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尴尬 “我......” “錢……
第34章 尴尬 “我......” “錢……
“我......”
“錢助理, 錢助理你在幹什麽?”不遠處,有個男人不耐地呼喚着男人。
“就來了。”男人朝着說話人讨好地笑了笑,回頭又恨恨瞪了眼許記堯。
“許記堯, 你給我等着!”
說罷,他快速轉身,向自己的雇主追了上去。
“到底什麽人啊?”
紹景執慢慢轉身, 低頭看着許記堯, 他注意到許記堯臉色有些蒼白, 似是心神不明。
皺了皺眉, 他指尖順着頭發劃過許記堯的臉頰。
“許助理怎麽了,受傷了麽?”
微熱的觸感從臉上滑過, 許記堯飛快看了眼張漫舒,察覺到兩人動作過于暧昧,往後退了半步。
“沒事。”
“沒事就好,看來這個拍賣會也不是很安全。”
紹景執沒有勉強許記堯說明, 他轉向張漫舒道:“張小姐,拍賣結束了,我們就先走一步。”
基于方才發生的事故, 張漫舒也不好留他, 只好點頭跟他道別。
二人很快走了出去,紹景執低着頭詢問許記堯有沒有事, 二人之間肩并着肩,幾乎沒有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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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漫舒在後頭望着二人, 眼底露出深思。
到了停車場, 紹景執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問:
“剛剛是怎麽回事?”
“那是我以前同事,我們一同在運營部工作, 後來他受賄且工作失誤,監察委員會來調查的時候我舉報了他,他就被公司開除了,因此一直耿耿于懷,對我很是不滿。”
“原來是這樣。”紹景執點點頭道:“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人。”
“許助理你......”紹景執想要問他,他不想讓自己知道的事是什麽。
但這樣子問無異是暴露自己能聽到他心聲的秘密,而且就算自己能找到借口,許助理既然不想說,問了又有什麽用。
“怎麽了?”許記堯看他起了個頭之後久久沒有下文,扭頭問他。
下一瞬,陰影落到他的頭頂,紹景執湊到他身前,閉上眼睛像是在回味什麽。
“許助理,有人告訴過你麽,你身上有股很好聞的味道。”
這一刻,許記堯感謝紹景執沒有睜開眼睛,否則他就會看到自己發紅的耳朵。
他的嗓音沒有任何異樣。
“紹總,又在做課後作業了麽?确實,進步了不少。”
“哈哈哈哈。”
紹景執暢快地笑出聲,慢慢地将身體收了回去。
“被許助理發現了,既然許助理這麽說,那我确實是進步了,離向張小姐‘出櫃’的日子不遠了。”
他一腳踩在油門,将車子慢慢開了出去。
其實,他只是單純地覺得許助理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從第一天見到他時就這麽覺得了。
只不過這話,似乎不大好說出口。
——
回到家,簡單洗漱一番後,紹景執坐在沙發上給母親通視頻。
他母親作息優良,早上早上7點就起了,然後晨跑鍛煉,是以保養得跟三十多似的,很多人追呢。
接通視頻後,紹景執将今天買的珍珠耳環放到攝像頭前,展示給媽媽看。
“耳環真不錯,難為我兒子了,出門還想着媽媽。”
“媽你這說的什麽話,我什麽時候沒孝心了。你可以說我沒志氣,但不能說我沒孝心。”
“那是肯定的,我記得你投資第一筆錢,除了買了手表,就是給我買禮物,媽媽都記得呢。”
“那是,孝順媽媽是頭等大事。”
紹景執嘴巴超甜得說。
母親被他逗得哈哈直笑,母子兩又聊了近期狀況,母親道:
“你手上玩得什麽呢?”
“啊,這個麽?”紹景執将手上胸針展示給母親看。
“很漂亮的胸針,你是要自己戴還是送人?”
“原本是想送人的,但是好像送不出去。”
“為什麽?”
“太貴了。”
“确實。”母親點點頭道:“這麽昂貴的胸針,如果沒有特殊關系,确實送不出去。”
紹景執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
——
下午四點多,張漫舒将車子停在路邊,走下車朝一家小吃店走去。
旁邊是戲劇學院,來來往往的都是年輕漂亮的男女生,少男少女叽叽喳喳無憂無慮的聲音填滿了店內整個空間,讓人恍惚間年輕了好幾歲。
“蕭蕭。”張漫舒舉着手臂喊。
“漫漫!”名叫蕭蕭的女生從店裏跑出來,後頭還三兩的跟着幾個年輕男女。
“我出去一會啊,小組作業等我回來再做,麻煩各位哥哥姐姐了。”蕭蕭抱拳做讨饒狀,幾個同學都笑了起來。
“放心吧,我們已經想好小組作業的題目了,就以鄭向堯的親身經歷為藍本創作,保證想出一個有趣的故事。”
中間一個面容清秀,笑容腼腆的男生“哎呀”了一聲,做出一副無奈的神情。
張漫舒和蕭蕭的同學也挺熟了,随口問道:“什麽親身經歷啊,這麽有趣還能當創作藍本?”
“就是鄭向堯打工的酒吧,有個老板請他扮演自己的男朋友。”
“我們都在猜呢,為什麽要這麽做。”
“老板,男的女的?”
“男的呀,男的才奇怪,這年頭找人扮女朋友的聽說過,扮男朋友的可不多,咱們可還沒開放到那種程度,所以大家都在猜呢,是為什麽。”
“那确實。”張漫舒點點頭道:“讓人很有遐想空間,足以創作出一個精彩的故事。”
“是吧?”
閑聊結束,張漫舒就帶着蕭蕭出去玩了,她和蕭蕭是發小,兩人從小一塊玩,蕭蕭的夢想是當當紅女明星,張漫舒對這些沒興趣,她不喜歡沒有自由的感覺。
車上,蕭蕭問道:“漫漫,你那個男朋友追的怎麽樣了?”
“還行,沒什麽進展。”
“沒什麽進展怎麽還行啊?”蕭蕭被逗得直笑,初聽好友要追一個花花公子時,她非常不理解,但朋友要追,她也只能支持,感情嘛,就是玩一玩,就算傷心了,以後也能說出來當個話題。
不要被騙財就好。
不過,看到好友這麽久還沒任何進展,她對那個花花公子也有了改觀。
“你說,他會不會故意吊你,都說投入成本越高,事後越難放手,他就是讓你投入,以後才好拿捏你。”
“這麽複雜麽?不過,也沒關系,我喜歡這種棋逢敵手的感覺。”
張漫舒這廂跟朋友玩了大半個晚上,将人送回家之後,就又想到了自己還沒完成的事,拿出手機給某人發信息。
【張漫舒:在幹什麽?今晚和朋友在外頭玩,和朋友說起了你。】
那另一頭,回到家洗漱完成正打算上床的紹景執看到這條微信,戰術後仰了下。
張漫舒近期對他的攻勢越來越頻繁,不間斷的微信,給他送吃的,下班時候在門口堵他,讓他深切感受到了被人強行追求的為難。
這哪裏是追求,明明是圍堵。
不行了,他堅持不下去了,練習了将近一個月,他自覺自己扮演男同的演技已經登峰造極,他決定——這周內,就向張漫舒“出櫃”!
早上,遠洋辦公室內飄出濃郁的咖啡香味。
打工人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泡一杯咖啡給自己提神。
滾燙而香醇的棕色液體從咖啡機噴嘴口持續穩定地流出,許記堯的心情随着逐漸漲高的液體微微浮動,他雖然喜歡咖啡,但不喜歡黑咖,加糖加奶是基礎,有時候心情不好還會加兩顆糖。
畢竟人生這麽苦,需要大量的糖分來平衡。
咖啡機在滿杯的前一刻自動停下,許記堯正要轉身,忽然一雙手從身後環繞過來,陰影傾下,沉穩有力的雙手撐在臺面,将他牢牢鎖在咖啡機前。
許記堯仿佛還能感受到來自身後男人的體溫。
他淺淺吸了口氣,身體擦着臺面轉了過去,因為紹景執前傾的姿勢,他不得不往後仰,但即使如此,兩人之間距離都幾乎為零。
許記堯平靜地開口:“又做課後作業啊?”
“哎。”紹景執嘆了口氣,慢慢将手從臺面松開。
“許助理反應這麽平淡,害的我都沒有完成作業的驚喜感了。”
“次數太多,已經無感。”
紹景執看着許記堯再次背過身往杯子裏面加糖加奶。
“許助理,我決定了,今晚就出櫃!”
“哦,那加油。”
許記堯繞過他,回了崗位。
好冷淡的許助理!
起初幾回,紹景執還能夠感受到許記堯劇烈跳動的心髒,但慢慢的,他适應了,哪怕剛才那樣親密的舉止都毫無反應。
難不成得親他一下?
紹景執腦中劃過這個念頭,很快他被自己逗笑。
要是他敢親許助理,許助理驚不驚訝不知道,反正自己帶傷的臉蛋一定會讓其他助理驚訝。
紹景執是個行動力很強的人,他既然決定攤牌,就不會拖三拉四,回到辦公室他就給張漫舒發了信息。
【張小姐,我們今晚見面吧。】
張漫舒收到他的信息很是詫異,要知道,紹景執之前幾乎就是只接受不回複,這還是第一次,從他那裏主動發過來信息。
張漫舒心情甚好地回複:
【好啊。】
時間很快到了兩人約定的時候,地點則是定在紹景執熟悉的一家酒吧,他事先叫了鄭向堯過來。
鄭向堯練習了許久,終于到了檢驗成果的時候,內心難免緊張。
“不用這麽緊張。”反倒是紹景執,心态頗佳,安慰鄭向堯道:
“要背的東西都記住了,剩下就表現親密一點就好。”
鄭向堯眨眨眼,問:“那,如果需要我們接吻證明,這也能行麽?”
紹景執:“......”
不是,為什麽非要說這麽極限的東西?
他扶了扶額,道:“随機應變吧。”
“嗯。”
到了約定時間,紹景執讓鄭向堯先去隔壁,自己到了樓上包間,張漫舒不多時就到了。
“今天怎麽這麽主動,邀請我出來喝酒?”張漫舒笑着坐下。
“嗯,我也是沒辦法,張小姐攻勢太猛,我怕再耽擱下去會讓老頭子察覺。”
那才是事态變得不可開交的時候。
張漫舒品了品他的話,道:“你這個意思好像今天是來拒絕我的啊。”
“我就是這個意思——”趁着張漫舒還沒開口,紹景執搶先一步,他神色忽然變得正經,語氣嚴肅:
“張小姐,這件事情我本來不想告訴你,但是如果不告訴你,或許事情永遠都解決不了。”
看他嚴肅,張漫舒也擺正了坐姿,問:“什麽事?”
“其實,我喜歡男人。”
張漫舒:“啊?”
紹景執滿臉肅穆神色地說:“是的,我喜歡男人,我是個同性戀。”
張漫舒:“”
“不是,你之前還左擁右抱呢,怎麽突然就成同性戀了,你是不是為了拒絕我故意找的借口?”
“不是的,張小姐,你覺得我是個朝三暮四的花心大少麽?”
張漫舒遲疑了,她以前是這麽認為的,但在經過幾次相處之後,她的确感受到紹景執身上那種與她經常見到的花花公子不同的氣質,這也是她想要追求紹景執的主要原因。
“你确實,看着不太像。”
一般花花公子很少有尊重女孩子的。
“那不就得了,張小姐,事到如今,我就不瞞你了,我扮演花花公子的人設就是為了掩蓋我不喜歡女人的事實,只有讓大家都以為我是個花花公子,他們才不會往那方面想。”
“而且,你再想想,我哥是不是就是因為喜歡男人才被降職的?同性戀這個東西是有遺傳的,我哥是這樣,我是這樣也很正常。”
逼不得已,紹景執只能拿出紹永奕當例子。
被他這麽一解釋,張漫舒确實有幾分認同,不過——
“那你爸呢?”
“呃,我不清楚他的情況,說不定他出櫃找女人也是為了掩飾呢。”
紹景執狠狠抹黑了一把紹家啓。
“但是......”
張漫舒仍然不太能相信,這話太突然了,讓她措手不及,她的內心仍然覺得紹景執只是為了拒絕她,才找這樣的借口。
紹景執也知道單這麽說,對方不一定會相信,因此,他拿出絕招:
“張小姐,其實,我有一個在交往的男朋友。”
“啊?”
紹景執拿出手機,一邊撥出號碼一邊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所以我叫了他過來,我希望張小姐在看到我們之後,能夠祝福我們。”
張漫舒:“......”
紹景執撥通號碼,對着手機那頭的人溫柔地說:“你過來吧,不用怕。”
這架勢太像真的了,張漫舒心情複雜,如果說紹景執只是個花花公子,她或許還有想法和自信能改變他,但同性戀......敬謝不敏了。
“景執。”
門外響起一道聲音,緊接着,有人推開了門。
紹景執起身迎接:“阿堯。”
張漫舒順着那道聲音擡頭望過去,視線很快映出一個清純男生的身影,在看清他的面容後,張漫舒的表情瞬間微妙了起來。
而鄭向堯也看清了屋裏坐着的女人,在看清女人臉蛋的瞬間,他的笑容就狠狠僵硬在了臉上。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這一瞬間,內心的尴尬和惶恐達到了頂峰,鄭向堯張了張嘴,就想喊人。對面張漫舒率先一步反應過來,做了個“噓”的動作。
而紹景執,還毫無察覺地按之前排練的那樣,左手摟住鄭向堯的腰,溫柔體貼地說:
“這是張小姐,我之前跟你說過的。”
“張,張張小姐,你好。”
紹景執皺了皺眉,之前演練的時候好好的,怎麽到了實戰就拉胯了?
“你好。”
張漫舒還算客氣地朝他點了點頭,努力壓下上揚的唇角。
“這就是你的男朋友?”
“嗯。”
紹景執反手握住鄭向堯的手,眼睛裏面滿是甜蜜:“他叫鄭向堯,現在還是讀書。”
“原來如此。”張漫舒唇角揚了揚,不疾不徐地說:
“你們看起來很配。”
紹景執沒有想到張漫舒接受得這麽容易,他道:“你相信了?”
張漫舒看了眼滿頭大汗的鄭向堯,點點頭道:“相信,這有什麽好不相信的。”
小朋友賺點錢不容易,這錢就讓他收進兜裏吧。
事态進展順暢,紹景執卻反而有些不習慣了:“那你......”
張漫舒知道他想說什麽,先他一步道:“不過我還是不會放棄的。”
紹景執:“啊?”
“可是,可是我是同性戀啊。”
“同性戀,異性戀有什麽關系,不都是喜歡一個人麽?而且,如果你喜歡的是男人,那如果我們交往,我就會是你的第一個女人,難道不比你是個花花公子好許多麽?”
張漫舒自信滿滿地道:“我會讓你從喜歡男人變成喜歡上我,到時候你就可以正常結婚,成家立業,也不用經受社會異樣的目光,一舉兩得。”
紹景執猶如看着天外來客般傻傻地盯着張漫舒,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分不清,張漫舒是真的戀愛腦還是在搞抽象。
她其實就是把自己當做一張SSS卡來集郵的吧?
“張小姐,如果你真的這麽想,那我真是......”紹景執搖首嘆息道:
“我只能說,多愛惜你自己一點。”
——
這場聚會不歡而散,在張漫舒極其抽象的思維方式下,紹景執喪失了所有的力氣和手段。
裝同性戀都不成,他還能有什麽招麽?
裝性無能麽?
他也不可能犧牲自己到這種程度吧?
行吧,想追求就讓她追求吧,自己不搭理就成了。真爆到了紹家啓那邊,他也不能壓着自己跟別人洞房吧?
某種意義上,紹景執已經接近擺爛。
辦公室裏,紹景執背靠座椅上,雙目無神地望着天花板。
距離“出櫃”事件已經過去了兩天,而每逢下班,紹景執都會被張漫舒抓包,他現在已經不敢準時出門了。
“啊,我就應該天天加班,加班讓我快樂。”
他從桌上擡起頭,望着從他面前無情收走文件的許記堯:“許助理,今天我陪你加班!”
“哦,不用了,我今天要準點下班。”
“什麽?!”
紹景執猛地坐了起來,臉上神情赫然是震驚的:“你準點下班?”
“你下班要做什麽?”
許記堯淡淡提醒他:“紹總,你逾矩了。”
“又是公司制度是吧?”
話雖如此,紹景執還是不死心,許記堯不加班約等于他加班,都是有什麽非這麽做不可的理由,他很想知道,讓許記堯放棄加班也要做的事是什麽。
紹景執跟着走出辦公室,正要追問,有人走進辦公室,爽朗的聲音很快傳入:
“記堯,下班了麽?走了。”
“好,這就走了。”
許記堯起身,跟着于喬薇走了出去。
紹景執:“......不是,這什麽情況?”
他愣愣道:“許助理跟于經理......”
周助理拿起包,默默走出了辦公室。
——
車上,于喬薇一邊開車一邊道:
“剛剛你們紹總是什麽意思啊?他那表情,就好像你跟着競争公司HR走了似的。”
兩只眼睛都瞪成銅鈴大了,于喬薇一想到這就覺得好玩。
許記堯搖了搖頭:“你別理他。”
紹景執他還能不知道,肯定又是小孩子的占有欲犯了呗。
“你這麽忙的時候,我還叫你吃飯,不介意吧?”
“不會,介意就不過來了。”
年底時候,工作确實忙碌,但他跟于喬薇也算情誼非常,一頓飯肯定是抽得出空來吃的。
于喬薇1月份要出差,回來差不多就是過年了,說不定要過完年再見,這頓飯就當年前最後一次聚餐了,沒道理不答應。
于喬薇從鏡子裏看了眼許記堯,沒有再說話。
兩人約的餐廳是一家新開的西餐廳,據說主廚在法國國家級烹饪大賽中得過金獎,鼎鼎有名。真假尚且不知,但據朋友推薦,這家店确實味道挺好。
這個時間點對于上海來說還早,店內還有位置,兩人找了個靠窗位置坐下。
“你點吧,我請你。”于喬薇說道。
“這怎麽好意思。”
“怎麽不好意思了?我是你舊上司,雖說你跟總裁關系近,但好歹我是經理,還是我主動提出的,怎麽看都應該是我請你。”
“難不成,你是覺得女人就不能請客?”于喬薇故意道。
“沒有這個意思,那我就先說一聲多謝款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