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86章
暮色降臨,曼星海號離開弗比斯灣,進入無人管轄的公海。
燈光灑向海面,能夠看到濃黑的海水上,浮起亮盈盈的藍光。
海浪将夜光藻沖上水面,在井然有序的拍擊聲中,大海顯現出它最瑰麗的顏色。
而遙遠的塔斯曼,從瑩藍海面,經過一段漫長且沉冷的漆黑,抵達八百米深的海床,能看到更加壯闊的風景。
光巨口魚張着巨大的嘴巴,擺動身體側面的發光器,緩慢游過一座矗立在海底的宮殿。
宮殿的燈柱上,裝滿了采自地下城的熒光石,它們光線強烈,将每一塊瓷磚都照得清晰可見。
這裏曾經是一座随着滄海桑田沉入海底的古城,在塔斯曼海盜國建立後,桑德羅國王命令工匠将這裏修繕,作為他今後的居所和辦公地。
他沒有勞民傷財的另建行宮,節省下來的資金剛好成為了抵禦聯邦清繳的關鍵,因此為塔斯曼換來了自由的命運。
在宮殿周圍的海床上,栽種着數棵來自海底S級地下城的蘆浦樹,這種樹的樹幹呈乳白色,外表光滑,好似竹節,葉片呈裙帶狀,綠色透明,分泌粘液。
每時每刻,都有氣體從樹幹輸出,再被葉片上的粘液包裹成氣泡,緩緩升起來。
兩個氣泡撞在一起,便會融成更大的氣泡,久而久之,氣泡便将宮殿徹底籠罩起來,形成了一片沒有海水的空間。
蘆浦樹生成的氣體中,帶有供人類生存的氧氣,以及大量的水蒸氣。
此刻,桑德羅正依靠在寝殿的座椅上,他面前的圓桌擺放着來自陸地的水果。
他有着健康細膩的棕色皮膚,在白色熒光石的照耀下,泛着動人的光澤。
他的身材修長,骨架勻稱,肌肉線條是恰到好處的性感而不精悍。
他的雙眸內勾外翹,細潤狹長,左瞳是灰藍色,右瞳是灰綠色,天生的異瞳讓他的眼神比常人多了份神秘和妖冶。
桑德羅穿着件輕薄的白色長衫,兩條藍色束帶交叉呈V型纏于胸口,長衫底端垂至腳踝,以防松垮,腰間用一條黃金與寶石制成的環帶紮緊。
環帶輕而易舉地勾勒出他細韌的腰線,将扁平的小腹和挺翹的後臀襯托得更加突出。
桑德羅的腕骨和脖頸都佩戴着晶礦石制成的手鏈,這與長衫內,左胸口處,那顆圓形小環上墜着的是同一種。
他捏起一顆葡萄,疏懶地喂入口中,修長的小腿搭在身旁明黃的抱枕上。
這時,一個人逐漸逼近,影子漫上臺階,擋住了桑德羅面前的光線。
桑德羅并未擡眼,他漫不經心的将葡萄皮吐出,還想摘第二顆。
一只粗糙的大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肆無忌憚地撫摸他的下颌和細嫩的脖頸。
緊接着,大手挑起他的下颌,将一顆葡萄塞入他口中。
桑德羅含住葡萄,沒有咬動,而是用異瞳看着面前一身漆黑的男人。
男人的手指順着他的脖頸摸下去,在細膩的皮膚上止不住的流連,男人低喃着:“Sandro,你簡直是這片海域裏最美的夜明珠。”
桑德羅扯唇笑了,露出潔白的貝齒。
男人的手還想往胸口那顆小環上摸去,在他即将得逞之時,桑德羅一把将他的手腕抓住:“塞拉爾,你連這幾天都等不了嗎?”
塞拉爾默不作聲,漆黑的眼仁閃爍片刻,才終于收回了手。
他打量着國王誘人的身材,性感的膚色,微微一笑:“你放心,我會給你你想要的儀式感。我會為你修建紅鹦石鑲嵌的宮殿,會在訂婚儀式上當衆标記你,會在成婚那天,和你在精心打造的宮殿內交配,讓你懷上我們的孩子。我會精心照顧這個國家和你,畢竟第一眼見到你時,這就是我的夢想了。”
桑德羅的笑容更深了,他坐直身子:“我要讓中标的公會來參加我們的訂婚儀式,為我們送上祝福。”
塞拉爾很不喜歡桑德羅說話的方式。
桑德羅當國王太久了,他從來都不會請求,只會命令,比如剛剛,他明明可以說‘想’,但卻偏偏說了‘要’。
結婚後,塞拉爾是不會允許自己的Omega如此沒禮貌的。
他用手指撩起桑德羅的深紫色卷發,摩挲片刻,沉聲道:“可以,我姑且讓他們多留幾天,不過這次我不打算與那些頂級公會合作了。”
桑德羅倏地收緊了手指,瞳孔緩慢縮了起來:“只有他們才能拿出最好的紅鹦石。”
塞拉爾語氣憐惜,又透着無情:“我知道,但陛下如此奢靡,下面難免生出怨言。我雖然愛你,卻不能毫無底線的縱容你,不然以後,你也會不把我說的話當回事。”
桑德羅牙關暗自咬緊,但一個呼吸之間,他就把恨意悄然藏起來,然後擺出一副很膚淺的不悅的表情,拍開塞拉爾的手,扭過身:“随你。”
塞拉爾沒有懷疑,他蹲下身,撫摸桑德羅的小腿:“陛下雖然在鬧脾氣,但這很像情侶間的相處,我很滿意。”
這時,他的無線頻射通訊器上出現了一串字符。
塞拉爾低頭看了一眼,站起身:“我還有事,你先休息吧。”
等他離開,桑德羅眼中才出現毫不掩飾的殺意。
指甲刺破了桑德羅的掌心,絲絲縷縷的鮮血順着掌紋滲下來,他已經失去了所有通訊設備,他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被驅逐的陳家身上。
他只能祈禱,陳家可以順利傳信給那兩位故人。
塞拉爾離開蘆浦樹的供氧範圍,化成一條虎鯨,飛快朝水面游去。
龐大的身影在漆黑的海水中一晃而過,驚散了數只白鯊,但他此刻無暇享用這些鯊魚,他一躍跳出水面,以人類的形态落在艦艇甲板上。
“怎麽?”塞拉爾不顧身上的海水,直截了當問前來迎接的鮟鱇魚形态覺醒者。
“親王,陳明壁那個老爹,今天在競标廳見到了高塔公會和鬼眼公會的人。”鮟鱇道。
塞拉爾眼睛眯起來,猛地向水中望去。
他自然看不到桑德羅的身影,墨黑的海水呼嘯翻滾,吞噬了一切。
“他都說了什麽?”塞拉爾冷冷問。
鮟鱇皺起眉,語氣猶豫:“好像......也沒說什麽,倒像是對國王真有點怨氣似的,說國王奢靡,引起民憤什麽的。”
鮟鱇反複聽了陳順安的話,确實沒察覺出端倪,不過塞拉爾要他事無巨細的通報,他只好照實說了。
聽及此,塞拉爾淩厲的目光漸漸平和下來,他不再盯着水面,繼續問:“陳明壁老婆呢。”
鮟鱇:“哦,離開船屋後,她帶着兒子住在熱情郡原住民的破樹屋裏,要不是帶着個拖油瓶沒法工作,陳順安那老頭也不會年紀一把了還上郵輪打工。我們的人說,這女人已經快要瘋了,成天咒罵國王呢。”
塞拉爾聽到那女人的慘狀,冷笑道:“罵什麽了?”
鮟鱇:“說國王狼心狗肺,不得好死,罵他僞善卑鄙,榨幹下屬的全部價值。她不是躲着罵,而是在街上随便拉個人就訴苦。我覺得他們不是裝的,而是真的恨上國王了。”
塞拉爾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道:“繼續監視。”
鮟鱇不解:“親王,為什麽不直接了結了他們?”
塞拉爾冷冷瞪了鮟鱇一眼,斥道:“糊塗!要是陳明壁的家人一起死了,豈不是明擺着告訴別人這裏有陰謀?國王才失蹤一年,塔斯曼的人心,沒那麽容易改變,尤其是那些冥頑不靈的老年人,他們認準了Sandro,不肯接受第二個統治者。”
鮟鱇忙低下頭,賠笑:“還是您想的周到。”
塞拉爾沉了沉氣:“還有,你告訴古德紹,讓他這兩天老實點。”
鮟鱇:“是!”
夜色漫長,斑斓的燈光閃爍在曼星海號歌劇廳。
經典歌劇《雨中曲》剛剛落幕,演員齊齊鞠躬,臺下掌聲經久不息。
經過三次致謝,大幕才徹底合上,游客陸陸續續離開座椅。
與此同時,射手公會的負責人滿面帶笑,從1901號房間出來,他邊後退邊推辭:“您不用送,不用送,希望我們公會能跟塔斯曼海盜國保持長久的合作關系。”
古德紹粗糙憨重的笑聲從房間裏傳出來,回蕩在走廊中。
射手公會負責人帶上門,才卸下一臉的假笑。
就在剛剛,他送出了一份價值一百萬的大禮,這使得他們即便中了标,也收不回太多的利潤。
但這次破費,并不是為了眼下的利益,而是為了打通古德紹這層關系。
射手公會負責人強忍肉痛,捂着心口下了樓。
他走了沒多久,長龍公會的負責人就緊趕慢趕上了樓。
一晚上,古德紹收了不少小公會的禮物,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但他始終沒有等到那個漂亮的紅色頭發Omega。
古德紹冷哼:“媽的,不識擡舉。”
這可是上億的單子,哪怕對頂級公會,也是不小的誘惑了,鬼眼憑什麽這麽沉得住氣,一個員工都舍不得送過來?
古德紹又等了一會兒,頓覺煩躁不已。
手下有貼心人,喊了那些剛表演完歌劇的漂亮Omega上來,供古德紹挑選。
如果是平常,古德紹肯定會在這裏面選兩個順眼的,好好享受一夜。
然而他此刻越是得不到,越是被蘭斯勾得心癢癢,他總覺得這些演員的眼神太功利了,不夠清純,他想玩點青澀的,沒被Alpha碰過的。
“走走走。”古德紹揮手将演員們趕走,“我上賭場玩一會兒。”
手下忍不住提醒:“可是塞拉爾親王讓您這兩天老實點。”
古德紹三角形的眼眶對着手下,肥臉耷拉下去:“我只是去賭錢,礙什麽事了?”
手下不敢忤逆他,縣官不如現管,把古德紹惹生氣了,塞拉爾親王也不會獎勵他的。
古德紹腆着大肚子,提起卡着裆的西褲,慢悠悠出門,帶着一幫手下朝賭場走去。
他十分注重排場,也享受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的感覺。
一路上,手下開道,呵退兩邊的游客,護着古德紹大搖大擺地進入了賭場。
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傳遍了郵輪大廳。
“塔斯曼的大官去賭場玩了!”
“聽說真一擲千金啊,好有錢!”
“好家夥,他還帶着十個手下,那幫人都不玩,就在旁邊保護他,搞得都沒人敢跟他同桌賭。”
“哦?他玩的是黑傑克啊。”
“據說有幾個小公會得到消息,巴巴的上去陪玩了。”
“呵,可真是狐假虎威,小人得志啊。”
......
高塔公會等人剛看完歌劇,正在餐廳吃夜宵,烤得熱氣騰騰的番茄肉醬披薩上灑滿辣椒粉,旁邊還有一碗酸奶醬。
餐還沒來得及吃,消息就從隔壁桌傳了過來,幾人同時一頓,用餘光瞥了瞥彼此。
湛平川卷起披薩,三兩口咬完,随後拍了拍手,朝夢境女巫笑道:“琦姐,我吃多了,去消化一下。”
夢境女巫攪合着杯中的咖啡,漫不經心點了點頭。
湛平川甩開餐布快步走了。
莉莉舔去唇角的酸奶醬,也跳下椅子:“哎呀,我想去打游戲機。”
夢境女巫擡眼,叮囑道:“別玩太久,注意眼睛。”
“嗷!”莉莉蹦蹦跳跳地走了,兩根藍辮子甩的歡快。
阿巴頓偷偷掀起眼皮,揉了揉肚子,甕聲甕氣道:“大小姐,我先回房睡覺吧。”
夢境女巫咬了口披薩,含混道:“嗯,去吧。”
阿巴頓站起身,腦袋險些頂到了房頂,他抓抓後腦勺,光明正大地走出餐廳門。
等所有人都走了,夢境女巫将披薩放下,按着後頸眯眼放松了一會兒。
天黑了,又沒人打擾,正是殺人的好時候。
一個不想與頂級公會合作的財務部長,本就沒有了活着的價值,更何況,他還敢觊觎她唯一的弟。
夢境女巫一撩波浪長發,踩着高跟鞋離開了餐廳。
臺球室,烏芃狠狠一杆将黑球打飛!
芙倫拉一掌拍向他的後腦勺:“二逼,黑球不能打!”
烏芃:“你就說我進沒進!”
芙倫拉:“進了你就輸了!”
烏芃:“打球看的是技術,看什麽顏色?”
穆德裏前來打圓場:“哎呀好了好了,你随他玩吧,他這渾身肌肉的,哪學過這種運動。”
芙倫拉:“所以才要教他規則啊!”
烏芃:“規則就沒問題嗎,黑球憑什麽不能打?”
三人正在激烈辯論,就聽隔壁桌邊打球邊說起賭場的事。
據說射手公會的人哄着古德紹,幾次摸的牌都很好,但愣是沒贏。
芙倫拉,烏芃,穆德裏剎那間安靜了下來。
芙倫拉垂着眼,慢條斯理地給球杆擦起了巧克粉,烏芃從球網裏撈出了那顆黑球,放在球桌正中央,穆德裏不動聲色地扶了扶眼鏡架。
蘭斯正倚在窗口喝荔枝海鹽雞尾酒,見吵鬧聲沒了,他才放下酒杯,好奇看向鬼眼公會這幾個人。
芙倫拉第一個放下球杆:“打累了,我去找點東西吃。”
烏芃扯了兩張面巾紙:“那我上個廁所。”
穆德裏:“夜裏涼,我去房間加件衣服。”
阿德裏安盯着三人的背影不置可否,然後他從兜裏掏出兩張小費,放在了臺球桌上。
蘭斯笑問:“他們真的吃飯上廁所加衣服去了?”
阿德裏安不答,只道:“你先回房吧,我去看看。”
說罷,阿德裏安也走出了臺球廳。
不過一會兒功夫,臺球廳就只剩下了蘭斯一個人。
他眯眼思索片刻,一口将雞尾酒飲盡,然後把爬到杯邊偷偷舔鹽粒的蛾戎翁摘下來,藏在袖子裏,邁步走向賭場。
蛾戎翁白色的小圓殼微微有些發紅,杯邊那點酒精已經把它迷得暈頭轉向了。
燈光迷離,音樂喧嚣,老虎機上快速轉過五彩斑斓的圖像,當轉動緩緩停住,定格在一幅畫面,有人爆發出憤怒的嘶吼,有人手舞足蹈,驚喜尖叫。
随着機器響動,大把的籌碼被吐了出來,藍藍綠綠,映亮了人們狂熱的眼。
老虎機的後方,銀色輪盤一圈圈轉動,小球在輪盤中颠動翻滾,圍着桌子的一雙雙眼睛緊盯向小球,一旁有紅有白的數字上,壓着無數籌碼。
小球終于停住,指向命運的數字。
“雙!黑!大!”随着一聲嚎叫,籌碼被盡數推翻,獲勝者将所有籌碼攬入懷中,又熱血沸騰的全部壓在了下一場豪賭中。
古德紹就坐在那張最大的桌前,口中叼着一枚雪茄,他時不時掀開牌看一眼,然後不斷加注着籌碼。
十名手下荷槍實彈守在他身邊,将好奇靠近的游客攔在古德紹一米以外。
“喲,古部長這把牌這麽好,還要加注?”
“今天可真是古部長的幸運日,這短短一會兒都贏多少了。”
“唉,還是我們膽小,沒有古部長的魄力啊。”
“古部長財大氣粗,器宇軒昂,可比以前那個陳明壁強多了。”
幾個小公會的負責人你一言我一語,恭維不停,把古德紹哄得哈哈大笑。
他們之間倒是沒有矛盾,因為塔斯曼需要的紅鹦晶礦石量大,他們一個公會肯定吃不完,所以也不在乎別人分一杯羹。
好運總是伴随着厄運,幸運極致,危險也悄然降臨。
夢境女巫靠在酒臺邊,一邊盯着古德紹,一邊取出口紅給自己補了個妝。
她對身邊的搭讪充耳不聞,只是風情萬種地輕抿了兩下嘴唇。
很快,古德紹的一位手下目光轉過,迅速被夢境女巫吸引,他貪婪地望着夢境女巫,就見夢境女巫妩媚一笑,眼底微微亮起紅光。
莉莉盤腿坐在一臺老虎機背面,她個子矮,人嬌小,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她叼着自己的兩根辮子,仰着頭,将筆記本舉過頭頂,用鉛筆在上面刷刷寫了一行字——
【房頂的水晶吊燈砸在古德紹頭上。】
阿巴頓像一坨小山一樣窩在牆角,他耷拉着眼皮,扶着膝蓋,嘴裏念念有詞。
于是無人察覺的牌桌底下,一只亡靈撕破空氣,鑽了出來。
芙倫拉頂着亞麻色小辮子,在人群中穿來穿去,旁人只當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好奇亂竄,無人看破,她行走的路線,是一張象征死亡的符咒,而古德紹所在的位置,恰好是咒心。
烏芃立在窗前,揉揉肩膀的肌肉,目光望向濃黑的雲層,只見他眼球一翻,雲層中,一道閃電倏忽劈下。
穆德裏到底斯文,他閉着眼,将眼鏡摘了下來,用衣服的一角仔細擦拭着鏡片。
将鏡片擦幹淨後,他重新戴好眼鏡,目光不錯地盯向古德紹的方向,然後他用一根手指,緩緩的,将眼鏡推了上去。
阿德裏安站在賭場的門外,手插在兜裏,颀長而立,默不作聲。
就在剛剛,發牌的荷官已經變成了供他支配的木偶,荷官手指夾起一張鋒利的撲克牌,冷冷盯向古德紹的脖子。
湛平川懶懶散散坐在輪盤桌前,正對着古德紹的牌桌,他的手指把玩兩枚紅色籌碼,看着銀色小球滾來滾去。
古德紹扯着嗓子大言不慚:“那些頂級公會們鼻孔朝天慣了,早該有人給他們立立規矩,我跟你們說,今天鬼眼公會有個紅頭發小O,還一個勁兒朝我抛媚眼呢。”
湛平川嗤笑一聲,目光沉冷,兩枚籌碼從他掌心掉落,一道銀色光線閃電般繞過人群,直奔古德紹的口舌而去!
蘭斯披着件低調的灰色外套,快速從古德紹背後穿過,蛾戎翁從他袖口一躍而起,悄然落在了椅子腿上。
它将須須甩到腦後,迅速攀上古德紹肥厚的身軀,在被撐開的褲腰處,亮出了自己的毒刺。
幾乎是同一時刻——
被蠱惑的手下突然擡起PS-01突擊手槍,對準古德紹的額頭就是一槍!
桌下的亡靈将古德紹的靈魂硬生生拖出來,拽着雙腿,向兩邊撕扯。
畫好的符咒開始發動,身處咒心的古德紹仿佛被萬劍穿心,血液凝滞。
與此同時,穆德裏沒有眼鏡遮擋的眼中射出兩道激光,貫穿了古德曼肥厚的身軀。
雲層間,電荷激烈碰撞在一起,彙聚成威力巨大的閃電,紫光驟然劈進窗戶,正中古德紹的後背。
湛平川的銀絲貫穿了古德紹的唇舌,從後腦射出,荷官右手一揮,一道寒光閃過,撲克牌幹淨利落地劃破了古德紹的喉嚨。
蛾戎翁的毒素迅速蔓延至古德紹全身,讓本就千瘡百孔的心髒徹底爆開。
一切發生的猝不及防,古德紹睜大三角眼眶,面色绛紫,異能還在指間将發未發,只見頭頂的吊燈轟然砸下,将他肥碩的大頭砸了個腦漿迸裂!
“啊啊啊啊啊啊啊——”
“部長被人襲擊了!快快快!”
“兇手是誰!找兇手!”
“救部長!”
“恢複系覺醒者呢?快速确定致命傷!讓恢複系覺醒者醫治!”
“報告,部長身上共有......N處傷痕!致命傷是......”
“是......”
“......報告,每個都很致命!部長已經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