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83章
阿德裏安将手機重新扣下,擡起頭,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緊接着,蘭斯也收到了湛平川的消息——
【寶貝兒,我上船了,等你。】
蘭斯看着信息輕笑。
傻瓜。
其實他去高塔公會那邊見湛平川也沒事,黑燈會那幫人都會找理由離開,不過做戲做全套,他現在還在卧底,兩家又是競争關系,私下見面還是有風險。
要是被阿德裏安發現了,他可就不好解釋了。
專車繼續在濱海公路行駛四十分鐘,鬼眼公會終于也抵達了港口。
這時前來辦理登船的VIP客戶就多了起來。
芙倫拉用手指點着數了數:“哇,現在有錢人真多,特殊通道都開始排隊了。”
穆德裏扶好眼鏡,微微一笑:“正趕上學生放寒假,顧客肯定多一些,而且塔斯曼海盜國的郵輪能保證旅途平安無事。”
畢竟塔斯曼人都是海洋生物形态覺醒者,哪怕郵輪遇上風暴或者撞擊,他們也能迅速對全體乘客展開救援。
安全也是富豪們選擇曼星海號的重要原因。
排隊間隙,蘭斯依稀聽到後面的一隊人在聊天。
“也不知道咱們會長為什麽要淌這趟渾水,顯而易見,塔斯曼海盜國的要求只有那些頂級公會能夠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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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斯曼財大氣粗,他結個婚能只需要紅鹦晶礦石嗎?咱們撿個漏,搞點別的項目,也能賺一大筆。”
“唉,這年頭小公會難啊,不過我也納悶了,塔斯曼國王現在才結婚,那他以前是怎麽解決生理需求的,全靠抑制劑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聽說他是個狠人,現在塔斯曼的人均GDP全球最高,全靠他的商業頭腦和雷霆手段,要不是我實在變不成魚,我都想移民塔斯曼了。”
“那你說這麽一個人,甘願結婚後與丈夫共同治理國家嗎?”
“咱們又沒見過人家,說不定是真愛呢,國王和S級強者,很配啊。”
“可如果兩人的政見相左呢,那又應該聽誰的?”
“......那就是人家夫妻的事了。”
芙倫拉扯了扯阿德裏安的袖子:“主管,你知不知道桑德羅國王的丈夫是什麽來頭?”
阿德裏安用餘光瞥向她,淡淡道:“我聽說他曾經是國王的警衛隊長,但在他外出執行任務時,國王遭人背叛,從寝殿消失了。是他調查出了兇手,為國王報了仇,也因此獲得了塔斯曼民衆的擁戴。”
芙倫拉嘟囔了一句:“怎麽偏偏他外出時國王出意外了。”
芙倫拉其實沒有多想什麽,只是女人的直覺讓她在一句話中關注到了這個地方。
烏芃擦掉脖子上亮晶晶的汗,接着問:“那他在做警衛隊長之前是幹什麽的,我記得塔斯曼人沒覺醒的孩子都是住在船屋的吧。”
人類最早在十六歲開始覺醒,哪怕是兩個塔斯曼人,也不确定會生下海洋生物形态的孩子,所以塔斯曼在大洋深處還擁有大批的船屋,供夫妻養育孩子使用。
如果塔斯曼的孩子覺醒成了其他屬性,不能入海,那麽他可以選擇一輩子生活在船屋上,繼續做塔斯曼人,也可以選擇回歸陸地,加入其他國家。
阿德裏安目光稍稍擡起,盯向印着塔斯曼旗幟的船殼:“不知道,塞拉爾覺醒前只是個普通人,沒有人會關注一個普通人的來歷,不過......”
他倒是聽湛平川提了一嘴,在港譚聽到那兩個船長的對話,但那極有可能是謠傳,阿德裏安并不會随意宣揚。
“不過什麽?”蘭斯突然問。
阿德裏安搖搖頭:“沒什麽。”
又繼續排了一會兒,總算排到了鬼眼公會。
阿德裏安的目光落在玻璃窗內的護照核驗官身上。
那人身材矮小,身形幹瘦,皮膚被弗比斯灣強烈的紫外線曬得黝黑,臉上七扭八拐的紋路讓人看不出他的真實年齡。
他的眼球過于突出,像兩顆玻璃珠子快要從眼眶裏掉出來,他擡起眼珠,泛黃的眼白下還布着血絲。
“護照。”
那人伸出了手,他的指甲黑黃,食指和中指之間,能看到煙熏的痕跡。
芙倫拉和烏芃剛要上前将護照一起遞過去,阿德裏安卻将他們攔住,先把自己的遞了上去。
那人扯着沙啞的嗓子:“一起的嗎,那把護照都給我。”
芙倫拉剛要張口,阿德裏安就先說了話:“不是一起的。”
芙倫拉愣住。
蘭斯微不可見地挑了挑眉。
那人明顯也頓了一下,沒料到阿德裏安會是這種反應。
誰都能看出來他們是一起的,但貴賓偏偏不承認,他又不能因為這個與貴賓争辯。
“一起辦的快,不用查那麽多遍。”
“不是一起的,慢慢辦吧。”阿德裏安不甚在意。
蘭斯笑了。
這就奇怪了,阿德裏安到底是什麽時候察覺出異常的呢?
雖然這個人看起來不像演技很好的樣子,但現在應該還沒到要表演的時候吧?
他只把這個計劃告訴了夢境女巫,問題應該不是出在高塔公會內部,那就只能是買通的環節出了岔子,這人心大,或者想兩方通吃,洩了密。
核驗官緩慢接過阿德裏安的護照,翻開信息頁,一看ID首字母,赫然就是DT!
他猛地擡頭,看向阿德裏安,瞳孔急劇縮緊。
蘭斯扶額。
好了,現在是表演失敗的時候了。
阿德裏安已經了然,他不動聲色地問:“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看鏡頭。”那人連忙收回目光,眼神卻四下亂瞥。
阿德裏安看向鏡頭,将自己的實時照片留在上面。
那人将阿德裏安的護照翻了好久,然後支支吾吾道:“有點問題,我們這邊要留一份複印件,你等一下。”
說着,他将阿德裏安的護照扣下,朝芙倫拉喊:“下一位。”
此刻芙倫拉也看出了異常。
她的二百零八條注意事項也不是白寫的,只是她沒想到,還沒上船,詭計已經開始了。
芙倫拉冷笑:“你先複印,把上一個還回來,我再給你。不過我可提醒你,要是上一本護照出了什麽差錯,你以為你能安然無恙的離開弗比斯灣嗎?”
那人在芙倫拉的盯視下打了個冷戰。
他沒想到這個長得矮矮小小的Alpha女人這麽有威懾力。
“你是什麽意思?”
芙倫拉微笑:“雖說商業競争中不可以對其他競争者使用異能,但你似乎不算是鬼眼的競争者,言盡于此,你好好想想吧。”
那人抿緊唇,渾濁的眼球與芙倫拉對視良久,然後沉默的将阿德裏安的護照還了回來。
接下來,芙倫拉,烏芃,穆德裏都通過的非常順利。
直到蘭斯。
那人再次對着護照ID首字母疑惑了。
他捏着護照遲遲未動,不解地打量了蘭斯好幾眼。
蘭斯并沒有跟他眼神對視,心道,果然收買的人還是有太多不确定性。
算了,等上了船,還有其他辦法。
阿德裏安:“這是我們鬼眼公會的員工,快點辦吧。”
那人目瞪口呆。
到底是什麽情況啊,高塔公會帶了一個沙漠城的員工,鬼眼公會帶了一個港譚的員工,要不是他實在微不足道,他甚至以為這兩個公會聯合起來玩他呢!
他鄭重其事地給蘭斯敲了一個通過,将護照還了回去。
往樓上走的時候,芙倫拉已經對阿德裏安充滿了崇拜:“哇塞主管,你是怎麽知道這個核驗官有問題的?”
蘭斯也想知道,于是他放輕腳步,專注聽着。
阿德裏安自然不能洩露湛平川的身份,于是板着臉道:“來之前去沙漠城看守所咨詢了一圈,獲得了些靈感。”
烏芃:“還得是主管,牛逼!”
穆德裏:“對,要從對方的角度思考問題,我們底線不夠低,但沙漠城總有人底線夠低。”
蘭斯莞爾。
阿德裏安明顯沒說實話。
蘭斯不經意掏出手機,在廊橋抓拍了一張港口的照片,然後他将照片發給湛平川,同時給夢境女巫留言——
【任務失敗,靜待時機。】
走過廊橋,他們獲得了接待人員的一杯熱帶水果飲,随後有人引領他們前去辦理入住。
VIP服務非常到位,他們全程坐在沙發上,有工作人員為他們申請房卡。
房型是郵輪最豪華的套房,蘭斯與烏芃都是Omega,被分到一間,阿德裏安與穆德裏一間,芙倫拉自己一間。
工作人員将房卡遞給他們就要退開,阿德裏安主動開口:“給我們講一下郵輪上都有哪些服務。”
蘭斯微怔,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阿德裏安這句話是為他問的。
在阿德裏安眼中,他大概是第一次登豪華郵輪,所以對這裏的一切都不了解,又因為是新人,不好意思問。
沒想到小醜這便宜哥哥看着冷淡,其實還挺細心。
“您的VIP卡可以免費使用郵輪上的所有服務,包括游戲廳,KTV,酒吧,十三家豪華餐廳,SPA按摩,保齡球,高爾夫,直升機環游,小艇追鯨,歌劇演出等,不過頂層的賭場以及地下一層的免稅店除外。”說完,工作人員鞠躬離開。
阿德裏安吩咐:“距離競标日還有三天,大家提高警惕,一會兒放完行李,一起去競标廳看看。”
高塔公會這邊,湛平川與阿巴頓被分到一間,夢境女巫與莉莉分到一間。
阿巴頓進了屋,便老老實實往床上一坐,巨大的身軀将床壓出了一個小坑。
湛平川看了小狐貍發來的照片,有點坐不住,他先在屋裏轉了一圈,随後跑去陽臺,趴在欄杆上,對着蔚藍的大海和遠處的棕榈林一頓猛拍。
拍完照,他挑了兩張最好的給蘭斯發過去,然後回屋,發現阿巴頓還在原處坐着。
“廖哥,你當初是怎麽成為蘭會長的保镖的?”湛平川翻着手機裏的照片,裝作不經意問。
“唔......”阿巴頓擡起頭,粗糙的手指在膝蓋上抓了抓,甕聲甕氣答,“因為長得大,吃得多,人也笨,被爸爸媽媽送去Ploutonion鬥獸。”
湛平川皺起眉。
Ploutonion,是希拉波利斯一個叫做地獄之門的地方。
很早之前,那裏只有一個光禿禿的遺跡,遺跡門前有一汪溫泉,前來朝聖的人飲用溫泉水,并走向通往地獄的階梯。
傳說中,這裏是掌管死者之神——冥王的地盤。
但現在,Ploutonion已經變成了一個龐大的地下角鬥場,每天都有走投無路之人選擇進入角鬥場,與兇猛的野獸,或畸變的動物形态覺醒者生死搏鬥。
一旦贏了,他們就可以帶着大筆獎金回家,從此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他們被圈內人稱為‘羔羊’。
看臺上多的是買票觀摩血腥場面的看客,人命在他們眼裏連牲畜都不如。
有需求就有市場,這些年Ploutonion發展愈加壯大,一擲千金的看客也越來越多,于是源源不斷的‘羔羊’被送進Ploutonion,有些是自願的,有些是被迫的。
楚浮曾經跟聯邦議會提過這個問題,但卻被完全忽視了。
不用猜就知道,Ploutonion牽扯着多位議員的利益。
湛平川謹慎地問:“你......是挑戰者?”他沒有用羔羊這個明顯帶有歧視意味的詞。
阿巴頓搖搖頭,悶聲道:“是獸。”
湛平川怔然。
如果是‘羔羊’,贏了就可以帶走大把現金,輸了活下來,也能被及時救治,以後不再參加就是了。
但如果是獸,那麽就注定一輩子待在Ploutonion,永遠不可以離開,直至被‘羔羊’殺死。
廖無量的父母将他送入Ploutonion做獸,就沒打算讓他活着回來。
時過境遷,阿巴頓對自己的遭遇已經沒有太大的反應,他本就是個遲鈍的人。
“他們殺人我不殺,被打很慘,會長看到我,買下我,帶走我。”
湛平川非常意外。
在他眼裏,蘭聞道是個詭計多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奸商,他沒想到,蘭聞道還有這樣一面。
“那你父母呢?”湛平川又問。
阿巴頓搖頭:“沒見了,會長說他們是壞人。”
湛平川伸手,輕輕拍了拍阿巴頓的肩。
廖無量放走了‘羔羊’,卻覺醒了召喚亡靈的能力,或許冥冥中,地獄之門選中了他,賜予他來自冥王的力量。
手機鈴聲響,阿巴頓從兜裏掏出小小的手機:“喔,大小姐叫我們出去。”
湛平川一笑:“嗯,走吧。”
阿巴頓蹭下床,床上塌陷的小坑才緩緩複原,湛平川拿着房卡,帶上門。
夢境女巫和莉莉已經在走廊裏等了,看他們出來,夢境女巫道:“先去競标廳轉轉,熟悉地形,省的鬼眼那邊做什麽手腳。”
湛平川心道,我們才沒有這麽卑鄙!
莉莉蹦蹦跳跳,兩根藍辮子得意的甩飛起來:“我們一會兒去喝酒吧,再點一盤牛肉幹給小傻逼先生。”
夢境女巫微笑:“可惜未成年不許喝酒。”
莉莉不滿:“我們都到公海了公海!不用遵守任何法律的!”
湛平川插話,十分好奇道:“等會兒,小傻逼先生是誰?”
“......”
莉莉表情一僵,手指拽着辮子瘋狂打圈。
夢境女巫淡定道:“蕭沙壁先生,在古漢語中,是草字頭的蕭,沙子的沙,戈壁的壁,蕭沙壁是莉莉帶的動漫手辦。”
湛平川恍然:“哦,現在小朋友看的動漫我都不知道了。”
莉莉長出一口氣。
同一時間,鬼眼公會已經走到了競标廳。
那是一個寬闊的正方形房間,地毯是橙黃色的,四周的牆壁是棕褐色,房間裏擺着上百張白色椅子,正前方是一個兩階高的平臺,平臺前還有一條長桌,大抵是用來展示樣品的。
本次參與競标的公會共有二十八家,很多是抱着僥幸的心理來的。
他們的管轄範圍內并沒有足夠的紅鹦石,但如果贏得了競标,日後也可以從其他公會處購買。
真正有實力的公會只有五家,其中高塔公會純度最高質量最好,鬼眼公會儲備最多,交貨速度最快,算是競争力最強的兩家。
“也不知道這次競标會是誰主持。”烏芃問。
這時,角落裏一位穿着晚禮服的老年人笑着答:“自然是賽拉爾親王的親信。”
阿德裏安擡起眼,這才注意到這位不起眼的老人。
他似乎是這艘郵輪上的迎賓人員,此刻正弓腰打掃着地毯。
他的脊背佝偻着,胡子已經完全花白,他握着吸塵器的手粗糙松弛,長着褐色的癍。
不過看得出來,他精神不錯,身體還算硬朗。
穆德裏神色微動,他與阿德裏安對視一眼,笑呵呵走上前去:“老人家,怎麽不是國王的親信主持啊。”
老人格外松弛,用玩笑的語氣說:“因為國王已經沒有親信啦。”
蘭斯本還漫不經心地打量四周,想看這個大廳是不是有什麽漏洞可鑽,然而聽到這句話,他立刻擡起眼,緊盯着這位老人。
沒有親信?
蘭斯從兜裏摸出一張飛機上拿下來的紙巾,團成用過的模樣,邁步走到老人面前。
他裝作要往老人手中的垃圾袋裏扔東西,然後不經意問:“國王斥巨資購買五百噸紅鹦晶礦石,不會太過奢靡引起民憤嗎?”
蘭斯輕吸氣,果然嗅到了老人身上淡淡的海腥味道。
這是個塔斯曼人。
其實曼星海號上有塔斯曼人并不奇怪,但是塔斯曼人做打掃衛生的工作就很奇怪了,衆所周知,塔斯曼海盜國異常富有,福利待遇極好,這個年紀的老人完全可以在船屋裏安享晚年了。
老人沒有遲疑,沒有閃爍其詞,更沒有避開話題,他很直白的對蘭斯說:“會。”
由于答案過于出乎意料,蘭斯甚至笑了。
如果身為國王,已經沒有了親信,那麽最重要的就是挽回聲譽和民心,逐步将權力收回手裏。
此時再做引起民憤的事情,就仿佛是将國家拱手送人,除非國王對賽達爾愛到喪失理智,不然邏輯根本不通。
蘭斯笑着道:“紅鹦晶礦石産出量極低,國王一口氣要五百噸,能拿出的公會可不多啊。”
老人躬腰,将吸塵器裏的垃圾一點點倒進塑料袋裏,雲淡風輕道:“你們鬼眼公會不就可以嗎?啊,門口那個高塔公會也可以。”
蘭斯微怔,轉過身去。
阿德裏安等人也同時看向門口。
果然,夢境女巫領着阿巴頓,莉莉,湛平川出現在競标廳。
夢境女巫穿一襲黑色緊身裙,踩着鑲嵌水晶的高跟鞋,她的目光先落在蘭斯身上,然後才不動聲色地轉向阿德裏安。
同樣,莉莉用餘光偷瞄蘭斯兩眼,強忍擠眉弄眼的沖動,瘋狂把玩自己的辮子。
阿巴頓快速掃向蘭斯,然後掀起眼皮望向天花板,作無事發生狀。
小少爺在隔壁陣營卧底,好久不見還不能打招呼,真郁悶。
與此同時,芙倫拉,烏芃,穆德裏迅速望向湛平川,然後三人默契的将眼神扭向不同方向,并心虛地拍着腿上的灰,彈着空氣裏的小飛蟲,抓着後背的癢。
大少爺在隔壁陣營卧底,包裏揣的冷吃辣牛肉也不能投喂,真煎熬。
“喲,沒想到主管大人順利上船啦。”夢境女巫笑得迷人。
阿德裏安淡淡道:“多虧對大小姐有所提防。”
夢境女巫故作訝異:“主管大人怎麽知道是我們幹的呢,別冤枉好人了呀。”
阿德裏安面無表情:“對你們,冤枉了又如何。”
夢境女巫環抱雙臂,遺憾搖頭:“唉,看來鬼眼公會這次是有備而來了。”
阿德裏安沉聲:“彼此彼此。”
兩位負責人見面就話不投機,陰陽怪氣,針鋒相對,反唇相譏......
湛平川自動屏蔽無聊的打嘴炮,他趁機站在隊伍最後,在高塔公會看不到的角度,偷偷向蘭斯展示棕榈葉編的小皇冠。
反正對面都是他自家人,看到了也會當沒看着。
芙倫拉,烏芃,穆德裏抓癢抓的更用力了。
“咦這屋是不是有蚊子?”
“好像是啊。”
“哎我去,這給我癢的。”
他們三個嘟嘟囔囔,努力不往大少爺的方向看,在競标廳內虛空索蚊。
蘭斯對上湛平川的目光,悄然向後挪步,随後抿唇,眼中含着笑意。
反正對面都是黑燈會的人,知道該如何做。
阿巴頓連忙又仰頭,臉都快與天花板平行了。
莉莉迅速低頭,滿地找錢。
湛平川朝蘭斯微揚下巴。
芙倫拉,烏芃,穆德裏:“......”再撓就要撓破了!
蘭斯接收到,快速眨了兩下眼。
莉莉和阿巴頓的眼神四處亂飛。
夢境女巫冷笑:“鬼眼公會這是怎麽了,身上長虱子了?”
阿德裏安:“高塔公會是對天花板裝潢和地毯顏色不滿意?”
夢境女巫心道,那三個人滿身亂抓,就是不往自己這邊看,莫非有什麽陰謀?
阿德裏安心道,那兩個人眼神閃爍,故意裝作沒看見他,難不成有什麽詭計?
夢境女巫:“看到主管大人真是連參觀的心思都沒有了,我們先走了。”
阿德裏安做了個紳士得體的手勢:“大小姐請便。”
湛平川一見要走,臉瞬間垮了下去,朝蘭斯露出個落單小狼般可憐巴巴的表情。
阿德裏安重重咳嗽一聲,湛平川“嗖”地收回表情。
夢境女巫聽到咳嗽聲,心中不悅。
這阿德裏安看着斯文紳士,怎麽這麽沒素質,都走了還要陰陽怪氣。
結果她一扭頭,就看見弟弟沖男朋友彎眼睛,表情特別寵溺。
夢境女巫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阿德裏安皺起眉,蘭绮到底也是大家閨秀,怎麽臨走還要回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