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83 這個小beta有那麽點故意宣誓……
第83章 83 這個小beta有那麽點故意宣誓……
半個月過去, 梁子畫要回去了。
梁氏集團本就是外企發家,命脈都在國外的公司上,一家子也差不多是定居在了海外, 小梁總這趟回國是因為接了厲老爺子的橄榄枝, 本來打算訂婚聯姻的,現在聯姻打了水漂,把柄還被握在厲紹淵手裏,梁子畫也只能灰溜溜的回去。
然而,就在回程前的兩三天, 事情突然有了轉機。
梁子畫這邊,接到了厲紹淵的消息, 讓他新一周的周一, 去厲氏集團總部公司會面。
看起來是有要事相商的樣子。
小梁總的特助感到不解:“厲紹淵那邊...不是已經跟您撕破臉皮了麽...?這時候又讓我們去厲氏做什麽?”
梁子畫配合厲老爺子使用誘導劑的事兒, 梁子畫自然不會讓更多的外人知曉,哪怕是自己手下的心腹, 但這兩邊撕破了臉,是親近的人都能看出來的。
而梁子畫在收到消息後, 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繼而露出笑容:“生意場上的事嘛, 哪有真撕破臉皮的,兜兜轉轉,不都得合作生財。”
梁子畫此刻的神情, 相當從容自信。
他也認為自己有從容自信的絕對資本。
誰讓他代表的是梁氏集團呢。梁氏集團是占據外資板塊半壁江山的巨頭,厲紹淵除非是不想在這塊版圖上繼續發展了,才會真的跟他撕破臉皮。
——事發之後,梁子畫一直是這麽想的。
只不過厲紹淵的消息來得比他想象中慢了許多。
梁子畫将這理解為厲總無用的高自尊和不想低頭,可是生意場上容不得傲慢的清高, 更何況,厲紹淵也是個重利的人。
所以梁子畫整了整手袖,轉了轉手腕上金貴的腕表,對特助道:“把回程的機票取消吧,厲紹淵想清楚了,咱們也不拿喬,再給他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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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厲紹淵同聞臻說的那樣,下藥的實證即便握在手裏,也無法對梁子畫真正造成實質性的威脅。
想要進一步取得主動權,他們還需要更大的籌碼。
到了下一周的星期一,小梁總西裝革履的從專車上下來,頭發和臉上妝容都做得比平時更加精致,來赴厲紹淵的約,需要更加隆重的精心打扮。
而梁子畫整個人的氣焰,則顯得跋扈飛揚。
下車之後,他對為自己開門的助理道:“好了,厲紹淵說讓我一個人進他的辦公室面談,你們就在外面等等吧。”
厲紹淵給他私發的消息裏,确實是這樣說的,讓他一個人來。
梁子畫嘴角勾笑,自信滿滿地轉身過了旋轉門,向總部公司內部大步而去。
現在是早晨的9點鐘左右,正是早晨上班的所有打工人引擎完全啓動好的時候,一樓忙忙碌碌的職員們見小林總大步流星而來,還是和上次一樣,一點都不拿自己當外人的氣質。
厲家和梁家的婚約已經取消了,可這位仍然走出了一副“我是你們總裁夫人”的架勢。
厲氏旗下的吃瓜群衆,也都難免咬着後槽牙,一邊倒吸涼氣,一邊抱以難以名狀的眼神。
只有一個人不一樣。
他好像是算準了梁子畫的路線,同時對這公司內部環境相當熟悉,然後坐在必經之路上等人。
可等人也并不專心,正橫捧着手機,如火如荼地打游戲呢。
梁子畫頓住,因為他認識這個人。
濱城之行的最後一天早上,讓他在衆目睽睽之下從名正言順的“未婚妻”變成三人關系中多餘出來的那一角的罪魁禍首,厲紹淵的小情人,聞臻。
聞臻也感覺到人到面前了,剛好一局游戲終了,正好擡起頭來,沖梁子畫燦爛一笑:“小梁總,來了,走,我帶你上去。”
今天的分工安排也和平時不同,帶訪客上總裁辦公室的,不是尹白,而是聞臻。
面對聞臻,梁子畫可做不到燦爛地笑出來,甚至做不到笑。
“你為什麽在這裏?”梁子畫問道。
聞臻盡量讓自己顯得認真嚴肅:“我陪我們家厲總上班嘛,早上有晨會,他和尹秘書還沒從會議室裏出來,就由我來接你。”
梁子畫是omega,在情緒感知這方面相當敏銳,他能感覺到這個小beta有那麽點故意在自己面前宣誓主權的意思。
畢竟小梁總上一次來厲氏總部公司,做的就是宣誓主權的事兒。
所以梁子畫感到不爽,聞臻貌似是在針對他。
聞臻可沒有這種自覺,熱情地帶他往升降梯電梯間裏走。
就這麽到了四樓,總裁辦公間的位置,聞臻先行邁出樓梯間一步,手臂朝總裁辦公間的方向展開,示意小梁總往那邊走,甚至是有幾分親切的在為人指路。
聞臻那張小臉,一笑起來人畜無害,很難讓人懷疑那竟是笑裏藏刀的最好掩體。
當時的梁子畫也并不曉得,聞臻指的那個方向,布置着專門為他準備的“陷阱”。
小梁總朝三面玻璃的辦公間沒走出幾步,腳邊忽然碰到一個異物,低下頭一看,是一個粉紅色的塑料球。
像是小孩子的玩具。
奇怪了,厲氏總部公司內部怎麽會有這種東西,感覺像是哪位職員帶孩子到公司上班,可這一層樓是厲紹淵辦公室所在樓層,按理說不可能有這種情況呀...
再擡起臉時,粉色玩具球的主人已經悄悄跑到了旁邊,是一個四五歲大的小姑娘,穿着一身淺粉色的裙子,黑白紋路相間的小外套,梳着齊整的童花頭,一雙水靈的眼睛,帶着嬰兒肥的小臉。
總體來說,是個蠻讨喜的孩子。
梁子畫一向是不喜歡小孩子的,只因為這孩子不算難看,才勉強在自己的審美體系裏打個分,判定為“讨喜”的結論。
但更多的興趣,梁子畫肯定是沒有的。
只是相比起一般的小孩子,眼前的小姑娘好像有幾分特殊,...說不清,她讓梁子畫感覺到奇異的熟悉之感...
就好像在她身上能看到某個熟悉的影子。
一晃眼,小姑娘已經走近了梁子畫的腿邊,輕輕低下身,蹑手蹑腳地把自己的玩具球撿回來。
可能因為面前的大人表情太兇了,小姑娘感到膽怯,玩具拿到手裏,手就背到了身後,低着頭,弱弱地跟大人說“對不起...”。
這時,應該是小姑娘的父親出現了,發現女兒似乎是惹了什麽不得了的人,迅速閃現到女兒和那個人旁邊,一把把小姑娘撈起來,極具安全感的抱法抱在懷裏,而後跟貌似被惹到的人道歉:“對不起呀,小孩子不懂事,是不是妨礙到您了,我給您道歉,您別跟她計較。”
梁子畫不喜歡小孩子,但倒也不至于跟那麽個小姑娘一般見識,還是因為那麽個破塑料球。
只不過這突然蹿到面前的男人,倒叫梁子畫忍不住想多打量兩眼。
這是個男性alpha,信息素的味道是最普通最常見的雪松類,可是每個個體的信息素味道有所不同,即便同一大類,每個人之間也是各有區別的。
而面前這個alpha的味道,就叫梁子畫覺得熟悉。
剛才聽小姑娘在他懷裏喊爸爸,小姑娘是他的女兒,那看來小姑娘身上那股讓梁子畫感覺熟悉的奇異之感,就源自于此...
梁子畫看着抱着女兒的男人慢慢擡起頭來,也因為是趕過來把小孩抱起的姿勢,男人是正面朝向他的。
男人的臉由暗轉明,在徹底看清的一瞬間,梁子畫也徹底愣在了原地。
渾身的血液仿佛被打了凝固劑,血肉之軀成了一根水泥柱,也沒有思想了,也沒有情緒了,就那麽又僵又硬的立着。
尤天,這個名字閃入腦海時,梁子畫感覺到久違了。
梁子畫今年26歲,他大概是20歲的時候出的國,20歲之前,随父母住在國內,升大三的那個假期,得到了去海外留學、做交換生的機會,剛好梁氏集團在海外的企業也迎來了最蓬勃的上升期,一家子便離開了流川市,暫居在了國外。
到現在為止,暫居也變成了定居。
但在六年前,或者說更早的十幾年,梁子畫的人生裏一直充斥着一個名字——尤天。
已經不記得兩個人究竟是什麽時候認識的了,好像自從有記憶開始,梁子畫身邊就有這麽個人。
因為尤天的父親,曾經是梁父聘請到家裏管理花園的園丁。
梁家的家庭情況也很複雜,梁子畫的母親是梁父的續弦,比原本的第一任妻子更沒有感情,留下來的幾個孩子之間的利益糾葛,亦是剪不斷理還亂。
梁子畫跟同父異母的哥哥姐姐自小便不親,和父親之間的關系,也更多是他單方面的裝乖和讨巧,最放松的地方,就是尤老爹的花屋。
而身邊唯一交心的朋友,便是那位園丁的兒子。
梁子畫從小便長相精致,而他的朋友尤天則是老老實實的那種小孩,其貌不揚,但是對人特別好,因為年長幾歲,尤天便拿家裏這精致的小少爺當弟弟待,什麽好東西都想着他,什麽好事都讓着他,實在是個非常可靠的小哥哥。
也因如此,梁子畫以前就像條小尾巴似的,總要跟在小哥哥屁股後面。
“尤天,你對我比我親哥哥對我還好!”他小時候是這麽說的。
後來到了上小學的年紀,兩個人讀了同一所小學,然後是同一所初中,再是同一所高中。
不是同一個年級,卻每天上學下學,形影不離。
梁子畫小學時候曾遭遇過一場綁架,後來父親讓他去學防身術,同時他的小哥哥也開始練習體術和武打,因為尤天說這樣才能好好保護他。
在力量訓練和體術提升這方面,尤天的天賦比梁子畫強多了,升到初中時,已經有了校園一霸的氣勢,瞧着比學校裏那些不務正業、只會跟□□鬼混的人還要強壯得多。
雖然梁子畫還是個小弱蟲,但有尤天往他旁邊一站,根本沒人敢招惹他。
尤天高中畢業之後,該考慮上大學的事了,由于家裏經濟條件的客觀差別,這一次,他們不可能再上同一所大學了。
尤天的成績也不錯,但他的小少爺兩年之後是要進入頂尖學府的,加上梁先生的集團在海外市場取得了非常好的效益,小少爺以後應該也是要出國深造的。
這些尤天心裏都很明白。
老實的alpha在高考志願表上填報了流川市的一所普通大學。
是的,尤天是alpha,15歲迎來第二性別的分化後,他就分化成了alpha,适合練習體術的身體條件也來源于此。
而距離尤天第一次踏進學習武道的場館,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他也給他的小少爺當私人貼身保镖當了很多年了。
本來以為日子會這麽一直下去,不曾想,難以自控的愛意卻在不經意流過的日常中爆發。
梁子畫和尤天搞到床上去了。
梁子畫主動的。
那時候梁小少爺上高一,距離分化成omega沒過去多長時間,其實也不能算他“主動”,應該說日積月累的情感一不小心擦槍走火。
總之,兩個人成了背着大人們悄悄屬于了彼此的小鴛鴦。
梁子畫抱着尤天的脖子,臉頰貼着人家的胸膛,一邊蹭一邊軟乎乎的撒嬌:“以後我要跟你上同一所大學,現在覺得寂寞麽?別擔心,我會去找你的。”
然而,兩年之後梁子畫并沒有填報和他的情人相同的大學。
尤天倒也不在意,畢竟他的小少爺天之驕子,家裏給他安排的路就是頂級的那一條,由不得小少爺不走。
他能做的,只是陪在他身邊,好好保護他。
梁子畫也是這麽想的,雖說後來大家所熟知的小梁總總像舌苔下藏着數不盡的謊言,但和他的小哥哥相戀的幾年,他是最認真的。
前後數一數,他們戀愛了三年,那三年是甜蜜的。
但甜蜜往往短暫,到了第四個年頭,梁子畫就切斷了一切聯系,适逢梁家準備移居海外,先前雇傭的園丁、花匠,亦或保姆和廚師,全都辭退了。
梁子畫也正在準備第二年海外交換生名額的申請。
所有人都知道,名額一旦落實,梁子畫一旦跟随父母去到國外,很可能就永遠不回來了。
梁子畫本人,知道得最清楚。
所以在家族和戀人之間,他無疑是選擇了前者。
而梁小少爺做事也夠幹脆,切斷聯系之後,尤天找過他好幾次,他隐約是知道的,但一直躲着不見。
直到對方的狂熱降溫,兩人徹底斷了交集。
剛開始,梁子畫也一整晚一整晚的夢到他,每每醒過來就開始哭。時間一長,也就不哭了,盡管還是經常夢見,但劇烈的情緒會在時間沖刷之下慢慢淡去。
切斷聯系之後就沒有再見過一面,直到六年後的今天。
那股尋常的雪松味的信息素,梁子畫一聞到就确定了這個人的身份,連他本人都被自己的精準度深深震驚了。
而面前的這個男人,卻是用一種陌生的眼神擡眸望向他。
就好像梁子畫還認識尤天是尤天,尤天卻不認識梁子畫是梁子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