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監護人

第9章 争執

争執

今早到車上的時候，沈亦初都不敢看我，他應該也聽到了我們家院子裏的聲音。

下車的時候，沈亦初看着大哥的車開遠後抓住了我的手，我的另一個手牽着二哥，二哥走不快，所以沈亦初沒跑幾步就抓住了我。

“大哥昨天打你了嗎？”沈亦初表情凝重，好像真的很擔心。

“沒有。”

沒有就是打的人是二哥。

沈亦初肩膀放松下來，他怕我因為這件事記恨上他，“讓你二哥不要再偷東西了……”

我甩開他的手，一點都不想看見他的臉。

是，教育的沒錯，但昨天大哥已經教訓過頭了，為什麽還要提這件事。

沈亦初懵了，急的抓住

——

不出我所料，馬智博果然在班裏傳了謠言，他說我和我的哥哥偷了三百多的東西，被店主抓住還不依不饒，最後不僅沒有還店主東西，還把那三百多的東西當着店主的面弄壞了。

當我進班的時候，很多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我身上，我頓了一下，因為昨天的傷心事，把馬智博這件事抛之腦後了。

我冷着臉走進教室，像平常一樣坐到我的位置上，同桌是個女孩，她看了我幾次，然後才敢張口問:“你怎麽每天都卡點到班啊？今天馬智博來得特別早，進來一個人就趕緊去在後排角落裏紮堆，說你是……”

同桌抿了一下嘴，往我耳旁湊近了些:“說你和你哥哥偷東西，我不太相信，我是站你這邊的，但是班裏人都沒主見，聽什麽信什麽。”

我看了一眼這個女孩，笑了一下，“徐早鈴，你能幫我嗎？”

“你說。”徐早鈴挺直腰板，她成績也是班級前十，下課喜歡去隔壁找朋友聊天，有時候不會的題我們都會互相讨論。

她還是副班長，因為我教了她很多題，她也偷偷給了我很多好處，比如上面發作業本，多出來五六本，就會偷偷給我一本。

班主任讓去省裏考試什麽的，她也會在班主任面前故意舉薦我，比方說古詩文比賽，只能去一個人，班長就會争，雖然成績不如我，好歹也是前十，老師會難以抉擇，這時候徐早鈴就會吹耳旁風。

徐早鈴長得也漂亮，高馬尾，碎劉海，皮膚白皙，班裏有很多男同學給人家表白，徐早鈴就笑笑不說話，把禮物都在放學後退了回去。

有一次，徐早鈴的前桌讓她放學後別走，她有話要說，我當時還是徐早鈴的同桌，她就給我寫紙條，問我能不能也留下。

我留下了，她前桌看我放學一直不走就問我，我說:“我們是鄰居，父母都認識，當然得一起回家了。”

她前桌最後還是偷偷摸摸說了，兩只手捧着對準徐早鈴的耳朵，“我喜歡你。”

然後那個男同學太高興了，外面有人叫他，估計是外班的朋友，兩個人嘻嘻哈哈就走了。

“……他告白不帶臉紅的嗎？”我指着那個男同學的背影，疑惑他為什麽這麽高興，還不聽徐早鈴是同意還是拒絕……他真的想和徐早鈴談戀愛嗎？

徐早鈴搖搖頭，“班裏大部分人都喜歡我，他們懂什麽？長得好看就喜歡，哪天來個新生比我還要好看，他們扭頭就喜歡那個，不過是聚在一起讨論讨論誰喜歡誰，說出喜歡了就高興。”

我沒聽懂，不過她真的很有氣質，“你學舞蹈？還是音樂？”

“窮孩子家的，哪裏有錢學這個。”徐早鈴搖搖頭，背着書包，一起走出了教室。

我看她說自己窮，我也跟着說了一句，“我還好，你要是沒錢了，我借給你。”

“那我以後可就不客氣喽。”

“對了，你有喜歡的人嗎？這麽多人跟你表白，看你也沒同意哪一個。”我問她。

“那個，四年級有個男生，叫什麽我不告訴你，他太耀眼了，感覺能閃瞎我的眼睛。”

——

“怎麽幫？”徐早鈴扭頭問。

“大課間的時候我會惹怒馬智博，他這種人一定咽不下這口氣……”我笑着不在說話。

“你是想博得同情心，然後反将一軍？”徐早鈴感興趣的摩擦摩擦手心。

“陰嗎？”

“還有更陰的，讓班裏人都不再信任他，見人就喊打。”徐早鈴自信的握緊拳頭，順勢放到我眼前。

馬智博得罪的人不多，但把有職位的人都得罪了個遍，徐早鈴就是因為他的自大，當着全班的人念班裏一個男生給徐早鈴寫的情書，從而厭惡他。

“他居然說我長大以後給他提鞋都不配。”徐早鈴當時下課找馬智博算賬，回來後氣得雙手抱胸，氣到不行處，手心就蓋在了腦門上，一臉生無可戀，“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狗。”

——

大課間。

班裏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對勁，我徑直走到馬智博那裏，質問道:“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我偷了東西，你怎麽看到的我和二哥一起的？”

“馬智博的嘴太爛了，我就說不可能是他吧，你腦子傻啊。”

我聽到了，已經出現了站在我這邊的人了。

馬智博“晃蕩”兩聲，兩條腿撬在課桌上，前面的女同學煩躁的“嘁——”着，回頭怒道:“你的腳能不能放下，每次踢上來就會踢到我的後背，衣服髒了你洗啊？！”

“哎——！怪你自己喽，為什麽要靠我的桌子？有種你別靠啊。”馬智博死不悔改，甚至因為欺負到人而興奮。

“我看是你偷的東西吧，我自己還沒見過哪個東西買三四百呢，我隐約記得，我昨天好像看到了和你穿的一樣的男生，一直在店裏逛着不出來呢。”我一邊說着，一邊祈禱着昨天的人堆裏不要有同班同學。

“你胡說什麽呢？颠倒黑白？”

“是你黑白不分胡說八道吧？”我的氣場和他已經不一樣了，他太着急了。

這時候，他前面的女同學添油加醋了一句，“你到底有多沒素質，竟然偷了三百多的東西，被同學看到還要惡人先告狀？”

周圍嗡翁的聲音起伏着，似乎都在八卦馬智博的問題。

很好。

“你，你等着，我去告訴語文老師！”馬智博氣急敗壞，猛的推開我，興沖沖往前排走。

馬智博走到前面還回頭看我一眼，看我沒有被他吓到，哼一聲甩頭，走路更加猛了。

他故意踏出有力的聲音，班裏人面面相觑，“他不會真的把那個偏心眼的老師叫過來吧？”

誰都知道，馬智博除了找茬就是去辦公室裏給班主任按摩肩膀、接水倒茶，老師對于他的事也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這次，班主任越偏心他，同學們的共情能力越到位，在班級裏，大衆的力量遠遠比班主任的傷害度高多了。

是馬智博先帶領大家試圖孤立我的，那我也不需要什麽道德了，畢竟我不是只任人宰割的兔子。

班主任很快就來了，她進來第一句話就是，“張奚滿，出來。”，伴随着她的引進手勢，大家都看了過去。

為了避免班裏的同學湊熱鬧，班主任又加了一句:“任何人，除了上廁所等其他重要的事情，都不要出來，也不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趴在門口那兒看熱鬧！”

班裏唏噓一片，也都安靜了。

我在門口處站着，班主任先問我到底是怎麽回事，我還沒張口，馬智博先說話了，他不滿地诋毀着我，我們就站在班門口，門也沒有關。

我內心念着，再大聲點啊，讓班裏的角角落落都看清你的猖狂和寸步不讓。

“他偷的東西，三百多的東西，我就和班裏一個人說了，只想讓這個人看清張奚滿的惡習而已，哪裏知道會傳開啊？我也不知道是這個人傳的還是誰偷聽後傳的，張奚滿心裏不舒服，上課的時候也不認真聽講，總是回頭朝我伸這個，”馬智博舉起中指，“我都沒跟他計較，他下課後就過來找我，還要動手打我！”

“別伸這個！”班主任照他手上打一下，馬智博立刻放下了。

呵，還說不知道是這個人還是偷聽的人傳開的，這不明擺着不想讓班主任揪出傳開的頭嗎，徐早鈴可從不騙我，她說，是馬智博自己傳開的呢。

班主任對這種事非常不理解，她不想看到我們兩個人的臉，語氣不耐煩道:“還有，我沒有讓你說話，張奚滿，你說，我倒要聽聽你們兩個人的話一樣不一樣。”

“我沒有偷東西，我也不知道哪裏會有價值三百多的東西值得我去偷，我壓歲錢都有幾千了，而且……”我故意把聲音揚起來，讓馬智博聽着肺都要氣炸了。

馬智博果然又憋不住了，他朝我頂嘴道:“你怎麽證明你又這麽多錢，我明明就看到你偷東西了！”

班裏開始亂了——“他怎麽老頂撞？”

“張奚滿到現在都沒說過一句完整的解釋呢。”

“不管誰撒謊了，反正我看見馬智博那張嘴我就想吐。”

“我說了不要插嘴，能不能聽人家把話說完？”班主任心煩氣躁地瞪着馬智博那氣到腫脹的臉。

後面的争論基本上都是不等我把話說完馬智博就插了上來，或者班主任為了減少事端直接對我們進行教訓而不再想要理清事情的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