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這九個字尾音甫落,青年便立即報出一個坐标點,叫人連一句表示遵從的“是”都來不及說。
虞沉領命把狙擊炮槍架于左臂上方,抵住肩,沒有半秒猶豫就在鬣狗機甲群中鎖定了雲尋岚點名的單體機甲,瞄準其核心源,開槍射擊。
“轟——!”
槍口射出的爆彈穿過幹擾彈封鎖命中了那架機甲,掀出猩紅色的焰浪,可惜命中不是致命部位,機甲僅被沖擊波震停了一秒不到的短暫時間,就穩住機身持續向前。
“03,05。”
而雲尋岚也沒讓虞沉再對那架開槍,而是重新報了個坐标,讓虞沉去打縱線第三列,橫數第五排的鬣狗機甲。
虞沉想都沒想,像是被雲尋岚神經中樞控制的神經元細胞,只負責接收和做出反應,不進行任何思考,迅速調轉槍口對準了另一架機甲扣下扳機。
“02,04。”
“01,06……”
銀發alpha一聲聲報着坐标。
蔚藍的晴空下,深邃的郁海中,震耳欲聾的轟炸聲此起彼伏,卻高不過青年寧和冷靜的嗓音,它如同小提琴溫柔的弦聲,流暢動人地滑過心尖,令人放空思緒,漠視喧嚣,随他一起鎮定而專注地抵抗眼前敵機。
虞沉射中了所有被雲尋岚報出坐标的鬣狗機甲,沒一槍落空,但僅有極少的幾次能一槍擊毀其核心源。
反觀傅炎熙和桂言,這兩人現在的命中率卻跟坐了火箭似的嗖嗖飙升,因為他們發現了一個規律——打虞沉第一次擊中了但沒能擊毀的機甲,他們第二次出擊,能必中其核心源。
就仿佛虞沉前頭的那槍把它們打傻了一樣,後面傅炎熙和桂言再打它們,它們要麽不會躲避,要麽幹擾彈卡殼,更有甚者還會用核心源部位當簍筐去接爆彈,把傅炎熙和桂言也給看傻眼了。
因此才過了二十幾秒,鬣狗機甲群的陣型就完全被打亂,雲尋岚再報機甲坐标點時,傅炎熙和桂言便沒了補槍的機會——虞沉的前一槍已經直接把它們幹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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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雲尋岚終于停下了死亡點名,淡淡道:“剩下的那些,往後撤退的留活口,等巡邏微星艦和警衛隊來處理,不退的你們全殺了吧。”
一場危機,俄頃間,在銀發alpha的指揮中消弭。
桂言直到收完槍了還在那裏納悶,用通訊儀問虞沉:“虞沉,你是自己研究出了什麽新種射擊術嗎?剛剛你怎麽做到的?”
“和我沒關系,我只負責按扳機。”
虞沉解除外骨骼動力服,從車頂翻身下來,去查看雲尋岚的狀況。
車內,青年雙手交疊,輕輕搭在腹部,眼簾垂阖的模樣像是睡着了一般。
虞沉不由自主地放輕了動作,既擔心他,又怕驚擾他。
反而是雲尋岚覺察到虞沉注視自己的目光,偏過頭面朝藍瞳alpha所在方向,用很輕的聲音張唇問:“虞沉……可以請你幫忙照顧幾天我的小魚嗎?”
“好。”虞沉立刻答應雲尋岚。
他俯身在車裏找魚,那枚水袋在方才的混亂中滾到了車座底下,虞沉把它摸出來時,裏頭的藍鬥魚還活蹦亂跳的,不愧是寵物魚店店主口中适合新手飼養的入門魚種,生命力就是足夠頑強。
“它沒什麽事。”虞沉拾起水袋,仰頭看向雲尋岚,“……殿下?”
銀發青年倚着車窗閉目抿唇,姿态真的很像是睡着了。
可巡邏微星艦到來後,雲尋岚卻被送回了帝國軍醫研總院。
虞沉、傅炎熙、桂言和陸幽一行人自然也要跟着一塊前往,但他們卻被攔在了手術室外面。
而手術室門打開的一瞬,虞沉于等候在手術室內的醫生中,看見了裴行庭的身影。
等手術室門關緊後,傅炎熙才像找回了自己的呼吸,轉眸望着虞沉道:“殿下不是說他沒事嗎?怎麽現在……”
“殿下是沒什麽事。”倪春接過傅炎熙的話往下說,“腦震蕩而已,不用擔心。”
——腦震蕩需要進手術室嗎?
傅炎熙聞言和桂言對視一眼,又去看陸幽,陸幽也回望着他們,然後輕輕搖了搖頭。
唯獨虞沉沒有參與他們,他只低頭看着自己的左手。
他很确定,第一次沖擊發生時,他護住了雲尋岚身上所有容易受傷的脆弱之處,雲尋岚頭部雖然确實有遭受撞擊,可那是撞在他手上的,他已經用掌面抵消大部分沖撞力,而他的手掌都沒什麽事,雲尋岚作為一個3S的頂級alpha,以他的身體素質,絕不可能出現腦震蕩現象。
退一萬步來說,即使真是腦震蕩,雲尋岚也沒必要進手術室,這個病症不需要手術治療。
最重要的是……
光腦手環的警報說的很明确:雲尋岚是內出血。
虞沉雙眉緊皺,目光從掌紋上移開,落向關攏的手術室大門——他很确定雲尋岚在裏面正經歷着一場手術。
因為裴行庭其實只是雲尋岚一個人的藥劑師,他原本的專職工作,是麻醉醫師。
所以三年前,當裴行庭告訴他,他成功成為了雲尋岚的藥劑師時,虞沉就為此事而疑惑過。
彼時虞沉想不明白,裴行庭亦沒有告訴他答案。
如今虞沉仍是想不出謎底,他就算去問裴行庭,裴行庭估計也依舊不會說。
十五分鐘後,太子雲尋光來了。
她估計是一接到消息就往帝國軍醫研總院這邊趕了,發髻和衣服都有些淩亂,與平日裏利落幹練的模樣不太一樣,依稀可從其中窺見幾分她的焦急情緒。
不過真到手術室門口後,雲尋光反倒變得沉着從容了。
她先向近衛們颔首致謝:“辛苦你們了。”
衆近衛回她軍禮:“太子殿下,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雲尋光目光次第從他們臉上掃過,末了金瞳盯住虞沉,并朝他伸出右手:“虞沉少校,虞勇士,久仰大名。”
長居高位使然,雲尋光雙眼中透出的凜冽威儀,震懾人心之感比雲尋岚強太多,尋常人很難在她的注視下保持鎮定。
虞沉雖可以,但伸出手的那一刻,他想起了雲尋岚喜歡自己的事。
于是這手握的就不怎麽自在了,語氣也有點不自然:“……太子殿下,您謬贊了。”
“這算什麽謬贊?”結果雲尋光沒提雲尋岚的感情問題,她說了另外一件事,“能有耐心給岚岚補課的都是勇士,我是第一個給他補《戰争心理學》的人,補了三回,我就去為他請專門的補課老師了,受不了,真受不了。”
不管過去多少年,每每想到那段往事雲尋光還會氣得牙癢,她看向虞沉,敬佩道:“虞沉少校,別懷疑自己,你就是位勇士。”
虞沉:“……”
“諸位也是銀河帝國最勇敢忠誠的戰士。”誇完虞沉,雲尋光又笑着将視線轉向傅炎熙、桂言和陸幽等人,“你們還沒吃飯吧?我也還沒有,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請與我一起共進晚餐吧。”
太子殿下降尊纡貴相邀,衆人當然不能拒絕。
但雲尋岚還在手術室裏情況不明,故這頓飯近衛們個個都吃得食不甘味,難以下咽。
最終是桂言沒忍住,大着膽子問了句:“太子殿下,三殿下他到底……”
聞言雲尋光停住筷子,卻沒有擡頭,周遭氣氛在她的沉默中滞凝至了極點。
就在桂言想把自己嘴巴縫上時,雲尋光說話了,她像閑談似的,淡淡開口問倪春:“岚岚他有說自己是什麽毛病嗎?”
倪春垂首,回雲尋光道:“太子殿下,三殿下說他是腦震蕩。”
“那就是腦震蕩,小毛病,休息個幾天就好了,你們不用為他擔心。”
雲尋光在“腦震蕩”三個字上加重了讀音,将倪春的話複述給桂言。
“正好,岚岚從小一生病就不愛見人,連我都不肯見。這回腦震蕩,他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大概都會待在醫院裏。”她掀起眼簾,金瞳睨出的目光不怒而威,縱然唇角勾着笑,亦是氣勢淩人,“所以吃完這頓飯,你們就先回營區吧,也不用守在這裏了,我讓狄克給你們放幾天假。”
“……是。”桂言埋頭扒飯,不敢再出聲了。
飯後,四人坐同一輛車回近衛軍駐紮營地。
“休完假我們還能回來上班嗎?”桂言心神恍惚,“不會因為我的多嘴,我們被全體解雇了吧?”
陸幽默不作聲當司機。
虞沉坐在副駕駛,側首望着窗外飛逝的街景沒理他。
傅炎熙杵額:“你也像那群鬣狗機甲一樣被虞沉打傻了嗎?太子殿下怎麽會因為這種小事解雇我們?我們只是得停職幾天接受調查,今天這可是刺殺啊。”
陸幽聽到這裏,也張嘴道:“不止是我們,全體近衛、侍官和殿下今天接觸過的所有人,都要被調查,調查完沒我們的事,就能繼續回來上班了。”
雲尋岚的行程一般很固定,而他今天突然改變行程了,路上竟都還能碰上刺殺,這就證明幕後人一定很了解他的行蹤。
“哦,不好意思。”桂言為自己的愚蠢道歉,同時感慨,“說起來太子殿下的氣場也太恐怖了,我在她面前都不敢呼吸,不知道狄克長官是怎麽面對她的。”
傅炎熙佩服他:“不敢呼吸你還敢打聽三殿下的事?”
桂言委屈巴巴的:“我實在擔心三殿下嘛。”
“虞沉,你和三殿下坐一個車的。”他從後座探出腦袋,去問前座的虞沉,“你覺得三殿下他是真的沒事嗎?”
“別打聽了。”虞沉說。他已經開始懂裴行庭被自己追問雲尋岚到底生的是什麽病時那種煩躁感了。
他道:“太子說三殿下是腦震蕩,那就只有腦震蕩一個結果,誰來問都一樣。”
桂言悵惘嘆氣:“這個道理我肯定懂啊,我就是……唉,我不問了,你們放心,我也不會對外亂說話的。”
四人回到近衛軍營地,一下車果然就接到了全體近衛軍放假兩天的通知,并且狄克給他們放的竟然還是外出假。
不過近衛軍裏沒一個人有心情外出休假,都待在營地裏。
傅炎熙、桂言閑得無事可做,每天一到飯點,便讓陸幽和虞沉把他們手裏的鬥魚也帶到食堂去,将四個魚缸擱一塊放着,給鬥魚們培養兇勁。
姬柏和頂替了周舜位置的新alpha近衛竹水衾瞧見後,好奇走近傅炎熙他們的桌子。
他們嘴巴都沒來得及張,傅炎熙就迫不及待道:“诶你們是怎麽知道三殿下送了我們鬥魚的啊?”
桂言附聲:“是啊是啊,送了我們你們沒有的鬥魚。”
姬柏和竹水衾:“……”
嫉妒淹沒了姬柏和竹水衾,兩人默默地來,陰暗泛酸地走了。
而傅炎熙才爽了兩分鐘,又耷下眉毛,趴在桌上神色憂郁:“我之前還想着……等能放外出假了,我一定要去艾莉安西娅買荔枝玫瑰冰淇淋吃,而且一定要花虞沉的錢買。”
他瞪虞沉:“這是你聽那聲‘爸’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瞪完趴回桌上繼續憂郁:“唉……誰知道現在放假了,我卻沒心情去吃,等下次吧。”
虞沉瞥了一眼那條養到現在從未見過正臉長什麽樣,只會用屁股對他的藍鬥魚,食言道:“別等了,我不會請你們吃的。”
此話一出,陸幽馬上看向虞沉。
桂言也睜大眼睛:“虞沉,你想欠我們債不還?”
“還,還你們十倍。”虞沉點開光腦給他們加錢轉賬,“去吃點其他東西,別吃那個冰淇淋了。”
傅炎熙先把紅包收了,才說:“我就不,我不僅要吃,我還要吃十個。”
桂言跟風:“我自己加錢,吃二十個。”
連陸幽都挑眉,言簡意赅:“三十。”
虞沉:“……”
他掀起眼皮,藍瞳冷冷睨着罪魁禍首傅炎熙:“別逼我揍你。”
“全帝國吃過的人那麽多。”傅炎熙叉着胳膊反問,“你還能把他們都揍一頓不成?”
虞沉說:“其他人我現在看不見我可以不管,但你們吃了我是一定要揍。”
“畜生啊!”
虞沉才說完,一聲氣沉丹田的咒罵便響徹食堂。
“就是。”桂言點頭,“虞沉你反思一下你說的是人話嗎?你看,宋聽硚都聽不下去,罵你畜生了。”
“啊?”
那邊大錘桌子滿臉怒色的宋聽硚轉過頭,擺手道:“不不不,我不是在罵虞沉,我是在罵那群星際海盜,他們居然不承認他們是來刺殺三殿下的!”
哥哥宋聽硯擰着眉,幫弟弟解釋他生氣的原因:“那天三殿下被刺殺,你們不是留了三個活口嗎?他們都被警衛隊逮了,但是審訊中,他們居然有臉說,他們是想給三殿下一個驚喜,來向三殿下來送生日祝福的,沒有刺殺意圖,還倒打一耙诽謗虞沉傅炎熙你們不問青紅皂白,直接把他們人都殺了,是犯了謀殺罪。”
美女alpha洛蒂也錘桌子了:“放狗屁!三殿下生日過完都一個多月了,他們送哪門子的祝福?怎麽比虞沉還沒素質?簡直畜生都不如!”
虞沉:“?”
“所以我很憤怒啊。”宋聽硚指指自己的胸膛,“可那枚導彈的發射地點至今找不到在哪,用的還是星系通用型號,溯源不了。那群鬣狗機甲也沒發射過高殺傷性武器,打的全是防禦性的幹擾彈,而且他們的嘴竟然比虞沉還硬,半點有用信息都撬不出來。”
虞沉:“???”
姬柏和竹水衾重新圍過來,擔憂地問:“那我們拿他們就沒一點辦法了嗎?”
“不。”宋聽硯搖搖頭,“有個人給我們提供了線索,那個人你們絕對猜不到是誰。”
新來的竹水衾再問:“是誰啊?”
宋聽硯看了她一眼:“就是給你讓出位置的周舜。”
“怎麽會是他?”傅炎熙摸不着頭腦,“他都滾蛋了,哪來的這種機密線索?”
宋聽硚說:“一開始我和我哥也很迷惑。”
周舜離開皇室近衛軍後,就回了原軍團,天天接受思想品德教育寫檢讨反思自己,改正錯誤,對待自己的omega男朋友也比以往貼心溫柔了許多。
誰知以前一向可愛乖巧的omega男朋友,卻在此時對周舜提出了分手,并怒斥周舜以前的種種錯誤,罵他是個人渣。
這種事放以前呢,周舜定是會覺得這個omega是嫌貧愛富的拜金綠茶,嫌棄他前程已毀才要分手,總之錯在omega、錯在這個世界、不在他自己。
但偏偏還有一個人的話周舜覺得永遠不會出錯,那個人就是雲尋岚。
周舜把雲尋岚的每一句話都奉為圭臬,所以被omega男朋友罵了他沒生氣,繼續反思自己,寫檢讨寫悔過書,還準備支付很大一筆錢作為分手費去補償omega男朋友在他這裏受到的委屈。
而這一反思,周舜就反思出問題了。
他想不通自己是個人渣的時候,omega男朋友為什麽能容忍他?自己當個正常人了,omega男朋友卻要分手?
并且這個omega男朋友還經常打聽雲尋岚的消息。
當初,他們倆就是因為都喜歡崇拜雲尋岚才在一起的,在一起後周舜沒珍惜omega男朋友,不止是因為他蔑視omega,還因為他覺得這個omega對雲尋岚沒有自己那麽狂熱。
——這很不正常。
周舜越想越不對勁,就偷偷調查起了男朋友,查着查着,竟發現omega男朋友銀河帝國公民的身份是僞造的,連将消息忙報給了警衛隊,由警衛隊深入調查。
“這一查,警衛隊才發現原來不止他那個omega男朋友是卧底,他前炮友——一個女beta也是卧底。”宋聽硚攤手,“但周舜這個人吧,比起omega,更看不起beta,他就只和beta打炮,不确定戀愛關系,那個女beta在他那打聽不出消息,就換男omega來了。”
宋聽硯點頭應和弟弟:“男omega卧底做低伏小伺候周舜,周舜對他卻愛答不理,不劈腿就算好的了,更別提洩露三殿下行蹤。等周舜改過自新了,他又被趕出皇室近衛軍,接觸不到三殿下了,我要是那個卧底,我都得氣吐血。”
衆人:“……”
陸幽按住自己的太陽穴:“他真的很逆天。”
虞沉也無語:“很難評。”
“這件事告訴我們了一個道理。”宋聽硚伸出食指,放在眼前最後總結道,“你永遠不知道你的枕邊人,對你藏着什麽天大秘密。”
說到“秘密”兩個字的時候,他的視線剛好對上虞沉的眼睛。
虞沉面上神情沒有任何變化,眼底眸光卻微微暗了一瞬。
宋聽硚沒有察覺,繼續說:“所以在近衛服役年限滿以前,我們最好都別談戀愛了。和別人睡覺也不行!我哥聽我的,他沒意見,你們誰贊成?誰反對?”
虞沉:“我反……”
姬柏舉手:“我同意!”
桂言雙手贊成:“我也同意!”
陸幽:“我是無性戀。”
竹水衾說:“我是單身主義者。”
洛蒂:“我只愛紙片人。”
“好!”傅炎熙站起身,振臂高呼,“那我們大家都別談了,誰談誰是狗!”
虞沉:“……”
傅炎熙盯住他:“虞沉,你剛剛想說什麽?”
虞沉仰頭轉了轉脖頸,明明是坐着的姿态,卻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氣勢睨着衆人把話說完:“我反對。”
傅炎熙打不過他,坐了下來:“這種不利于團結的話,我們給三殿下一個面子,今天就當沒聽你說過,以後別說了啊。”
“我說我反對。”虞沉側身面向傅炎熙,重複了一遍,“你有什麽高見想發表嗎?”
傅炎熙說:“別反對了吧?談什麽戀愛嘛,我們都是同事,要團結,要友愛,你別老是一個人孤立我們。”
桂言也勸他:“對啊,虞哥,你的脾氣你自己也清楚,整天這個人罵一句那個人揍一拳的,我們很怕你控制不住你自己,欺負未來嫂子。”
“我承認,我是有那麽點愛罵人,但我這人有三不罵。”虞沉往後靠,右手搭上椅背,左手比出個“三”說,“我一不罵祖國,二不罵父母,三不罵老婆。”
“這是我的原則,別把我當周舜那種沒素質的人好嗎?我這輩子罵誰都不可能罵我老婆。”
桂言聽完不勸虞沉了,去勸傅炎熙:“熙哥,看來我們不用擔心了,你還記得虞沉面試時說的話不?”
“哦,記得。”傅炎熙頓悟,面帶微笑道,“你去談吧,虞沉,祝你幸福。”
虞沉:“?”
“什麽幸福?”狄克走進食堂,恰好聽見這句話。
傅炎熙說:“回長官,我們在說虞沉幸福呢。”
“我也覺得他幸福。”不料狄克聞言竟也贊同地點頭,他用不敢置信的目光望着虞沉問,“虞沉,你幹什麽了?三殿下他一醒來,就說想要見你。”
傅炎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