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章
第 59 章
一個時辰後,國公府外一個形色匆匆的一路跑來,到了側門外呼哧帶喘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但是門房卻是認得他的,趕緊上前扶着人,“舅爺您先坐在這裏緩緩?”
劉慶昌滿臉通紅,汗珠子順着臉頰往下滑落,“快,快去禀報,就說,就說我答應了。”
門房雖然不曉得是什麽事,但也趕忙跑着去內院禀報,坐在抱夏喝湯的花若聞言,笑眯眯的看向一旁的紀清塵。
她像只狡黠的小狐貍,滿臉得意的看着有些吃癟的男人,“國公爺,這次我賭贏了。”
紀清塵看着她這副樣子,無奈的笑着搖搖頭,嘴角卻帶着寵溺的笑容,“好,願賭服輸,明天就你帶去踏青。”
對于這個答案,花若似是有些不滿,“不是踏青,是要去騎馬。”
一旁的李嬷嬷聞言看着兩位主子欲言又止,但她也曉得規矩,這個時候作為奴才不該插嘴。
想來敏銳的紀清塵似是有所察覺,他捏着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垂眸說道:“放心,我親自給她牽馬。”
劉慶昌被人帶到廳中的時候,他也已經緩了過來,看着花若從後面走過來,他趕緊上前一步,“花若,夫人,國公夫人求您幫幫我吧,子孝他昨兒下午就被人抓走了,到現在都沒有放回來呢,那可是咱們劉家的命根根啊,求求您救救他吧。”
花若臉上帶着幾分訝然,“子孝哥哥怎麽了?他不是中了秀才在家裏讀書嗎?”
被問起來這件事,劉慶昌第一次感到了無限的後悔,他擡手給了自己幾個大嘴巴,吓得花若眼睛都瞪圓了。
接着就聽到劉慶昌說道:“怪我,都怪我啊,我欠了賭場的錢,後來被追債的逼狠了,便去找了放印子的周轉,可他們那利息太高了,你舅母其實之前就把本金還完了,奈何還有六百兩的利息,這不過半年的功夫,現如今已經有八百兩之多。”
對此花若并不感到意外,并且拿銀子的拮據欠條都在她的手裏,于是懶洋洋的掀起眼皮看向劉慶昌,似乎等着他繼續說。
可說到後面他有些羞愧的低下頭,但也曉得這個時候不得不說,“前日我們來府上的時候,事情倒也不急所以我也……但昨日上午那些放印子的打上門,說是不給錢就要抓人回去抵債,我,我本想着讓你舅母先去委屈幾日,等我籌到錢再去贖她,可不想那些卻不依,愣是将你表哥捉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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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若翻了一個白眼,她自然曉得這後門的事兒,現在劉慶昌所有的欠條都在她的的手裏,那些抓走她表哥的人,自然也都是她安排的。
“那你今日過來是作何想?”花若也不想和他在這裏浪費時間,單刀直入的提出了問題。
“自然是先想法子将你表哥就出來啊,你前日說願意出一千兩買下所有的方子可還作數?”
這兩日等得就是此刻,花若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溫柔的說道:“作數,不過這樁買賣我卻不想和你做。”
聽到這話劉慶昌的臉色頓時變了,他鐵青着站起身看着花若,“你這是什麽意思?!”
見他急了,花若反而更加淡然,“你別急,我也沒說不做這個買賣,只是這方子我得從劉朱氏手裏買,所以你且将她叫來。”
聽到這話劉慶昌雖然有些不解,但也顧不得旁的,這輩子他就是個混不吝,但唯獨真心愛着他那秀才兒子,若說昨日是将劉朱氏搶走,他都未必會如此着急。
但被捉走的事他兒子,這事兒便算是動了他的心肝兒。
于是他也顧不得旁的,趕忙将一臉絕望之色的劉朱氏帶了來,花若捏着兩張早已寫好的契書和借條交給對方。
劉朱氏到底是秀才的女兒,識文斷字不在話下,她拿過那契書和劉慶昌湊頭看着上面的字,原本一張沒有是什麽生氣的臉上,逐漸有了血色。
她的眼睛裏甚至閃動着她自己都未見過的光,“花……國公夫人您這是……”
花悅榕也不繞彎子,“說到底雖然我不想認你們,但到底是也是親戚一場,表哥的事情我也都曉得了,若是買下了那秘方,你們解了一時之難,後面呢?”
這話讓劉慶昌和劉朱氏都陷入了沉思,花若嘆息一聲,“我也不妨直說,你們手裏現在只剩下這幾張秘方了,這次的事情解決,萬一後面在……你們拿什麽還債過日子?我說過了日後我和娘都不會憑白幫你們,日子還得靠自己才行。”
劉慶昌低頭滿是慚愧,別說反駁了,就是讓他擡起頭來和花若對視一眼他都不敢,昨日從兒子被捉走後,他便是滴水未盡更是夜不能寐。
這一夜的時間他想了很多,曾經無數人勸說過他,劉慶昌都不曾往心裏去過,但昨晚他想着兒子別人捉走時的神色,目光中那濃到化不開的恨意,劉慶昌的心頭像是被刀割了似的,疼得讓他眼圈泛紅眼尾逐漸濕潤。
花若看着劉慶昌紅了的眼睛,她嘲諷似的哼笑一聲,轉而看着劉朱氏認真的說道:“我也不能拿了你們掙錢的飯碗,不給你們留條活路,這樣吧,我多給你們一百兩,你們是去買地也好,或者做些小生意也罷,由着你們去,但這一百兩不是白給而是借給你們,你們二人商議一下,留一個去我那茗花坊做活,每個月扣一半的工錢,算作還我的一百兩,扣完再還賣身契,其餘的工錢你們自己留下。”
劉慶昌聽到還要簽署賣身契,臉色有些不悅的看着花若,但對于他什麽想法,花若不在乎,只是一雙噙着溫柔笑容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劉朱氏。
起初劉朱氏也有些抵觸,但看着花若的目光,她突然有些遲疑逐漸的似乎想明白了什麽。
“我、我願意去做工,只求夫人出手救救我兒。”劉朱氏說着紅了眼圈,起身作勢要給花若跪下。
看着她這樣的舉動,花若臉上帶着欣慰的笑容,劉朱氏這是明白了她的用意,見人要跪下花若趕忙看了一眼身邊的翠雲,對方收到她的目光,當即曉得用意,剛忙在劉朱氏跪下前,将人攙扶起身來。
花若擺擺手,“你倒也不用謝我,現在時間不早了,你們還是再商議一下,沒有問題就簽署了那幾份契書,天黑前就能去衙門裏登記,你們也且拿着銀子去贖人,莫要耽擱了。”
劉朱氏和劉慶昌對視一眼,劉慶昌拿起其中一份契書皺眉看了一會兒,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咬牙在上面簽了字按了手印,随而交給了劉朱氏。
這是一份秘方轉讓的契書,現在已然是劉朱氏的東西,她已經明白了花若的用意,當即在賣身契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又在另一份轉讓契書上也寫了名字按下手印。
一旁的寧管家見了,笑盈盈的上前一禮,“還得勞駕劉夫人和老奴去衙門登記一趟,事情辦完銀子會送到府上。”
劉朱氏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劉慶昌,花若似是明白她的擔心,“你且去辦,贖人的事我會安排人和他一起過去,其餘的銀子你從衙門出來,寧叔會一并交給你。”
這無異于将劉慶昌徹底架空,劉朱氏沒有什麽擔心的,她也算是看清楚了,她這個夫家外甥女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傍晚的時候,寧管家帶着幾份契書回來,這裏面自然也有花若視若珍寶的秘方,看着手裏的秘方花若臉上露出愉悅的笑容。
在紀清塵的面前抖了抖,“當初劉家瞧不上女兒,重男輕女對娘親的嫌棄可以說擺在了明面上,不曉得他們泉下有知,得知今日是娘親和我兩個女兒身保住了劉家的祖傳秘方,列祖列宗可會覺得打臉?!”
紀清塵可不在意那些早就魂歸故裏的老家夥們,他一雙淡然的眸子始終在眼前人的身上,他将人拽人懷中,按坐在他的腿上。
手指勾起她的一縷墨發笑道:“夫人果真厲害,為夫願賭服輸,恰好讓人尋了一匹小馬送你,明日你便上去試試。”
花若眼睛一亮,“好啊!是什麽顏色的馬兒?”
“是一匹棗紅色四白蹄的母馬,甚是可愛,你應當會喜歡。”
聽他這樣說,花若越發的期待起來,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光芒,晚上用過晚飯後她便在翠雲的服侍下沐浴更衣,迫不及待的開始翻騰衣櫃,想要提前準備好明日的騎裝。
自從聖旨下來,繡娘們也給她預備了不少的一副,皆是符合國公夫人的衣裙,包括騎裝。
但那個時候天氣已經冷了,花若本想着開春的時候,穿着新做出來的騎裝,和紀清塵再去跑一次馬,可計劃趕不上變化,她這冷不丁的竟然有了身孕,這些衣服怕是一兩年裏別想穿了。
但每件都好看,她都是想騎在馬上試一試,于是便有了這次的恃寵而驕。
紀清塵在淨房梳洗出來,便瞧見花若拎着衣服一件件在穿衣鏡前比量,她那期待的目光,讓紀清塵眼神有些有些心虛的錯開。
“時辰不早了,還是早些休息吧。”
花若開心的照着鏡子,全然沒有看到男人眼中的閃爍和躲閃,“好,馬上就好!”
黑暗中,花若嘴角勾笑的陷入甜甜一夢,早上在李嬷嬷欲言又止的擔憂中吃過飯,便跟着紀清塵上了馬車。
路上花若忍不住探頭朝着車外看去,“踏雪呢?”
“都讓人提前牽出城遛着了。”紀清塵手裏捧着一封折子,半晌卻愣是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心虛着抿着唇一副難得忐忑的模樣。
沒一會兒,馬車就到了紀清塵第一次帶着花若來的草坡,遠遠的花若便看到獨自在草地上奔跑的踏雪。
她開心的鑽出馬車,李嬷嬷不放心他們二人,這次也跟着過來,看着花若一臉孩子氣的從車轅上跳下來,她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厥過去。
“夫人!您怎可從那高處往下跳,切記獨自裏還有個孩子呢。”
花若吐吐舌頭,全然沒有了往日在府中的穩重端莊,但這樣的靈動的人,紀清塵卻又舍不得約束她。
對于李嬷嬷投過來央求的目光,紀清塵擡手揉了揉鼻子,“趙康說她現在胎象穩固,稍微活動一下沒有壞處。”
李嬷嬷站在原地有些無語凝噎,剛才那一跳可算不得什麽清微的活動啊,但是兩位都這樣滿不在乎的,她也不好在多說什麽。
看着遠處高大的馬兒從山坡上沖着紀清塵跑來,她的眼皮都跟着跳了跳。
踏雪一路奔來,到了紀清塵和花若的面前,反而有些小心翼翼的往前挪了幾步,哪裏還見剛才那番肆意奔跑的樣子。
這一幕就連李嬷嬷見了也不得不贊一句,“這馬兒好有靈性。”
花若摸了摸踏雪的額頭,有些期待的轉頭看向紀清塵,“你說要送給我的馬兒呢?”
正和自己的坐騎互動的人,聞言動作一頓,他側側頭看向踏雪身後的草地,這個時節草地正是風速省長的時候,草都有人的小腿那麽高。
只見在草地裏有一個草紅色的身影,正在費勁的穿越快要戳到它鼻孔的草地。
“那不,它快過來了。”
花若聞言激動的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見遠處草地裏似是有條大狗正在費勁的往這邊趕,但看着看着她目光震動,不敢置信的眨巴了一下眼睛。
“紀清塵!那就是你給我選得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