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模仿犯?
第17章 模仿犯?
嘭——
審訊室燈光白的刺眼,坐在審訊桌後的韓棟清清嗓子,把桌面上的臺燈扭了個角度,朝向對面。
對面的人條件反射地用手去遮眼,他頭發蓬亂,臉上泛着一層油光,微眯着眼睛,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委屈,“警察同志,為什麽抓我?”
“為什麽?”韓棟把油筆往桌上一撂,發出一聲脆響,他氣勢十足,極具震懾性,呵道:“為什麽你自已清楚!”
“警察同志,我真沒犯錯啊……”
“姓名?”韓棟問。
“……劉剛。”
“居然會是這個人。”邱山站在審訊室旁邊的小屋,透過單面玻璃看着裏面的情況。
原昕雙手抱胸站在單面玻璃前,他眉頭始終緊蹙着,目光審視地盯着劉剛,心裏總有種說不出的違和和詭異感——
多年的刑偵經驗讓原昕始終糾結着:為什麽他殺人要抛屍在以前的犯罪地點,這樣就會暴露過去的犯罪,這樣對自已沒有任何益處。
“模仿犯……dnA,”原昕喃喃自語。
“嗯?”邱山看向原昕,“有話你就說!”
“……不知道。”原昕搖了搖頭。
時間往前推兩小時。
隊長辦公室裏,原昕與範達四目相對,片刻後,原昕先收回視線,滿不在乎道:“dnA?二十年前就有兇手的dnA了,現在發現有啥稀奇,他變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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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人了!”範達白了他一眼,順手把報告翻到最後一頁,用食指點着最後一行小字,解釋道:“痕檢的兄弟在木板門纏繞的鐵絲上發現了幾絲帶着痕量血跡的紗布纖維,經過檢測是人血,而且檢測到的dnA與二十年前的不是同一個人!也就是說,的确有兩個兇手!”
“還有,我在孫茜茜的胳膊上發現了抵抗傷,也就是說她在遭受襲擊時發起反抗,這是以前幾名死者沒有出現過的,你知道為什麽嗎?”
“兇手老了?沒有一擊致命,他出現了猶豫或者擊打的力度不夠?猶豫不太可能,擊打的力度不夠可能與兇手的自身情況有關,再加上沾血的紗布纖維,他……”原昕把堪堪送到嘴邊的牛肉丢回飯盒,眼睛瞬間一亮,“他手的也許受傷了!”
“bingo!”範達一搓手指,發出一聲脆響。
原昕把沒動幾口的盒飯一推,大叫一聲,“孟媛!”
“唉,原副,”孟媛趕緊一溜煙跑進來,“您什麽吩咐?”
“把新的dnA輸入數據庫進行比對,快!”
“是!”孟媛領命,又一陣風似的刮走了。
電腦上的代碼飛快跳動,終于在大家屏氣的期待中,電腦發出“滴滴滴”的響聲,比對結果出來了。
原昕俯身貼近電腦,他長眉壓緊,瞳孔一縮,屏幕的幽光打在他硬朗的面部,這樣顯得他更加桀骜與邪氣——那是個熟人!
“本月的3號,你在哪裏?”韓棟問。
“3號……”劉剛回想了一會兒,回道:“我在家啊。”
“撒謊!”韓棟一拍桌子,身子微微向前探着,那是個懷疑又具有壓迫性的姿态,“現在案發現場留有你的dnA,這就是确鑿的證據,你根本推脫不了,別告訴我那是大風刮上去的!”
“我真不知道啊,”劉剛竭力辯解,連說帶比劃,“沒準是誰故意放上去的,這是嫁禍!赤果果……赤裸裸的誣陷!”
“還有剛剛法醫給你驗過傷了,以你左手臂的結痂情況看,時間正好是一個禮拜左右,”韓棟把dnA報告往劉剛面前一拍,“這就是你留存在現場的dnA證據,你就是殺人兇手!”
劉剛身子一頓,不敢置信地望向韓棟,随即顫顫巍巍拿起dnA報告,眼睛上下掃了幾個來回,奈何文化有限,始終沒能看明白。索性他把報告往桌面一拍,起身沖向韓棟,誰知剛起來就被椅子束縛又倒了回去,他掙紮兩下沒掙脫,鐵椅與地面摩擦出刺耳的銳響。
“不是我!”劉剛大喊,眼睛瞪得老大,此時他再無往日的油滑和懶散,“我沒有殺人!你們警察冤枉人,你們就像二十年前一樣,抓不到兇手就讓我頂包,我要告你們,我要告你們!”
聽着劉剛歇斯底裏的喊叫,原昕始終沒有說話,他見過太多負隅反抗,抵死不認的罪犯,他們有些人裝作被冤枉的“小白兔”,以獲得警方的恻隐;有些人則是一言不發,沉默對抗,他們懷揣着“零口供無法定案”的僥幸;有些人則痛快,到案後一股腦将犯案的經過事無巨細地交代一空,但他現在從劉剛的肢體和神态語言裏,似乎看到了“冤枉”,或許……
“邱局,我出去一下。”原昕招呼一聲,旋即奪門而出。
市人民醫院。
病房只開了一盞床頭燈,秦蕭把窗簾合上,又把他新買的白玫瑰插好放到床頭櫃,整間屋子充斥着淡淡花香,“星辰,很晚了,你休息吧。”
莊星辰看了一眼手機,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鐘,“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幫我好好照顧x,它适應環境的能力很差,也認生,你別被它咬到,實在不行就送去寵物寄養處吧。”
“沒有啊,”秦蕭用叉子叉起一塊香蕉送到莊星辰嘴邊,“它就是有些調皮,把我家的布藝沙發都撓成百葉窗了。”
莊星辰趕緊伸手接過叉子,莞爾一笑,“是的,它很厲害……像它爸。”
“它爸?”秦蕭一挑眉梢,嘴角含着一抹邪笑,他身子微微探向莊星辰,調侃道:“像你嗎?你們可一點也不像,它沒你溫柔,睡覺不讓摟着,吃飯不讓喂着,可高傲了呢。”
“它爸……”莊星辰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轉瞬即逝,他轉移話題,“你手上的傷怎麽樣了?”
“早好了,放心吧,”秦蕭說着把袖口往上一撸,露出幾條淡粉色的傷痕,“都好了,我不會再做傻事了,我要好好活着,好好照顧你。”
莊星辰知道秦蕭的心意,他對秦蕭的态度就是醫生對病人的關心,再多一點也止步于朋友,他覺得這個年輕人也許只是一時興起,再過個三五個月,熱乎勁也就過去了。
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歷史的遺留”問題,這次的襲擊就是“他”幹的,莊星辰沒有對原昕和秦蕭說實話,謊稱是劫匪,但這一切都瞞不過“上面”的人。
病房的門關了又開,莊星辰擡頭望向來人,招呼道:“宋處。”
“小莊,”宋處一身便衣,打扮得就像個鄰家大叔,絲毫不引人注意,他拉過椅子坐下,關心道:“身體怎麽樣?要不要找個‘專人’來‘照顧’你?”
“謝謝領導關心,”莊星辰輕輕搖頭,他望了一眼門口,然後道:“‘兄弟’一直都在,再加上這次的襲擊失敗,我想他們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再動手,我暫時還是安全的。”
“你看清那人的臉了嗎?”宋處問。
“是個東南亞殺手,”莊星辰平時溫潤的面孔瞬時變得冷硬,他從自已病號服的口袋裏掏出一個白紙包裹的東西,“這是我跟殺手打鬥時,他受了點小傷,有了他的dnA,你們可以請求國際刑警組織幫助,或許能順藤摸瓜。”
宋處不禁有些佩服眼前這個文弱如書生的年輕人,同樣莊星辰也不符合他慣認的那些特情人員,他也無法想象在多年的潛伏期間,他是怎樣一次又一次地脫離險境的。
他趕緊把東西收起來,“‘兄弟’會确保你安全的出院,至于出院以後,我們也會派人保護你,請你放心。”
同一時刻,樓下停車場。
原昕一腳剎停在停止線,拉開車門跳下車,他仰頭望向住院部,思忖良久,才擡腳朝大樓走去。
叮——
兩部電梯同時打開,但原昕上的那部要早上兩秒,以至于他與剛剛從莊星辰病房出來的宋處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