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因果何來
因果何來
思緒回到眼前。
眼前人，周絮。
我迫切的希望得到關于他的一些線索。
時不我待，主人令三千惡鬼出谷，實際出來不過千人，這一下子卻把不穩定因素都清理出來了。
本來，我應該留在谷中，做我的後續計劃。
但是，我還是跟出來了。
我怕，再見面，是和他的屍體。
主人的自毀傾向，已經很明顯了。
他不在意，很多事，他不關心，很多人。
他無法與世間所有悲憫、幸福、歡樂共情。
因為，他內心的美好感情，是近乎枯竭的。
世界不曾待他真善，他也不可能擁抱世間以愛。
如果阿湘和我被安頓好。
如果，大仇得報。
他将再無與世間的牽連。
好在，周絮，重新把他拉住了。
無論因果從何而生，只要拉住了，就行。
我現在迫切的想要知道，周絮是誰。
能否信任。
回轉鬼谷是必然，我總有一些事是需要去做的。
大好形勢，不能浪費。
我準備了八年，不可能再等一個八年。
谷中自然留下了主持大局的人，但是還不夠，我不能一直把自己該做的推給別人。
主人，不願我插手他的仇怨。
他吩咐的事情，都是細枝末節。
我做也可，別人做也可。
他到底如何籌謀，怎麽安排，何樣計劃，他不說。
我就不能插手。
這是我與他最大的沖突。
也許這就是男性思維，他的自我、固執，讓我難以理解。
也許，有一天，我的能力已經足以與他并肩作戰。
但是，他不會讓我頂在前面。
風雨被他擋在外面，他已經習慣了，作為保護者。
我和阿湘，是他的被保護者。
我曾經迫切的想要打破這種印象，最終也只是，能夠為他守夜而已。
我甚至不知道，那些夜晚，他是否當真安睡。
我在谷裏網羅人種地、做工，他不管。
我在谷裏找先生教書、掃盲，他不管。
我在谷裏翻閱檔案，做各種規劃，他不管。
但是，江湖，他不願意我涉足。
他曾經不止一次的警告我。
實際上，我對江湖沒有興趣。
我只對錢、土地、人口感興趣。
所謂江湖，聽着感覺太小。
如果不是，突然發現他的恨是對着五湖盟去的，我不會特意去把五湖盟從吳越的地方割據勢力裏
單獨拿出來分析。
門派、世家、豪強，諸如此類，都有武裝力量，都有田地財産，都不尊中央號令。
沒有什麽區別。
後來發現，江湖門派的行事作風和普通門閥勢力，還是有一定不同，值得探究。
比如，江湖人喜歡圈地自萌。
江湖人，江湖事，江湖了。
他們對官方勢力，似乎不屑一顧，但又十分忌憚。
自诩世外高人酷愛自由，又很願意得到正統的認可。
江湖事，從來不單純是江湖裏的事。
我十分奇特的，從另一個角度思考鬼谷的問題。
對江湖人來說，鬼谷十惡不赦，惡臭不堪，除之後快。
但是單作為割據勢力而言，鬼谷也有成為一方強大勢力的底子，地盤很大，潛力很大。
從八年前，主人掌控鬼谷開始。
我就沖着江湖以外的天地，沖着鬼谷最底層的蝼蟻，沖着谷外艱難生存的黔首，一下紮了進去。
阿湘能夠共情一切美麗的東西，她很簡單就會快樂。因為她是被護着長大的，心中并不缺乏愛，
也并不缺乏愛人的能力。
我也能夠共情世間的悲憫和幸福，因為我也是被護着長大的。在遇到主人以後，他如同護着女兒
一樣待我，我也視他為兄，敬他為父。在遇到主人之前，我身上的異種真氣讓我能夠活下來，老
天已然對我不錯。
谷中得到的情報較為片面，導致我對人間還存有一些向往。
出谷之後的人間，并沒有我理所當然的想象中的美麗。
也許，我想象中的人間，并不在這個世界。
但是，我仍然堅信，我可以改變鬼谷，就可以改變人間。
阿湘和我，都是鬼谷中最幸運的孩子。
而主人，是不幸的。命運，從不曾厚待他。
叫他主人，也是随着阿湘來的一個稱呼。
我從沒把自己當外人。
剛好，主人不願意我做個江湖人。
那麽，我就不做江湖人。
習武，成為強大的個體。
發展，成為強大的勢力。
只有強大，才能在他作死的時候兜底。
我想說，我們一起面對。
我想說，我準備了很多。
但是，我知道，他不會讓我插手。
仇，他必然要自己去報，用他自己的方式。
他在布局，為了全部毀滅。
我也在布局，為了更好生存。
我要搶時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