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更】
第22章 【一更】
當天和周瑞一樣崩潰的,還有收到老師們輪番轟炸、遠在外地出差的姜院長。
這大半夜的,“老年人”姜院長本來都準備洗洗睡了,結果把大家微信消息一看,一水的全在怪他明明知道內幕還慫恿他們給張老師相親,看的他一頭霧水。
直到他看到周瑞的消息……
-“靠您到底知不知道那兩個人有一腿啊,現在是假戲真做的節奏啊”
姜铎铎登時什麽瞌睡都沒了:“!!!”
-“什麽鬼,他倆怎麽就有一腿了?!”
-“今天他們又想給張老師介紹對象,結果這倆人直接公開了,我現在人都暈了”
-“?不對啊,我沒收到通知啊!!!”
-“院長您還行嗎,人家處對象為啥還要特地通知您啊!!!”
-“那就是得通知啊!周老師你确定他們倆是真的有問題嗎,要為自己說的話負責啊”
周瑞險些一口老血吐出來。
-“這事兒我逗您幹嗎啊,我親眼看到的好嗎!”
-“都一起坐電梯上天上人間頂樓了還能純聊天???”
姜铎铎人傻了,二話不說就開始撥鐘亦的電話,心說這人怎麽言而無信的他的天老爺……
于是鐘亦剛從浴室出來,就看到了洗手臺上震動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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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了眼來電顯示,鐘亦心下好笑,怎麽這就找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人在他們身上安了攝像頭,消息這麽靈通的嗎。
接通電話,鐘亦“喂”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聽姜铎铎在電話那頭長舒一口氣:“你終于接電話了,說好的通知我呢鐘老師!!!”
鐘亦失笑出聲,開好免提便開始往身上套睡袍:“我這不也是臨時起意嗎,正準備通知你,你就自己找來了。”
求錘得錘的姜铎铎絕望了:“……你來真的啊?”
“孩子都二十八了,年紀也不小了,看把我們姜院長愁的。”鐘亦系好腰帶便拿上手機往外走,勾唇道,“我也很無辜啊,這事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是他自己先勾引我的。”
姜铎铎:“?”
“……鐘老師你看看你說的都是些什麽話,自家院子裏的白菜什麽樣,我自己能不知道嗎,就那個木頭腦袋還能勾引你?”姜铎铎在電話那頭焦慮的就差揪頭發了,“推卸責任也不能這麽推啊。”
鐘亦來到房間,正想說不信你自己問他,就看到他們讨論的主人公已然側着身子躺在床上睡着了。
鐘亦默默咽回到了嘴邊的話,關掉免提改口道:“好了,姜院長還不睡嗎,把心放回肚子吧,我準備睡覺了。”
說完鐘亦就把電話挂了,一點沒給姜铎铎留餘地。
姜铎铎:“?”
這都要睡覺了,還怎麽讓他把心放回肚子嘛他的天老爺!!!
然後那天晚上任他再怎麽打都沒打通過鐘亦的電話了……
春末夏初的晚上還是有些涼,鐘亦挂完電話首先把左右兩邊的落地窗關了,赤腳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一點聲音沒有,床上的男人睡得很安詳,連衣服都沒脫,半邊臉陷進被褥裏,任月光點亮他深邃的面部輪廓。
站到床邊,鐘亦定定地看了他好半晌,又無奈又好笑,明明是這人自己想要,結果臨到跟前他倒是先睡了,也不知道睡醒以後會不會後悔。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在他床上比他先睡着,還是在什麽也沒幹的前提下。
鐘亦看着張行止充血愈發嚴重的耳垂,入手面頰全是滾燙的一片,給扒的只剩一條底褲都還睡的毫無知覺,真是……也不知道這呆子怎麽想的,自己就這麽點量,還硬要幫他喝。
他剛做制片那幾年,喝到淩晨四五點是常有的事,下了酒桌直接被梁思禮往醫院帶,一周下來根本回不了幾天家。
哪來的什麽天生酒量好,都是練出來的。
張行止沒有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短短幾個小時就被幹涸的嗓子眼叫醒了。
他睜眼時身旁空無一人,平整的大床上只有他自己躺過的痕跡,除了蓋在身上的被子和被人脫下來搭到椅背上的衣服,整個屋子再找不出一絲第二個人存在過的痕跡。
手機右上角的時間正好跳到淩晨一點整,就在張行止以為鐘亦把自己扔在這就走了的時候,他套上褲子一推房門就聞到了充斥在客廳的咖啡濃香,擡眼望過去,那人竟是站在客廳吧臺裏……泡咖啡?
鐘亦身上穿着睡袍,看向身前那些設備的眼神很專注,手裏捏着精巧的長嘴手沖壺,沿漏鬥裏盛滿咖啡粉的濾紙均勻的畫着圈,絲毫沒有察覺到已然從門口走到他身後的人。
張行止也不吭聲,就安安靜靜地和鐘亦一起站在那個月光透過頂天窗,映照在地板的四方格裏,看他纖長潔白的後頸,看他不同往日披散下來的黑發,也看他從睡袍裏伸出的小臂,和他捏着水壺時不時打顫的手。
其實手沖咖啡,“均勻”是基礎。
往咖啡粉裏注水時,水流粗細要均勻;悶蒸時,水粉接觸要均勻;注水轉圈時,速度要均勻,需要很輕柔地把水送進去,但凡涉及到咖啡粉與水接觸的部分,都要均勻。
這次鐘亦也沒為自己的手抖生氣,只心平氣和地準備把濾紙濾出的咖啡倒進一旁的廢水桶,着手新的一杯。
但他剛端起咖啡,就被身後冷不丁冒出的低沉男嗓制止了:“怎麽泡了也不喝,全倒了。”
也是到這裏張行止才發現那廢水桶裏竟是已裝了不少,偌大客廳裏的咖啡香多半來自于此。
鐘亦聞言手上動作一頓,只輕描淡寫道:“怕睡不着而已。”
說謊。
“那我喝。”張行止說着就要從他手裏拿過咖啡杯,果不其然被鐘亦拒絕了,“別喝了,我手不穩,不好喝。”
鐘亦說完便繼續把手裏的咖啡倒進了廢水桶,開始新的一輪咖啡豆研磨,邊動作邊想岔開話題,結果不經意一回頭就為身後男人的模樣卡殼了:“這麽快就醒……了嗎……”
皎潔的月光下,入眼便是男人上身緊實漂亮的肌肉線條,一點不偷工減料,卻也不過分突兀。
撇開第一次,鐘亦明明在幾個小時前給這人脫衣服的時候才剛看過,但這麽近距離乍一看,還是讓人忍不住想誇上兩句,尤其是他隐匿在牛仔褲裏的人魚線……
如果說人是視覺動物,那你就是美學的草履蟲,鐘亦扭回頭時如是在心裏自嘲道。
張行止只靜靜地看着他将那些程序重複過一遍,然後再次端起手沖壺。
就在鐘亦自覺自己又要手抖時,一個大掌忽然闖進他的視線,在他反應過來前便握上了他的手,竟是帶着他平穩地完成了後續的轉圈,溫暖輕柔,還問他手為什麽這麽涼。
鐘亦沒有回答。
直到最後放下手沖壺,張行止在他耳邊問:“手法是這樣嗎?”
鐘亦的視線還停留在這人握在自己手上沒有松的大手上,一聲“是”剛要出口就聽背後人緊跟着問:“我能抱抱你嗎……”
可其實張行止也就是通知一聲,一點要等答案的意思都沒有,說完便用自己厚實的胸膛貼上了身前人單薄的後背,臂彎輕輕一用力便将人環着腰扣在了自己懷裏,就像是怕他跑了,握在他右手上的手始終沒有松開。
感受着張行止低頭細嗅在自己頸間,鼻息濕熱,空落落的後背忽然有了着落,身體不由自主地汲取着另一個人身上的體溫,鐘亦自己都說不上為什麽,一顆心忽然就軟了,已經很久沒人敢拿這樣徹底方式的抱他了……
“楊幼安說你會在辦公室運動,真的有好好運動嗎,太瘦了……”說着,張行止滿意地在屬于他的吻痕處吻了吻,問,“為什麽前幾天沒有,今天又突然出來了?”
雖然比起第一天淡了不少,但還是很顯眼。
鐘亦嘴皮動了好幾次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微微垂下眼睑啞然道:“總不能真的戴圍巾,張老師都不知道有種東西叫遮瑕膏嗎……”
話音剛落,張行止便道:“我想讓它在你身上待的再久一點,可以嗎?”
聽到這裏,鐘亦心裏想的其實是不管我說什麽你都會弄的吧,結果這次張行止反而乖了,一副不得到答案絕對不亂來的架勢,再次追問道:“可以嗎?”
靜默半晌後,鐘亦忽然就笑了,他撫着腰間的手臂便扭過了身,抵着他胸膛仰臉望向身前人的眼裏全是笑意:“到底是誰說我們張老師木頭腦袋,這不是段位挺高嗎?”
這一次張行止看到了,就算脖子上的痕跡淡了,身上的痕跡也還在,全都星星點點地藏在身前人雪白的開襟睡袍裏。
但他還是那三個字:“可以嗎?”
鐘亦是真的受不了他拿這種執拗的眼神看着自己,扔出一句“不可以”就想把人推開,但腳下還沒踏出兩步,便被張行止就着握在他右手上的手重新捉回了懷裏。
有那麽一個瞬間,不放棄逃跑的鐘亦以為自己要被張行止直接從地上抱起來,直到頸間微微一疼,身後人火熱的唇舌挨上來,鐘亦才徹底安靜,心跳如擂鼓。
如果張行止禁锢他的力氣很大,鐘亦沒什麽好說的,偏偏這人狡猾的很,用力只用三分,他要真心抗拒想掙脫,是完全能辦到的……
随着雙唇力度的加深,張行止緩緩空出了一個攬在鐘亦腰間的手,摸進他浴袍時不偏不倚,就正正好停留在鐘亦心髒的位置。
還怔愣望向落地窗外無邊星空的鐘亦只聽那人一吻結束,在他耳邊低聲道:“我聽到你的心跳了,鐘老師……”
作者有話要說:
注:
草履蟲:單細胞原生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