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拍賣會 “當然有了
第33章 拍賣會 “當然有了。”紹景執一副好學……
“當然有了。”紹景執一副好學生姿态地說:
“我請的老師說了, 同性戀就是會對同性發出性關系上的審視,會不由自主想要靠近同性,接觸同性, 我現在正按他說的,向身為同性的許助理發出性方面的訊號啊。”
說罷,他忽然再次伸出手, 一把拉過許記堯的手掌, 他的力道很大, 許記堯被他拉到身體往前踉跄了一步, 腰背微微拱起,身體向前傾。
紹景執将他的手掌按在桌面上, 目光含着一束意味不明的笑,一錯不錯地盯着許記堯的眼睛。
而他的手指順着許記堯纖薄的手背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摩挲到他的手腕處,順着襯衫袖口紐扣的縫隙慢慢往裏探——
許記堯的身體就好像被一只手緩慢地滑過,難以言喻的酥麻伴随戰栗瞬間穿透他的身體。
他猛地将手收了回去。
“紹總, 我認為,就算是同性戀,應該也有紳士這一說, 同性戀, 不等同于色狼,請別讓世人繼續誤會同性戀。”
“啊?”紹景執錯愕道:
“我讓你覺得我是色狼?”
“換了誰都會這麽覺得。”
“嗯。”紹景執摸着下巴, 忽而,他眼睛一亮:
“那豈不是說, 我已經領悟對男性産生性的凝視的技藝了?”
許記堯:“......”
“好了好了, 不生氣了。”下一秒,紹景執嬉皮笑臉地哄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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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剛就是測試一下的學習成果,大家都是男的, 許助理不要跟我動氣嘛。”
被當做“課後作業”的模特,許記堯也只能忍氣吞聲,畢竟他不算獎金月薪一只手,炒了這老板還有誰給他每個月付這麽多錢。
不過——
看着因為完成作業而洋洋得意的紹景執,許記堯忽然道:
“紹總你有沒有想過——”
紹景執擡頭,眼神中袒露出身為直男的清澈的愚蠢。
許記堯唇角揚了揚:“如果張小姐說要你們證明情侶身份,說不定需要你跟你那位‘男朋友’接吻,到時候你怎麽辦?”
“......”
伴随着許記堯惡意滿滿的猜想,紹景執臉上的笑漸漸降溫,慢慢不見了。
“不過,紹總學習這麽努力,想來一個接吻應該難不倒你。”
給予鼓勵的一笑,許記堯轉身走出辦公室,徒留下裏頭已經石化了的男人。
——
就因為許記堯這“不經意”的一句話,紹景執一整天都沒将心放下來過。
他以前跟女生扮演情侶也最多只做到擁抱,現在換男的反而要接吻了,不是,就算是為了吓退張漫舒,他犧牲也太大了。
這一整天,他都恍恍惚惚,以至于工作出了不少差錯,要不是有許記堯給他兜底,合同多了一個零,他都無知無覺。
臨近下班時間,許記堯終于看不過去,他将紹景執蓋錯章的文件重新打印了一份放到他桌前,摁了摁上了一天班後躁動不已的太陽穴,低聲道:
“你在煩惱什麽?”
“難不成就因為要你跟男人接吻?就像你說的,大家都是男的,接個吻有什麽關系?”
“有關系的,很有關系的。”紹景執委委屈屈地說道:“這還是我的初吻,就給了男人,我不虧麽?”
有一瞬間,許記堯以為自己幻聽了,他眨了眨眼,用一種滿懷質疑的語氣問到:
“你,初吻?”
紹景執眨巴了下眼睛:“怎麽,許助理不信?”
“”
震耳欲聾的沉默,好半天後許記堯才重新拿回自己身體的控制權。
“你......”
“我知道許助理想問什麽,我從來沒有跟人交往過,又怎麽會和人親吻。”
“你,沒有跟人交往過?”
眼前的一切一切都像是虛幻的夢,懷疑從上禮拜起自己是不是吃了什麽沒煮熟的菌子,導致自己産生了幻覺。
“等等,讓我緩緩。”
說罷,許記堯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
他是個純情少男這件事有這麽難以接受麽?
他覺得挺普通的啊。
餘下的時間,輪到許記堯難受了。
終于到了下班時間,紹景執将許記堯叫進來,敲打着桌面道:
“許助理,怎麽樣,一個小時了,你也該接受現實了吧。”
許記堯忽然伸出手,用力擰了擰手臂。
“痛,抱歉,我正在确認自己沒有在做夢。”
“......”
紹景執不覺莞爾:“沒想到我花花公子的人設沒吓到你,純情少年反而吓到了。這說明我之前立的人設很成功,也算是一個安慰了。”
自從紹景執上任以來,許記堯接連接受了許多驚吓,他呼出一口氣讓自己平心靜氣。
“好,那我接受你是個......的事實,那你接受未來要跟男人結婚的可能了麽?”
紹景執一張笑臉瞬間變苦,他呆愣愣地說:
“沒。”
“......”
原來痛苦這個東西真的是可以轉移的,但不管生活有多苦,工作還是要繼續。這一天,許記堯照常加班,而煩惱的紹景執也沒了娛樂的心情,跟着一同待在公司裏頭。
兩人晚上就在公司食堂吃了飯,因為無聊,紹景執把自己的工作崗位從裏頭搬了出來,就坐在許記堯旁邊的位置上。
辦公室門突然被人從外頭推開,許記堯習慣性地看了一眼,下一秒,他站了起來。
“許助理也在加班啊。”
進來的是衆視大小姐張漫舒。
她手上提着一個袋子,看袋子包裝,應該是附近一家有名的點心店。
“景執,好久不見啊。”
許記堯看了眼紹景執,接過張漫舒遞過來的袋子。
“剛剛到樓下,想着你會不會還在加班,上來一看,果然還在。”
張漫舒笑着說:“你最近工作這麽努力,伯父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紹景執從小到大也不乏有人追求,但沒有一個像張漫舒這麽麻煩,她最大的麻煩就是她身份特殊,在國外的時候,他媽從來不會強迫他,因此拒絕就是拒絕了。
但紹家啓顯然沒有他媽這麽好心,萬一他來個封建家長的做派,那可真叫人頭疼了。
不想讓許記堯看笑話,紹景執将人帶進了辦公室,關上辦公室門,紹景執直言道:
“張小姐,強扭的瓜不甜,以你的家世才能和美貌,什麽樣的男人沒有,何必非要跟我較勁呢?”
“正是因為什麽樣的男人沒有,遇到喜歡的,才要争取啊。我什麽都不缺,就缺一個喜歡的人,你不覺得這是上天給我的寶物麽?”
這分明是上天給我的挑戰。
紹景執跟她完全說不通,像張漫舒這樣順風順水長大的女生,別看她外表溫柔親切,實則內心同樣任性強硬,和紹景執一樣,都認為只要努力就沒有辦不到的事,甚至哪怕失敗,也不是什麽過不去的坎。
正是有這份心性,他們往往不懼挑戰。
得,現在張漫舒的挑戰就是他了。
“張小姐其實我......”
“其實什麽?”
“算了。”
他還沒準備好,貿然開口反而容易導致失敗。
張漫舒在他辦公室裏待了好一會,哪怕紹景執不說話,她也不出去,一副怡然自得模樣。
紹景執無奈,在許記堯第三次進辦公室時,使勁給他使眼色。
“許助理你幫幫我啊!”
“啊,我麽?”
“不是你還有誰,辦公室就剩我們三個人了。”
“可是我......”
“許助理,求求了,幫幫我,明天午飯我請好麽?”
紹景執雙手合十,做拜托狀。
熱鬧是可以看,但他怕紹景執萬一承受不了壓力,又變回最初模樣,那倒黴的就是自己了。
吸了口氣,許記堯擡起頭道:
“紹總,上午提醒你的文件你做好了麽?”
“啊,文件?”紹景執演技過關,他先是一愣,而後一副心虛表情。
“文件啊,還差一點,很緊急麽?”
“明天開會要用的,很緊急。”
“這......”他看了眼張漫舒。
張漫舒畢竟是個識大體的人,她見紹景執有工作要忙,起身道:
“既然景執你還要忙,那我就不打擾了,下回再見。”
“下回見下回見。”
紹景執都沒有起身,由許記堯代為送張漫舒出門。等人下了電梯,許記堯返回,看着在門口望眼欲穿的男人,無語道:“她已經走了。”
“啊!”
紹景執松了口氣。
“原來被人強行追求是這種感覺,看來我得加把勁,盡快讓自己習慣男同性戀的身份了。”
紹景執拍着胸口說。
許記堯表情微妙了下。
時間又過去了兩天,紹景執每天提心吊膽,生怕一個不慎張漫舒就殺到了辦公室,幸而,她除了偶爾發來信息外,再沒有直接到公司裏頭來。
這天,紹景執被紹家啓叫進辦公室,要他去參加一個慈善拍賣會。
紹景執:“嗯,這種活動也需要我參加麽?你随便找個人不就行了。”
紹家啓冷笑一聲,道:“你嫌無聊不想參加是吧?也行,那明天還要跟晨達資本的人開會,你跟我一塊去。”
“那算了,我還是去慈善拍賣會吧。”
紹景執又溜達回自己的辦公室,将許記堯喊進辦公室跟他說了拍賣會的事。
說完,他又想起來:
“你說,張小姐會參加這個拍賣會麽?”
同是商界翹楚,張家去拍賣會的可能性很大,許記堯誠實地說:“很有可能。”
“那完了。”紹景執攤了攤手道:
“到時候許助理你可要看着點我,随時看我眼色行事。”
到了拍賣會這天,許記堯和紹景執一同出席。許記堯這天穿了件白色的西裝,他去公司都是藍黑兩色,這件白色西裝,紹景執還是頭一回看他穿,不由目光在他身上多放了幾眼。
“許助理,這件衣服很襯你。”
許記堯矜持地回:“謝謝。”
【男同教學很成功啊。】
紹景執乍然聽到他的心聲,不由失笑。
仔細一想,确實是這樣,自從學了“老師”的男同法則後,他看許記堯目光越來越能以男性角度出發了,怪不得近來許記堯躲他躲得很。
他沒有多想,徑直入了場內。
拍賣會在星級酒店宴會廳舉辦,他們到時會場上已經有不少人在了。會場內金碧輝煌,璀璨通亮,巨大的水晶吊燈讓人猶如置身宮廷,地上鋪着的波斯地毯,細致柔軟。
空氣裏漂浮着淡雅的香水味,入目皆是西裝禮服,上流社會的奢靡,都在裏頭了。
紹景執成為遠洋總裁已經兩個月了,不少人知道他的事,但他還不熟悉商場上的人,許記堯為他一一介紹。
“這是博遠國際的趙總。”
“這是盛海科技的喬總,這是......”
“趙總你好,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喬總你好......”
紹景執就跟過年被家長帶着跟遠房親戚打招呼的小輩,滿場溜了一圈。
“許助理,我說,也該差不多了吧?”
趁着跟其中一人寒暄結束,紹景執趁機将許記堯拉到一根柱子後的陰影處,單手撐在柱子上問他。
許記堯露出一個思索的表情,片刻後,他擡頭:
“行吧,跟遠洋有接觸的幾家公司老總都打過招呼了。”
“那就行了,拿個合格分差不多了。”
常年游走在合格邊緣線上的選手說道。
兩人就躲在柱子後面說話,誰都沒有注意到,有一雙眼睛始終盯着他們。
拍賣會正式開始,紹家啓給紹景執的任務是買個一兩樣東西,花掉上百萬。這上百萬會不會真的用到慈善,他根本不在乎,他只需要博取一個美名,或者說,借用這一百萬來維護社交。
有錢人的世界,确實不一樣。
剛開始拍的幾樣藝術品,紹景執都沒有興趣,這些所謂的先鋒藝術家的創作,他欣賞不來。
到了中後期,臺上擺出了一對珍珠耳環,是商界一位德高望重前輩夫人所捐贈,紹景執的母親也有佩戴珍珠耳環的習慣,既然都要花錢,不如花錢讓母親開心。
“許助理,我們跟上。”
許記堯得到他的提示,很快舉起了牌子。
“五號一百五十萬。”
有人也想要這對珍珠耳環,許記堯事先跟紹景執商量過,如果紹景執想要放棄就拉一下他的衣服,現在紹景執沒有動作,許記堯放心加價。
“五號一百八十萬。”
.....
“五號二百二十萬?還有沒有加價的,好,五號二百二十萬,恭喜五號。”
将珍珠耳環拿下,紹景執笑吟吟道:“老頭子這麽多年沒送過我媽禮物,我花他二百多萬,不算多吧?”
拍賣已經接近尾聲,接下來的東西紹景執都不怎麽有興致,反正他已經花了錢,也算能交差。正要打哈欠,上面忽然出現了一枚綴藍寶石麥穗胸針,紹景執一下子坐了起來。
今天許記堯的穿着很得體,白色西裝襯的他長身玉立,好似名門公子,但任何一個人看了他都知道他不會是真的名門少爺,因為他穿的實在太素了。白色西裝上沒有任何裝飾,底下的表也就小幾萬。
表的事先不說,臺上這枚胸針實在是襯許記堯的白西裝,只不過紹景執也知道,許記堯絕不可能接受他的“饋贈”。
“怎麽了?”許記堯低聲道:“想要那枚胸針?”
紹景執難得一臉正經表情,他問:“胸針好看麽?”
許記堯看了一眼,很難不點頭。
“好看。”
“我也覺得好看,既然好看,我們就拿下。”
管他呢,先買了再說。
這枚胸針的起拍價是三百萬,也有人競拍,但紹景執始終沒有出手喊停,最終價格定格在五百七十萬上。
面對這樣的高價,紹景執也是眼睛都沒眨一下。
拍賣結束,紹景執跟許記堯起身,打算去後臺領他們今天的戰利品,一個人影從不遠處走來。
紹景執立刻嘆了口氣。
“景執,許助理,你們也來了。”
來人自然是張漫舒。
嘆氣歸嘆息,紳士風度不能少,紹景執彬彬有禮地問:“張小姐也來了,可獲得了什麽戰利品?”
“買了個硯臺送給媽媽,還有一副畫送朋友。”
“你呢?”
“買了對耳環和一個胸針。”
“該不會是送給女朋友的吧?”
紹景執面不改色地說:“不是,不過也是給重要的人的。”
兩人說話時候,許記堯自己到了後臺,刷了卡拿走了耳環和胸針,他正要返回紹景執那邊,有人從黑暗中出現,跨步擋在了他面前。
許記堯疑惑擡頭,看清來人面孔後,他露出些許吃驚神色。
擋在許記堯面前的是一個三十上下的男人,因為在場衆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就是服務員都穿着西裝,因此男人也是西裝革履,但西裝是西裝,人是人,男人滿眼疲倦滄桑,可見日子過得并不順心。
而此時此刻,他望着許記堯,眼裏都是憤恨。
“許記堯,你過得很不錯啊。”
“把我賣了當你上升的踏腳石,你日子過得很精神嘛。”
些許的詫異後,許記堯已經恢複了冷靜,他平靜地看着面前人,說:
“是你自己受賄,我只是據實以告。”
“屁,你就是看我擋了你的路,想出賣我博取前程!”
“我們從來沒有在一條路上過,也不是同伴,何來‘出賣’之說。”
敗犬就是狂吠,許記堯不是愛說大話嘲笑他人的人,他冷着臉,就要從男人身邊走過。
“你知道你的秘密!”男人忽然大聲說道。
許記堯腳步頓下。
“秘密?什麽秘密?”
男人的臉上露出惡意滿滿的笑,他嘴巴動了動,做出一個口型。
許記堯臉色頓變。
看到許記堯變了色的臉,男人臉上笑意更甚,被恨意和嫉妒侵染了的眼睛往下一彎,構成一個惡毒的弧度。
“你說,如果我把你這個秘密告訴公司的人,他們會怎麽想?公司還能容得下你麽?”
許記堯起初确實有幾分驚慌,但他又不是初出茅廬的小鬼,成年人飙狠話毫無意義。
“如果你覺得這件事可以影響我在遠洋的工作,你盡可以告訴紹董或者其他董事,這是你的言論自由。但如果你繼續在這裏擋我的路,我會讓保安将你拖走。”
說罷,他就要走過男人身旁。
男人的得意沒有維持多少時間就被許記堯擊敗,他臉上從認識起就保持不變的平靜就像一個巴掌,恨恨甩在男人臉上。
新仇舊恨一起往上湧,大腦還沒反應過來,他身體率先動作,一把揪住了許記堯的西裝領子——
那一頭,紹景執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張漫舒說着話,眼神四處地瞄,想着許助理去哪了,卻看到有個男人攔住了許記堯的路,兩人說了幾句,那男人忽然動手。
身體遠比意識更快,男人拽住許記堯西裝領子,還不知道下一步要怎麽做,一股巨大的力握住他的手掌,用力一掰,手指瞬間失去力道松開了手。
那一瞬間,許記堯的身體向後倒了倒,緊跟着,一股熟悉的強大力量将他往後一拉,後背撞到一個硬物上,他扭頭往後瞧了瞧,果不其然,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紹景執從身後環着許記堯的肩膀,目光泛着冷光看向對面的男人。
“這位先生,找我助理是有什麽事麽?”
男人剛剛被他掰開的手還在生疼,不悅地擡頭,對上紹景執冷然的臉龐,他愣了愣,道:
“你是遠洋的新總裁?”
“是,所以你找我什麽事?”
男人的目光在許記堯跟紹景執之間打轉,看似是想說什麽。
這一刻,許記堯的心忽然緊了緊,不知道為什麽,他不想讓紹景執知道。
知道什麽?
紹景執低頭看了眼許助理,他的許助理怎麽老是說話說一半啊。
男人方才确實有把事情說出來的沖動,但他轉念一想,紹景執的哥哥就是同性戀,說不定他會包庇許記堯,這不是沒有可能。
這麽一遲疑,他就錯過了最佳說話時間。
紹景執将許記堯拉到身後,正面對着男人:“你到底想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