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章
第 67 章
花若不曉得祖孫二人說了什麽,但等着再看到他們二人從書房走出來的時候,紀清塵仍舊是面無表情,讓人看不出什麽。
但素來有些膽怯,極為畏懼三爺爺的紀澤謙卻很是放松,小小的一個人兒還不曉得掩飾自己的情緒,雖沒有什麽笑容,但一雙眸子明亮的驚人,就連腳下的步子也變得輕松不少。
花若眼神有些探究的打量着他們,二人像是已經少量好似的,見到花若等在廳中,二人對視一眼,小小的紀澤謙沒忍住,沖着紀清塵呲着一口小米牙笑了笑。
這樣這的舉動,越發讓花若好奇,但對上她有些好奇和不滿的目光,紀清塵十分坦然的先一步堵住了她的嘴。
“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秘密,不許你多問。”他曉得,如果花若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用出她那渾身招數,他未必頂得住。
于是先發制人,讓她說不出什麽。
花若臉色一邊,佯怒的瞪了他們二人,“哼,不說就不說,我還懶得聽呢。”說完她像是在惱紀清塵,故意派給他一個活,“既然你倆這麽好,你就盯着澤謙喝藥吧。”
說完,他轉身就往回走,背影都在告訴他們二人,被孤立讓她很不高興。
但在場的人也都知道,她并沒有真的生氣,紀澤謙吐吐舌頭有些心虛的笑了笑,紀清塵也認命的看看那碗湯藥,溫度還有些燙,便端起來吹了吹。
“喝了吧。”溫度晾的差不多後,他順手遞給身邊的孩子。
小家夥往日都怎麽聽話,喝藥都得墨跡半天,甚至有時候藥涼了還得從新燙一下,但今日似乎是畏懼他的三爺爺,也或許是因為三爺爺那句“你現在是個男子漢,就要拿出男人的樣子”鼓勵到了小孩,只見他猶豫了一下,接過去碗,皺了皺眉頭一飲而下。
坐在一旁的紀清塵見此也有些驚訝的挑眉,自從将這孩子接到他們院子裏養着,他也是見過花若是怎麽哄着他喝藥的。
因為他身子虛弱虧空的厲害,這幾個幾乎補藥不離口,但這東西到底是藥,喝起來自然不會美味。
“明日我讓人給你送午飯,不想總是喝藥,就得多吃飯,養好身子自然不需要和這些苦湯子,這兩日會給你尋個武師傅,日後每日早起跟着師父習武,強健體魄對你也有好處。”
對于習武這件事,好像是每個男孩子都十分期待的事兒,紀澤謙并不覺得習武苦,反而想要咬緊牙跟着師父好好學,日後可以成為想三爺一樣厲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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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澤謙一定會努力學武!”
翌日,天還沒亮紀清塵就揣着五本連夜寫的奏折,鐵青着一張臉趕去上早朝,這是每月一次的大朝會。
比起往日的早朝,大朝會這一日幾乎滿朝文武百官,三品以上都必須參加,原本早朝也只會站四列,大家都在含元殿中,但大朝會人多,這會兒含元殿外都站滿了人。
在陛下身邊的德盛高呼,“上朝~有事啓奏無事退朝~”
大朝會就沒有無事的時候,百官沒啥事兒,陛下也得有事說幾句,本以為這次的朝會也會和往常一樣,沒有什麽奏折的大人們呵氣連天,卻也不敢明着來,睡眼惺忪的杵在那裏魂游天外。
有事的也不過是些言官罷了,但今日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素來大朝會不怎麽說話的武将,突然站了出來。
這人站出來的一瞬間,就連雖在高位上還有些犯困的永昌帝,瞬間都清醒了過來,他滿眼不敢置信的掃了一眼紀清塵手裏捧着的奏折。
見他的确有事啓奏,心裏滿是好奇和驚訝。
紀清塵在衆人還沒有回神的時候,高聲說道:“臣,有本啓奏。”
出于好奇,永昌帝擡手示意德盛,對方也明白他的意思,趕忙下去接過鎮國公手裏的奏折。
“愛卿所奏何事?”
“回陛下,臣所奏之事乃關乎江山根本,陛下萬世基業,臣今日要參吏部侍郎蔡宣和吏部尚書董溫明,收受賄賂暗中買賣官職品階,視年終考核結果不顧,肥缺單看對方孝敬多少。”
他話音落下的時候,奏折已經遞到了永昌帝的手裏,他展開奏折看了眼,頓時臉色凝重起來,接着目光落在了一片夾帶的紙片上,永昌帝目光再上來掃過,那鐵青凝重之色裏,夾雜着幾分無奈和煩躁。
帝王這個表情落在衆人眼中,吏部尚書和吏部右侍郎雙雙跪地,雖不曉得和他們八竿子打不着的鎮國公,不好好管好他的兵部,怎麽還當起了禦史言官,跑到大朝會長彈劾他們。
吏部算是個油水衙門,每年不知道多少人走他們這邊的關系,每年年底都能收到不少的孝敬,這種事兒也算是心照不宣,永昌帝也不是全然不知此事,只是水至清則無魚。
只要這些人做的不太過分,他也便睜只眼閉只眼,而禦史言官幾乎每年年初,也都會遞一道折子,彈劾一下吏部算是敲打,結果自然是無關痛癢的被陛下訓斥幾句。
卻不想這都快到年中了,兵部竟然帶頭彈劾,這為兵部尚書還不是別人,正是曾經的探花郎,現如今的鎮國公,這位如今在陛下這裏可謂是風光無兩。
果然永昌帝當即摔了折子,也不問紀清塵有什麽證據之類的,直接命人嚴查,跪在地上的兩人兩股戰戰,冷汗都已經滴在了含元殿的雕花磚上。
一旁的禦史言官更是敬畏崇拜的看着紀清塵,這個人終于做到了他們多年來想做卻曾未做到的事。
不等陛下再說什麽,其中一個禦史言官當即上前,“臣附議,臣這裏還有往年吏部收受賄賂,買賣品階的罪證。”
這可謂是雙管齊下,跪在地上的吏部右侍郎當即哭了出來,他真的是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出來自己哪裏得罪了這尊大佛。
若說自己沒有得罪他,只是因為鎮國公剛正不阿,怎麽不見他之前彈劾,關鍵是和左侍郎比起來,他收受那點東西,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吏部左侍郎,這會兒卻有一副有恃無恐的神色。
好像整個吏部也只有右侍郎和尚書收受賄賂似的。
見禦史言官接過去了此事,紀清塵心情不錯,他并沒有确切的證據,但他曉得這裏面的事兒,只是時間太緊他還沒來得及搜集證據,現在禦史幫他出手,反倒是省了他的事兒。
永昌帝點點頭直接讓禦史将東西全部交給刑部,這事兒算是了了,他長舒一口氣,端起來參茶喝了一口,他真的生怕紀清塵什麽證據都沒有,一會兒吏部和紀清塵掰扯起來,他無法偏幫讓吏部撚住紀清塵的錯兒。
現如今禦史倒是有眼色,幫了他一個大忙,永昌帝十分贊許的看了眼剛才的禦史,瞧着官職不高還有些臉生的模樣。
正想着,又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臣有本要奏!”
說着紀清塵不知道從哪裏,又拿出一本奏折,這次所有上早朝的人,全都緊張了起來,他們這位鎮國公,十年悄無聲息,這好容易自己主動上個折子,卻吓得人兩股戰戰,都在複盤自己有沒有做錯什麽,或者哪裏得罪了鎮國公。
唯有一旁的禦史們,一個個神色激動,彎起的嘴角都要翹到了眉梢,只要是三個月前發生的事兒,他們手裏幾乎都能扒拉出證據,只是有些事兒陛下總是擡擡手放過,并未放在心裏。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鎮國公帶頭彈劾那些人,他們之前做的那些事兒,算是沒有浪費功夫,果然人生沒有一步路是白走的。
整個大朝會可以說是在百官和陛下的震驚中度過,就連本來有些想要上奏折的人,在經過震驚之後突然發現,自己手裏的奏折有些無足輕重,根本不值得拿到朝堂上來說。
朝堂上有多震驚花若不曉得,但這兩日不知怎麽的,往他們府上遞帖子的人倒是不少,且大多都是來拜見的帖子。
若是往日請她去飲宴的,門房或者管家就幫着回了,但現在這情況門房也有些拿不準要如何處理,只能一趟趟的往內府遞。
小花園布置了兩日,忠順王府的世子妃帶着兩個兒媳親自過來,花若也早早的準備好等着。
世子妃一進門,和花若寒暄了兩句,坐下後就有些好奇的詢問,“進門的時候瞧見外面停了兩三輛的馬車,還以為你今日還邀請了別人呢。”
這天氣逐漸的熱了起來,她這肚子也越發的大,花若也懶得出門,更不曉得門外是個什麽情況。
聞言她趕忙解釋,“今日既說好了和世子妃賞花,哪裏又會去邀請些不相幹的人,說起來倒是奇了,這兩日也不曉得怎麽了,往府裏遞拜帖的人越發的多了,且還是些不怎麽熟悉往常沒交集的。”
見她眸子清亮澄澈,世子妃和兩個兒媳對視一眼,三人突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世子妃笑完之後拉着花若的手笑道:“鎮國公把你養的可真好,瞧得出他也是用了心的。”
她這樣一說,花若還有什麽不曉得的,一定是外面發生了什麽事兒,紀清塵瞞着沒有告訴她。
“這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世子妃的大兒媳笑吟吟的應道:“這要說是什麽事,我們也不曉得,只知道國公爺在大朝會上很是威風呢,一連彈劾了數人,且在禦史那裏這些人都實實在在別人捏住了把柄。”
一旁的二兒媳也跟着附和,“是啊,如今京城裏有傳聞,說這是陛下授意的,不然和鎮國公也沒有什麽梁子,之前禦史上書彈劾陛下都不管,這次卻在鎮國公的彈劾下,陛下可是大刀闊斧的收了不少的人。”
花若越聽越震驚,紀清塵從不回家說這些,她更是對這些事兒毫不知情。
“那門外那些人都是什麽意思?來求情還是說……”
世子妃看出她的不安,笑着安撫道:“京城裏有人傳,說是那些人家得罪了鎮國公夫人,所以惹惱了鎮國公,門外那些人裏怕是有些膽小心虛之人,定然也是有錯處的,怕鎮國公一并收拾了他們,也有之前被鎮國公彈劾過的官員家眷,這次來一則求情之意,二則許是也想死個明白,問問鎮國公到底為何針對他們。”
花若一臉的無語,心想她自己都不曉得這些事兒,她又怎麽可能知道紀清塵為何針對那些人,還有那些人她都不曾認識,又何談得罪了她?
出于私心,她相信紀清塵不會無緣無故的動手,自然是那些人有錯處。
“我既不認得那些人,又何來得罪我之說,想來這消息是個定然是旁人玩笑瞎編的,國公爺做事自然有他這般行事的緣由,既然那些人被捏了錯處,陛下也嚴懲了他們,想來國公爺也不是憑空針對他們。”
世子妃笑眯眯的看着她,“你們小兩口可是真恩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