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比烏斯環

第23章 新年快樂

第二十三章 新年快樂

霎那間，許多年前的場景從腦海中轟然浮現，那些被許望藏在內心深處的年少悸動都再次躍然紙上。

他不免覺得有些口幹舌燥，擡手又給自己添了一杯。

林喚緩和着桌上迷惑的氣氛，嚷嚷道：“好好好，繼續繼續，這次我來轉。”

酒瓶搖搖晃晃，終于不負衆望指向了已經安穩多時的宋佳。

“哦耶！快說，你是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呀。”

宋佳窩在地毯上的懶人沙發裏，懶洋洋道：“真心換。”

“好的請聽題……請問你有喜歡的人嗎，對方是男性還是女性。”

林喚咋舌道：“這題沒啥意思啊，這小子不是母胎單身嗎，就這張嘴能把人怼得家都不認識。”

宋佳挑了挑眉，右手搭在微曲的膝蓋上，腦後的頭發晃悠着落了下來。

“有，男生。”

“你看嘛我就說他……”林喚不可置信道，“你有喜歡的人了？還是個男的？！”

“當衆”出櫃的宋佳表示并無所謂，畢竟在座都知道他的性取向，只有神經大條的林喚還一直被蒙在鼓裏。

林喚依舊不可置信道：“所以你喜歡男生？那我之前給你介紹那麽多美女你怎麽沒拒絕？”

宋佳無奈：“你什麽時候見我去過。”

“那你怎麽不跟我說啊，我也可以給你物色帥哥啊！”

“沒必要。”宋佳瞥過眼道。

林喚沉思着點點頭：“是哦，你有喜歡的人了……诶，那人是誰啊，我認識嗎？”

宋佳往懶人沙發裏舒服地一靠，笑道：“這是下一個問題。”

好奇心爆表的林喚一不做二不休地轉起瓶子，許是心急的人手機都差連續三次都轉到了自己。

他慌忙完成了自己的大冒險，包括但不限于與牆深情對視并誇獎它三分鐘、模仿五種動物的笑聲，以及發一條朋友圈并配文我是蠢蛋。

很快，那條被林喚秒删的朋友圈就已經有了截圖，他的“威名”又在圈子裏火了一遍，衆人紛紛表示你真的很有自知之明。

完成一切任務後林喚喘着粗氣坐回桌邊，雙手合十道：“給我一次機會吧。”

酒瓶之神終于顯靈，瓶口穩穩地指向了宋佳。

“啊啊啊啊———”

許望被吵得偏過了頭，也算是保住了半邊的耳朵。

“我選……”還沒說完他便被林喚打斷。

“你不許選大冒險。”他可憐哀求道。

宋佳歪着頭，問道：“我憑什麽不能選大冒險。”

“就是不能，我是主辦方，你不知道一切解釋權最終歸主辦方所有嗎？”

宋佳無所謂地一點頭，補充道：“下不為例，還有其他要加的規則嗎？”

林喚自信搖頭：“沒了！”

見對方已經同意，他立刻興致沖沖地問道：“你喜歡誰啊？”

宋佳直起身注視着眼前的林喚，開口道：“林喚。”

“啊？”

一旁看戲的許望聞言一愣，也朝着他看過去。

只見宋佳唇角微勾露出了得逞的笑容：“這局我喝酒。”

說罷便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在林喚還沒來得及出口拒絕時便已經喝空。

“你……我……”

他無措地看了眼許望，想到确實是剛才自己沒說不能用酒替。

接下來林喚再也沒有機會用真心話把宋佳口中的那人吊出來了，只是他依舊不甘心地時不時試探幾句。

宋佳顯然不吃他這套，被問得煩了還要怼他兩句，林喚全程心不在焉，郁悶地灌了自己好幾杯酒。

許望禮尚往來地友善提示道：“輸了的人才要喝酒。”

林喚悶悶道：“我知道，我也渴了。”

于是很快的，林喚成功把自己喝暈了，甚至都沒有撐到十二點跨年。

宋佳看了眼頭越來越低逐漸往桌上掉的林喚，伸手墊在了他的額上。

“我先帶他回房間吧。”

林喚還大着舌頭嚷嚷着要一起跨年，許望沒多搭理他，跟宋佳交代了幾句目送他被領走。

客廳裏一下子就只剩了兩人，顧寒池正收拾着地上殘存的酒瓶子，許望把鍋碗一股腦丢進洗碗機，坐在地毯上回複着手機裏的消息。

幾百條新年祝福許望也就挑着熟人回複了些，很快便接到了柯言的電話。

顧寒池直起身發現許望不見了，很快在陽臺上找到了正在接電話的人。

他微微皺眉，随手拿了件厚外套。

陽臺上，許望只穿了一件毛衣，剛出門他就打了個哆嗦，但又懶得再回去找衣服了。

“許哥，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柯言說他家裏長輩休息的比較早，所以只能現在先打電話向許望表示祝福，過一會兒便也要歇息了。

“許哥，其實我想了很久，我還是……”

“穿件外套。”顧寒池及時打斷道。

他的聲音不小，電話那頭的柯言聽得十分清楚，見有第三人在場他便忍着沒再繼續。

許望結果外套披在身上，顧寒池從手機屏幕上看到了柯言的名字。

“謝謝。”

他重新把手機貼到耳邊，餘光卻見顧寒池依舊站在後面沒走。

“……”

柯言在電話那頭遲疑了片刻，最後鼓足勇氣道：“許哥，我……”

“柯言。”許望打斷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還年輕才剛剛大學畢業，應該先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柯言倏地紅了眼眶，許望的話已經說的很明顯了，他便不會再問了。

察覺到他低落的情緒，許望低聲安慰道：“不要多想，我們以後還能經常聚會的，這并不會改變什麽。”

柯言垂着頭不說話，許望又多聊了幾句才挂了電話。

“你怎麽還在？”許望回頭看着顧寒池道。

他擡手将許望敞開的外套又攏緊了些，偏頭道：“在想你和他們分手是不是都這麽說。”

許望拍開他的手道：“別胡說，哪有些什麽他們。”

“是嗎？”顧寒池的眼睛不錯地看着他，夜色将他的瞳孔染得有些濕潤，“那你談過幾次戀愛？”

許望想跑卻被他困在原地，于是惱火地将雙臂交叉在胸口，一字一句道：“一、次、都、沒、有，你信嗎？”

聞言顧寒池笑着偏過了頭，許望剛想問他有什麽好笑的，天際突然迸出了火花。

“新年快樂。”顧寒池溫聲道。

許望一愣，低頭看向手機這才知道已經十二點了。

“新年快樂。”

漫天煙花比曾經的似乎還要絢爛，顧寒池深深看了他一眼，輕聲道：“回去睡吧，不早了。”

“衣服直接扔洗衣機，洗完之後烘幹機吹吹明天就能幹了。”許望提醒道。

“好，晚安。”

客廳很快徹底黑了下去，唯有樓上的幾個房間裏還亮着燈，接連有嘩啦地水聲傳出。

許望從浴室出來已經接近一點，晚上喝的酒不多但依舊覺得口渴，他摸着黑從樓上下來，想去廚房找點水喝。

家裏除了林喚有的時候會賴在這裏不肯走之外便再沒留宿過別人，所以許望看到廚房裏的人影時下意識地以為是他。

直到走到跟前才發現這人比林喚高了不少，許望杯子一個沒拿穩差點手滑。

玻璃杯發出接二連三的磕碰聲，晃了兩下後自己穩住了身型，倒是把偷偷摸摸在廚房裏喝水的二人吓得不輕。

“怎麽了，沒事吧？”顧寒池擰眉問道。

許望擺了擺手，感覺到人影湊近了後急忙道：“沒事。”

他正打算喝完快速回房間，走廊裏的房門卻突然打開了。

“宋佳，宋佳？”林喚晃悠地從裏面走出來，迷惑道，“宋佳你人呢？”

他像夢游一樣在客廳裏晃了一圈，最後慢悠悠地朝廚房的方向轉過來。

許望瞳孔微縮，顧寒池下一秒已經期身壓了上來将他困在了門與櫥櫃之間，從外面看幾乎發現不了他們。

“噓。”顧寒池輕聲耳語道。

許望這才發現這家夥穿着浴袍，腰帶斜挂在腰間看上去幾乎搖搖欲墜。他艱難地轉過頭，試圖看清林喚的位置。

“別動，他過來了。”顧寒池提醒道。

許望動作一僵，擡眸對上了顧寒池的視線。

即使是黑夜面前這人的存在感也不容忽視，許望的鼻尖萦繞地滿是他自己洗發水的味道，熟悉又變得陌生。

房門再次被開啓，光線打過來又很快被隔絕。

“你在外面跑什麽？”宋佳抓着林喚的手腕道，他身上還帶着潮濕的水汽，顯然是剛洗過澡。

林喚看到他又出現後露齒笑了笑，傻樂呵道：“宋佳，嘿嘿找到了。”

許望眼皮一抽，視線朝下一掃果然發現那條松松垮垮的帶子正在逐漸脫落。

顧寒池兩手分開抵在他腰後的桌子上，呼吸灼熱地落在他的耳際，似乎絲毫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就這樣，費力半天才把手掙紮出來的許望終究沒來得及阻止這場“悲劇”，那條帶子徹底滑落掉在了地上，兩人動作皆是一愣，齊齊向下看去。

許望幾乎立刻就轉頭閉上了眼，随即又想去了什麽似的擡手将浴袍替他重新拉緊。

他胡亂閉眼摸了摸确保沒有肉露在外面之後才睜開了眼。

走廊那頭重新歸于平靜，廚房裏的溫度卻極速攀升。

“害羞什麽，又不是沒看過。”顧寒池擡起手屈尊将許望放了出來，在被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後目送對方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