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上藥 關上了門,許記堯轉過身,紹景執……
第24章 上藥 關上了門,許記堯轉過身,紹景執……
關上了門, 許記堯轉過身,紹景執就站在他身後,兩人不到一臂距離, 他伸出手就要去掀許記堯的襯衫。
“你幹嘛?”
許記堯警惕地退後半步,卻發現自己已經無路可退,他背都抵在門上了。
紹景執好笑地看着他:“許助理, 這個套路要來幾遍啊, 我要做什麽, 你不知道啊?”
“......”說的他好像要做奇怪的事情似的。
許記堯低聲道:“不用了, 我已經好了。”
紹景執嘆了口氣:“看來還是得我親自來——”
“不不用——我自己來。”
許記堯左右看了幾眼,走到沙發邊上, 紹景執的這一側窗戶對着外部天空,總裁樓層位置很高,距離最近的高樓在幾百米外,除非對方刻意用了望遠鏡, 否則不可能看到這個辦公室的情景。
許記堯因為腰上有傷,今天沒有穿貼實的馬甲,而是在襯衫外面套了一件棕色薄款毛衣, 毛衣絨線看起來非常溫暖, 予人秋天的感覺。
他單膝跪在沙發上,伸出手撩起一邊衣服。
紹景執也随着坐了下來, 還是熟悉的撕下藥膏環節,皮肉被往外撕扯的感覺十分怪異, 就算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許記堯還是不免打了個寒顫,腰部傷口周圍泛起細細密密的微小顆粒。
等藥膏撕下來後,他以為事情就結束了, 沒想到一只微涼的手碰上他酸楚難耐的皮肉,不輕不重地揉捏了下。
許記堯瞬間彈跳了起來:
“你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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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景執被推開到邊上,看着他驚詫之下的大動作,不由笑了出聲。
“許助理你怎麽老是......我在給你按摩啊,48h之後按摩受傷部位,能夠促進血液循環加速瘀血吸收你不知道麽?”
“......”這許記堯當然是知道的,就是......
“我不需要你這麽做。”
“你看,許助理,你又要跟我犟了。”紹景執一臉你又要無理取鬧的表情。
許記堯:“......”
“好了好了,不要怕疼,這是為了你好,許助理你也不想一個腰傷一個禮拜都沒好,最終落下病根吧?”
“年少不注意,老年哭唧唧哦。”
“......你真的會麽?”
“許助理,你要我把我獲得的一級理療師證拿出來麽?”
【這是什麽東西?】
“好了好了,乖乖做好,難受的話你就抱着沙發。”
紹景執半哄半誘地讓許記堯雙膝跪坐在沙發上,塞給他一個靠枕,兩只手輕輕地撫上了他的腰。
紹景執确實學過護理,也考過護理證,但這不代表按摩就不疼了。尤其是受傷僵硬的肌肉,在最初的按摩時刻是非常痛的,那種感覺就像是有針在紮他肌肉,甚至不是肌肉,而是穴位,那就更痛了。
饒是許記堯,也挨不住這種把他腦門都推開的酸麻脹痛,幸虧現在是跪坐着的,否則他腳都要抽筋了。即使如此,他握住沙發背的手掌也逐漸用力,手背漸漸刻出淡青色的脈絡。
許記堯都不知道按了有多久,傷口不再是初始的刺痛,而是更加深沉的脹痛,好像淤堵在一塊的淤血被掌心推開抹平,腰部又酸又痛,但痛楚之外還有一陣快意,讓他渾身發顫,連頭皮都好似被粗暴地揉搓然後緩緩推開。
一個神經被兩根手指捏着快速捋過的極痛感官伴随電流沖刷過大腦,許記堯忍不住開口:
“還,還沒好麽?”
“等等,再等等——”
紹景執動作依舊沉穩有力,掌心貼着受傷的皮肉循序漸進的按揉,時而是輕輕的按摩,時而是掌心往外推開。
許記堯的腰身的确優美,白皙瘦長,腰窩內陷,像是一杆漂亮的竹子,這會兒因為痛楚,皮肉綻放出比粉色更深的一層的紅色,那顏色迅速擴散,不只是受傷周圍部位,甚至延伸至西裝褲下看不見的......
明明應該是可憐的,紹景執腦中卻冒出另外一個詞彙,那念頭快得他來不及捕捉,只覺得大腦忽然有些迷糊,好像中樞系統開始發熱,為了緩解這莫名其妙的燥熱,紹景執以他一貫含笑的語氣開口:
“許助理——”
許記堯顫抖着顫抖着嗓子回頭:“什麽?”
紹景執只按摩了簡短的十分鐘,對許記堯就像是一個世紀,他的臉色發白,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就連說話的嘴都可憐地顫抖着,唇色是白色的,唯有被痛意染紅的眼眶是紅的,紅色蔓延至眼尾。
紹景執的話瞬間卡在了喉嚨。
反倒是許記堯,疼痛之中也沒失去理智,繼續問:
“你剛剛想說什麽?”
“我剛剛想說......”
“景執啊,聽說......”有人推開了辦公室門。
紹永奕眨了眨眼,從他的視角,紹景執正從身後握住許助理的腰,而許助理眼底泛着水光,身體半趴在沙發上,一副溫順模樣。
“......打攪了。”大腦一時無法處理眼前信息,紹永奕又把門關上了。
許記堯,紹景執:“......”
片刻後,門又被推開了,紹永奕小聲地問:“你們這是在幹嘛?”
“進來。”
紹景執冷着臉說:“關門。”
紹永奕乖乖進來,乖乖關門。
被紹永奕這一打攪,兩人都忘了之前要說的話。
紹景執問:“你什麽事情?”
“我聽說上周六你去剪彩,有人鬧事,然後許助理還受傷了?”
“嗯,如你所見,我現在正在給許助理上藥”
“啊,對啊,按摩有助于活血化瘀!”紹永奕恍然大悟。
紹景執不知道為什麽,現在特別不待見紹永奕,他繼續冷着聲音道:
“我還沒上完藥,你轉過身。”
紹永奕一邊轉身一邊嘟囔:“都是男人,怕什麽?”
“怕你是同性戀。”
紹永奕:“......”
歧視同性戀是吧?
正好紹景執這回按摩也夠時間了,他将藥膏貼好,又整整齊齊把衣服塞進許記堯褲子。
許記堯嫌他笨拙,推開他。
“我自己來。”
紹景執只能跟被老師訓了的小朋友似地在邊上幹看着。
等許記堯收拾完成,紹景執才道:“現在可以轉過身了。”
“哦。”
紹永奕轉過身,繼續剛才的話題:
“你們都沒事吧?許助理,你沒事吧?”
“你看許助理像是沒事的樣子麽?”
許記堯看了不知為何脾氣不好的紹景執一眼,道:“我沒事。”
紹永奕看着眼前西裝筆挺,完美沒有一絲瑕疵的許助理,又想到剛才那個溫順地被紹景執掌控在掌心的許助理,總覺得有幾分怪怪的,為了派遣這份怪異感,他接着說道:
“我聽店長說了,那個鬧事的人就是當地地痞,不過,我以前也出席過類似活動,從來沒碰到過這種事啊,怎麽你一過去就遇上了?”
“的确。”許記堯一穿好衣服,就恢複了冷靜:
“那個人一來就動手,似乎就是想打紹總,紹總怎麽說也是總裁,他就不怕惹事麽?”
紹永奕點頭:“此事的确非常可疑,像是有人故意針對景執。”
“誰會那麽做呢?”
紹景執目光動了動。
“好了,不說這個了,許助理你真的沒事吧?”
“沒事......”
這一整天,許記堯因為不便經常坐着,時不時起身去別的部門。他善于隐藏,其他人都沒發現他的異常。
這一天還算平穩地過去了。
到了快下班時候,紹景執趴在許記堯桌前:“許助理今天還要加班?”
“嗯。”
“那好吧。”紹景執起身,一臉壯懷激烈的表情:“那我也留下來加班吧!”
“你留不留下有區別麽?”
“呵,許助理,你最近對我越來越不客氣了哦。”
“......”
稍晚一點的時候,等其他幾個助理都下班後,紹景執果然沒有走。
他搬了一張椅子坐到許記堯對面,他人長得高,腿也長,就調整了座椅高低好讓自己的腿能悠悠地在空氣裏晃蕩。
李助理明早得調整椅子高度了,許記堯漫不經心地想着。
紹景執刷手機的動作頓了頓,臉上露出笑意。
“許助理,六點半了,差不多該吃飯了吧?”
許記堯确實感到幾分饑餓,他正打算起身——
“紹先生,許助理。”一個小腦袋從門口探進來。
“江宴?”許記堯起身。
江宴同紹永奕從門口走進,兩人手上提着兩個袋子,還有一看就是披薩的盒子。
江宴說:“我聽永奕說你們兩個今天加班,正好我過來就帶了晚飯,你們還沒吃吧?”
“沒了。”一聽有晚飯吃,紹景執也站了起來:
“這真是太棒了,我正想着晚上吃什麽呢?謝謝你啊,小宴。”
紹景執是紹家唯一一個對江宴表達善意的人,江宴很是高興,連連道:“不客氣的。”
飯都到辦公室了,許記堯也沒有矯情,一同幫忙整理桌子,好讓食物放下。
饑餓加上許久沒吃披薩,這一頓許記堯吃得津津有味,杯子裏飲料見底,許記堯正打算起身接水,紹景執率先他一步起身:
“我來吧。”
許記堯頓了頓,道:“謝謝。”
又過了會,正餐已經吃完,許記堯想伸手去拿稍遠點的土豆泥,紹景執:“我來吧。”
說罷,将土豆泥雙手奉到許記堯手上。
許記堯:“......”
“勺子——”
“我來吧。”不待許記堯動作,紹景執已經将桌上勺子插進了土豆泥上面。
“......”
“紹總。”許記堯一臉鄭重其事地說:
“我只是腰受傷,不是殘疾。”
紹景執無辜地閃爍着兩只大眼睛:“我只是想要報答許助理。”
“是啊。”紹永奕也道:
“許助理你為景執受了傷,景執也是心中有愧想報答你而已。”
“對對對。”有人幫腔,紹景執更是理直氣壯。
“就是這樣的,我都是一片好心。”
許記堯沒覺得他是好心,只覺得他在找茬。
幸好這頓飯已經接近尾聲,接下來的時間,許記堯都在工作,而紹景執最讨厭工作,是以又回了辦公室摸魚。
直到十點多,許記堯舒展着僵硬的腰身,準備下班。
他起身敲了敲門,推開:
“紹總,我先下班了。”
“奧,許助理要下班了啊,正好,我也要走了。”
紹景執口中說着要走了,人卻沒有收拾東西走人的跡象,反而腳步悠悠走向許記堯。
這熟悉的場景讓許記堯不由倒退半步,不是疑惑而是警戒。
“許助理——”男人嗓音含笑,又帶着無奈,仿佛不講道理的那個人是許記堯。
“療傷不能偷懶啊,晚上再按一會,說不定明天就舒服了,許助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不能功虧一篑吧。”
痛苦和自由在許記堯腦中來回切換,好一會後,他才咬着牙說:
“那你輕一點。”
紹景執差點沒笑出聲,他一本正經地說:“行,一定輕輕的。”
“......那你來吧。”
許記堯不是一個扭捏的人,他已經熟練地将襯衫從西裝褲裏拉了起來。
“等等——”
紹景執忽然往他的休息室走了進去,不多時,他端了一盆熱水出來。
将熱水放在沙發桌上,擰幹毛巾上的水,紹景執一邊走向許記堯一邊道:“熱敷一下再按摩,更能起到活血化瘀的功效。”
他真的好專業。
許記堯已經被唬住了,也不好意思拒絕紹景執的好心,不容他吩咐就乖乖地把衣服掀了起來,撕下藥膏的痛楚已經習慣,且得到緩解,反而是熱毛巾貼上去時候,全部毛孔都活過來的舒暢感讓許記堯情不自禁地發出喟嘆。
紹景執怕他害羞,都沒敢打趣他。
用熱毛巾擦幹淨殘餘的藥膏,再按摩就舒服多了,好像傷口瘀血真的被推開了,假若忽略被按摩時依舊不斷顫抖的腰部,和低着頭死死咬緊的牙關,這似乎真成了一項普通的按摩。
“景執,許助理,我們先回——”
紹永奕跟江宴推開辦公室門,看清裏面場景,紹永奕眨了眨眼睛,繼而立即向江宴解釋道:
“景執是在給許助理按摩傷口。”
不是,為什麽要特意解釋,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是,是麽?”江宴不明覺厲,他小聲地問:“那現在......”
紹景執嚴格得好似上鐘的技師:“還要五分鐘。”
“啊,好,我們在外面等下。”
紹永奕跟江宴在外頭老老實實等了五分鐘,五分鐘後,許記堯穿戴整齊打開了門。
紹永奕跟江宴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許助理,我們就是來跟你們說一聲,我們先回去了。”
要回去的話還要等五分鐘才能說,這事情不能細思。
許記堯看向江宴道:“江宴,你過來下,我有禮物給你。”
“給我的麽?”江宴興奮地說。
許記堯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小盒子,小盒子是半透明的,裏面是一個造型馬克杯,部分做成了貓的形狀,包括放勺子的地方,都像是穿過貓爪。
“之前周末的時候在路邊看到的。”
許記堯以前跟紹永奕共事,聽說過不少江宴的事,知道他有收集馬克杯的愛好。
江宴對此果然愛不釋手,連連道:“謝謝許助理!”
紹景執在旁露出了嫉妒的表情:
“許助理,我怎麽沒有?”
許記堯淡淡掃了他一眼。
【送你幹嘛?你對我有任何幫助麽?】
不是,你也太冷酷了。
紹景執不服氣,強詞奪理道:“我給許助理按摩了呢,還上了藥,還做了許多其他的事!”
“難道不是因為你,我才受傷的?”
“可是,可是也不是我傷的許助理啊,我最多付30%的責任,但是承擔了100%的義務!”
江宴在旁看着二人互動,他看着紹景執争執得通紅的臉蛋,盯着許記堯時專注的目光,又想起之前吃飯時候紹景執對許記堯的“照顧”,腦袋裏猛地亮起一個小燈泡。
“許助理許助理——”
江宴偷偷将許記堯拉到邊上,神秘兮兮地湊上去:
“許助理,小紹總是不是喜歡你?”
“啊?”
聲音大得幾步外的兩個男人同時看向他們。
許記堯随即壓低嗓音,語氣堅定得不容一絲質疑。
“不可能。”
紹景執不喜歡男人,喜歡男人的明明是......
“你們在聊什麽?”紹景執“嫉妒”地走上前:“我不能聽麽?”
許記堯已經習慣紹景執這幼兒園小朋友要求大人關注的幼稚占有欲,淡定道:
“沒什麽,你們要走了麽?我送你們吧。”
“不用了,我們自己下去就好。”
紹永奕揮了揮手,帶着江宴離開。
而兩人才離開辦公室,許記堯靜了靜,也轉身道:“我也要下班了,紹總再見,記得關門。”
紹景執:“啊?我關門?許助理,等等——”
經過紹景執這一按,到了第二天,許記堯起來的時候确實更舒服了些,腰部肌肉不再僵硬,逐漸可以進行小弧度轉身彎腰。
雖然很感激紹景執,但按摩還是免了。
那個找事的混混被關了兩天,也吐露了消息,他說是有人給他錢讓他當天鬧事。至于給他錢的人,他也不清楚是誰,不過他說出了跟他對接那個人信息,這年頭信息都是公開的,很多費盡心思計劃的案件都在天網之下水落石出,更不要說這種興起的小事了。
警方很快查到了幕後之人——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周三這天,紹家啓來了公司,把紹景執叫到辦公室,跟他進行了一番父子之間的溫馨對話。
紹景執看着眼前裝出慈父模樣人的臉,就覺得好笑。眼看紹家啓還要說出更多不适合他的關切話語,紹景執及時叫停:
“得得得,你叫我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紹家啓表情有幾分僵硬,別扭地說:“老子關心兒子,還要有原因麽?”
“喲,這麽好,那我們廢話也不要多說了,手頭的錢不夠用,你直接給張卡吧,不限額。”
紹家啓一聽他這話就想破口罵他,但随即想到上周末發生的事,想罵的話堵在喉嚨,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一張臉青青白白。
紹景執見此情景心中愈發好笑,故意道:“我聽說是有人給了那個混混錢叫他鬧事,是誰指使的他,這事查出來了麽?”
紹家啓搪塞着說:“就是個不認識的人給的錢,又沒網上交易記錄,不好查。”
“你看,連混混都有錢,我卻沒有。”紹景執又把話題拐到錢上,伸出一只手道:
“好了,老頭子,關心兒子是要有實際行動的,來來來。”
語氣之流氓毫無豪門貴公子的優雅。
紹家啓氣的牙癢癢,但又心虛,導致他兩種情緒來回拉扯,最終将一張黑卡啪得一聲拍到他桌子上。
“所有花銷都會發到我手機,別讓我知道你去什麽不三不四的地方!”
紹景執快樂地拿起卡,望着奪門而出的紹家啓,他趕忙喊:“密碼呢?”
“6個8!”
得,自由了!
紹景執拿了卡心情暢快,一路上見人就給笑臉,一副年底會給人加薪升職模樣,只可惜他如今空有總裁虛名,卻無總裁實權,哪怕是想給人升職加薪也做不到。
紹景執本就作風慷慨,有了錢更是大方,連着三天請樓層員工吃下午茶,惹得別的樓層的同事嗷嗷叫,恨不得自己也能跟紹總裁一個樓層。
時間很快到了周五,經過一周療養,許記堯的腰終于恢複,雖然還有不适,但行動已無障礙。
這一周的困境,讓許記堯深深明白了:健康是多麽的重要。
他是自由了,但“照顧”了人一周的紹景執卻陡然感到空虛,周五下午,他趴在辦公桌上一雙迷人的大眼睛閃爍着空虛的光芒,無聊地觀察在他桌前整理資料的許記堯。
“又是一周過去了,許助理周末做什麽?”
“周六加班,周日在家睡覺。”
“聽起來好無趣,許助理就沒有別的娛樂活動?”
“沒有。”
“也沒有女朋友麽?”
許記堯頓了頓,繼續回答:“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