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章
第 69 章
曉得那些事他也瞞不住,紀清塵便将之前的事情删删減減說了一些,花若得知他這是在為她報仇,既覺得感動,又覺得他這個行為莽撞的像是個愣頭小子似的。
“幼稚,他們不過是說幾句,你這樣大張旗鼓的針對那些人,這豈不是給自己憑白添了些對頭,這京城裏的關系都是千絲萬縷的,一不留神就要被人使絆子,日後這樣的事兒還是謹慎些的好。”
她雖然這樣說着,可心裏說一點不感動是不可能的,雙手環着他的腰,想要像過去那般窩進他的懷中,可惜中間隔着一個大肚子。
花若無奈的笑了一下,伸手摸摸肚子,紀清塵也眉目含笑的将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
“還有三四個月,這崽子也該出來了,省的整日夾在你我中間,想抱抱你還得隔着個它。”
話音剛落,紀清塵嘴角的笑容頓時收起,一雙本來淡漠的眼睛,這會兒硬生生瞪圓了幾分,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花若的肚子。
“它,它剛才是不是踢我了?”
這段時間對于花若來說胎動不斷,可每次紀清塵想要摸摸試試的時候,肚子裏的皮猴就變得格外安靜,愣是一次也沒有感覺到胎動。
這次算是紀清塵第一次感覺到孩子和他打招呼,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與以往不同的亢奮。
花若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它哪裏是在和你打招呼,這是在踹你呢,誰讓你剛才嫌棄人家。”
花若雖然這樣說,但剛才那一下可是實打實的踢在她的肚子上,引得她倒吸一口涼氣,這會兒一雙眉頭還有些皺着。
紀清塵回過神來,察覺到她的不舒服,手忙腳亂的幫着她揉了兩下肚子,神色裏帶着幾分擔憂,“他每次都這樣踢你?”
這若是每次胎動都這樣大力,他當真要找郎中,想法子把這還沒出世的孩子迷暈,省得它這樣不老實,睡上四個月再出來也不晚。
緩了一會兒,花若現在俨然無礙,“哪裏會這樣,這次都是因為你,之前孩子雖然也愛動,卻都小心着呢,并不會讓我感到痛,以後你可少說壞話,它可都聽着呢。”
傍晚的陽光格外的紅豔柔和,夫妻二人坐在院子裏欣賞着晚霞,“聽你說起來曾經在戰場上的事,突然也想嘗嘗你做的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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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若眼睛明亮的看着對方,她是曉得的,紀清塵并不會做飯,剛才聽他說起來戰場上的事兒,得知他竟然會烤肉,花若頗為驚訝。
“好,一會兒讓人去宰只羊,咱們今晚烤羊肉吃,只可惜咱們這裏的羊和邊關的味道不太一樣。”
花若摸着隆起的肚子,暢想着未來,“等有機會,你帶我去瞧瞧,順便嘗嘗那裏的美食。”
“好,等着孩子生出來,我帶着你們一起去見識見識,那邊民風比京都開放,也更熱鬧些……”
這邊歲月靜好,而京城裏這會兒已經雞飛狗跳,各家小公子都在家裏品嘗着竹竿炒肉。
原本那些被彈劾的官員還一頭霧水,到處打探哪裏得罪了鎮國公,可一連幾日下來愣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可巧今日鎮國公早朝不再彈劾官員了,竟然直接告了書院裏的夫子,不少人回過味來,派人去一打聽才得知,鎮國公府裏的義子竟然也在書院讀書,後來讓人問了幾個孩子的話,這一問衆人還有什麽不知道的,合着他們在朝堂上殚精竭慮如履薄冰。
他們家的孩子還有那些長舌婦,竟然在欺負編排人家的妻兒,這日告假的官員尤為多,一個個往家趕的時候,還都是怒氣沖沖的。
永昌帝最近心情不錯,雖然紀清塵胡鬧了些,但他最近國庫一下子豐盈不少,甚至拔起蘿蔔帶出泥,竟然還真就查出來幾個朝廷蛀蟲。
吏部那幾個也都繳沒了貪污的銀子,降職的降職,罰奉的罰奉,算是小懲大誡,畢竟這樣的事兒如是追究起來,吏部就沒有一個幹淨的。
這件事沸沸揚揚在京城裏鬧了半個月,這才逐漸的消停了下來。
花若的日子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她每日坐在院子裏感受着初夏的暖風。
這會兒手裏捧着茗花坊的賬本,這次在世子妃的牽線下,她算是一下掙了不少,每次看到那個筆帳,嘴角都忍不住勾起來。
“夫人,夫人!”遠處小丫鬟急匆匆的朝着這邊跑,臨近的時候被徐媽媽瞪了一眼,對方這才堪堪停住腳步。
“什麽事兒慌裏慌張的?”花若別她那兩嗓子驚得,只覺得心跳格外快,讓她有些不舒服。
小丫鬟看着有些臉生,花若不由得細細打量了一番,愣是沒有認出來眼前的人,小丫鬟更是又急又怕當即跪下去。
“回禀夫人,小陶剛才不甚摔了一下,這會兒肚子疼得厲害,下面,下面已經見血了。”
“怎麽會這樣?!”花若一時着急,想要站起身來,但聽着碩大的肚子動作有些笨拙。
一旁的徐媽媽也趕忙上前攙扶,轉頭訓斥跪在地上的人,“讓你們伺候好她,怎麽會出這樣的意外?!”
跪着的小丫鬟也是滿肚子的氣,聞言更是委屈的不行,“本也沒什麽事的,小陶說肚子餓,四喜便去廚房給她尋些吃食,唯有奴婢伺候在她身邊,可四喜剛走她又說渴,奴婢不過是回去倒盞茶的功夫,也不曉得她怎麽就從椅子上摔了下去,奴婢看到的時候,她就坐在椅子前,捧着肚子已經說不出話來。”
花若着急的吩咐道:“先別說這些了,快去讓人請趙先生過去瞧瞧,再讓人去請穩婆來,順便讓人寫封信給……算了,等着孩子生下來再給肅北那邊去信吧。”
不知道為何,花若這會兒心裏亂哄哄的,一股子沒來由的煩躁,讓她有些心神不安,總覺得好像有什麽事兒要發生似的。
原本安靜的府邸,瞬間亂了起來,衆人紛紛朝着大房的院子跑去,廚房那邊更是一桶桶的熱水往院子裏擡。
望着這番景象,花若放慢了腳步,生怕這個時候過去給人添亂,等着擡水的小厮離開,她才在徐媽媽的攙扶下,進到了大房的院子裏。
對于這個院子她本該是熟悉的,但是現如今走進來,卻陌生的像是初來似的,她不由得嘆息一聲,前世好像真的離着她越來越遠了。
院子裏響徹着小陶的哀嚎聲,叫的花若心都跟着打顫,“現在如何了?”
花若坐在大房院子裏的正廳,手裏捏緊了帕子,神色尤為的凝重,趙郎中更是連手上的血都沒來得及擦,就匆匆趕過來複命。
“回禀夫人,小陶提前一個月發動了,這會兒胎兒衡卧腹中,怕是一時半會兒下不來,且……大人孩子都有危險,若是一會兒……是保大還是保小?”
雖然沒有生産過,但是花若也是聽她娘說過的,有些接生嬷嬷很是厲害,“胎位不正穩婆可有法子?之前聽聞有些穩婆會推,半個時辰裏就能幫着孩子轉個方向。”
趙康皺眉說道:“府中請來的這兩位,都是京城裏叫得上名的,只可惜小陶素日裏不怎麽動,每日又愛多吃,現在這孩子在腹中過大,別說胎位不正,即便是胎位正好,只怕要生下來也十分危險。”
聞言花若嘆息一聲,“真是眼皮子潛,早就讓人叮囑過,六個月後要注意飲食,她這不是自己作死嗎,且先推着試試,總不能就讓還在橫着出來吧。”
趙康猶豫着再次問道:“那若是有個萬一,屬下到底是要保大還是保小?”
緊張的氣氛在屋子裏彌漫開來,花若一雙眉頭更是緊緊皺着,這話音一落,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下來。
就在趙郎中等得有些着急,想要催促一下的時候,花若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臉色難看的緊。
“國公府子嗣單薄,這一胎是要記在二房名下的,你們只管盡力去做,盡量保他們平安,若是到了萬不得已的那一步……保小。”
“是。”
兩碗催産的湯藥下肚,原本安靜一會兒的院子中,再次響起了女子的哀嚎聲,聽得人心都跟着揪起來。
花若心跳越發的快,“讓人去庫房裏取根人參,切片熬成濃湯,讓人給她灌下去,省的一會兒沒了力氣。”
“是。”翠雲趕忙吩咐小丫頭取了人參送到了廚房。
坐在大房的廳中不知多久,花若感覺時間像是靜止了一般,耳邊的哀嚎聲越發的小了,懸着的心又跟着往上提了提了,她按住微微顫抖的手,朝着外面的天空看了一眼。
這會兒竟然都已經過了午時,那孩子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一旁的李嬷嬷擔憂的上前一步,“夫人,這都已經未時了,您午飯還未用,不如老奴扶您回去先吃點東西吧,您在這裏等着也幫不上,若是有什麽消息,底下的人第一時間便會禀報。”
“是啊夫人,您先回去吧,老奴留在這裏守着,有消息保準立馬禀報給您。”徐媽媽也趕緊勸着。
花若這會兒的确感覺有些不适,但又說不出來哪裏不舒服,只覺得心慌的厲害,聞言也不再強求,“叮囑趙郎中,這孩子一定不能有事,你們留在這裏照應着,也通知寧叔快去找兩個乳娘過來等着。”
“是。”
花若被人攙扶起來的時候,才發覺她的腿竟然是軟的,她自嘲的笑了一聲,她以為她不會因為前世的仇敵而心軟,但在趙郎中問她保大保小的時候,她卻猶豫了。
聽着對方那慘烈的哀嚎聲,她的手是冰冷的,腿是軟的,原來她的心遠沒有她想象中那樣堅硬。
真是沒有出息……她忍不住暗暗低罵了自己一句。
回到主院裏,周圍安靜的只有鳥鳴和暖風的聲音,花若沒什麽胃口,強撐着吃了一碗小馄饨,這會兒她也睡不着,心裏突突的跳着,心煩的讓她有些坐立不安。
“将那針線笸籮拿出來,院子裏的光線明亮,我閑着沒事兒縫幾針,不然總是愛胡思亂想。
她隐約覺得自己的心慌和小陶沒有關系,但這會兒又說不出來為何心慌,捏着布料一個恍惚走神,鋒利的針尖刺破了她的手指,花若倒吸一口氣冷氣,将受傷的手指放在嘴裏吮了一下。
痛疼倒是讓她冷靜了下來,不再胡思亂想,認真的做着一只皂靴,直到夕陽西下,大房院子裏也沒有傳來任何的消息。
她收起了手裏的笸籮,撐着肚子站起身,由翠雲扶着在院子裏溜達了兩三圈,突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她連忙轉過身去,便瞧見紀清塵風塵仆仆的趕回來。
肅着一張黑透了臉,花若心裏咯噔一下,連忙朝着對方走過去,“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小陶的事花若并沒有讓人去通知紀清塵,畢竟他一個大男人回來也幫不上,卻還是紀宇三叔的身份。
這會兒看着他表情如此凝重,花若沒來由的有些緊張,因為她曉得他此刻的凝重不是因為小陶。
時間緊迫,紀清塵也不顧鋪墊細說,進門一看到花若,當即說出來今日早歸的緣由。
“肅北馬匪猖狂,截殺官員,綁了紀宇他們,陛下今日接到了求救的奏折,命我帶兵前去剿匪搭救紀宇等人。”
聽到紀清塵要去剿匪,花若終于曉得自己今日為何總是心慌意亂,甚至隐隐的有些委屈想哭的感覺。
果然府中還是出了讓她心煩的事,雖然她也恨毒了紀宇,可這會兒府裏府外都讓人擔心,花若頓時覺得更加煩躁,而那個能讓她安心的男人,也要去肅北。
“什麽時候出發?”
她一開口,聲音裏就帶着隐隐的顫抖,一雙眸子甚至都在晃動,隐隐的水光襯的越發的明亮。
看懂了她眼裏的不舍和不安,紀清塵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猶豫着說出了時間,“隊伍馬上就出發,我……明天天不亮就要出城。”
原本他也是要跟着隊伍一起出發,但她眼裏的不安快要化作實質,紀清塵這一刻突然不想去了,朝中也不只他一個武将,但是聖命不可違,他可以明早出發,策馬追上隊伍沒有問題。
這話讓她眼裏的水光凝結,顫顫巍巍随時都要落下,紀清塵上前一步,将人抱在懷中,一手至于她的後背輕輕安撫。
突如其來的惶恐,讓花若有些無法接受,伏在他的懷中緩了一會兒,吸吸鼻子這才穩住了心神。
聽到他今夜還可以留在她身邊,她還有準備的時間,花若那份不安的心稍稍放松幾分。
“那我讓陳師傅早些做飯,早些吃完早休息,明日天不亮你就要出門,還有好多東西都沒有收拾呢。”
紀清塵低頭看着懷中的人,“倒也不用帶什麽,剿匪用不了幾日的功夫就回來了。”
見她神色不對,紀清塵隐約發現了府中凝重的氣氛,花若轉身往屋裏走,他跟在她旁邊一邊攙扶着她,一邊問向一旁的翠雲,“今日府裏可有什麽事?”
翠雲看了一眼花若,主子問話她不得不回,“回禀國公爺,今日小陶意外摔到,現如今趙郎中和穩婆都在大房院中,夫人為此擔憂午飯都為用好。”
聽到這話紀清塵皺了皺眉,“可有什麽不妥?要不請太醫過來瞧瞧?”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目光更是一錯不錯的看着花若,對于小陶的生死他不怎麽放在心上,但瞧着花若這副樣子,顯然是在意的。
“倒也不必,趙郎中的醫術不比太醫差到哪裏,現在一切也都盡力了,剩下的就看他們母子二人的命數吧。”
二人剛進到房中,門外傳來匆匆的腳步聲,須臾徐媽媽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回禀夫人,小陶生下了一位小公子,趙郎中已經瞧過了,孩子早産除了體虛其他的都好。”
徐媽媽臉上讓人瞧不出一點異樣,但花若總覺得這個話好像有什麽問題,她下意識的抓緊了手裏的帕子。
“那大人如何了?可是母子平安?”其實花若心裏有些猜測,問出來也不過是想要證實一下。
“小陶血崩,這會兒趙郎中正在給她下針止血,生死難料。”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花若攥緊的拳頭抖了抖,一旁的男人握住她的手,試探着力度掰開了她的手指,指甲險些刺破皮肉,在掌心落下幾個月牙似的紅痕。
紀清塵心疼的湊近看了眼,确認沒有破皮出血,臉色這才好看了幾分,“讓趙康只管下藥,府中有的皆可取去。”
“是。”徐媽媽趕忙吩咐小丫頭去遞話。
花若似是想通了,似是顧不得想旁的,“算了,生死有命咱們都盡力了,至于結果如何全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眼下她更為牽動她心神的事兒,對于小陶她随狠不下心,卻也并不會如何在意。
她去衣櫃裏拿出一個針線笸籮,裏面還有一雙快要做完的靴子,因為有孕在身,周圍的人都不怎麽讓她做針線,這雙靴子還是她執意要做,徐媽媽才答應每日只準做一個時辰的針線。
本來再有一兩日就能做好,今日上午倒是耽擱了,想起明日天不亮紀清塵就要出城,花若這會兒心裏有些着急,想要盡早的趕制出來。
徐媽媽得知鎮國公也去剿匪,曉得這會兒花若心裏不痛快,也不再多說什麽,只是在房間裏多點了三盞燈,免得她傷到了眼睛。
“翠雲,去和陳師傅說一聲,今晚吃餃子吧。”她明白紀清塵最愛吃餃子,且京都裏也有習俗,家人要出遠門,定要吃一頓餃子。
餃子有着交好運的寓意,雖然紀清塵說起來剿匪好像很容易的事,但花若這顆心又如何不擔心,刀劍無眼哪裏就能次次都不受傷。
俗話說得好,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他前胸後背有多少刀疤,她又不是沒見過。
想到這裏,她想起了另一件事,“徐媽媽,你幫着給國公爺收拾下行李吧,順便去問問安子,之前我讓他去打了一套軟甲,現在是否做出來了,若是沒有,可能加急幹幹工?”
“唉,老奴這就是去找安子,回來再收拾行李。”
看着她這副樣子,紀清塵更是不忍心了,走到她的身邊,給她倒了一杯參茶。
“不如我和陛下說說,這次換別人去?”這事兒本來也不是非他不可,只是因為被綁的是他的侄兒,永昌帝便想着給他一個去救人的機會,省的待在京中幹着急。
若是別的官員營救失敗,只怕日後兩府之間也會結下梁子。
聞言,花若嗔了他一眼,“說什麽胡話,平素裏陛下寬容你還真當他慣着你呢,不用你的時候他巴不得你不問政事,但若是用到你的時候,你不聽令,信不信第一個死的就是你。”
聞言紀清塵微微挑眉,他還以為花若不問宮中事,不懂這些彎彎繞繞,但此刻聽到這話顯然她是明白的。
這讓紀清塵頗感很意外,甚至臉上帶着幾分驚喜的神色,笑呵呵滿不在乎的說道:“放心這不是去邊關殺敵,剿個匪用不了幾天就能回來。”
也正因為如此,紀清塵聽到旨意的時候,毫不猶豫的答應了,若是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他可能當場拒絕對方。
即便是冒着抗旨的風險,他的夫人馬上到了臨産的時候,他可不想這個時候出遠門,他忍住将手放在她隆起的肚子上。
靴子眼瞧着要做好了,徐媽媽也将收拾好的行李放在了桌子上,安子也讓人傳話回來,今夜就能趕制出來那軟甲,不耽誤明早的穿用。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花若這才稍稍靜下心,不再和剛才那般焦躁不安。
“好了,咱們先去吃飯吧,這次你去只管放心家裏,我會幫你守好這個家。”
她故作輕松的說着,可他又怎麽會沒有看到,在她說出這話的時候,眼睛裏閃爍着點點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