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二更】
第52章 【二更】
“裏奧給我發消息了。”
張行止端着水杯向床上一動不動的人攏去時劃着手裏的手機道。
“又在給你告狀讓你離我遠一點嗎。”鐘亦整張臉都臉埋在枕頭裏,聲音悶悶的,疲憊的顯而易見。
張行止:“沒,就問我到底聽進去他先前說的話沒有。”
“沒區別啊。”說着,鐘亦甕聲醜拒他朝自己遞來的水杯道,“你知道你在我裏面弄了多少嗎,我一坐起來就會流出來。”
“那就流出來。”張行止一點沒覺得這是個問題。
“不,等流出來你就會告訴我可以嘗試不用潤花劑再來一次了。”鐘亦現在對張行止的套路簡直了如指掌,抱着枕頭就開始跟人談條件,“除非你現在跟我保證你今天晚上不會再來了,不然我是一口水都不會喝的。”
畢竟他們倆成天幹的這個事就比較需要補充水分,張行止每次都會想方設法哄他喝水。
張行止看着自己床上滿是痕跡的人頓了一秒,然後道:“好,明天再來。”
鐘亦:“…………”
這就是你的保證?
鐘亦被氣笑了:“你比梁思禮會做買賣。”
等鐘亦好不容易摸着自己的腰從床上爬起來,第一口水下喉嚨就忍不住搖着頭感慨自己老了。
張行止靠在床頭對着人看,不動手,也不動嘴,就看,然後認真道:“看不出來。”
鐘亦一頭短發散了滿肩膀,他端着水杯扭頭回望過去翹唇道:“只是因為你沒跟別的人上過床,你随便找幾個二十出頭的感受一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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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鐘亦還暗示性意味極強地瞟了眼他的下本身,故意逗道:“我們張老師這麽棒,市場肯定特別好。”
但張行止就看着他,并不說話。
鐘亦挑眉道:“不信嗎?很多小男生都喜歡你這種,而且你床品還好。”
張行止突然聽到了一個陌生的詞:“床品?怎麽算好?”
鐘亦正好喝完最後一口水,擡手便沖人晃了晃手裏的空杯,笑道:“這樣就算好,我以前從沒喝過床伴給我倒的水。”
張行止正若有所思着就聽鐘亦繼續道:“我說認真的,你可以找個年紀小的試試,會玩的開心一點。”
張行止也問的認真:“為什麽?”
鐘亦每次總能被張行止眼裏那股說不清是執拗還是純粹的勁戳中,道:“你找小男生,我保證他們不會限制你次數,花樣還比我多。”
張行止沉默了一下,考慮的重點完全不在他自己:“你不喜歡?”
“這又是哪裏得出來的結論。”鐘亦失笑,只這麽坐了一會就覺得腰酸了,反身越過張行止就想把手裏的水杯放回床頭櫃上,絲毫沒有力氣去管自己骨間泥濘的一片,放完便趴回了自己先前的位置,抱着枕頭道,“你會的都是我教的,我要不喜歡,就不這麽教你了。”
張行止在這方面幹淨的就像一面鏡子,自己任何一點反應,他都能精準地給出回應,所有喜好都在這面鏡子裏被映得一清二楚。
他以前也喜歡玩花樣,後來年紀大了就膩了,梁思禮總調侃他這是看遍人間煙火,返璞歸真了。
張行止直球的一如既往:“那是希望我去找別人學點東西?”
鐘亦沒好氣睨他:“你在看不起誰?我跟你說,你前兩次扣我扣子的事我還記着。有我在,還需要你去找別人學?我就是單純想我們張老師感受一下而已,張裏奧已經在你這棵樹上吊死了,你這個當哥哥的,是也準備陪着一起在我這吊死嗎?”
話到這裏,已經白的不能再白了。
其實他們倆剛到床上的時候張行止就說了,說裏奧好像在門口。
鐘亦不信,直到他站在浴室裏卸遮瑕,張行止在手機裏把他家門口的實時監控調出來給他看。
還真有一個坐在門口臺階上的,那身板再加上那黑背心,十成十就是張裏奧小朋友沒跑了。
鐘亦回想了一下先前兩人從車庫到門口的種種表現,有些咂舌:“他這麽晚了來找你,沒給你提前打聲招呼?”
張行止看着畫面裏跟按了暫停鍵一樣,坐在臺階上一動不動的孩子搖了搖頭。
鐘亦睨了他一眼,也不問人剛剛是怎麽發現有人在的,只數落道:“你明知道他在,還那樣?”
張行止退出程序,看他:“哪樣?”
鐘亦也看他:“又是摸我,又是說那些有的沒的。”
幾乎是立刻,張行止眼裏便浮出了笑意,看着鏡子裏的人一字一頓道:“‘我也真是沒想到有一天竟然還會有人企圖讓我講道德’,這話是你說的吧,鐘老師?”
不僅是,還一個字也沒差。
鐘亦先是愣了一下,随後很快搖着頭哼笑出了聲,理直氣壯道:“是我說的,怎麽了,雙标不可以嗎?”
張行止也不說可以還是不可以,就問遮瑕都卸好了沒有。
再後來裏奧給張行止發消息問他到底把自己的話聽進去沒有,距離他們進屋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張行止是隔了十幾分鐘才看到的。
“那你給他說‘聽進去了’,後來他給你回消息了嗎?”鐘亦抱着枕頭看他。
張行止搖頭。
“不會還坐在底下吧?”其實鐘亦對張裏奧這個一根筋選手是有點擔心的,道,“他要是今天真在底下坐了一晚上,你有絕對責任啊張老師。”
張行止:“嗯?”
“雖然不至于到梁思禮跟季皓川的地步,但張裏奧在某些方面真的跟你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哦。”要不是年齡實在對不上,鐘亦一度很懷疑張裏奧跟張行止的關系到底是什麽。
聽出鐘亦話裏的意思,張行止再次拿出了手機,道:“不是什麽好習慣,改了好。”
說完,張行止便将手機屏幕亮給了鐘亦:“已經走了。”
上面顯示着的,正是他空空蕩蕩的大門口。
張行止從始至終都鐵石心腸一般,絲毫沒有對裏奧手軟,只道:“他早該看看別的人了。”
那一刻,鐘亦忽然就明白了,明白了眼前這個男人面對自己的底氣究竟都是從哪裏來的。
就像是在對他說:看到了嗎鐘老師,一點都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應該是這樣的。
鐘亦:“真狠。”
他都有點說不上來自己現在為什麽會覺得心裏軟塌塌的,就抱着枕頭唏噓地搖了搖頭:“誰又能想到呢,張老師真要動起手來,比我狠。”
沒記錯的話,這是鐘亦第二次說張行止狠了。
他當時說張行止對張裏奧格外嚴厲不是玩笑。不過能讓張行止下狠手的人,也從側面說明他們的關系足夠親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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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車上,季皓川看着自己身邊沉默不語的人,口都有些不知道怎麽開。
他活到這麽大,嘴上就沒怎麽留過德,不損人都不錯了,真是從來沒幹過安慰人的活兒,十分鐘前把人從他哥門口拽起來,說上一句“喪啥,不喪,撸串去”就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車裏死一般的寂靜,向來話痨的的士司機都察覺出了氛圍的不對,只在最後到達地方的時候對他們說:“這條後街走到底就是離剛剛別墅區最近的燒烤店,味道也正,我車開不進去,只能送你們到這裏了。”
“謝謝師傅。”季皓川快手快腳付完錢,拖着裏奧就往小巷裏殺。
其實這是季皓川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準确地說,他就沒見過晚上轉了鐘還能這麽熱鬧的夜市,那些零零散散的路邊攤販上坐滿了人,店鋪牌匾都閃着紅紅綠綠的光,就是小推車也點着紅燈。
這會兒季皓川一邊拽着人走,一邊劉姥姥進大觀園,左瞧瞧右看看,一副鄉下孩子第一次進城的模樣,絲毫不在意腳上那雙雪白的新鞋磕哪蹭哪了,那個稀罕勁反倒是把悶悶不樂的裏奧氣笑了,終于說出了今天晚上見到人以後的第一句話:“你以前都沒逛過夜市嗎?”
“沒啊,真沒見過。”季皓川雖然是個不被家裏承認的私生子,但哪怕在他零碎的記憶裏,他媽在他小時候對他也不錯,後來找到梁思禮以後就更不用說了,物質方面更沒短過缺過。
眼下這樣的盛況也就是在泉市這個縣級市能見到,放在港市那些大城市是不可能了,城管分分鐘全給你清了。
裏奧撇了撇嘴,道:“我哥以前就經常帶我逛。”
對于雲縣來說,這樣的夜市是每逢節氣鎮上才會有的,他哥怕他悶,幾乎次次都會帶他去。
季皓川哪能想到自己就是多看了兩眼,也能戳到裏奧痛處,正糾結着應該怎麽不着痕跡地岔開這個話題就聽裏奧低聲道:“你今天晚上就聽我說說我哥吧,我也沒什麽機會可以跟別的人說。”
季皓川舔了一下下唇,也沒管自己心裏那一閃而過的氣悶,張口就應了。
他覺得自己就是重情重義,看自己兄弟難過,他也就跟着一起難過了,誰叫這個QAQ精今天晚上連他标志的蛋花眼都不見了。
“不過我是真的還一直蠻好奇的,就……真的不是親哥哥嗎?”季皓川一次也沒見過張行止,但他感覺的出來,張裏奧應該是被他哥一手帶大的,當然,主要還是同姓。
裏奧蔫蔫看了他一眼:“我至于喜歡自己親哥哥嗎,我跟我哥沒血緣關系。”
“就……湊巧啊?”季皓川有點不太信,沒有血緣關系怎麽會親成這樣。
“就湊巧。”
“那你還總說你跟你哥姓。”
“那是以前小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