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甜棗 就在主卧洗澡吧
第32章 甜棗 就在主卧洗澡吧
32
三十秒。
短暫的半分鐘被無限拉長, 時間在此刻仿佛失去了正常的流速。
整個主卧除了兩個人淺到微不可察的呼吸聲之外一丁點聲音都沒有,連空氣都寂靜下來。
廖湫忱換了個坐姿,将抱枕壓在胳膊下, 兩條白皙纖細的腿盤起,和側坐的男人面對面, 主動松口:“這個問題确實有點強人所難,我從具體的開始問。”
“第一個, 新婚夜那天晚上的事情,你到現在還沒給我個明确的解釋。”
問話的時候, 廖湫忱順勢喊智能系統将主卧燈打開。
她情緒已經平複下來, 只是鼻尖和眼尾殘餘一點淡淡的粉色。白色明亮的燈光一瞬間落在她身上, 本就白皙細膩的皮膚襯得發光。
廖湫忱側過眸, 眼睛像深色的湖泊,又像明亮的寶石,靜靜盯着一個人時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廖湫忱不說,不代表她忘了。
她幾乎是被迫回來聯姻, 原先聯姻單純以為是為了廖家的利益關系。
接觸過後發現自己對陳霧崇也不是那麽抗拒,于是半推半就認了下來。
她本來對這段關系沒抱多大期待, 也沒打算讓這段新關系在她生活中占多大比例。因此自然是不打算深究,覺得祖父既然給她選了,那湊合湊合也可以。
但此時得知聯姻原因的真相一角, 那麽這段關系的意義已經完全不同了。
廖湫忱無法再假裝稀裏糊塗繼續下去。
屋子有些悶,讓她有些喘不上來氣, 這樣的姿勢也別扭, 她問完問題,順便下了床,也将窗戶稍微推開一點點。
廖湫忱透了兩口氣, 感覺稍微好一點,轉過頭去看坐在床邊的男人。
随着廖湫忱的動作,冰絲面料睡裙也像波浪般陣陣滾動,下擺随意搭在大腿上,偶爾滑到更上面一點。
側面的綁帶也微微移位,蹭過她腰側白膩的肌膚。
她蹙着眉,睨着眼冷冷看他:“很難回答?”
若說那天晚上在車上她問這個問題,他覺得難以啓齒,所以猶豫不說,她還能稍稍保持理解。
無論出于什麽原因,總之該做過的不該做過的全都已經發生了。
他現在在這裝什麽純潔婦男?
随着廖湫忱冷冷瞪過去的視線,男人像是被她目光吓到般,神色都變得緊繃起來,修長的手指摸索兩下,深吸一口氣才開口,“新婚夜發生了什麽?”
男人語氣誠懇,向她道歉:“對不起,我當時喝醉了,醒來在側卧,斷片了,不記得了。”
如果廖湫忱不是站在窗邊,而是站在男人身邊,就能敏銳注意到剛剛她目光看過去一瞬間男人西裝褲下幾乎遮掩不住的明顯變化,而不是誤會他被吓到了。
廖湫忱設想過幾種理由——他喝醉酒暴露真面目,醒來後又覺得丢人所以才假裝無事發生……
但從來沒想到是酒後斷片這種爛俗原因。
她愣了一下,側眸和男人四目相對的一瞬間,聽見男人在夜裏略顯深沉和低啞的聲音:“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
難以啓齒的人變成了廖湫忱。
稍微有些冷的輕柔夜風順着窗口吹進來,吹過她赤裸雪白微微弓起一點弧度的脊背上,将她睡裙布料吹起一點小小弧度。
她的背卻隐隐發燙。
她要怎麽說?
說那天晚上他喝醉了,進來之後不由分說過來舔了她?
“不記得那就算了。”廖湫忱假裝雲淡風輕,錯開這個話題,談到第二個,“還有上次,你誤會我出軌,我還沒跟你算賬。你為什麽不先過來問我?”
一段好的關系形成的開始是坦誠和雙方主動,以及不斷的試錯磨合,缺少任何一部分都不可以。
廖湫忱沒有感覺到陳霧崇的坦誠。
上次酒店的事情、還有爺爺的病……還有和他的相處。
無論她說什麽,他都說好、嗯,她一生氣他每次也很快認錯,讓廖湫忱想借口發揮都沒餘地。
就連她現在問話,她看他的神情,也觀察不出來他到底在想什麽。
不過本來相處也沒有多長時間,廖湫忱并不強求陳霧崇。
也沒想着從他嘴裏聽到什麽回答。
她的目的是為了簡單警告陳霧崇,并不是将這段尚不明晰甚至搖搖欲墜的關系直接搞到完全崩塌。
她問完,也沒等陳霧崇的回答,自顧自就繼續說下去,“明天是周三,公司應該不能随便離人,明天我自己回去就可以。等我處理完家裏的事,要出國了一趟,在國外我還有點事。暫時先不回霧汀市,直接從那邊就出國了,等我忙完回國。我希望到時候我們再公開布誠談一談,再談論合适的結果,可以嗎?”
廖湫忱說了很長一段話。
夜風撩起她烏黑的發絲,又被她用手指輕輕捏住,撩回耳後,露出完整光潔的面龐 。
男人薄唇動了下,準備開口,又被廖湫忱打斷。
他只能安靜下來,仔仔細細聽老婆講話,只是注意力難免被她一張一合的唇分散幾分。
“無論最後結果如何,我希望我們最少還要維持表面和諧的關系,好嗎?”
雖然每段話後面都帶了“可以嗎”“好嗎”,但語氣卻并沒有征求意見的意思,只是單純的發號施。
陳霧崇是商業合作談判場上不容置喙的領導者,他向來是無往不勝的不可抗拒姿态,談判桌上從來沒有人能從他這裏占到半分好處。
但此刻面對廖湫忱,他那些用來談判的技巧全都用不上一點,只有被動的份。
從剛剛開始,他視線就沒能從廖湫忱身上挪開過。
老婆在說話的時候斜靠在窗戶前,神色變得格外冷淡,像極了那天晚上她從他身上下去套睡衣時的那一瞬間。
仿佛前段時間兩個人之間短暫的溫情全部都是他夢中一晃而過的錯覺。
明明現在的場景幾乎和前兩周晚上無限重合,但屋子裏卻沒有當時任何暧昧的氣息。
陳霧崇幾乎要克制不住自己。
他視線分毫不差地鎖在老婆身上,卻又只能像陰濕角落長出來的植物,在陽光觸及到時狼狽逃開。
他想告訴老婆,是他喜歡她,是他愛她,是他觊觎她。
是他強求來的這段關系。
是他在得知廖祖父有給廖湫忱找适齡婚配對象時千裏迢迢跑到廖家主動提了聯姻,主動說要想照顧她一輩子。
他承諾如果有任何不忠行為就淨身出戶把所有財産給她才勉強打動了生病又焦急的廖祖父。t婚前有跟廖祖父承諾要保密病情才勉強得到這次來之不易的機會。
男人的目光幾乎要凝出實質,一寸寸纏繞上站在床邊的人。
老婆每天的睡裙都很漂亮,漂亮到讓他舍不得移開一點點視線。
他想告訴老婆。
他不介意她出軌,他只是害怕老婆不要他。但是他又嫉妒,嫉妒的幾乎要發瘋,嫉妒每一個出現在老婆身邊,又可以得到她目光、得到她笑容的人。
他們憑什麽?
老婆站在窗邊,夜風一點點吹進來,撫過老婆的發絲,肩背,小腿,手臂……
他其實連窗戶縫隙吹進來的風和撒進來落在老婆身上的月光都嫉妒。
要是老婆真的喜歡也可以。
他可以抱着老婆,站在窗口,讓老婆的腿纏在他腰上。
他可以讓老婆坐在窗戶上,跟着夜風一起,一點點舔舐過老婆身上的每一寸,耳垂、鎖骨、肩背、大腿、小腿……從頭到腳,一分一毫都不落下。
讓老婆沾上他的味道。
老婆會把他當成變态,當成個神經病,狠狠扇他一巴掌,然後指着他,一邊掉眼淚一邊罵他,讓他滾出去。
他可以順勢舔掉老婆的眼淚,摟住老婆因為夜風吹過被冷得瑟縮的身體,幫老婆取暖。
再收獲另外一巴掌。
然後頂着兩個泛紅的巴掌印,心滿意足蹭到老婆頸肩,浸泡在屬于老婆的氣息裏,告訴發現已經發現不對勁,卻逃不掉的老婆,“對,我就是變态。”
然而想法都只敢在顱內預演。
他什麽也不敢做。
他不害怕挨打挨罵,不害怕被罰,但他害怕老婆被氣到。
害怕老婆一怒之下一走了之。
男人喉結滑動,垂下眼皮,遮住微微有些發紅的眼睛,沉聲回,“好。”
廖湫忱将窗戶關上,走到床邊,對着已經起身的陳霧崇,神态又恢複平時的樣子。
明明是差不多的話,但再開口時因為有些嬌縱的語氣,并不像剛才那樣給人冷漠的距離感。
廖湫忱看了一眼時間,“好了,也不早了,馬上十二點了。你先回去休息,明天還要去公司。”
感覺到呼吸噴灑在脖頸身前,陳霧崇手指不自覺蜷縮兩下。
老婆向來是有這種魔力的,和當初他剛認識時,處事方法甚至一點改變,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
讓人挪不開眼。
讓所有靠近她的人心甘情願向下沉淪。
四舍五入他有一周沒有近距離接觸到老婆了。
像上瘾的人,沒碰過前還可以憑借其他東西短暫慰籍,真的接觸過後就再難安撫自己。
分開的每一分每一秒他幾乎都在不停歇地想她。
清醒想她,夢裏也想她。
白天時被挽起的黑發此時像柔順的黑色瀑布般滑落,落在雪白的腰背和頸肩上。
老婆的手指纖細柔軟,氣息全部溢滿他鼻尖,動作輕輕柔柔。
“注意身體,也別總加班太晚,洗了澡早點休息。”領帶和微微有些亂的襯衫領口全被精致漂亮細膩雪白的手扶正。
襯衫下臂膀緊繃到青筋凸出。
陳霧崇用盡全力克制住想舔一遍,然後将老婆蔥白手指含進嘴裏的沖動。
廖湫忱滿意松手,“記得幫我安排回去的飛機,別告訴任何人。”
“剛好我這段時間不在,前面夜沒探讨過這個問題,我以後是要在這邊常住的。這間卧室風格我不喜歡,這段時間記得找人重新裝修一下,設計圖我給你。”
月光靜靜順着窗口撒進來。
氣氛實在太好,很家常的話,廖湫忱正常說話時聲音驕矜柔軟,好像他們真的是相愛了很久的普通夫妻,在探讨日常家務平常事。
陳霧崇對老婆從來沒有任何抵抗力,即使很清楚這是老婆在“巴掌”後給的“甜棗”,但短暫的溫柔裏,很快徹底被迷昏了頭。
他喉結滾動兩下,說:“好。”
按道理今天應該到這裏就結束了。
男人卻提起主動另一件事,“前天有場拍賣會,拍下來的東西給你放在衣帽間了,原本是打算你明天回來再告訴你的。”
廖湫忱沒問是什麽東西。
她忽然開口,“我要一個多月才回來,你現在去取睡衣,就在主卧這裏洗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