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監護人

第11章 擔憂

擔憂

我和大哥說了想自己和二哥搭公共汽車回家，正好大哥最近好像因為工作上的事沒有多少時間。

我驚訝于我提出這個從未有過也并未安全的要求時，大哥竟同意的如此暢快。

二哥說，正好他最近不想搭理大哥，大哥好像也故意無視他，如果這個要求是他提出來的，大哥保準不同意，可能還會各種惡意揣測從而打二哥。

二哥已經從生理上懼怕大哥了，他說他一聽大哥說話自己身體就會變得僵硬。

我擔心二哥的健康，每次進被窩的時候都會說幾句安慰的話。

不知道到底是誰拿走了我的存款，不過我提出要求的那天，我再打開盒子确認錢真的沒有時，那些錢又回來了，而且還多出了兩百塊。

于是我拿了四百多去買了mp3和內存卡，在賣點讀機的店裏下載了很多歌，那時候很流行點讀機，老師的孩子幾乎人手兩個。

大哥很久以前也給我買了一個，大概是在我家待了兩個星期的時候，他看我背古詩太過死板，直接把自己的零花錢掏了出來，爸爸那時候還讓我不要收下，說太貴重了。

後來我發現，那個被我拒收的點讀機，出現在了家門口這條街存放垃圾箱的地方，于是我把它撿了出來，上面還有大哥親自包裝的禮帶。

大哥說我不要就扔掉，算我收下了，最後因為二哥哭着說因為我有他沒有，覺得爸爸和父親待他不好，還說出了自己是垃圾桶撿來的這番話，點讀機就被爸爸收走了。

反正我也用不到，但大哥特別生氣，還問我對爸爸和二哥的看法。

我沒有看法，或許是因為那時我太小了，現在問我的看法，我也不知道，因為很多細節我已經記不起來了。

我和二哥睡覺的時候，怕他睡不安心，就給他戴上耳機，我們兩個一起聽音樂。

我知道自從爸爸和父親都去世後，大哥就明顯的偏愛我，二哥內心肯定有不平衡，但他覺得不能因為這個對我不滿甚至生氣。

二哥不太會愛人，所以都是我去愛他的。

……要知道，我享受偏愛的同時，也很在意二哥的眼神，承受的壓力，就是猜測你是不是在讨厭我。

我以為這些天二哥會平安無事，但我還是大意了。

那天回家，大哥給我錢讓我去不遠處的超市買面條和饅頭，我出去的時間，大哥拿着我藏在枕頭下的mp3，質問是不是二哥又偷回來的。

二哥說，這是我買的。

大哥說，你還有臉污蔑你弟弟了，他學習這麽好，哪有心思放在聽歌上面，現在撒謊都不臉紅了？

于是我回來時，就看到二哥被罰站在牆角，哭的泣不成聲，地上是被人踩爛掉的耳機和屏幕摔的稀爛碎的mp3。

我問二哥，跑過去抱他。

大哥已經出門了，二哥說，是接到了一個男人的電話，然後罵了一句就走了。

他說大哥不認為這個耽誤學習的東西是我的，沒有來得及打他，摔碎東西大吼了他幾句。

我心想還好還好，起碼人沒有傷着，我讓二哥跟我回房間待着，他根本感知不到有什麽安全包圍着自己了。

“你怎麽回來的這麽晚？”二哥小聲哭着，抱我的胳膊加大了力度，我被勒緊到喘不過氣。

我急忙拍拍二哥的背，“好了好了，這個點放學下班的人多，所以買的人太多，我排隊排的浪費了些時間。”

二哥松開我，看着地上已經變成垃圾的東西，心疼道:“這個很貴吧，哪有你說的五十，我聽我們班裏同學說一千的也有，你怎麽把你的錢都花出去了。”

“不多的，真就五十，你要是喜歡，我還可以再買一個，以後藏嚴實一點，”我抓住二哥的手腕，把他拉進房間，“回房間睡會覺吧，大哥做完飯我再叫你，我跟大哥解釋。”

——

和二哥聊了很久，等二哥睡着後，天也黑的差不多了，我以為大哥可能九點多回來。

思考着要不要出去買夜市上的小吃時，我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吓我一跳，大哥什麽時候回來了？

那個男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房間裏的香水味非常濃郁。

“大哥？”我走近試探，大哥臉龐微醺，眼睛都睜不開，他好像喝醉了，酒精味有些刺鼻。

大哥朝我伸手，示意我再近一些。

我坐到沙發上，有些膽怯，但一想到二哥在屋裏睡的很好，我就心安了下來。

大哥一個翻身，我經不住力道，倒在了沙發上，頭被撞的有些懵，視線恍惚後大哥用手心捧住我的後腦勺，他面朝着我，倒的有些無意識。

太沉了，他把臉貼在我心口處，睡着了。

“大哥。”我着急的推開，結果根本推不開。

“大哥，你醒醒，我還沒吃飯。”我用盡力氣捧起大哥的臉，大哥的眼睛都成丹鳳眼了，突然很好笑，我小聲笑了出來。

喝醉後的大哥，好像變得不會欺負人一樣。

大哥睜開了眼睛，愣着看我笑，然後面無表情的把我捧住他的雙手拿開，重新倒了回去。

“大哥，那個mp3和耳機是我買的，和……”我本打算說和二哥沒關系，大哥猛的擡起了身子，我感覺身體瞬間輕飄飄的，思維遲鈍了幾秒。

大哥抱起我的上半身，我坐到了大哥腿上，被他摸着頭，大哥還是把臉貼在了我的心口處。

別這樣，我內心喊着，不要聽我心髒跳動的聲音，拜托了。

大哥的聲音震動着我的心髒，距離太近了，我試圖掙紮，騰出了一點空間，不過我放在大哥肩膀處的手一直在發力，“你的啊，對不起，大哥再給你買一個更好的。”

“不用，大哥，我餓了。”

“呵呵，”大哥笑着，緩慢擡手刮我的鼻子，然後親了一下我的嘴唇，“怎麽辦啊？哥哥剛聚完會回來，心情也不怎麽好，喝了很多酒，走不動路了……”

“大哥，我，出去買飯。”

“不行，外面天黑，太危險了，讓你二哥去。”

“……”我厭惡的心情此刻達到了高潮，我掙紮了好幾下才從大哥身上下來。

“生氣了？”

我不說話，兜裏已經裝了點錢，我在找門鑰匙在哪裏。

大哥突然又倒在了沙發上，很響亮的一聲。

我洗了一下臉和手，開門出去的時候，大哥嘟囔了一句，“礙事的家夥，太多了。”

我聽不懂他在說誰。

——

一開始我和二哥、成宇、潘瑜、沈亦初幾人一起乘坐公共汽車，最初我和潘瑜坐一起，成宇明搶座位，我就和二哥坐到了一起，因為他們這樣搶着坐我旁邊，二哥真的很容易想歪。

他會覺得他不被人喜歡，而我，才是大家都喜歡的那個人。

我不想他這麽想。

不出兩天，校門口對面那群混子和成宇上了同一輛車，他們在車上沒有什麽動作，只是和成宇說說話，成宇害怕，最後我就和成宇坐到了一起。

那些混子明顯也認識我，他們還和我裝作很熟的樣子跟我聊天。

下車後，我建議成宇先不要獨自回家，既然他的爸媽都不管他，而且都是很晚回家，那就讓成宇先跟我回家。

大哥不會介意有同學來我家玩的。

潘瑜先下了車，後面我們四個一起下車回我和二哥的家，我在貓眼處觀察，那些混子做了記號後便走了。

讓我擔憂的是，大哥正好開車到家，還從車裏出來抽了根煙，看着那些混子走遠，然後在他們做記號的地方按滅了煙頭。

大哥開門後看到我在門口站着，彎下身子準備親我，二哥坐在客廳處，看到這個動作就扭過頭，發現成宇和沈亦初一直盯着門口處。

二哥打算解釋大哥為什麽親我，因為這是他們家一種特有的打招呼方式，但再扭頭時，就看到我避開了大哥。

“大哥你以前說過，二手煙不能聞。”我為自己下意識在朋友面前避開這個讓人誤會的吻而辯解道。

大哥頓了一下，在我的臉上落下一個吻，揉了揉我的頭後換鞋進屋。

沈亦初的目光跟随着大哥，大哥一如既往的看到家裏有其他孩子便拿出櫃子裏的零食，他把零食放桌上推給幾個孩子，“奚滿的新朋友嗎？都不用客氣，還想吃水果嗎？”

成宇還在看我，被二哥推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嗷嗷，謝謝叔叔，不用了。”

叔叔？大哥噗嗤一聲，“呵，我還沒這麽老，奚滿，過來，不介紹一下？”

“對不起，哥哥。”成宇認錯很快，這點我很喜歡，希望他也能有記性，不是說把大哥喊成叔叔這件事。

我往沙發處跑過去，坐在了二哥旁邊，“這個是趙成宇，二哥的同學。”

“奚滿也認識他嗎？”

“認識。”

二哥自顧自的吃零食，我知道他不想待在這兒，畢竟這讓他在朋友面前顯得監護人只顧及着弟弟一樣，于是我湊近二哥拆開零食的手，張開了嘴。

二哥喂了我一口，他笑了。

“交往的如何呢？”大哥問我。

“挺好。”我看着大哥，他總會這麽問，就算成宇人品不行，我也會說挺好，不然大哥在成宇走之後就會對我語重心長的說不要和這種孩子交朋友。

大哥審判朋友的标準是，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