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醉酒
第15章 第 15 章 醉酒
可能是接近幫個月的時間沒有見面,加上微信也回的很少,讓蘇予笙有一種無可适從的感覺。
從前她和沈言非即便是出差,也是微信、電話不斷的,他只要一出去就很樂意跟她分享自己的日常,像這樣半個月沒見又不怎麽交流的情況,幾年以來還是第一次。
她從後視鏡裏看到沈言非眉頭皺起,緊緊盯着她的車,頭發都有一絲似乎是因為匆忙而壓平的亂,目光有些困惑有些迷茫,但是無論周遭再怎麽吵鬧,他都緊緊盯着她這t邊的方向。
這一刻,長久壓抑的思念情緒忽然爆發,她隔着後視鏡看着他,幾乎要脫口而出“停車”,然後下一秒腦中不知怎麽驀然浮現阮昕薇的那句話“不被承認的,才是小三”,一瞬間,她像是遭到電擊一般,整個人渾身一抖,打了個冷顫。
顫抖之後,心酸感一下子撲滿整個心髒,趕都趕不走,她苦笑一下,發現阮昕薇好像真的給她留下心理陰影了,讓她一想起來就會難過。
深吸一口氣,強行壓抑心中的酸澀,強壓着自己把視線從後視鏡內移到前方,再不去想那些纏繞不清的事情。
男人站在原地,一雙好看的眸子在夜色中亮如星辰,四周不斷有粉絲想要沖過來靠近他,哪怕四周尖叫聲、粉絲和保镖的超加聲、隔着人群高呼他名字的聲音嘈雜成一片,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前面那輛出租車。
直到出租車完全消失,沒有任何停下來的意思,他垂眸沉思了一會,然後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輕輕合眼,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他神情淡漠,低沉的聲音卻冷漠如冰:“回去。”
“好的,沈總。”司機沒由來的一個哆嗦,趕緊答應。
回去之後,蘇予笙給他發了一條消息,告訴他身體不舒服,明天居家辦公,不去辦公室的消息,沒等他回複,直接關了機睡覺。
幾公裏之外的新予集團頂樓,男人聽着電話裏的忙音,扭頭看了看落地窗外面漸濃的夜色,陷入沉思。
按道理,這才的招标合作非常順利,蘇予笙親自出馬,把事情辦的很漂亮,8個億的項目塵埃落定,他應該覺得高興才對,可不知怎麽回事,總覺得有哪個地方像是出了問題,讓人隐隐不安。
第二天早上,蘇予笙沒來辦公室,沈言非看了一眼對面空無一人房間,淡漠地收回了目光,離開公司,出去開了一天的會。
晚上9點,夜色漸濃,江城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在京城富二代最喜歡聚集的夜色酒吧二樓正中心的卡座上,男人神情厭倦地看着樓下跟着音樂歡呼喧鬧的人群,又沉默地把杯中的半杯琥珀色液體一飲而盡。
他的手指修長,皮膚冷白,握着透明酒杯的時候有一種成熟冷冽樣的性感,引得二樓卡座的富二代小姐們蠢蠢欲動,時不時就有人想來搭讪,但還未靠近就被保镖無情地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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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其實看不清裏面坐着什麽人,只知道夜色酒吧消費不低,一座難求,哪怕是一樓的散座都需要提前許久預約,更別提二樓的卡座。
酒吧雖不算很大,但階級分明,只有一般家世和消費能力的二代們,一般就只能在一樓玩玩,能上二樓的,基本上就已經是江城裏有頭有臉的人物,随便拎出一個,都是身價10億往上排。
然而二樓最中間的位置,四周隔着屏風,私密性極強,裏面的人可以清楚看到舞臺和一樓,但外面的人就只能看到裏面隐隐約約的身影。
酒吧做着賺錢的生意,卻從不主動開放這個位置,只為江城傳聞中頂尖的幾個人服務。
所以,這間平時一直是暗着的位置,今天忽然有了光,從一樓往上看,能看到裏面的人穿着黑色的襯衣,舉手投足之間氣度卓絕貴不可言的姿态,讓不少江城二代小姐們春心萌動,心裏悄悄打起了算盤。
有一個女生被保安攔住氣呼呼地走了,坐在中間的男人眼皮都不擡一下,讓一旁已經欲言又止很久地袁京沒了耐心,他一把搶過男人手中的酒杯,一臉無語:“沈言非,你今天沒去應酬,把我們這幾個喊到這,就是看你喝悶酒和凡爾賽的?”
他晃了晃手上剛搶下來的酒杯,切了一聲:“路易十三兩萬多一瓶,你拿它當水喝?喝得明白嘛你!”
男人聞言,沉默地掀了掀眼皮,然後從旁邊拿出一瓶剛打開的遞過去:“你繼續。”
“別!別!”袁京閃開:“這麽貴的玩意,我喝點就行了,喝多了我這肝承受不住。”
“我就搞不懂你了,在江城這個地方,地位和權勢有幾個人能比得上你?你這人生還不夠快樂?大晚上的來酒吧,不看女團妹妹跳舞,也不搭理這些撲上來的桃花,一個人在這喝悶酒想幹嘛?”
一旁的謝氏集團大少爺謝寧安也跟着幫腔:“言非,袁京說的對,你少喝點。”
衆所周知,沈言非在喝酒方面非常沒有天賦,屬于兩瓶就倒的類型,大學的時候他和袁京、謝寧安一個宿舍,但凡出去喝酒,永遠是第一個倒的。
但是今天不知道發什麽瘋,居然超超超長發揮,異常兇猛地喝了2瓶路易十三,驚掉了在場所有人的下巴。
雖然他表面上依舊平靜,只有臉頰上有些不自然地紅暈,但是幾個相熟的哥們兒都知道,他已經撐到極限了,等會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原地倒地,不省人事。
畢竟他這個人很神奇,喝大了永遠看不出來,像個正常人一樣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外表一點都看不出醉意,但是随時都有可能斷片,直接倒地不起。
“他今天到底發什麽神經?”袁京皺眉,忽然想起上一次沈言非這麽一杯接着一杯不要命地灌酒是在新予剛成立不久,那時候只有沈言非一個藝人,蘇予笙一邊給他當經紀人,一邊兼職助理、財務、運營和宣傳。
新公司剛成立,要資源沒資源要人脈沒人脈,有一次蘇予笙為了幫沈言非拿下一個廣告代言,背着他去參加飯局,那一次,向來溫柔的女人在那次飯局裏表現的異常勇猛,用一斤多茅臺的戰績撂倒了一桌子人,順利拿下代言。
飯局之後,蘇予笙回去就暈倒了,吐得昏天黑地,發燒了整整三天,但是她一直瞞着沈言非,直到代言合同全部履行結束才跟他說。
那天晚上,沈言非就是像今天這樣,找了個酒館,一句話不說,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喝到雙眼通紅,後來直接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急得袁京差點打電話喊120來急救。
從那之後,他再也沒有讓蘇予笙參加過飯局。
因為有了上次的經驗,袁京略略一想,很輕易地就猜到了:“是不是又跟蘇予笙有關?”
沈言非沒說話,暼了他一眼,然後拿過旁邊的杯子,迅速地倒滿一杯,然後直接一口悶了,不知道是酒太烈還是別的什麽原因,只覺得他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
“大哥,你這個喝法還要不要命了?!”袁京無奈,搶他杯子沒用,幹脆把他整瓶酒全抱走。
“本來想着沾你的光來見識一下這夜色酒吧的vvip包房是什麽樣,結果一晚上什麽待遇都沒享受成,盡看你在這發瘋了”袁京攤手:“說吧,你和蘇予笙又怎麽了?”
“沒怎麽。”男人深邃的眼眸不知道看望何處,冷淡又僵硬的擠出三個字。
“沒怎麽用得着你這麽發瘋?”袁京不信,謝寧安也不信,兩人都抱着臂站在旁邊,用一種我就靜靜看着你死鴨子能嘴硬到什麽時候的眼神看着他。
半霎,沈言非終于扛不住了,一邊用手指強按着眉心,一邊輕嘆一口氣:“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麽了,阿笙最近對我态度很奇怪,我猜不到她在想什麽。”
袁京迅速get到重點,認真分析:“态度奇怪,肯定是你最近做了什麽不對勁的事啊!”
謝寧安點頭表示贊同。
沈言非皺眉,努力回憶着什麽,剛想開口,一旁許久不說話的程譽突然開口:“沒準不是咱們非哥的問題,是她蘇予笙的問題……”
袁京立馬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什麽意思?”
程譽悄悄瞟了沈言非一眼,然後慢吞吞地打開手機翻出一張照片,照片裏蘇予笙正被一個穿着黑色T恤帶着黑色金屬框眼鏡,五官英挺身材高大的男人抱在懷裏。
沈言非當場臉色不對勁,之前過于濃重的酒精幾乎已經讓他有些睜不開眼睛,可此時此刻他用手捏了捏眉心,猛然睜開阖着的眼睛,在黑暗幽閉的環境中亮的驚人,聲音冷如冰窖:“你從哪裏弄來的?”
随着他的聲音,四周的空氣仿佛都凝滞了,程譽被吓到,立馬倒退一步,猶猶豫豫地開口:“蘇予笙這次去京都也帶了我們部門的人,別人看到了發給我的。”
他眼睛一轉,擺出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我之前就想不通招标這種事,又不是她主導的,為什麽她非要去,原來是去會情郎了……”
“程譽”,謝寧安皺眉:“沒進過核查過的事情,不要亂說。”
程譽小心看了他一眼,有幾分懼意,可嘴上的話依舊沒什麽變化:“喲,我可沒亂說啊,照片在這,你們也看到了。”
“我只是為了非哥抱不平,非哥對她那麽好,給了她新予3t5%的股份,她還有什麽不知足的?切!”
“程譽”,這回是沈言非親自開口,聲音不大,卻絕不容置喙:“阿笙不是這樣的人,這裏面肯定有誤會。”
他暼了一眼程譽,眼中有濃濃的警告意味:“事情沒弄清楚之前,如果你再亂說,新泰你也別呆了。”
短短幾句話讓程譽瞬間變了臉色,連忙跑過去解釋:“非哥,咱們那麽多年的感情了,我胡說八道,你千萬別當真啊!”
……
程譽絮絮叨叨說個不停,沈言非喝得迷迷糊糊,用手撐着腦袋,皺着眉阖上眼,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袁京和謝寧安對視一眼,然後開口:“行了,我們也不扯這些亂七八糟的了,直接把蘇予笙叫來,你親自問清楚得了。”
說完,拿出手機,撥通了蘇予笙的電話。
電話鈴響了十幾秒,被接了起來,電話那頭傳來女生溫婉柔和的聲音:“喂?”
“蘇小姐嗎?”袁京隔着電話低聲笑了笑:“我是袁京。”
“沈言非在夜色酒吧喝多了,好多女孩想要他的聯系方式,我攔不住,你趕緊過來,把人帶回去。”
以袁京對蘇予笙的了解,她肯定問清楚卡座位置,然後立馬披件外套就來了,畢竟她有多在乎沈言非,他們這群哥們兒都看在眼裏。
意料之外,蘇予笙沒有開口接話,她沒說話,袁京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氣氛就這麽詭異地僵持了十秒,就在他懷疑她電話是不是壞了時候,對面忽然開口:“袁先生,你是言非的死黨加私人醫生,他喝多了,你為什麽不送他回去?”
她這一問,讓袁京忽然卡殼了,一時間竟想不到該怎麽回答。
最後,為了防止剛剛尴尬地僵持再次來襲,他腦子轉的飛快,嘴也動得飛快:“我這時候有事不方便,總之你快來,你要是不來,我不保證他會被誰帶走。”
說完,不等蘇予笙回話,“啪”地挂了電話,生怕多說一句就露餡了。
他吐了吐舌頭,沖着沈言非說:“喂,哥們兒只能幫你到這了,她來不來就得看她自己了。”
沈言非沒說話,手在桌子下面無聲地用力收緊。
電話另一邊,蘇予笙拿着手機發呆,理智上覺得自己不應該去,加上袁京跟他好到幾乎穿一條褲子,不可能放任他不管。但感情上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去,她怕自己不去,袁京下一個電話就會打給阮昕薇。
任由阮昕薇把他帶回去,這是她不能接受的。
所以她一邊唾棄自己這麽軟弱,被別人拿捏的死死的,一邊又不敢真的不去。
幾年的感情不是說放手就能放手的,如果想要剝離,必定要血淋淋地脫一層皮,她不敢輕易嘗試。
電話打出去,包間裏的幾個人就開始等,結果越等越沉默,包間裏的氣氛越來越焦灼,一個多小時過去了,蘇予笙還沒來。
“我靠,搞什麽啊,她不會真不來了吧?”袁京又一次看了看手腕上價值500萬的表,難以置信。
沈言非臉色已經冷如寒霜,仿佛稍微使點勁就能碰碎。
“也許被別的什麽人耽誤了。”程譽暗搓搓地說。
謝寧安瞪了他一眼。
他和沈言非是大學同學,袁京跟沈言非是高中加大學同學,程譽是沈言非的高中同學,所以,他跟程譽接觸很少,并不怎麽認識,但不知道怎麽的,每次程譽講話,他都有一種想動手的沖動。
正僵持着,忽然旁邊過道的人往旁邊移,讓出一條道出來,下一秒,穿着一身白色連衣裙的蘇予笙出現在了人群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