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絲端倪
第26章 一絲端倪
“蟲兒飛,花兒睡……”秦蕭的歌聲戛然而止,目光也陡然一亮,他上前幾步,剛要張口喊人,卻又遽然止住。
十幾米之外,莊星辰先一步邁下臺階,原昕撐傘走在身側,兩人不知說着什麽,朝門口這邊走來。
秦蕭期盼而喜悅的目光瞬間冷淡下來,他盯着原昕洋溢的笑臉,整個身體瞬時緊繃起來,就像蓄勢待發,下一秒将要發起攻擊的動物。他手指逐漸用力,将蛋糕盒的拉手攥得“咯吱”響,聲音宛如猛獸啃噬獵物的頭蓋骨,殘忍而嗜血。
“你回去吧,我叫車。”莊星辰道。
“忙了一大天,哪能讓你叫車,這大雨天的……”
原昕的話還未說完,莊星辰一擡頭,就見秦蕭一臉笑意地盯着他,他驚詫道:“秦蕭?你怎麽在這?”
原昕:“……”陰魂不散啊!
秦蕭朝莊星辰跑過去,目光宛如x射線,上下來回掃射,他全然不見身邊的原昕,關切道:“星辰,怎麽這麽晚?吃飯了嗎?雨天冷,你本來就畏寒,還穿這麽少,”說着就要脫自已身上的衣服。
“別,”莊星辰一把按住秦蕭的手,阻攔道:“沒關系,你怎麽這麽晚還在這?淋了很久嗎?你身上都濕透了。”
“等你啊,”秦蕭抹了一把盡是雨水的臉,白皙的面龐更加煞白,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莊星辰,然後他把懷裏的蛋糕盒子舉到莊星辰面前,“這是今天店裏的新品,特地帶給你嘗嘗。”
原昕:“……”苦肉計!
莊星辰心裏多少有些動容,一個人冒雨而來只為送一份心意,實在難得又珍貴。感動不是心動,但傷害一個脆弱的心,對于莊星辰來說實在無法做到,他将所有勸解的話語羅列在一起,但對于秦蕭來說這無疑是宣判死刑的通牒,殘忍又觸目驚心。
莊星辰雙手接過蛋糕,本就沒有過多感情表露的他,強行擠出一個僵硬的笑來,“謝謝,以後別再等我了,”剛說出口,他又怕對方過度解讀他的意思,随即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可以一個人回去,你不用特地跑過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原昕多少有些尴尬,他不動聲色地打量着秦蕭,忽然覺得這就是個沒長大的傻小子,他裝模作樣地看看手機,然後絮叨道:“你們打車走吧,我這還有點活兒要幹,”說完他把雨傘往秦蕭的手裏一塞,朝莊星辰點點頭,轉身跑回大廳。
秦蕭一手撐着傘,一手攬着莊星辰的肩膀,“我們走吧,醫院那邊我已經幫你糊弄過去,但是總不能一直這樣,更何況你還沒有完全好,以後盡量別亂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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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星辰不置可否。
秦蕭剛走幾步,便轉過頭,同時原昕也像是有所察覺地回過頭。兩人的目光遙遙相望,秦蕭漆黑的瞳孔在晦暗的雨幕下顯得并不真切,但不知為何,原昕似乎在秦蕭的眼裏看出了某種尖銳,又濃稠的恨意。
翌日清晨,醫院。
莊星辰剛起床,病房的門就被敲響,門一打開,就見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服務生立在門口,見到莊星辰,他先是職業性的微笑,問好:“莊先生早上好,這是原先生為您預定的早餐,您是現在就用?”
莊星辰有些迷糊,還未完全反應過來,待他完全清醒後,年輕的服務生已經抽出小桌板,一碗頂級象牙蚌的海鮮粥旁邊圍了一圈小菜,莊星辰眨眨眼睛,想必封建社會的老佛爺就是這種待遇吧。
莊星辰好半天才緩過神,随即十分有禮貌地道謝:“有勞你了,你……”
說話間,年輕的服務員已經雙手交疊在身前,板正地站在病床旁,他溫和地與莊星辰說道:“莊先生,請慢用。”
“……”莊星辰有些不自在,他目光落在手機上,想了良久,最終拿起手機,敲了一行字過去。這麽被人看着,莊星辰草草吃了兩口就放下勺子,擡眼望向年輕的服務生,“你中午……”
“病號餐以清淡為主,午餐的主食是清蒸芙蓉卷,青菜是白灼菜芯,肉菜是清蒸鲈魚,甜點是燕窩炖雪梨……”
莊星辰真是吓了一跳,他連忙擡手制止,“我知道了,待會兒……”
手機震了兩下,莊星辰點開語音:【呦,還挺準時的,客氣啥,中午我又給你加了一道甜點,保證你喜歡。】
緊接着又發來第二條:【你幾點過來?】
莊星辰實在無語。
年輕的服務生确實訓練有素,幾句話的間隙就将剩餘的餐食收拾幹淨,他沖莊星辰鞠了個九十度的躬才走出病房。
莊星辰擡手掐了掐鼻梁,覺得有點頭疼,琢磨了一會,還是放棄掙紮,他實在了解原昕,追人的手法一成不變,這讓他有種身在無限流循環小說的錯覺。
莊星辰下床換好衣服,準備出門,剛一開門,就跟手捧鮮花的快遞員撞上,他讓開一步,問道:“你找誰?”
“您是莊星辰?”快遞員問。
“我是。”
快遞員的臉上明顯一僵,估計以為對方是個女生,但他很快又挂上燦爛的笑容,但在莊星辰眼中那就是大寫的“意味深長”,其中腦補的含義,頓時讓他打了寒噤:這年頭,有錢少爺的口味越發重了。
快遞員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莊星辰只掃了他一眼,便道:“是我的?”
快遞員把一大束火紅的玫瑰遞過去,然後飛快地補充:“祝您生活愉快,早日康複。”
莊星辰覺得着實刺眼,這一早上的沖擊實在巨大,他一手推上門,徑直走到窗邊,把枯萎的花換下來,也懶得再去質問原昕。剛一轉身,視線的餘光裏掃到一物,他索性後退兩步,走到床頭櫃旁,伸手拿起秦蕭遺忘的飯盒。
飯盒并無特別,只是在裝飯盒的布兜的左下角,繡着一只兔子。莊星辰拿起布兜來回仔細打量,秀麗的長眉微微蹙起,黝黑的瞳孔倒映着圖案,他琢磨半晌,似乎在哪裏見過。
良久,他驀地擡眼望向那束枯萎的白玫瑰,随即心事重重地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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