黯了下去:“原來是這樣……不過……這個意思是不是,你不喜歡哥哥,只是為了妖獸才和他成親?”
江釉白看着亓歡眼睛裏重新亮起的希冀, 不由得笑了:“你就這麽喜歡他?”
亓歡點頭:“喜歡。”
江釉白收了笑,認真道:“可他根本不在意你,你喜歡他又有什麽用呢?他也并沒有要你做他的魔後的打算,他既然可以讓我做魔後,也能讓其他人做魔後,卻不是你。”
江釉白的話如同刀子直紮亓歡的心髒,亓歡的神色落寞了下來,趴在窗戶邊,又蔫兒了。
江釉白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亓歡的腦袋,這麽可愛的小狐貍,滿心滿眼就想着謝卿禮,怎麽謝卿禮就不知道珍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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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這就是人類嗎?虛僞,欺騙,假象,是他們的本性?
亓歡趴了一會兒,又問:“那……那個仙人呢?”
江釉白:“什麽仙人?”
亓歡拿手比劃了一下:“就是昨天和你站在一起的仙人,我想問他的名字,他還沒告訴我……”
江釉白揉着亓歡腦袋的手一頓,頓時把手收了回來:“幹嘛?”
亓歡被他吓了一跳,怎麽這麽兇……
“我聽說,你們是師徒,你應該知道他叫什麽吧。”
江釉白臉色不虞:“不知道。”
他收回剛才的話,這小狐貍才沒有滿心滿眼都是謝卿禮,他還會用同樣的眼神看沈長川!
亓歡有些着急:“怎麽會……你怎麽會不知道他叫什麽呢?”
江釉白沒了耐心:“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自己問他去吧!”
亓歡有些失落:“好吧……那他在哪呢?我在魔宮都沒看見他。”
江釉白一忍再忍,臉色已然冷了下來:“你問我做什麽?我怎麽會知道他在哪裏?我跟他又不是很熟!”
亓歡被他吼得抖了抖,沒好意思再開口。
他不就是問問嘛,幹嘛發這麽大的脾氣。
“誰惹我們小孔雀這麽生氣?”門口傳來那油腔滑調的聲音,俨然是謝卿禮來了。
亓歡一縮腦袋,趕緊蹲下。
江釉白轉身看了過去,不知怎麽的,連帶着看謝卿禮也覺得不順眼:“找我有事?”
謝卿禮走了進來,并沒有在意江釉白惡劣的态度:“看樣子是在生我的氣,是本尊何處做的不夠好嗎?”
他狀似十分苦惱地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麽,道:“哦,是本尊沒能滿足你,讓我的魔後生氣了,對嗎?”
他說着,自顧自靠近江釉白,傾身過去。
江釉白的身體僵了僵,他本來可以不躲開,毫不顧忌地接受這個吻,然後順勢将魔氣還給謝卿禮。
可知道在人類世界裏,親吻代表喜歡之後,這個唾手可得的吻變得格外艱難,他竟然不想再通過這種方式把魔氣還給謝卿禮了。
只是還沒等他拒絕,謝卿禮的神色一凜,停在了江釉白的面前:“我聞到了……小狐貍的氣息,他來找你了?”
江釉白暗暗松了口氣:“怎麽?他自己要來我這裏找不痛快,你心疼?”
謝卿禮的神色只是短暫的閃過一絲暴戾,很快便消失了:“怎麽會,我只是在你這裏聞到他的氣味,覺得膩得慌。”
江釉白瞥了一眼窗戶邊上蹲着的亓歡,雖然剛剛他還在生氣,但這會兒又覺得小狐貍可憐,但個中感受他說了不算,他勸亓歡離開,對方不走,他也沒辦法。
但這一魔一妖,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亓歡是他的同類,他本來不想用那麽大的惡意去想一只妖獸,但對方一邊想着謝卿禮,一邊又想親近沈長川,這事在他這裏就過不去了。
眼看着謝卿禮又要吻下來,江釉白忍無可忍。
什麽魔後,什麽妖獸,什麽結界,都滾一邊去吧,他還會有別的法子的,但這人,他是真想殺!
江釉白手中翎羽一閃,冷冽的寒光猶如鋒利的玄鐵,趁着謝卿禮湊近,他的眼眸直接攀上了血色,手裏的翎羽直直朝着謝卿禮的心口紮去。
赤色的絲線悄無聲息地纏上了他的手腕,那翎羽沒能一下紮入謝卿禮的心髒。
江釉白緩緩垂眸,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細細的紅線從他的手腕一路蔓延至謝卿禮的指尖,那人輕笑了一聲,眼底的紅色盡數褪去:“果然,你同意跟我回來就是為了殺我。”
江釉白被制住卻沒有絲毫慌亂,反而覺得松了口氣,這幾天裝的他累,他唇角輕輕揚了揚,勾住腕上的紅線,一個轉身拉住了紅線,将謝卿禮反扯了過來。
強大的妖力與魔氣在整個寝宮碰撞着,亓歡重新從窗邊探出頭來,看到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一時間不知道怎麽開口阻止。
江釉白的翎羽被折損了好幾根,一瞬間,翎尾展開,那無數的翎羽如同千萬支箭,将謝卿禮的周身命門都鎖住,但這些并不能殺了謝卿禮。
江釉白看着謝卿禮,突然笑了一下,手裏仍舊捏着一支翎羽,自己的命門毫不遮掩地朝着謝卿禮的心髒刺去。
謝卿禮看着江釉白,直覺有詐但他現在只有兩條路,被江釉白刺中心髒,或者出手,先捏住江釉白的命門。
一瞬間,謝卿禮便做出了抉擇。
他直接出手,想要率先捏住對方命門。
然而這正好上了江釉白的當,江釉白的翎羽沒有任何收回的意思,直直插.入了謝卿禮的心髒!
與此同時,他的心口也被謝卿禮的紅線貫穿,只是有一道金光在他的體內閃了閃,不是特別明顯,江釉白沒有注意,兩個人的血同時濺到了對方,江釉白笑的瘋狂:“你的魔氣,還給你!”
他擡手将翎羽拔.出來,另一只手的掌心被劃破,鮮血溢出,按在了謝卿禮的心口,鮮血與魔氣一起,順着謝卿禮心口的傷送回對方的體內。
兩人分開是因為亓歡,亓歡驚恐地看着他們,他一向知道謝卿禮出手狠毒,可他沒想到江釉白比謝卿禮還要瘋,簡直在拿自己的命去賭,就賭謝卿禮不服輸,會想要江釉白的命。
他扶着謝卿禮,覆着妖力的手按在對方的心口處,拼命地想要幫謝卿禮愈合傷口,淚水從他的眼尾簌然落下,一滴接着一滴:“哥哥,你別死,你不會死的對不對?別離開我……”
江釉白冷冷地看着謝卿禮,身形微晃,他的胸口輕輕起伏着,鮮血順着傷口淌下來,剛要轉身,卻發現整個人不受他自己的控制。
他的靈魂還在,可他的身體卻不屬于他,這種感覺就如同當時死亡一般,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卻無法操控自己。
怎麽會這樣?按理來說,謝卿禮那一下不可能殺死他,而且和死亡的時候也不盡相同,他的靈魂并沒有從身體裏飄蕩出來,反而被禁锢在裏面。
怎麽會這樣?謝卿禮對他做了什麽?
他朝着謝卿禮望去,就見原本奄奄一息的人握住了亓歡拼命為他治療的手,他唇角輕勾,開口:“謝謝你把魔氣還給我啊,小孔雀。”
江釉白不太明白謝卿禮的意思。
魔氣都不在他的體內了,謝卿禮怎麽還能操控他呢?
然而下一秒,謝卿禮就做出了解釋,那人走到他身前,笑着擡手勾住了他的下颌,低聲道:“我放在你體內的又何止是魔氣呢。”
江釉白瞬間想到了重生回來的哪一天,謝卿禮确實往他體內喂了不一樣的東西,他當時還疑惑過,只是後來體內只有魔氣躁動,沒有其他的了,他便以為謝卿禮喂他的只有魔氣,只是多少罷了。
原來,真的還有別的東西。
謝卿禮知道小孔雀應該想起來了,笑道:“是情蠱,這種蠱蟲進到你的體內,它只會一直沉睡,你平時不會有任何感覺,但遇到了情蠱的另一只,便可以操控你體內的那只蠱蟲,從而操控你,小孔雀,不管你是想殺我也好,還是恨我也罷,魔後,婚宴還是會繼續的。”
江釉白被謝卿禮控制,無法做出什麽反應,但一旁站着的亓歡臉色一白。
即便到了現在,謝卿禮也沒有要反悔和江釉白成親,或許魔後的位置對于謝卿禮來說也并不意味着愛,但江釉白說的對,那個位置也不會屬于他。
亓歡扯了扯嘴角,轉身離開,剛走到門口,卻見到了那個他在魔宮找不到人影的仙人。
只是這會兒,清清冷冷的仙人周身滿是壓抑,那眼底的寒意好似要殺人,冰冷的神色如同數九寒天的玄冰,令人不自覺顫抖。
他往後退了一步,一點兒也不敢上前,而仙人的目光也并未落在他的身上,而是望向了他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