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硝煙

第33章 失憶

第33章 失憶

太陽偏過頭頂，又漸漸西沉，時間像是插了翅膀，過得飛快，大切呼嘯駛過，沖向晚高峰的洪流。

刑偵大辦公室的門被霍地推開，原昕邊大步往前走邊吩咐身後的警員：“徹查江晴老家那邊的情況，跟他私奔的男人就在當地的一家鋼廠工作，馬上去落實身份；篩查重點人員，找到那個男人現在身處何處；既然江晴失蹤這麽久，他都沒有報案，那他作案的嫌疑最大。”

韓棟緊跟在原昕身後，他撓撓略顯淩亂的頭發，說道：“時隔多年，想必不太好入手，我現在就聯系我禾港市局的同學，讓他趕緊幫我查查，我還是親自跑一趟吧。”

原昕頭也沒回，擡手點點了，意思是同意：“你快去快回。”

會是江晴的老公嗎？但從秋水山的埋屍，以及孫茜茜的死可以得出，這些不是巧合，那這麽多年他到底躲在哪裏？

原昕止住腳步，腦海中的某個念頭一閃而過，思忖半晌，他一把拉住身旁的莊星辰，恍然道：“日記，孫茜茜的日記，她日記裏記錄着一些模棱兩可的內容，她自小跟姐姐長大，有什麽事，她最先傾訴的人就她。所以我們是不是應該找孫茜茜的姐姐的再談談。”

莊星辰微微點點頭，表示同意。

原昕也點了下頭，轉身繼續往前走，但剛走兩步，他又停下，回頭居高臨下地審視着莊星辰的表情，他敏銳地察覺到對方似乎有心事，但介于兩人的關系還未達到可以坦誠的地步，他随即笑道：“你覺得那個江成钰是不是有些奇怪？”

莊星辰一聽，身子立刻緊繃起來，但他還是強裝鎮定，擡眼望向原昕，開始睜眼說瞎話：“嫌疑人不都是那副模樣，狡猾、貪婪、甚至是無法與他人産生共情，他們是極度自私的一類人，為了達到自已的目的，總是做一些傷害他人的事，最後還理直氣壯地為自已辯解，把所有的責任推卸給他人。”

“同樣，他們說的話也都是半真半假，故意引起聽者的疑慮，其實，細琢磨起來，都是捕風捉影罷了，所以你別太深究他話裏的意思。”

原昕吸了口氣，雙手交叉抱在身前，他心裏仔細琢磨着莊星辰的解釋，大腦也不斷回憶着江成钰在訊問室的所有舉動，他微笑着問：“是嗎？可是……我總覺得他話裏有話，似乎是認識我，我們？”

莊星辰本就傷痛未愈，白皙的面龐悠忽間變得更加煞白，他佯裝輕松地點點頭：“也許吧，我之前跟他談過話。”

原昕收回視線，臉上的笑意漸深，他擡手看了看腕表：“孫茜茜的姐姐就住在離市局不遠的旅館，我們先吃個飯，再去找他。”

這時孟媛颠颠跑過來，手裏拿着兩個蘋果，她見莊星辰也在，頓時拘謹起來，她放下手，笑着問道：“原副，莊顧問你們是自已去食堂，還是我打回來？”

莊星辰看孟媛那期盼的目光，瞬間了然，他剛要張口，就被一旁的原昕搶了先，原昕朝她擺擺手：“你去吧，我們去外面吃。”

“哦……”孟媛抱着沒送出去的蘋果，悻悻地轉身走了。

其實原昕平時跟同事一樣，都是吃食堂。他之所以出來吃，是想假公濟私地跟莊星辰單獨相處。

“我們簡單來點，就這些吧。”

原昕把菜單遞給漂亮的服務員小姐，服務員的眼睛像是不夠使，在他們兩人身上轉個不停，聞言，她遲滞地接過菜單，把桌上的沙漏倒扣過來，然後紅着臉說了句“請稍等”。

金碧輝煌的高檔餐廳，漂亮的水晶吊燈高垂落下，晶瑩的微光映在兩人的臉上，大廳的角落裏，一個身着禮服的女孩彈奏着悠揚的音樂，這哪裏是簡單的吃一口。

原昕把莊星辰的水杯續上溫水，自已則猛灌了杯冰水，然後閑适地靠在半環形沙發，問道：“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聞言，莊星辰從杯沿的上方望向原昕，氤氲的水汽打在睫毛，他條件反射地眨動兩下眼睛，放下水杯：“什麽。”

原昕始終注視着莊星辰，只見他略一皺眉，然後問道：“就是有什麽辦法能讓一個失去記憶的人，重新回想起以前？”

莊星辰隐蔽地吸了口氣，他低聲道：“為什麽問這個？”

“嗯，”原昕擡手撸了把頭發，臉上的神情忽然凝重起來，“我……我在很久以前出過一場嚴重的車禍，我把以前所有的事都忘了，怎麽都想不起來，現在我想把那些過去都找回來。”

莊星辰的臉上适時地露出一絲同情：“像你這種情況，屬于大腦受創後形成的逆行性遺忘症，但這又包括全面逆行性遺忘、暫時性部分性遺忘、焦點性逆行性遺忘、孤立性逆行性遺忘、單純性逆行性遺忘。”

“能詳細的說說嗎？”

原昕點點頭：“也不全是毫無印象，只是在我努力回想的時候，我就會頭疼，不過我還是能夠回憶起一些模糊，零碎的片段，但就是組合不起來。”

“你做過開顱手術了？”莊星辰問。

“嗯，車禍後被送醫院搶救時就做過了。”

“那你應該屬于暫時性部分性遺忘，通過治療可以明顯得到改善，大部分患者可以恢複正常，只有少數患者可能存在殘留症狀。”

原昕點點頭，問道：“那可以進行催眠治療嗎？”

“不可以，”莊星辰立刻否定：“催眠的确可以幫助一些患者想起他們暫時遺忘的記憶，但你屬于病理型的，如果強行刺激你的大腦，會影響你的病情，我不贊同。”

“可是我……”

這時服務員推着餐車過來了，原昕索性不再追問，他指着那盅營養湯：“給他。”

服務員輕聲應了句“好的”，然後把那盅營養豐富的湯水擺在莊星辰面前，臨走時還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莊星辰不用看都能想象出服務員的表情，他頭也不擡道：“下次別點這個了。”

“？”

“這是壯陽的！”莊星辰無奈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