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比烏斯環

第22章 除夕雪夜

第二十二章 除夕雪夜

最終顧寒池還是沒能在許望家多待，許望抱着貓站在門口揮了揮貓爪子，假笑道：“跟你失散多年的爹再見吧。”

“……”

陵城的天氣說變就變，明明前兩日還豔陽高照，結果沒多久便落了雪。

除夕這天，許望早早被林喚吵醒，問東問西地說要準備些什麽東西。

許望無奈道：“你是來我家，不是荒山野嶺，用不着還帶鍋來。”

林喚不服道：“那請問十指不沾陽春水廚房的鍋都已經沾灰了的許大公子，你家有電磁爐嗎？”

這還真沒有，然而許望還是蒼白地解釋了一下後半句。

“沒有沾灰，有阿姨來定期打掃……”

林喚深吸了一口氣，許望及時地将手機遠離了自己的耳朵。

“那有什麽區別！！！”

被林喚數落了十幾分鐘後，許望讪讪地挂了電話，心裏想着宋佳什麽時候才能拿下他，這樣耳根子總能清淨不少。

和林喚一塊兒在外面采購的宋佳看了眼他挂斷的電話，問道：“許望罵我了？”

林喚一愣，呆道：“沒有啊。”

“……哦。”

晚上，兩人拎着大包小包敲響了許望的大門，一進門便直沖廚房。

“啊啊啊啊啊累死我了，快讓我歇會兒。”

林喚一放下東西就想往沙發上躺，被許望拽着去洗了手。

三個都不是心靈手巧的人，所以早在一開始衆人便決定吃火鍋，到時候一股腦全部下進鍋裏搶到就是誰的。

顧寒池是踩着春節聯歡晚會開始時進來的，彼時火鍋裏已經開始冒泡了。

“抱歉來晚了，有幾個跨國電話要打時間耽擱了。”

林喚擺手道：“沒事，我們還沒開始呢，快洗個手來吃吧。”

許望把買好的酒拿出來一一擺好，宋佳昂起下巴指了指林喚的方向道：“我就不喝了，晚上還要送他回去。”

“今晚住這兒好了，他還不知道要鬧到幾點呢，我這兒又不是睡不下。”許望邊倒酒邊說道。

“……也行。”

林喚下着丸子皺眉道：“你們很像那種驕縱小孩兒的家長。”

宋佳瞥了他一眼，涼涼道：“那我們今晚住兒，你去睡大街。”

“許望！”林喚一把摟過了許望的脖子，委屈道：“你聽聽，他大過年的還要罵我。”

他無奈地拍了拍林喚的胳膊，正想讓他撒手顧寒池便已經先一步将其叫走了。

宋佳不動聲色地把林喚的座位移到自己身邊，只剩許望身邊一個空位。

四人齊齊就坐，許望轉頭問道：“你喝酒嗎？”

顧寒池擡眸看了他一眼，眼中似窗外的大雪，清透而凜冽。

“看你願意收留我嗎？”他湊近耳語道。

許望挑眉，唇邊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如果我不願意呢？”

顧寒池微微退開，眼眸也低垂了下去，遺憾道：“那我就只能在大年初一的淩晨頂着寒風自己一個人回家了。”

“……”

小霧極合時宜地溜過來蹭了蹭顧寒池的腿，他抱起貓咪笑道：“小霧是不舍得我走嗎？可是你爸收留了你就不願意再收留我了呢。”

許望忍無可忍道：“再廢話我就真讓你淩晨頂着寒風回去。”

見二人聊得有來有回，林喚偷偷在宋佳耳邊問道：“他倆什麽時候關系這麽好了？”

宋佳偏頭對上他的視線，兩人莫名挨的很近。

“只能說明你蠢。”

又被罵了一頭的林喚摸了摸下巴，依舊沒想出個所以然。

“來來來，幹杯幹杯！”

許望笑着舉起酒杯，衆人在電視的歡聲笑語中紛紛擡起手，玻璃杯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酒水蕩漾，映照出每個人的笑臉。

“新年快樂！”

林喚将杯中酒一飲而盡後立刻拿起筷子開始撈肉，許望緊跟其後不甘示弱，二人把一頓火鍋吃得和戰場一樣。而反觀宋佳和顧寒池則是另一種畫風。

酒過三巡，林喚拍着自己吃撐了的肚子提議道：“還有好一會兒才跨年呢，不如我們玩點游戲？”

許望聞言瞥了他一眼，開玩笑道：“玩什麽，難不成真心話大冒險？”

林喚立刻拍大腿同意道：“好！就玩這個。”

“……”

許望忍不住扶額，心想自己為什麽這麽嘴快。

四人集體轉移到了沙發前的地毯上，林喚快速将桌子收拾了出來，從地上撿起一個空了的啤酒瓶橫放在桌上，說道：“瓶口轉到誰就輪到那個人的回合，可以選擇真心話或者大冒險，做不到的罰酒一杯。怎麽樣，有異議嗎？”

宋佳沒搭理他，但還是坐到了桌前，許望聳了聳肩表示沒問題，顧寒池很快也跟着落座。

酒瓶轉過一圈又一圈最後顫顫巍巍地慢了下來，林喚眼睛緊盯着瓶口似要吧它看出一個窟窿。

“不要是我不要是我不要是我！”林喚碎碎念道。

終于，酒瓶感知到了林喚強烈的感召，在又緩慢地轉了一圈後停在了他的面前。

“啊啊啊啊啊——”

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林喚堅信自己總有一天會翻身農奴把歌唱，于是慷慨赴死道：“我選大冒險！”

他把手機裏的游戲app打開放在桌上，閉眼道：“公平起見，這個轉盤你們來轉吧。”

許望湊過去，屏幕上的轉盤內容多到簡直眼花缭亂，他點完後過了好一會兒才看清了指針所指的內容。

“唱一首青藏高原……”

宋佳：“……”

已經自覺堵上耳朵并且努力後仰的二人遭到了林喚誇張的嘲諷，他看到題目後顯然十分開心，随即便扯着嗓子唱了起來。

最後，就連一直面無表情的顧寒池面部都有些僵硬，苦笑着皺了皺眉。

“咳咳咳。”林喚唱完清着嗓子低調道：“過獎過獎。”

許望立刻忍無可忍地轉動了酒瓶。

然而很不幸的是這次瓶口對着他自己。

“這有bug吧，誰轉就指誰？”許望皺眉道。

“诶诶诶，願賭服輸啊，快說真心話還是大冒險。”林喚看熱鬧道。

許望可不想唱青藏高原，于是扶額道：“真心話吧。”

林喚非常主動地去點轉盤了，随後一臉期待地等着最後的結果。

“我看看我看看……如果給你一千萬你會怎麽花？？這什麽破題目啊。”

許望得意地笑了起來，頗有些凡爾賽道：“不需要給，我本來就有一千萬，想怎麽花怎麽花。”

“……”林喚生氣地努了努嘴，不服道，“繼續繼續。”

兩人說什麽都不肯再轉了，于是顧寒池最終挑起了大任。

酒瓶子咕嚕咕嚕地轉着，還沒徹底停穩許望便死心地閉上了眼。

“來吧，這下我可就不心慈手軟了啊。”

林喚咳嗽兩聲，看着手機讀道：“請問你對另一半的要求是什麽？”

許望挑眉，很快便答道：“溫柔體貼有上進心，三觀契合不違法犯罪，長着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兩個……”

“停停停。”林喚及時打斷道：“我沒讓羅列每個人累的共有特征。”

許望哦了一聲，說道：“那就是個人類就行。”

林喚還不想就這麽輕易放過他，宋佳适時打斷道：“可以了，繼續吧。”

這一輪依舊是顧寒池開始轉瓶，許望看着第三次指向自己的瓶口，無可奈何道：“你也針對我是吧。”

顧寒池眨了眨眼，一臉無害地看着許望不說話。

“我選大冒險！”

林喚歡呼一聲就去看題了，五顏六色的題目呼嘯而過，最終穩穩停了下來。

“壁咚你旁邊的人……”

許望表情空白了一瞬，林喚再怎麽愛開玩笑也知道許望的性格，所以求助地看了宋佳一眼，而宋佳卻只是饒有興致地瞧着顧寒池。

後者一臉坦然地坐在原地，沒人知道他身側放在地毯上的手已經無聲地蜷縮了起來。

忽而許望笑了一聲，動作如閃電一般半直起身快速壓向顧寒池，手掌擦着對方的耳朵抵在了身後的沙發上。

還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許望便已經坐了回來，挑眉道：“繼續吧。”

顧寒池還維持着略微後仰的姿勢，幾秒後才重新坐直。

“好了，這輪該我轉了。”一直沒動作的宋佳開口道。

他指尖輕輕撥弄了兩下，瓶口終于不負衆望指向了顧寒池。

他掃了眼手機上的題庫，淡淡道：“我選真心話。”

“沒問題，請聽題。”林喚捧着手機道：“請問你的初戀是在什麽情境下發生的額……”

意識到自己再次撞槍口上了的林喚大腦死機了一瞬，索性那兩人都沒有發現。

顧寒池的初戀是誰？那不顯而易見就坐他旁邊呢嗎！

許望下意識地側頭看了他一眼，卻一不小心同樣對上了他的視線。

他幾乎是平移一般地将視線劃走，擡手喝了口杯子裏殘餘的酒水。

宋佳提醒道：“輸了的人才要喝。”

許望抿唇道：“我渴了。”

另一邊的顧寒池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但他卻沒有立刻回答，反而轉頭望向了客廳落地窗外的雪景。

他重新将視線收回，不經意間掃過許望手裏的酒杯。

“除夕，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