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周絮是誰
周絮是誰
一不留神，攤子就鋪開的有點大了。
這地方不是自己的，做什麽都束手束腳的。
哎呀，我确實不太擅長經營。
做實際工作，還得靠這些掌櫃的。
人才養起來呀，也難。
人精子就那麽幾個，怎麽調配呢，還真是捉襟見肘。
五湖盟最好趕緊打起來，這江湖的水混了，才好摸魚。
倒下一個鏡湖派，肥了不少人。
雖然有點對不起小少年，但是，暗地裏我這邊的人還是撕扯了不少利益下來。
那些好地段，哪裏是好買的。
不過是，一雞死，一雞鳴而已。
我一邊想，就有點餓。
他們在闖蕩江湖，浪跡天涯，一天天的日子過的也挺好，我怎麽就操心這個操心那個，畫風這麽
奇怪呢。
哎呀，養家真是難。
剛出門的時候，真的好失望啊，對這個人間，根本不是想象中的樣子。
一個放大版的鬼谷而已。
人間真令人失望、令人煩惱、令人讨厭。
但是，日子還是要過的。
主人半生驕傲自負，不放在眼裏的何止是山下凡人，鬼谷衆人也是随時可以犧牲的棋子。
可是，我總是想。主人并非不良善，他真的不是個天生的壞人。他就是藏得太深，把自己捂住
了。
我看不見他的心，只能猜，又不能讓他發現我在猜，不然要被教育。
他厭惡鬼谷，想毀滅。
阿湘厭惡鬼谷，想離開。
我也厭惡鬼谷，我想改變。
殺戮不是他的愛好，我不想他後悔，幫他做一點事情，讓大家過得好一點，也許他也會開心一
點。就算他看不到，我也想幫他分擔。
一開始，我只是也像保護他而已。
做着做着，就做多了。
我拿着小刀子開始剝核桃，邊吃邊走神。
時不時的看一眼周絮，看看還有沒有新招式。
周絮，到底是誰呢？
這樣的人物，絕不是普通人家養出來的。
神州四分五裂，各有各的玩法兒。
北方在上演平叛，南方在演出分裂。
一般情況下，大家都沒有精力撈過界。畢竟，都不太平。
我慢慢比對着腦海中的地圖，從南往北慢慢推。
這個世道，不是所有江湖人都有幸能夠和朝堂搭上關系。
但是，各大武林世家也基本也都與朝堂諸公有關聯。
能傳承百年之久的四季山莊，自然也不例外。
這樣獨特的流雲九宮步，是四季山莊的獨門步伐。
軟劍之中，最出名的是當年四季山莊秦莊主的白衣劍。
我默默思索自相遇以來，周絮的種種。
四季山莊遠在昆州，且早已有十年不曾在江湖之中出現。
那麽這十年，周絮又在哪裏。
他這樣落魄，是怎麽造成的，那麽偌大的四季山莊又怎麽樣了。
當年秦懷章身死，四季山莊因為站位特殊，受到多方觊觎。
随後，又似乎風平浪靜了。
那時候，發生了什麽？
我曾經派人查過周絮出現在越州的軌跡，但是，非常令人吃驚的是，他仿佛是突然出現的。
一應前塵往事，通通沒有。
這令人震驚，也更加令我堅信，此人不一般。
如今，能确定是此人出身四季山莊，此人應是四季山莊的傳承人，此人身受詭異內傷，此人品性
尚好，此人身居上位必然久已，此人氣度教養不似尋常江湖人，此人似乎沒有什麽生存欲望。
四季山莊的因果太大，我能想到的敢全部接盤的江湖勢力基本沒有，所以必然要往各大割據勢力
去想。
我默默數了一遍，從北到南。
行事作風大變的勢力。
有。
天窗。
晉州節度使，剛剛平定了晉州內的叛亂。其麾下天窗勢力，早已是公開的秘密，暗中的劊子手。
這天窗如何組成世人不知，何人統領世人不知，但是行事風格十年來從無改變，殘忍卻大氣，酷
烈卻鋒銳，神秘莫測又無所不在，在晉州之外也久負盛名。
但是，天窗勢力突然從數月之前作風大改。
比如，原來的天窗吃相漂亮的緊，一擊即中，遠頓千裏，從不驚擾旁人。
但是，如今的天窗，卻仿佛當真從殺手刺客一類的暗衛私軍向着明面上的走狗在轉換。
原本的天窗應當有着極為嚴謹的管束，上下皆奉行一個號令，執行一個思想。所以，非常利索。
如今的天窗，拖沓就不說了，連那股子說不明的骨氣都消失了。
就好像，天窗一夜之間換了主人。
這樣一想，我的思路就開闊了。
默默推算了一下其他的勢力，似乎行事作風沒有變化這麽大的。
天窗終歸是個秘密機構，一舉一動不可能人人均能窺探。
但是，行事作風這種事，往往從一鱗半爪中就能體悟出來。
各大諸侯互相攻伐，真假消息滿天飛，尤其是暗地裏的私軍，更是各方勢力打探的重點。
鬼谷之中，很有一些能用的奇鬼，他們不能出谷，他們教導出來的徒弟卻都是活人。
我将這些人不斷向四周散，有江湖人的本事，卻沒有江湖人的習氣，進了各家的私軍，只要紮下
根，都是極好的探子。
鬼谷在一塊三不管地帶，這裏沒有世家大族，沒有江湖豪傑，只有為了一塊幹餅子就能将全家賣
給你的苦命人。
小孩子能活着被賣掉，都是僥天之幸。
學點本事，就能讓一個孩子對你死心塌地。
若是，再告訴他一些道理，令他打心底認同，他就甘心為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青崖山下的黔首，是不在乎鬼谷的名聲好不好的。
誰給他們飯吃，誰給他們衣穿，他們就敢豁出命去跟着誰走。
這人間的美，我從不放在眼裏，這人心的美，卻總讓我放不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