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
第 39 章
花若這兩日便在府中養生,日日捧着一盞百合梨湯或者小吊梨湯慢慢細品。
沙啞的嗓子終于恢複,她也生出了一個新的想法。
她雖然跟着李嬷嬷學了不少日子,可終究是紙上談兵,這會兒也只是自己心裏有了些想法,要如何下手從哪裏開始她都摸不到頭緒。
李嬷嬷只交給她術,卻十分有分寸的不會參與國公府的事兒,花若想了想只能去找寧崇管家幫忙。
對方聽到她這個想法後,神色裏帶着幾分和藹和贊許,“這事兒倒也好辦,老奴這邊讓人找來錢掌櫃,他也算是府中的老人兒了,以前幫着打理過不少的鋪面,對這裏面的事兒十分清楚,有什麽需要的夫人只管交給他,讓他幫着張羅就行,至于……夫人說的藥妝,老奴倒是有個想法,若只有芙蓉霜和您說的胭脂,怕是不夠,倒不如和趙郎中商讨一下,多研制一些才好。”
除了她手裏的芙蓉霜,其餘的藥妝倒也不算是秘方,其他的胭脂鋪子裏也都能買到。
經寧管家這樣一提醒,花若恍然,眼裏的光芒更勝,滿是感激的應道:“寧叔說得對,多謝您提醒我這邊讓人去請趙郎中過來。”
這會兒翠雲也已經養好了傷,從新回到花若的身邊伺候着,曾經她們算是互相幫襯,現如今成了主仆的二人感情越發的好。
得知花若想要做藥妝,趕忙指揮着正在掃院子的安子,去請整日裏閑着無聊曬太陽的趙郎中。
随後她又想到怎麽,将自己的姑奶奶也宋媽媽也拽了過來。
“倒也不瞞夫人說,年輕那會兒老奴在二房伺候着,當時跟着二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學了些許,倒也能做出一兩個藥妝,因着二夫人也是習武之人,有道是習武之人夏練三伏冬練三九,二夫人這面頰兩邊讓風撲了,每年一入秋就開始紅腫脫皮,一入冬更是幹的厲害。
多虧當時她身邊的丫鬟,研制出來兩種藥妝,二夫人自從用了那些面脂之後,皮膚日漸的好起來,再也沒有出現曾經的樣子。”
聽她說完花若滿臉的驚奇,宋媽媽看着眼神裏滿是喜歡和溫暖,“夫人若是真想開個藥妝鋪子,老奴便将這方子交給夫人,也好讓更多需要的人用到,也算是給二夫人積福,願她在那邊也能安穩順遂。”
似是這個話引得她想起了曾經的事,老人家的眼圈逐漸紅了起來,花若得知她是為此交出的方子,心頭也頗受觸動。
“好,宋媽媽您放心,即便這兩種藥妝放在鋪子裏售賣,也不會定價太高,也算是我給二嫂積福的一點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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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媽媽聞言神色裏滿是感動,“夫人心善,日後必有大福,老奴便在這裏替二夫人先謝謝您。”
不多時,趙郎中過來,和聽完花若和宋媽媽的話,趙郎中陷入了沉思,猶豫半晌他帶着幾分為難的說道:“我這熟悉外傷診治,這個藥妝着實沒做過,也不太研究這些……”
見他一臉為難,花若試探着說道:“先生在我心中便是神醫,雖這藥妝先生不擅,但以先生的才能和醫德醫術,若是研究個幾日準能有所得。”說着她眼巴巴的看着趙郎中,“國公府的書您随時都可以借用,若是這府中沒有您要的,您也只管說出來,我去求國公爺幫着尋。”
曉得花若是在給他戴高帽,前面那得那一堆趙郎中也不為所動,可最後這一句落下,眼瞧着趙郎中的眼睛都亮了一下。
随即話頭一轉放軟了語氣,“唉,這事兒老夫倒也不是不能試試,剛才夫人所言想要幫幫那鋪子裏的老兵,說起來我也和他們幾人有些交情在,既如此……我便也試試吧。”
見他答應下來,花若頓時喜笑顏開,在心裏默默又為紀清塵記上一功。
所有的計劃都在開始實行着,花若一直惦記的事情也終于開始有了進展方向,算了一下日子,離着她成親還沒剩多少天,心裏開始越發的期待起來。
“徐媽媽,我和國公爺的喜服都由府中的繡娘縫制嗎?”
她總是擔心成親的時間太急,導致他們當日都無法穿上合身的嫁衣。
“回夫人,老奴聽國公爺說,你們二人的喜服好像宮裏幫着做,到時候準保不耽擱大婚穿用。”
宮裏幫着置辦嫁衣喜服,這讓花若沒有想到,和徐媽媽閑聊了兩句翠雲皺着眉跑進來。
“夫人,大房那邊好像又鬧起來了。”
這幾日花若不愛搭理大房那邊,除了給柳姨娘送些吃喝,她都沒問過花悅榕的事情。
她想着自己現在還未正式過門,對于大房那邊的事兒,她不想幹涉太多,卻不想花悅榕這回來沒幾天,竟然又開始鬧事。
這膽量倒是讓她有些低估了對方,“柳姨娘近來都不怎麽出門,她這次又是因為什麽?”
翠雲臉上的神色有些一言難盡,“這次倒也不是因為柳姨娘,而是因為少夫人身邊的小陶。”
這事兒的确超出了花若的猜想,想起越發變得怯懦沉默的小陶,花若一時竟想不出會是因為什麽。
若說花悅榕打罵小陶,府裏的人都已經見怪不怪,只要不鬧出人命更不會有人報給她,小陶說到底是花悅榕的人。
和國公府的關系不大,又因為之前小陶的趾高氣昂,在府裏得罪了不少的人,所以現如今即便是有人見她挨打,也不會生出絲毫的同情來。
花若滿心疑惑這不會是花悅榕又要打死人吧?
只是不等她問,也沒給翠雲再開口的機會,就見一個狼狽至極的身影,不顧垂花門處的婆子小厮阻攔,一邊哭嚎着,一邊朝着主院的前廳跑來。
花若聽到聲音帶着人走到房門口,遠遠望着垂花門處撕扯的幾人。
那一身狼狽之人更是讓人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見頭發散亂穿着一身丫鬟的衣服。
徐媽媽管理主院久了,最是見不得不守規矩的下人,不用花若詢問,她當即冷着臉走下臺階大喊一聲,“都在鬧什麽?府裏的規矩都就着飯吃了?膽敢在夫人面前撒潑,還不快拖下去!”
聽到她的聲音,垂花門處的幾個婆子也不再客氣,手上的動作也越發用力,但那個滿身狼狽的人,聽聞“夫人”二字後,站在原地怔愣一瞬,看清房門前的人,她當即呼喊。
“夫人,我是小陶啊,求夫人救救奴婢,奴婢肚子裏已經有了公子的孩子,求夫人看在孩子的份上,救救我吧!”
小陶像是抓住了最後的稻草一般,嘶聲力竭的高喊着,主院的人全都聽清了她的話,周圍抓着她的婆子,一時也不敢太用力,花若和徐媽媽也愣住了。
徐媽媽下意識的看向她,等着花若的指示。
花若站在高處看着那個拼命呼救的人,她心中似是無風的湖泊,除了最初的驚訝,并未生出絲毫的波瀾。
前世她死的時候,也已經懷了紀宇的孩子,本想着等和紀宇說這事兒,卻不想換來的卻是紀宇親手将她掐死的命運,當時的小陶便如今日的她,站在一旁冷眼旁觀整個過程。
“讓她過來。”時至今日身份不一樣,花若自然不會當衆看着她出事。
垂花門邊的婆子們松了手,小陶跌跌撞撞像是秋風中的蝴蝶,踉跄着來到了花若的面前。
“噗通——”一聲跪在臺階下,淚眼婆娑的看着花若,“夫人,求夫人救救奴婢吧。”
花若垂眸看着她,“你這什麽話,既然有了宇眳的孩子,便該和他說一聲,身為通房丫鬟,能給主子延續子嗣也算是你的福氣,作何就讓你這般畏懼。”
這樣的說法也算是花若揣着明白裝糊塗,小陶有了身孕之事若是讓花悅榕知曉,只怕是不會讓她善終。
先前聽翠雲的禀報,再結合現在小陶的狀态開看,怕是今日此事已經被花悅榕知曉了。
小陶瞧着她裝作什麽都不知的樣子,剛要開口說什麽,似是想起了對方現如今的身份,還有自己的處境,她眼神裏帶着悔恨,聲音裏滿是絕望的說道。
“回夫人,奴婢身微命賤,能有此機緣已然是大福,奈何少夫人嫌棄奴婢身賤,不讓奴婢為公子誕下子嗣,少夫人賜給奴婢一碗紅花。”
說完,她擡起頭看向花若,看着她眼睛裏冰冷的神色,心中的絕望猶如滔滔江水般的襲來。
但她仍舊不願放棄最後一絲希望,“可奴婢想着,國公爺和夫人大喜的日子在即,這個時候府中不宜見血光,更是不忍公子的孩子就這樣胎死腹中,公子已然沒了一個孩子,奴婢肚子裏的這個……奴婢舍不得啊,求夫人開恩,救救奴婢。”
有句話小陶說到了花若的心坎裏,她大婚在即,的确不喜歡在這個時候出現這樣事兒。
聽着都讓人覺得晦氣,她猶豫的目光落在了小陶的眼裏,她當即曉得自己這番話,已經讓花若動搖了。
接着不斷的磕頭說道:“奴婢之前對夫人多有得罪,可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罪過,這個孩子是無辜的啊,若是夫人怪罪奴婢,奴婢無話可說,只求待這孩子平安降生後,夫人要打要殺,奴婢絕無半句怨言。”
“起來吧,我也不是因着之前的事情不幫你,說到底這也是你們大房屋裏的事,不管是國公爺還是我這邊,頂多也只能勸說兩句,至于你和孩子今後如何,也都是你們大房少夫人說了算。”
說完,花若看着翠雲說道:“讓安子跑趟腿,将此事原原本本和紀宇說一聲,讓他先別當值了,請半日的假回來,處理好自己院子裏的事,莫要鬧出動靜在惹人笑話。”
“是,奴婢這就去辦。”